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拉着我做什么?爷说在定州成亲咱们就能由着他吗?回去后该怎么跟二老交代,虽然爷跟他们的关系不好,可这种大事自作主张就算了,居然连他们也未曾参与,回去后还不被人家戳着脊梁骨说闲话?”王毅蓝哼了一声,脸色十分不快。
王毅白蹙眉,第一次拉着脸冷酷的道:“王毅蓝,你逾越了,爷是主子,爷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你废话这么多是在不满爷的决定吗?你什么时候也能帮爷做决定了?”
王毅蓝一僵,身上的气焰歇了一些,却还是不甘的道:“可是,爷怎么能……”
“没有可是!咱们要做的只是听从爷的命令,你废话太多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有权力将你调回京城,爷的身边只需要忠心之人。”王毅白眼神危险的眯起,冷冷说完这句,转身离开。
王毅蓝被那危险的眼神看得心脏跳漏了一拍,两人虽同为爷的随侍,可王毅白的权力远大于他,爷最信任的也是他,他说要把他调回京城的事绝对不是说说而已,王毅蓝心头一凛,不敢再有二心,急忙出府去完成王岳翎的吩咐。
经过临江阁一事,苏卿的高傲虽震慑到了一群公子哥儿,可对这种美丽又高傲的绝代美人,男人一向无法抵抗拒绝,这几天媒人是一波一波的往苏家涌,可怜苏家那小小的角门都快被踏平了,刘氏一开始还会跟媒婆侃侃而谈说得口干舌燥,可慢慢的她也学会了在一旁听媒婆吹嘘,满意的就跟人家多说两句,不满意的只说要考虑一下直接就把人家请了出去。
这一天刘氏照例出来见客,却在花厅看见来人时吓了一跳,忙小碎步踏进厅中,惶恐道:“杨大人怎么来了?怎么不让人通知我一声,让您久等了吧?可是有要事找我那夫君?我去把他叫来。”刘氏心里直骂那几个小丫鬟也不说清楚,杨大人哪是一般的客人,人家最近都升任同知大人了,岂是那些无关紧要的媒婆能比的。
杨大人哈哈一笑,制止了她,“莫急莫急,我不是来找他的,今天我是有事情来跟夫人相商的,您先坐下再说。”
杨大人这话说的实在是客气得过分了,刘氏心里有些古怪,却不得不听他的,忐忑的在上首一位坐下,问道:“不知大人今天来此的目的是?”
杨大人笑了一声,指了指身后的三个媒官,道:“让她们跟夫人说吧。”他对刘氏的客气也不是无缘无故的,自那天遇上苏卿,被她有意无意的提点了一番之后,他心里便有些期盼这事能不能定下来,谁知前两天还真让他等到了升任的消息,可叫他欢喜得不行,昨天又被太守大人叫了过去,听说了一件了不得的事,王岳翎居然要娶苏卿为妻?这消息把他惊了半饷,而太守大人为了表示对这个兄弟的重视,让他带着衙门几个颇有威信的媒官帮王岳翎说成这事。
其实心里都知道,王岳翎只要肯开这个口,苏家哪还有不答应的理?王岳翎可不是一般人,一个四品高官的妻子啊,有多少姑娘为了一个妾侍之位争破头颅,苏卿倒好,轻轻松松就得了一个正室之位,苏家要是敢不答应估计不等王岳翎来收拾她,全定州上下的姑娘都要把苏家拆了。
一个肤色白净,身材富态的媒官笑道:“夫人大喜啊,王大人有意迎娶苏卿姑娘为妻,苏家日后可真是风头无两,从此青云直上了。”
刘氏愣住了,她没听错吧?王大人?
