第二十五章为自尊大嘴充文豪()
客房
白展堂盘腿坐在床上,小贝蹲在地上敲核桃。
白展堂:咵啦嗒、咵啦嗒,没等我眨眼,它已经到面前了……你得顺着缝敲,否则仁儿太碎,没法吃。
莫小贝:已经碎了,凑合着吃吧(白接过,吃起来)后来呢?
白展堂:它哞的一声,使了招老汉推车。
莫小贝:哇……这头牛还有武功呐?
白展堂:你以为呐,它用俩角朝我那么一顶,我嗖一声就闪开了,没等招数使老,我双手齐出,结结实实还了它一招双龙出海。
莫小贝:怎么使的怎么使的?
白展堂:想看表演,还得另外加收费用,想看吗?
莫小贝:算了,你接着说吧。
白展堂:我左手搭左角,右手搭右角,纳故吐新气运丹田,跟它较上劲了……
莫小贝:然后呐?你倒是说呀!(白伸手)就剩这俩核桃啦,我自己还得吃呐!
白展堂:喔……那就吃去吧,今天就先说到这儿,我先睡会儿。
莫小贝:别呀()好吧好吧(准备敲核桃)
白展堂:不用敲了,这俩核桃我留着晚上吃(抢走核桃)。
莫小贝:跟牛较上劲之后呢!
白展堂:我就被它顶翻在地,没等我反应过来,它的蹄子已经踩到我的面门,说时迟,那时快,我不慌不忙,反手一指……
莫小贝:一指……
白展堂: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莫小贝:不带这么耍赖的,说好的吃完核桃就给我讲故事的。
白展堂:我讲了呀,你又没说讲到哪儿。
莫小贝扑上:把核桃还我,还我……
白展堂:轻点儿,哎呀我的手啊……
佟湘玉提篮入,见状大惊,把小贝拉开。
佟湘玉:干啥呢这是?还学会欺负伤员咧?谁教你的?啊?
莫小贝:你问他呀,哼!
白展堂:别骂她了,都是我不好,我这手指断到现在,一直没法干活,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啊,小贝你千万别着急,等我手一好,就带你玩去,别老催我,喔……
莫小贝:你你你这个恶棍,恶贯满盈!
佟湘玉:我看你才恶贯满盈,出去出去……
莫小贝:我不,你让他把核桃还我!
白展堂伸出颤抖的手:还给你,就让我的手得不到锻炼,残废一辈子好了!
莫小贝:吓唬谁呢?
佟湘玉:(喊)秀才,把资治通鉴找来,小贝又想抄书了。
莫小贝:我走我走……哼,下次别犯在我手里!
白展堂:掌柜的你看她呀!
佟湘玉:去去去(关门)这书都念到哪儿去了?三字经倒背如流,咋还这么不懂事呢?
莫小贝在门外喊:瞧一瞧来看一看,屋里开唱二人转……
佟湘玉:两百遍(静)娃年纪小,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白展堂:没事儿,习惯了,这么点小挫折,小磨难,算得了什么?男子汉宣言你听过没有?(佟摇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佟湘玉:展堂……咳!你的手好点了吗?
白展堂:咝……千万别动,疼!钻心一般的疼!
佟湘玉:这可咋办?
白展堂:你忙你的去吧,别管我,我自己能行!
佟湘玉:不行,绝对不行,好不容易才能……才能有个报答你的机会,我咋能说走就走?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照顾好的!想吃点啥不?
白展堂:茶叶蛋?
佟湘玉:没有!但是你看,我给你带来了啥东西?(扬书)笑林广记!
白展堂:你带它干吗?
佟湘玉:生病的人,心情郁闷,不利于恢复,来,我给你讲喔。
白展堂:不用了吧?我自己能看!
佟湘玉:从前有一个瓜老汉,啥都不会干,有一天,他躺在床上(以袖遮面,抽搐不已)
白展堂:你你你没事吧?
佟湘玉:没事,我就是觉得好笑,太好笑了。
白展堂:那你遮脸干吗?
佟湘玉:笑不『露』齿!
白展堂:你还是『露』吧,不知道的还以为羊角疯呢。
佟湘玉:嗯,这个老汉,躺在床上,啊哈哈,太逗了,啊哈哈……
大堂
楼上传来佟掌柜的笑声,吕秀才把书摔在桌上。
吕秀才: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郭芙蓉:以前真没看出来,掌柜的还有这一手。
吕秀才:哪手?
