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可恶啊,他怎么就是这个男人的继子呢?
一种不可抑制的冲动驱使他走入人群中去,安德还来不及阻拦,博纳罗蒂家的小少爷就风度翩翩的走到了一位像洋娃娃一样的小美人面前。
约书亚认得眼前是兰博家的女儿安,尽管她比他高上一个头,但并不影响他伸出手像一个成年男人那样向她邀舞。
他自上而下的盯着对方,碧绿的瞳仁像猫眼一般闪烁着蛊惑而莫测的光芒,眉毛挑起一边,是个引诱的神态。
安看着眼前的男孩愣住了,尽管他的外表还稚气未脱,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魅力,已经让任何一个与她同龄的女孩都难以拒绝了。她情不自禁地扫了一眼舞池中揽着她姐姐起舞的那个男人,不难想象,假如再过几年,这位小少爷也许也会蜕变成那样一个倾倒众生的存在。
“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美丽的小姐?”约书亚弯下腰,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我的荣幸。”
安俏皮地用孔雀扇掩住了脸,将纤细的手放到了对方的掌心里。约书亚体贴地轻轻握牢,与女孩儿手挽手地步入被人群包围的舞池。
目光方寸不离的追随着男人颀长的身影,约书亚带着女孩轻盈地滑向他所在的位置,在转过几个圈后,他终于与他擦肩而过。
但洛伦佐没有斜目看他一眼,一眼也没有,而是专注地与怀里的女人耳鬓厮磨地窃窃私语着什么。在与洛伦佐几近接踵的瞬间,约书亚一脚踩中了安的裙摆,接着惯性一头扑进了自己继父的怀里。
“约书亚?”
洛伦佐屈身接住软在他怀里的男孩,见他捂住了自己的脚踝,像一头受伤的小鹿般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望向了他。
“很抱歉,爸爸,我没有站稳。”
说着约书亚在他怀里委屈的挤出几滴眼泪,伏在了他的胸口,好像由一个小白马王子变成了一个没长大的婴孩。他的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领带,嗅了一口洛伦佐身上的气息,心里酸胀极了。
“我好疼…好害怕……”
“我失陪一下,玛琳小姐。”洛伦佐朝被冷落在一旁的玛琳歉意地抿唇一笑,将约书亚打横抱了起来。
感到身体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托起,约书亚顿时有种升空的飘飘然感,心里仿佛有一簇烟花,“砰”地一下,在空中爆开了,让他感到眩晕。
不仅仅是病态的渴求,情窦初开的男孩天真的心想,他好像爱上自己的继父了,这真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
走出热闹的宴会厅,洛伦佐抱着怀里的男孩走到僻静的后花园里,几个保镖亦步亦趋地尾随在身后,为这对身份不一般的父子保驾护航。
茂密的树影笼罩着他们,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空中绕着他们飞舞,约书亚不禁错觉他们是在幽会,尽管他知道这是他一厢情愿的荒谬想法。
他被洛伦佐放在喷泉边缘的石台上,随后洛伦佐做了一个在他不可思议的举动——他半跪下来,捉着他的一边脚踝,替他小心翼翼地脱去了鞋袜。这该是阿尔瑟才会做的事。约书亚呆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敢像对待阿尔瑟那样越矩,在男人的掌心局促地将小巧可爱的脚趾蜷缩起来:“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扭了一下而已……”
“你该穿大一码的鞋子,约书亚,看看这里,都擦破了。”洛伦佐体贴地用拇指揉了揉他的踝关节。一道细微的电流从男人包裹着他的掌心袭上,约书亚敏感地小腿肚都抽搐了一下。
“我明天会令人为你订做一双新的。不过你的舞步得好好训练了,这是重要的礼仪,知道吗?”
“嗯。”他下意识地并拢腿根,点了点头。多么父子式的对话啊!他腹诽着,有点不甘地撇撇唇角,却在这时骤然感到脚背轻轻地一热。
约书亚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僵在那里,震愕地看着洛伦佐低着头,亲吻着他的足弓上的伤痕,宛如修补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这神态说不出的温柔,又说不出的情色,约书亚屏住呼吸,身体又起了可耻的反应,浑身上下都颤抖起来。
“爸爸……”
他听见自己情不自禁溢出嘴的低唤,类似呻吟,连忙捂住了嘴。
“嗯?”洛伦佐面无波澜的抬起头,仿佛这事跟普通的安慰没什么不同,约书亚庆幸天色昏暗,不至于让洛伦佐发现他通红的面色。
“怎么了,我的男孩?”
洛伦佐伸出一只手梳理了一下他的头发,约书亚躲了一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某一瞬间那种冲动呼之欲出,又被他忍耐住了。
无论何时何地,跟自己的继父说出:“爸爸我想跟你做情人”,或者“爸爸我想跟你做爱”,这种话都是操蛋到了极点的。
如果他真的勾引洛伦佐,洛伦佐大概会开一纸证明把他送进精神病院里去,顺理成章的把他那份遗产收入囊中,让他彻底沦为一只丧家之犬。
约书亚咽了口唾沫:“你不会跟玛琳·博林小姐发展什么特殊关系的是不是?您不是答应我妈妈,不会再娶别的女人进博纳罗蒂家吗……”
“除非出于不得已的利益需要,我一定会遵守我的诺言,你不必担心这个,小家伙。”洛伦佐俯身平视着他,黑暗中那双狭长幽深的眼睛像某种猎食的夜行动物,令约书亚感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都要被看穿了。
“我没有担心,毕竟那是您这种大人的事,我没资格多管。”
约书亚随口掩饰着,天知道他为什么会跟洛伦佐发生这么奇怪的对话,这简直就像是他们在互相刺探一样。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身体也躁动得要命,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你怎么知道你没有资格呢?”