“可是茶马司的王大人?不是说他已有妻室了吗?”刘氏愣愣的问道。
“嗐,那是以前的事了,王大人的发妻在生产时难产去了,只留下一个儿子,今年有十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渴望有父母关怀的时候,姑娘若是嫁过去必定会让小少爷奉若至亲,悉心奉养的。”媒官掩唇一笑,和善的道。
刘氏已经从王岳翎想娶她闺女的惊讶中回神了,听王岳翎有个十岁的儿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官大又怎么样?儿子都跟她闺女差不多大了,嫁过去说的好听是妻子,其实还不是继室?她家卿卿年纪还小,怎么当得起一个十岁男孩的母亲?再说这后母最是难为,两家门槛差距又这么大,在她看来闺女嫁进这样的人家就是去受气的,她可不忍心。
杨大人见她脸上的犹豫,心里有些不耐,王岳翎能看上苏家是苏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还在这犹犹豫豫简直是给脸不要脸,他才刚升任同知,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事说成在太守大人面前长长脸了,可不能办砸了,忙朝媒官使了个眼色。
媒官们也察觉到了刘氏的犹豫,心里多半跟杨大人想的一样,话说的虽客气可却还是含了两分威胁的味道,刘氏听在耳朵里,再看看杨大人的态度,心里有些没底,但要她因为威胁就不顾闺女意愿把她嫁给王岳翎,她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诸位说的我都明白,可我这个闺女是个主意大的,可否让我去问问她的意见再说?”
杨大人眉头一蹙,有些不满,但看在王岳翎这么在乎苏卿的份上,又不能把表情表露得太明显,温和的道:“行,去把苏姑娘请来吧。”
刘氏本想去好好问问闺女的,她若不愿她就是顶着压力也要拒绝了这门亲事,但一听杨大人这话,很明显是不给闺女考虑的机会,不管她愿不愿意迫于压力她都必须答应,她心里有些不安,挥手让绿意去把苏卿叫来。
绿意小心翼翼的看了杨大人一眼,微一福身,转身出了花厅。
这话传到苏卿耳朵里的时候,她一脸平静,在林妈和瑶光的吸气声中出了院子。
看见苏卿到来,杨大人可不敢在她面前摆谱,忙笑道:“苏姑娘,几天不见,姑娘又要让人刮目相看了,老夫在此先恭喜姑娘了。”
媒官凑上来,在刘氏开口前跟苏卿说了今天的目的,笑道:“只要姑娘一点头,这事儿便就这么定了,夫人也说要听你的意思,你瞧?”
刘氏一愣,这媒官是把她透明的了?她什么时候说过只要闺女同意就行了,虽然她心里是这样想的,可被媒官这自作主张一说,刘氏心里可真够窝火的,但人家是王岳翎派来的,又不好开口说什么,只憋得脸色都差了。
苏卿微微点头,道:“既然王大人有这个意思,那便这样吧,接下来的事劳烦几位媒官了。”
这是答应了?刘氏一怔,媒官则都松了口气,笑眯眯的道:“太好了,那就恭喜夫人恭喜姑娘了,放心吧,这事有我们操办,姑娘只管安安心心绣嫁衣等着嫁人吧。”
杨大人亦是笑道:“恭喜姑娘了,到时我少不了要跟姑娘讨杯喜酒喝。”虽然对苏卿的干脆有些意外,不过一想两人的‘亲密’关系,王岳翎肯定提前跟她说过,他一边感叹两人的关系如此好,一边为王岳翎对她的宠爱感到心惊,语气更是多了两分尊敬。
苏卿笑道:“那是自然。”
刘氏看着苏卿跟杨大人熟稔的攀谈起来,那脸上的自信从容是她从未见过的,第一次感觉到闺女不是她羽翼下的雏鸟,而早就长成当空翱翔的雄鹰了,只是她一直没发现而已,这样稳重的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心里想必是愿意的,想起她对婚事不咸不淡的事,这才恍悟她对那个王大人怕是有情的吧,罢了罢了,只要闺女喜欢她便支持她。
拿走了苏卿的八字,一行人才跟苏卿等人告辞,待人一走,刘氏忙把苏卿带去了苏老太太的院子,并把苏治也叫了去,待一家子到齐,刘氏才说了刚才媒官来说亲一事,苏老太太愣了半饷,才道:“就,就这样定了?还把卿卿八字拿走了?这么急?”