郭芙蓉:让你这么笑俩时辰试试,累不死你!
吕秀才:唉……早知道就不该把笑林广记借给她(笑声又起)天呐!(以头撞桌)让我死了吧!
郭芙蓉:没用的东西!要不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呢?
吕秀才:你说什么?
郭芙蓉:我问你,要是有人欺负你,打你,你怎么办?
吕秀才:我……我报官!
郭芙蓉:官府要是不管呢?
吕秀才:那我就……就告诉小白,还有大嘴。
郭芙蓉:他们要是不管呢?
吕秀才:不可能()你倒底什么意思啊?
郭芙蓉:行走江湖,讲究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还是不懂?她笑,你也别闲着,她笑一声,你就笑两声,看谁笑得过谁,这就叫以彼之道,还制彼身。
吕秀才:我可没她那么好的体力。
郭芙蓉:不是还有我呢吗?来……
吕秀才:就这么干笑啊?
郭芙蓉:那你还想怎么着啊?
吕秀才:说点什么,显着自然点,咳……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啊哈哈……
郭芙蓉: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啊哈哈……
吕秀才: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啊哈哈……
李大嘴从后院冲出:啥事儿这么逗啊?
郭芙蓉: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啊哈哈……
吕秀才: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啊哈哈……
李大嘴知识虚荣,也跟着笑起来。
李大嘴:哈哈……太逗了!不行了不行了,啊哈哈……
郭/吕:嗯?
郭芙蓉:李大嘴,你什么意思啊?
李大嘴:啊哈哈……咳!你们刚才念那个,逗死我了!
吕秀才:哪儿逗了?
李大嘴:就那什么呗……独子咋生得黑,好不容易生一独子,还长的贼老黑()我就笑了,咋的吧?许你们笑,就不许我笑啊?
吕秀才:没说不许啊?问题是……这话应该怎么说呢?
李大嘴:啥都别说,这店不是你的,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谁都管不着,啊哈哈……(扬长而去)
郭吕疑『惑』对视,楼上笑声又起,李大嘴里应外合。
郭/吕:天呐!
客房,夜
白展堂盘腿坐在床上,用手指掏耳朵。
白展堂:完了,手刚好,耳朵又让她给我震聋了。
李大嘴拎酒急入,白展堂赶紧抓住右手猛抖。
白展堂:醒醒,醒醒,我需要你!
李大嘴:别装了,就我一人!
白展堂:喔……咋的?找我有事啊?
李大嘴:没事就不能找你啊?
白展堂:能,能(闻)哎呀,从哪儿弄的烧刀子?满上满上(李对瓶喝酒)给我留点!
李大嘴:放心,别的没有,酒有的是!(又掏出一瓶,递给白)
白展堂闻酒,正陶醉,被李夺走,迅速喝光,把酒瓶砸在桌上。
白展堂:干啥玩艺这是?
李大嘴: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我?
白展堂:谁看不起你了?
李大嘴:吕秀才,还有郭芙蓉!
白展堂:不能吧?他们咋看不起你了?
李大嘴:他们,他们……哼!
白展堂:别着急,慢慢说,你那儿还有酒吗?
李大嘴:有!(掏酒,自饮)我不就是书念得少吗?
白展堂:谁说的?你压根儿就没念过()没念过书才好呐,有句老话听过没有?人生烦恼识字始,知道秦始皇他老人家为啥要焚书坑儒吗?活埋了好几千个,都是让读书人给气的!
李大嘴:真的呀?秦大爷现在在哪儿呢?
白展堂:死了两千多年啦(李忽然跪下)你想干吗?
李大嘴:秦大爷,你走得早啊,大嘴也没啥好孝敬您的(把酒倒地上)这杯薄酒,就当是见面礼……
白展堂:(抢酒)他老人家不爱喝酒!(抢到,酒瓶已空)还有吗?
李大嘴:有!(掏瓶,自饮)独子生得黑,黑就黑呗,凭啥不许我笑?
白展堂:对……凭啥?
白想抢酒,李大嘴又一饮而尽。
客房,夜
桌上摆满了酒瓶,李大嘴已经高了,拿着酒瓶朝嘴里倒。
白展堂:不用倒了,已经半个多时辰了,肯定没了。
李大嘴:不可能(满桌找酒)我带来那么多酒,还没怎么喝呢……是不是你喝的?是不是你?