一片尴尬的寂静之中,他听见洛伦佐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他的脑子嗡了一下,随后才悟出这大概是把他当大人的意思。但他们的距离使这句话听上去实在太暧昧了,仿佛藏有一丝调情的意味。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发酵前,洛伦佐直起身子,看了一下表:“我还得回去一下。等会就是大人的节目了,约书亚,你先和安德回去吧。”
第9章
夜莺在黑暗里寂寞的歌唱,诺大的宅邸里静悄悄的,百叶窗外透进来斑驳的月光,约书亚在床上辗转反侧,没有睡着。
他反复琢磨着洛伦佐晚上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手在被褥下持续动作着,头埋在枕头里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呻吟。
阿尔瑟静悄悄的立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杯牛奶,犹豫了片刻,才敲响了约书亚的房门:“少爷,我可以进来吗?”
“进…进来吧。”
约书亚在里面微弱的应道。当阿尔瑟走到他的床边时,约书亚坐起身来,他毫不在意让阿尔瑟瞧见自己在做什么,将湿淋淋的内裤随手扔到阿尔瑟的胳膊上。男人英气的古铜色的面庞泛起一丝红晕,将杯子放到床头,才将内裤拾起来,喉头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与他朝夕相对的男孩有意无意的引诱让他倍感折磨,然而就连收藏起这种小纪念品的行径也是决不允许的,那是这个家的掌权者的专属特权。
约书亚端起牛奶,慵懒地对他下令:“帮我拿条干净的来。”
阿尔瑟忙不迭地照办,好在约书亚没有命令他替他穿上内裤,而是自己穿上了。男孩散发着一种青涩而煽惑的气息,阿尔瑟忍不住趁他喝牛奶的时候偷看他的身体,立刻就被发现了。
“为什么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阿尔瑟,你喜欢我吗?”男孩用手肘斜支着头,直白地望着他问道,他的模样清纯,但语气却似个危险的荡妇。
军人出身的耿直男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恍惚间似乎从他身上看见了这个家原本的女主人的影子,尽管在她临终前,他才来到这里,但那女人有如剧毒的魅惑力就留给了他极为深刻的印象。
显然,约书亚很好的遗传了他母亲的这一点。
“你想干我吗?”约书亚又轻描淡写的问。
阿尔瑟的下腹都胀得发痛了,他诚实的点了点头,听见约书亚噗嗤一声,又摇了摇头。细密的汗液从他的额角渗了出来。
他想起那些埋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的窃听器——由洛伦佐下令安装的。他就像一只蜘蛛在这个家中织了一张看不见的网,将他心爱的小猎物困在其中。他不敢想象假如洛伦佐知道他对小少爷的心思,会发生什么。
“难道我比女人更有魅力吗?我是说像我母亲那种。”约书亚翘起嘴唇,追问着。他用脚尖挑起阿尔瑟的下巴,“看着我,阿尔瑟。”
有那样一瞬,阿尔瑟的心里涌出一种难以克制的冲动,那种蛰伏在他体内的,被洛伦佐几乎抹杀掉了的属于军人的征服欲叫嚣着,他闷声不吭地擒住了约书亚的脚腕,把他一把压倒在了床上。
他覆住了惊叫起来的男孩的嘴唇,脑子里全是葬礼当晚的那一幕。在昏黑的房间里,他亲眼看见那个男人化身为魔鬼,抚弄着昏睡中的男孩。约书亚痛苦又欢愉的呻吟着,声音动听到了极点。
可约书亚此刻清醒着。
他屈起膝盖给他狠狠来了一下,然后抓起牛奶杯砸了他的头。
头部袭来的剧痛使阿尔瑟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粗重地喘息着,被约书亚一脚踹下了床,像条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的夺门而逃。
约书亚惊魂未定的攥住了被子。
他玩得有些过分了,他不知道看起来像木头一样的阿尔瑟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也许是因为他忘记了阿尔瑟曾是一名勇猛的军人的事实。在他的手下,有着数以百计的印第安土著的亡魂。
他该小心一点,对任何人都不放松警惕的。
那种感觉令约书亚再次回忆起不堪的那一晚,他抱住膝盖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熟悉的羞耻感包裹住了全身,可身体又起了生理反应。越羞耻就越兴奋,越兴奋就越羞耻。这样的恶性循环从遭到侵犯的那一夜就开始折磨他,而他至今为止也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在哪里。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亲手杀死他。
约书亚咬了咬牙,无助地夹紧双腿,自暴自弃地将手伸向了下腹,靠着床板闭上了眼睛,要命的想念起自己的继父来。
忽然之间,门外传来了车子驶进庄园的声音。他像嗅到猎物的小狼那样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窗前,看见洛伦佐从车上走下来,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将他搀扶着——他似乎喝醉了,这简直是百年奇闻。
约书亚有些惊讶,心跳莫名的加快了。
等楼下的响动安静下来,约书亚才蹑手蹑脚的从楼梯上走下去。他感到自己像在做贼。墙壁上的挂钟嗒嗒作响,显得屋子里格外安静。脚下的木楼梯不时随着他的脚步放出细小的嘎吱声,令他不由放轻了步伐。
他走到那间他常私自进入的书房门前,侧耳倾听了一会,没有听到什么熟悉的打电话或者翻阅书籍的动静,便将门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
书房里光线很昏暗,只有桌上的一盏台灯亮着。
男人仰躺在那张华贵的皮沙发上,阖着双眼,似乎睡着了。朦胧的光影勾勒出他近乎雕刻的侧脸线条,随时呼吸起伏化,美得有些失真。
约书亚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