“是啊,那王大人也心急了一点。”苏治还有些茫然,一想那样的高官会是自己的女婿,他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刘氏无奈一叹,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人家说了王大人急着把卿卿娶回家,我也就由着她们了,总归那样的人家不会诓咱们,虽然时间急了点,可十四五岁嫁人也是常有的事。”
苏老太太看着出落得越发美丽的闺女,朝她招了招手,苏卿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的绣墩上,苏老太太执起她的手,感慨道:“我们家卿卿真是长大了,转眼就要嫁人了,王大人那样的男人太优秀了,奶奶从未想过让那样的男人做孙女婿,可你们有缘,奶奶会祝福你们的,卿卿真是好样的,你为咱们家长脸了,你爷爷和老祖宗们要是知道卿卿这么有出息,一定会很欣慰的。”
不管是继室还是发妻,做一个四品高官的妻子,不说后无来者,先例也不过寥寥几桩,苏卿能嫁给王岳翎做妻子,绝对能羡煞无数人,苏家真的要像那媒官说的青云直上了,谁都知道有个大官女婿的支持,苏治拜官是迟早的事,还有苏璨,苏家一下子多了三个官员支撑,实力绝对强不可憾。
苏治感慨万千,他拍了拍闺女的肩头,道:“卿卿很能干,爹真是为你骄傲。”
苏卿微微一笑,“多谢奶奶和爹,只是我不能在家里侍奉你们了。”
苏老太太笑道:“不妨事的,都是在定州,你要是想家了随时能回来。”
苏卿微微一笑,心里却有些伤感,嫁人不是她的本意,离开家人她心里很不舍,但好在王岳翎在定州任职不会回到京城,一年内她是不用担心的,只是不知道闵嵇能不能在那之前回来。
苏卿回到院子,提笔给闵嵇写了封信,临走前他没有说过通信一事,她约莫知道他这次回去在完成事情之前居所不定,甚至还有一定的危险,有可能会让信无法送达,但是这样的事,她有必要告诉他,但是……
苏卿合上信封,眉头微皱,他要是知道这个消息激动过头跟那些人拼命怎么办?这样一想,她倒是不敢把信送出去了。
忖度再三,苏卿拿着信出了门,去了闵嵇在落霞山给她置下的庄子那,门一叩响,马依斯那张俊俏的脸便探了出来,见是苏卿,露出了个‘果然是你’的表情,急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听说你答应了那个什么大人的求亲?这是真的吗?冉罗在部落为你拼死拼活你怎么可以答应嫁给别人?而且你不是怀了他的孩子了吗?怎么还可以嫁给别人。”
马依斯侧身让她进来,皱着眉头霹雳啪啦说了一顿,苏卿眉头一挑,问道:“冉罗?”
“冉罗是他在部落里的名字,现在这个是他母亲帮她取的,哎呀,跟你说正事呢,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别人?要是冉罗知道这事非得发疯不可。”
苏卿心一颤,握着信的手瑟缩了一下,道:“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应该,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而已。”苏卿快步走进屋子,从袖子里拿出跟王岳翎立下的字据递给随后进来的马依斯,纪隐见她过来,忙给她沏了杯茶,苏卿微微一笑,找张椅子坐了下来。
马依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咂巴着嘴道:“立下这字据的人不是有所图谋就是傻子,看他那个样子根本不傻,那就是有所图谋了,不用说他图的肯定是你,你明知道怎么还跟他打这种赌?”马依斯嘟囔着,还是有些不满。
“你说,闵嵇能在一年内回来吗?”苏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幽幽的问了一句。
马依斯一愣,冉罗说过会在她生产前回来,他信誓旦旦,可在他看来,克巴斯把持部落那么久,被他收买的家族不知道有多少,他想将他们全部铲除,顺利夺回首领之位谈何容易,别说在生产前回来,能在两三年内达成目的都不错了,一年之内回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女,有些明白了她为什么会答应那个男人的条件,一个怀着身孕的少女,男人不在身边,更有可能面临一去不回的危险,要她独自带着孩子苦苦等候他的归来,这样的等待太过苦涩,更何况她还要承受世人异样的眼光,换做是他,只怕在闵嵇一走他就把孩子做了,她能留下来并坚持等他回来已是难得。
马依斯对王岳翎恨得咬牙切齿,这厮分明是趁虚而入,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的条件简直是故意的,冉罗要是知道一定会气得吐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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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75 婚礼
他叹了一声,“对了,你要跟他说这件事吗?”
苏卿拿出那封写好的信递给他,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他知道,也怕他冲动行事,但他又有权力知道这事,所以我希望你能想办法把信送到部落里,让那边的人见机行事。”
马依斯接过信,看着她一脸复杂,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前路未明,她为自己着想也是应该的,只是一年啊,时间太短了,闵嵇会不会回来真不好说,他在心里又把王岳翎的狡诈骂了一遍,道:“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只是你既然答应嫁他就不会来这个庄子了吧?”