白展堂:是我,全都是我喝的,成了吧?你想干吗?
李大嘴拍肩膀:好兄弟!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找酒去,今天咱哥俩不醉不归!
白展堂:别呀……那什么,要不今天先就到这儿?
李大嘴:是不是兄弟?
白展堂:是是是啊!
李大嘴:是兄弟的,就陪我一块喝!
白展堂:我倒是想喝……身体不允许啊!你瞧我这手……再喝就成酒糟凤爪了!
李大嘴:喔,那行,我不打搅你了,以后你要碰上啥事啊,千万别来找我。
白展堂:哎……这话是怎么说的?
李大嘴:啥都别说了,就当我没认过你这个兄弟,回见啊!
白展堂:站住!不就是欺负咱没学问吗?我还就不信了,明儿我上街找本怪书,保证他没看过的,到时候考死他!
李大嘴:那他要不接茬呢?
白展堂:不还有我呢吗?放心吧,这事儿……
李大嘴:就包我身上了……咳,不好意思,说习惯了!
白展堂:行了,你先回去,明儿等我消息……等等,给我准备点核桃。
李大嘴:生的还是炒的?
白展堂:随便,多准备点,我拿去换书!
李大嘴出门,白展堂伸个懒腰,敲门声起。
白展堂: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开门,佟入)你怎么来了?
佟湘玉:我来给你洗脚。
白展堂:不用了吧?
佟湘玉:哎呀,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倒水)试试看,烫不烫?
白展堂:咝……你平时用凉水洗脚啊?
佟湘玉:不是啊(试水)哎呀,咋回事?我刚烧好水,见大嘴在,怕不方便,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白展堂:一会儿?
佟湘玉:(想了想)最多不超过三个时辰()好你等着,我这就去重烧一壶!
白展堂:不用了,真的……
蜡烛灭了,房间一片漆黑。
佟湘玉:啊……
白展堂:咋的啦?
佟湘玉:我好怕!
白展堂:别怕别怕,等着啊,我去拿火石!
佟湘玉:不要走,就这样,就这样,平时见你瘦得很,没想到还挺结实……
火石亮,白展堂点蜡,佟湘玉靠在一堆被子上,闭着眼睛,脸『色』绯红。
佟湘玉:这身胸肌练了不少年吧?
白展堂:说实话,还真没练过!
佟湘玉睁眼,吓一跳:啊……我我我去烧水(奔出)
白展堂:壶……
佟湘玉返身拿壶,又出,跌跌撞撞,门外传来一阵『乱』响,静场。
佟湘玉:放心,我没事……
随即又是一阵『乱』响。
门口
街头,贩毒情境。
白展堂与莫小贝吹着口哨,故作轻松,缓缓靠近。
白展堂:货带来了么?
莫小贝:呵呵(撩开布,又盖上)核桃呢?
白展堂:我还没看清楚呢!
莫小贝:不用看了,这本书是我们书院的镇院之宝,除了朱先生,没人看过。
白展堂:我凭什么相信你?
莫小贝: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个信字。
白展堂:你一小丫头片子……
莫小贝:你才是骗子呢,说好了吃完核桃讲故事……
白展堂:好好好,核桃给你,把书拿来……怎么着,想黑吃黑是吧?
莫小贝:要书,可以,先把故事讲完。
白展堂:昨天讲到哪儿了?
莫小贝:反手一指!
白展堂:我反手一指,就戳牛蹄子上了,你瞧我这手……
莫小贝:然后呢?
白展堂:然后就被牛活活踩了七八圈。
莫小贝:该!
白展堂:(抢书)拿来吧你给我(奔入)大嘴,货到手啦!
男寝
吕秀才伏案写字,李大嘴入,搬张凳子挤过来。
吕秀才:干吗?
李大嘴:这张桌子可不是你一人用的。
吕秀才:好,我让给你!
李大嘴坐到桌前,打开布包,吕秀才看过来,李大嘴遮住。
吕秀才:什么书啊这是?
李大嘴:你管呢?
吕秀才:得,那你慢慢看,有啥不懂的……
李大嘴:没啥不懂的,别以为就你有学问,看书么不就是,谁不会啊?啊哈哈……
吕秀才:你……你好像拿倒了!