“嗯,不来了,这阵子劳烦你了,你要是有事可以离开去办,不用顾及我。”
“不行,冉罗说过要我照顾你的,要是让他知道我不按约定办事他会拧断我的头的,只是我确实有事要去处理,这样吧,你要是有事就吩咐秦启他们,他们会告知我的,还有纪隐你也带回去吧。”马依斯把信妥妥当当收进怀里,想了想道。
秦启?苏卿想起那五个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要是有闵嵇的消息,你记得要告诉我。”
“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会帮你打听的。”
苏卿一点头,让纪隐收拾东西跟她回去,纪隐没有二话,只是问道:“屋子里的物件夫人可要带走?”既然不在这里待产了,那些东西留在也没有意义。
苏卿想起闵嵇给她买的东西,那里边还有一些孕妇需要用到的物件,她嫁给王岳翎虽有了个挡箭牌,但是公开怀孕至少还要一两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必定要用到这些东西,便道:“嗯,带上一些吧,剩下的咱们有时间再回来拿,还有,还是叫我姑娘吧,夫人这个称呼叫的还是早了。”
刚才苏卿跟马依斯的谈话没有避开她,她也知道了苏卿要嫁给别人的事,忙道:“是,姑娘。”
两人收拾了一些东西,总共装了一个大箱笼,苏卿本想让下人帮忙搬到马车里,谁知纪隐轻轻松松一提便拎起来了,苏卿讶异的瞪大了双眼,半饷才接受了这个侍女不仅有武功还是个大力士的事实。
傍晚,苏老太太把苏璨母子叫了过来,一家子坐在一块儿,说了苏卿的婚事,除了已经知道这事的人,其余的人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苏语瞪大了眼睛,惊讶道:“那个,那个冰山帅哥要当我的姐夫了?”
见她又说那些个稀奇古怪的词,刘氏嗔了她一眼,“什么冰山不冰山的,他可是你未来的姐夫,别没大没小的。”经过大半天的消化,刘氏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心里除了感慨之外,更多的便是骄傲了,她的闺女即将嫁给一个大官当正妻,做母亲的见闺女这么有出息,哪个不开心,哪个不骄傲?
米氏见刘氏和苏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忙恭贺道:“那就恭喜老太太和弟妹了,卿卿也是,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苏卿淡淡一笑,“谢谢伯娘。”
苏璨看着苏卿除了微笑之外没有多余的表情,心里有些古怪,却还是道:“堂妹,恭喜……你了。”
苏卿见他表情似有异色,笑道:“多谢堂哥,在铺子帮忙可累?听说有不少人为了见识堂哥的解元风采慕名来到铺子呢,倒是托了堂哥的福才为铺子带来不少生意,多谢你了。”
苏璨脸上划过一道尴尬之色,“卿卿说笑了,原本我是来帮忙的,却因为要招呼那些人反而一点忙都没帮上,真是惭愧。”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年轻人多交几个朋友有什么,再说你帮铺子带来这么多生意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再说帮忙不一定是要出力才是帮,你这样已经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你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了。”苏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
感觉到苏治的关怀,苏璨心头一暖,正待说话,却听门外传来几道脚步声,一个身姿清隽,贵不可言的身影踏了进来,“我不请自来了,可会打扰到你们?”