李大嘴:我就爱这么拿,去去,哪儿来回哪儿呆着去!
吕秀才出门,李大嘴把书正过来,兴致勃勃,看了半天,悲从心起。
李大嘴:娘啊……
客房
白展堂活动手指:指如疾风,势如闪电……
门响,白展堂赶紧抓住右手猛抖。
白展堂:醒醒,醒醒(佟入)我需要你!
佟湘玉转身捧胸:你你你说啥?
白展堂:我真的需要你啊!
佟湘玉转回身,直盯着白展堂。
佟湘玉:你!再!说!一!遍!
白展堂:我……我需要你?
佟湘玉直扑过去,白展堂闪身,佟跌在床上。
白展堂:你想干什么?
佟湘玉:展堂,你知道我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多久吗?
白展堂:什什什么话?
佟湘玉:你既然都说了,还好意思问人家?
白展堂:我……我说的是这只手,手啊,我需要你!
佟湘玉迅速起身:我我我也是……展堂的手啊,我也需要你,早一点恢复过来,好帮我干活,咱俩想到一块去了你看……我先下去了,你忙啊!
白展堂:喂……你找我有事吗?
佟湘玉:没事没事,就是来看看它(朝手)你乖一点啊,不要『乱』动,明天再来给你讲笑话啊!(逃走)
白展堂:(看,再这么装下去,非吓死不行!
“哐”李大嘴推门入,把书扔到床上。
李大嘴:啥破玩艺儿啊这是?
白展堂:我看看(拿起书)挺好的呀?咋的啦?
李大嘴:好啥玩艺儿啊?全是字,你叫我咋看呀?
白展堂:没字还能叫书啊?
李大嘴:我不管,你答应过的,这事儿你要不给我解决,咱俩的兄弟就算到头了!
白展堂:你不能不讲理吧?
李大嘴:我就不讲理了,咋的吧?这事儿你管不管?
白展堂:不管能咋的?
李大嘴:(喊)哎呀,你这手啥时候好的?
白展堂赶紧捂嘴:没好没好……行,你等着,没字的么不就是?兄弟这就给你弄去!
男寝
李大嘴辗转反侧,白展堂入。
李大嘴:哎呀你咋才来呢?
白展堂:上家晚了,我有什么办法?
李大嘴:(翻书)这好这好,这我认识,行者武松!
白展堂:还有这本!
李大嘴:哎呀,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如获至宝)知道第一回是咋打的不?不知道问我呀,这都是学问呐!
白展堂:你就打算拿这个招呼他俩了?
李大嘴:那还咋的呀?
白展堂:西游记可不光你一人看过。
李大嘴:那就水浒()你那儿还有别的不?
白展堂左右看看,掏出卷轴。
白展堂:真东西在这儿呐!
大堂
吕秀才算帐,郭芙蓉擦桌子,李大嘴和白展堂一前一后走出来。
李大嘴:小白啊,最近你看过啥书没有?
白展堂:没有啊,你呢?
李大嘴:也谈不上看,闲着没事,随便翻了翻。
郭芙蓉: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白展堂:没你事,边儿呆着去……您看的是哪本书啊?
李大嘴:万国图志,听说过没有?这么有名的书,都没听说过?
郭芙蓉:那书说的是什么呀?
李大嘴:嗨,说白了,就是一外国的山海经!
白展堂:外国还有山海经呐?
李大嘴:可不咋的,那书说什么?说这世界是个球,咱都住在球上,你说逗不逗?啊哈哈……
白展堂:还说什么了?
李大嘴:说这球上,大部分都是水,咱大明朝,在这球上,就占了一小块,逗死我了,啊哈哈……
白展堂:别光顾着乐,一口气说完得了。
李大嘴:这球上还有南极和北极,中间有个赤道,看着跟一裤腰带似的,啊哈哈……
郭芙蓉:说什么呢这是?
吕秀才:大嘴,你没事儿吧?
李大嘴:我能有什么事儿?
郭芙蓉:读书是为了开阔眼界,而不是坐井观天!
李大嘴:我我我就坐了,怎么着吧?把图还我!(气冲冲出门)
吕秀才:他哪儿来那么大脾气啊?
郭芙蓉:吃错『药』了吧?
白展堂:吃错『药』的是你们!
吕/郭:嗯?