一屋子的人愣了一下,还是苏卿起身道:“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开饭呢,瑶光去给大人拿一副碗筷过来。”
瑶光一点头,欢喜的道:“诶。”
“是啊是啊,大人来得正是时候,一块儿用饭吧。”刘氏亦是站起来,脸色虽然欢喜可表情还是有些拘谨。
来人正是王岳翎,得到媒官传回去的消息,心里总是有道声音催促他去见苏卿一面,他提前忙完公务来了苏宅,等踏进了院子才发现天都黑了,也不知道这一家子在做什么,但好在饭桌才刚开席,避免了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王岳翎一加入,苏老太太便让出了主位,王岳翎抬手制止了,“长幼有序,我坐这里便好。”
王岳翎掀袍一坐,却是坐在了苏卿身旁,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也不讲究那么多了,纷纷落座。
苏治本想问他怎么突然过来了,但是又怕措辞不当会让他误会,嗫嚅了几下没有把话问出口,正好丫鬟们把菜上齐了,加之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家子便就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下用起饭来,只是有王岳翎在,这顿饭吃得实在是不知滋味,但好在今晚为了庆祝苏卿的喜讯苏老太太特意让人加了菜,一顿饭也算是丰盛,虽说不上山珍海味,但也不会失礼。
王岳翎一向不会去想别人的感受,入了饭桌便闲适的用起饭来,看着苏卿坐在他身旁小口小口的用着饭,小模样还是那么可爱,心一动,便往她的碟子里添了几次菜,苏卿一开始还会诧异的看他一两眼,后来也不管他了,王岳翎优雅的用着饭,忽然扫见苏卿身旁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正睁着那双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他凤目一抬,看了她一眼,见是那个曾经因为王毅蓝的原因摔下楼的苏语,在她身上停顿了片刻,便冷冷淡淡的移开了目光。
苏语被那冰冷的目光一摄,连忙低下头去扒饭,说这个男人是冰山还真说对了,也不知道她这个姐姐是怎么征服这个男人的,真是太了不起了。
刘氏看着王岳翎给苏卿夹菜,笑得一脸欣慰,她还怕这个女婿当官当久了,心硬得都不会疼人了,没想到还会给她的闺女夹菜,真不错,苏治和苏老太太看在眼里,也是欣慰一笑。
饭毕,王岳翎跟苏治苏璨等人坐在一块儿喝茶,苏卿则跟刚洗好澡香喷喷的弟弟一起玩,小家伙现在正在学走路,而且已经学得像模像样,能直起身子走一段路了,苏卿看他走得摇摇晃晃,忙拍着手笑道:“壑哥儿快过来姐姐这儿。”
苏壑咯咯直笑,挥着手噔噔噔的走过来,扑过来抱着苏卿的腿,苏卿弯腰把他抱起来,嗔道:“你这小家伙长得真快,再过几个月我可真的抱不动你了。”
苏壑咧嘴直笑,露出上下四颗白灿灿的门牙,白嫩嫩的小手捧着苏卿的脸,啵啵亲了两口,见苏卿脸上涂满了他的口水,乐得咯咯直笑,站在一旁的苏语白了他一眼,嘀咕道:“这个小色鬼,就只会亲你,我抱他都不见他这么热情,小小年纪就知道找漂亮的下手,长大了还得了。”
“有吗?原来你这小家伙这么挑啊。”苏卿抵着苏壑的额头,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子,苏壑张着红嫩嫩的小嘴,咯咯笑道:“姐姐漂亮……喜欢……”
“看吧看吧,这小色鬼。”苏语瞪着他,捏了捏他的白嫩嫩的小脸,苏壑抬手拍开她,“你不漂亮……不要……”苏语一咬牙:“好啊,你居然还敢嫌弃我。”便上下其手去挠苏壑的身子。
苏壑被挠得咯咯直笑,身子在苏卿怀里扭来扭曲,苏卿见状忙抱着弟弟躲开苏语的毒手,姐妹三人笑成一团,那画面实在太温馨。
王岳翎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目光,那眼神追逐着苏卿嘴角的笑容,他从未看见她笑得如此灿烂,那般的美好,那般的耀眼,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珍惜。
苏璨从苏卿身上收回目光,即便这一幕他看过很多遍,但是每一次她都能让所有人移不开目光,但是这样的人儿很快就是另一个男人的了,苏璨朝出神的王岳翎那看了一眼,垂下了眸。
王岳翎这次来本就是一时起意,并没有什么目的,坐了片刻他便说要离开了,苏卿自然起身相送,路过景致不错的小花园时,王岳翎开口道:“时间不多,你也不适合动手绣嫁衣,我明天让人过来一趟给你量身,如何?”
“嗯,麻烦你了。”苏卿走在他侧后方没,淡淡应了一声。
“身子可好些了?”想起她刚才吃饭的模样,王岳翎问了一句。
“还好,没有大碍。”孕妇果然是最娇气的,这阵子她已经深刻体会到了,那些症状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她只能趁胃口好的时候多吃一些,好好伺候她肚子里这位小祖宗。
王岳翎嗯了一声,两人一齐走出了角门,他转身道:“送到这就行了,回去吧。”苏卿一点头,带着瑶光转身走回,王岳翎看了她背影一会儿,踏上了马车。
王岳翎的一举一动总是受到多方关注,更何况他有意宣扬的事,不到两天,他欲要迎娶苏卿的事便传遍了整个定州的大街小巷,即使有人猜过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可也想不到竟是这样‘不一般’,为了苏卿王岳翎甚至给出了正室之位,苏家的地位一下子水涨船高,如果先前的苏家只有商人巴结,那么现在连一些有品级在身的官员也要尽力拉拢苏家了,现在的苏家地位超凡,就是曾经的王家都没有这么风光过,毕竟不是谁都有个绝色倾城的闺女能好命的嫁给四品大官的。
这消息传出,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厢贺敏听到消息愤怒得几欲发狂,“王岳翎……苏卿……好好好,这对狗男女真是好!我就说为什么她会拒绝我,原来是这个原因,苏卿你真是好样的,好心思好计谋!”