屋顶,夜
李大嘴独饮,吕和郭爬上来。
郭芙蓉:大嘴哥哥?
李大嘴:哼!
吕秀才:昨天的事,是我们不对!
郭芙蓉:但我们确实没有嘲笑你的意思,真的!
李大嘴:不用解释了,无所谓,没学问怕啥的?我是文盲我怕谁呀?
郭芙蓉:不是文盲不是文盲。
吕秀才:文盲也不知道文盲这个词嘛。
李大嘴:你们……真没笑话我?
郭/吕:没有,绝对没有!
李大嘴看了一眼,递过酒壶。
吕秀才:我不会喝酒!
李大嘴:看不起我?
吕秀才:好好好,我喝!
郭芙蓉:给我留一口!
李大嘴:好兄弟……姐妹!
郭芙蓉:还剩一口,你喝了吧。
李大嘴:哎你说,读书倒底是为了什么?
吕秀才: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大嘴:你随便说,我能听出来真假。
吕秀才:我读书,起初是为了功名。
李大嘴:这是真话!
吕秀才:读到后来,心里越来越没底,自己老犯嘀咕,这么多书,汗牛充栋……
李大嘴:啥书还能读冲动了?
吕秀才:不是冲动……
郭芙蓉:咳!
吕秀才:是冲动是冲动,冲动到最后,我忽然反应过来,怎么说呢?就拿交朋友来说吧,人和人交往,用的是心,而不是学问啊,咱们读书,不是为了拿来炫耀,而是为了更好的沟通。
郭芙蓉:说到底,就是为了明理,只要把理弄通了,那书读不读,都是无所谓的。
李大嘴:这话我爱听,那你说,我算不算明理啊?
郭/吕:算,肯定算!
吕秀才:那么多读书人里面,有几个像你这么热心肠的?
郭芙蓉:一个个开口之乎闭口者也,挂一嘴学问,有几个是学到心里去的?一群没用的东西!
李大嘴:为你这席话,咱们还得再来一壶!
郭芙蓉:别光咱自己喝,叫上小白。
李大嘴:他来不了。
郭/吕:为什么呀?
李大嘴:他得养精蓄锐()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装个病都不消停!
大堂
楼上传来佟掌柜的笑声,吕秀才把书摔在桌上。
吕秀才:又来了……天呐!
郭芙蓉:怎么着?
吕秀才:跟她拼了!
李大嘴:也算我一个!(跟着猛笑)
吕秀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啊哈哈……
郭芙蓉: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啊哈哈……
邢捕头入,见状有些惊愕。
吕秀才: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啊哈哈……
郭芙蓉: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啊哈哈……
邢捕头也跟着笑起来。
邢捕头:哈哈……太逗了!不行了不行了,啊哈哈……
郭/吕:嗯?
李大嘴:邢捕头,你笑什么呢?
邢捕头:啊哈哈……咳!你们刚才念那个,逗死我了!
李大嘴:哪儿逗了?
邢捕头:就那什么呗……惟有泪千行,流眼泪,一千行,实在是太逗了!
楼上笑声乍起,白展堂捂着耳朵冲下来。
白展堂:我实在受不了啦!
佟湘玉追下:展堂……你的手好啦?
白展堂:没没没有啊!
佟湘玉:你终于能干活啦?
白展堂:干不了,根本伸不直,你瞧……
李大嘴:问你话呢,泪千行,有啥可乐的?
邢捕头:这手伸不直啊,就是骨头长歪啦!
白展堂:听见没有,邢捕头懂这个!
李大嘴:你别管骨头,先把眼泪整整明白。
佟湘玉:那咋办啊?
邢捕头:好办,砸折了重接!
白展堂:不用了吧?
邢捕头:必须得砸,否则一辈子就伸不直了!
李大嘴:泪千行怎么就可乐了?
邢捕头:谁都别管了,我来!
众人按住白展堂。
李大嘴:哎我问你话呐!泪千行……
邢捕头一板凳下去,白展堂惨嚎。
邢捕头放下板凳:瞧见了吧,这就叫泪千行,兄弟先行告退,各位慢聊!(逃走)
佟湘玉:展堂……
郭芙蓉:别哭了,赶紧找大夫重新接骨……李大嘴,你寻思什么呢?
李大嘴:你还别说,这泪千行……确实挺可乐的,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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