贺敏抬手掀翻了面前的书案,轰的一声书案应声而倒,上边的笔墨纸砚摔了一地,贺敏犹不解恨,又抬腿猛地踹了几脚,如帜害怕的缩了一下脖子,有些懊恼的道:“早让您不要对苏卿这么好了,现在知道了吧,人家就是一个攀龙附凤贱女人,您对她那么用心,实在不值当。”
“闭嘴闭嘴!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贺敏回头,睁着一双愤怒得狰狞的眼睛吼了一声。
“是是是,是小的多嘴了。”如帜不敢触他眉头,忙附和的应了两声。
贺敏愤怒的在书房发了一通火,直到把房里的东西全部踹倒摔碎打烂后,才捡起张椅子坐在上边喘气,可饶是如此发泄,他心里还是难受得不行,他从未想过苏卿会嫁给除了他之外的男人,闵嵇没有想过,王岳翎更没想过。
闵嵇他会除掉,他注定是得不到苏卿的,王岳翎位高权重,苏卿只能给他当妾侍,她这么骄傲一定不会同意的,只有他,身份显贵容貌俊俏,又愿意以正妻之位聘娶,他才是那个最适合苏卿的如意郎君,可他万万想不到,王岳翎居然给出了正妻之位,他一让步,他的一切优势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苏卿选择王岳翎他不仅心痛,更觉得耻辱,这不是变相的说他不如王岳翎吗?尊严被苏卿的选择狠狠践踏,这让一向以天之骄子自诩的他怎么受得了?
贺敏攥紧拳头,狠狠捶了两下椅子的扶手,开口道:“什么时候?婚期定了吗?”
如帜心惊胆颤的道:“定,定了,说是九月二十九。”
“这么快!他们就那么着急吗?苏卿就那么迫不及待嫁进王家?”贺敏又不甘心的吼了一句。
如帜看了他一眼,深深觉得面前这个俊美的男子就像一个被别人抢了玩具的小孩,既愤怒又不甘,但又争不过人家,只能用愤怒发泄自己的无能,无能?如帜诧异的发现自己竟用了这个词,心头一颤,忙慌张的低下头去,要是让少爷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会冲上来掐死他不可。
贺敏想了想,愤恨道:“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一定要阻止他们成亲。”
“少爷,你想做什么?王岳翎可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你别想不开啊。”如帜惊慌道,少爷真是疯了,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要去得罪王岳翎,这人是好相与的吗?得罪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哼,我不管,我不会让他们得意的。”贺敏紧攥着拳头,冷冷一笑,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之意。
另一方面,闵嵇在得到一千五的蓝旗骑兵之后,迅速的做出布置,这一晚,他集结三小队精兵在一个山坳里商量着对策。
“等一下我会从守卫比较薄弱的西营地进入关押米勒的营帐,守在那里的人是克巴斯的侄子吴布,他这个人阴险狡诈,一旦发现有人潜入一定会呼叫其它营地的人谨慎戒备,到时候我就算把米勒救出来也逃不了他们的围捕,你们要做的是各自率领一个小队去切断各营地的交接人马,孤立他们,为我逃出来扫清障碍。”闵嵇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营地,冷酷的道。
他想以最快的时间夺到部落的首领之位,那就不可能率着人马冲过去跟克巴斯拼命,那样他就算能侥幸把克巴斯杀了,也不过是给那些强大的部族做了嫁衣而已,孤立无援的他完全可以任由他们宰割,而他显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所以他就有必要联合众多部族团结一气,做他最有力的后盾,等克巴斯一死,自然会有人拥护他坐上首领之位,但就是这简单的一点,做起来却并不容易,那些部族族长都是狡猾阴险的人物,跟他们合作还要防着会不会被他们捅一刀。
就比如这次要营救的人是依尔泰家族的小族长米勒,他在族里本就是一个傀儡般的存在,根本没有人会去管他的死活,但跟他谈话的长老却要求自己去营救他,只要他能顺利把米勒救回来他便会支持自己,闵嵇心里怀疑他会不会早就跟克巴斯那边打过招呼了,就等着自己自投罗网,毕竟克巴斯对他可谈不上喜欢,有歼灭自己的机会必定不会做过,不过克巴斯用了不少手段残忍的戮杀过依而泰家族的人,这些部族虽然阴险但骨子里还有血性,应该不会轻易跟仇人低头,所以他还不至于那么担心。
“放心吧冉罗,我们一定不会让你陷入险境的。”跟在他身旁三个小队的对长齐声道,第一勇士便是整个部落的英雄,能跟随在英雄身边一起杀敌是件很光荣的事,他们自然不会愚蠢的让他遭受危险。
闵嵇嗯了一声,静静的观察营地片刻,朝身后的人比了个手势,当先走了出去,众人见他身形矫健,如猎豹般悄无声息的接近营地,不到一会儿便化作一个黑点融入营地中,几个对视了一眼,“出发!”
如今正是深夜,再警醒的人都会在寂静的夜色中感觉到疲惫,再加上克巴斯只手遮天,将所有部族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过度的安逸生活让士兵失去了一定的戒备心,也因为这丝轻忽,被无声的死神收割了性命。
闵嵇捂住士兵的嘴,不用任何武器,抬手轻轻一拧,怀里的人便像烂泥一样瘫软了下来,失去了呼吸,他把人拖到暗处放倒,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四周看了一眼,避开巡逻的士兵,身形如影朝中间一处守卫森严的营帐掠去,一路过来,滴血不染,悄无声息却有无数个生命倒下。
“妈的,克巴斯这个老头子真是有病,一个小杂毛还要老子天天守着,他倒好,整天抱着美人逍遥快活,惹急了我我就一刀宰了这个小王八!”一个身躯壮硕满脸络腮胡的高大男人抓了抓胸口,不耐的嘟囔道。
“行了吴布,咱们可别惹毛了克巴斯,不然我们就惨了,不过天天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要不然这样吧,这里我先看着,你回去快活快活,然后再回来把我换出去,这样这小杂毛也有人看着,我们也不会呆在这里被闷死,怎么样?”营帐里另一个高大的男人嗡声道。
“哈哈,森厄,这法子好,就这样定了,我先出去,一个时辰后回来换你,妈的,终于可以回去找女人快活快活了,这几天都快憋死我了。”吴布一笑,迫不及待的掀帘走出去。
然而他才掀帘走出来,眼前便晃过一道黑影,常年累积的警觉让他意识到有古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黑球就要捏碎,却被闵嵇眼疾手快的擒住了那双铁掌,一手钳住了他的喉骨,吴布意识到有人闯营暗道不妙,抬手就要回招,但早有防备的闵嵇又怎么可能会给他时间反抗,手掌一动,极轻微的咔吧一声响起,吴布的咽喉诡异的凹陷了下去,瞳孔渐渐涣散。
森厄诧异的看着帐帘外的那道高大身影,眉头一皱,问道:“吴布,你不是要回去吗?怎么还不走?你再不走就换我回去了。”见那道黑影还是没动,森厄不耐的起身走出去。
闵嵇将吴布高大的身躯拖进角落里,听着里边的脚步声朝他逐渐靠近,眼神一闪,一旋身进了帐篷,借着先机,招招直取森厄要害,帐内点着灯火,闵嵇一现身森厄便发现了他的身份,“是你,冉罗,你居然回来了,该死你是怎么……”
“死人,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闵嵇深知不能让他惊动在营帐周围巡逻的士兵,趁着他惊讶的一瞬间,抬腿直击他胸口,森厄不是一般人,要不然也不会跟吴布一起守在这里,见闵嵇招式凌厉急忙握拳出击,身躯往边上一避,却不知此时他背后空门大露,而闵嵇等的就是现在。
极速近身,一手从后方挟住森厄脖子,闵嵇抬起凌厉的膝盖狠狠向前一曲!顿时帐内炸响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吧之声,高大的森厄以一个诡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