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再来吧。”
蓝大商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眼珠子转了转,冷哼了一声,“你刚才说只要给个解释你就会退钱,你可有那权力?”
苏卿淡淡一笑,“蓝叔叔不妨说来听听。”
蓝大商人一抿唇,朝后边的人看了一眼,见那些人跟自己都是一个表情,便道:“你们得罪了王家,我们不想受茶悦坊牵连,所以你快点退钱给我们吧。”
“你们就肯定王家一定会赢?”
蓝大商人被问得一噎,王家虽有个王超在搞鬼,可别忘了,王岳翎是站在苏卿这边的,只要他在定州一天,苏家在他的庇护下就能平安无事,乍一看苏家是弱势的一方,可有王岳翎这个大靠山相抵,两家也是旗鼓相当,王岳翎也只是离开定州几天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他回来之后苏家还是苏家,他依旧是苏家最有力的后台,可为什么明知是这样他们还会受王家煽动来踩苏家一脚?还不是因为关系不牢靠,或是被王家允诺的利益驱使,什么为了不受牵连,分明是踩在苏家头上卖王家面子。
这种随风倒的墙头草平日里只会锦上添花,一到关键时刻不仅树倒猢狲散,还会上来踩一脚,实在是可耻至极。
人群中有一瞬间的寂静,还是陆大商人沉声说了一句,“事实摆在眼前,多说无益,退钱吧。”
他的意思说的很明白,苏家就是比不上王家,王家一旦出手,苏家只有卷铺盖滚蛋的份,其实茶悦坊经过这几个月,手上的客户已经积累不少了,如果这些人不奉承王家,立场坚定的站在苏家一方的话,苏家绝对不会被王家打倒,可他们宁愿去拍王家马屁却也不认同茶悦坊这个伙伴,这种合作关系实在令人寒心。
苏卿冷哼一声,道:“好,只要茶叶是我茶悦坊所出的,我自然会退。”
姚沛良一惊,忙低声道:“东家,怎么可以退给他们,要是一个个都来退货咱们铺子也不用做生意了。”
苏卿冷静的看了他一眼,“退就退,怕什么,又不是退不起。”
看着她明亮灼灼的眼神,姚沛良第一次察觉到了语言的无力,深深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苏卿的话一落,茶商们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虽是声势逼人的要求茶悦坊退钱,可这个节骨眼上换做谁都不可能会让步,这一步退了就等于丢了气势,一旦气势没了谁还不上去踩一脚?
就在众人暗自叹息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做事根本没经过头脑的时候,苏卿忽然冷声道:“凡是今天退货的人,从今往后,苏家再不与之有生意往来!”
这话清脆无比,却恁的铿锵有力,似一颗小小的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把姚沛良砸懵了,把茶商们砸怒了。
“你是什么意思?在威胁我们吗?”陆大商人愤怒的一拍柜台怒喝。
闵嵇这时走了出来,挡在苏卿面前,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岳压在众人心头,那浑厚的煞气让陆大商人瑟缩了一下。
“怎么?诸位能在这关头退货,踩我苏家一脚,就不允许我挑选合作伙伴?茶悦坊可不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茶坊,诸位既然做得出这事,就得承担起后果。”苏卿被闵嵇护在身后,却不妨碍她用冷冰冰的口气道出这个讽刺的事实。
众人的脸色有些阴沉,苏卿说的确实没错,他们不仁在先,不怪她不义在后,可是一想苏家要真的留得一口气在,被王岳翎救活,难道他们以后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茶悦坊干瞪眼吗?
苏卿扫了众人一眼,吩咐道:“姚掌柜,谁要退货的都记下来,一个都别漏下,当然银子也是,咱们茶悦坊不差那几个钱,不过,多个几钱几两也无妨,就当是给老主顾践行了。”
东家这话可真够寒碜人的,姚沛良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半点不含糊的应道:“我知道了,诸位这边请吧。”
包括蓝大商人在内等茶商脸都绿了,他们今天没气势汹汹上门就是以防苏家活过来后还有生意可做,谁知苏卿一句话就把他们的后路堵死了,要是王家这次不能把茶悦坊灭个干净,今天这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来都来了,要是在苏卿说了这话后又灰溜溜的回去,那也太没面子了,不少人硬着头皮去跟姚沛良退钱,心里还是觉得苏卿只是在逞能而已,整垮苏家对王家来说根本只是小菜一碟。
苏卿从后门进了外院,还没过垂花门呢,就被牛婶告知苏六来了,苏卿也不意外,绕了道就往花厅那去,至于茶场那边虽是她主管,但好歹是官府的东西,那些茶商胆子再大也不敢去闹,但是以防万一苏卿还是让闵嵇去看看,闵嵇再三叮嘱她不要出门,得她答应后才肯离去。
“买茶场生意繁忙,六爷爷怎么有空过来。”一踏进花厅,苏卿便语气熟稔的说了一句。
说到买茶场,苏卿实在功不可没,没有她的提醒和沾了她的光,他今天估计不会这么风光,苏六见她还有心情说笑,忙白了她一眼,哼道:“你个没心没肺的臭丫头,如今全定州的茶商几乎都被王家联合起来对付你了,你还笑得出来?”
“笑也是那样,哭也是那样,结果都不会变,我又何必自艾自怜。”苏卿让瑶光下去,半开玩笑的道。
苏六听了,以为她说的丧气话,脸色有些不好看,“其实会变成这样,跟我也有很大的关系,我大哥想对付我很久了,上次的事情被你提前用计化解之后,他对我更是恨之入骨,但我也不是傻子会被他一直算计,我有了防备之后他对我是无可奈何,这份怒火也就转移到了你身上,这次的事情我去打听了,他果然也参与了进来,怎么说这事都是因我而起,我已经召集了平日跟我交好的茶商,他们承诺不会见风使舵来对付你,但王家的势力根深蒂固谁也不敢跟他杠上,他们或许只能冷眼旁观,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末了,苏六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之色,似对王家也一样深恶痛绝。
苏卿淡淡一笑,道了句,“这样就够了,谢谢你了六爷爷。”
苏六抿了抿唇,似受不了苏卿这么温和的口气似的,嚷嚷道:“苏治呢?这个兔崽子,家里的生意都这样了,还当缩头乌龟呢,让自个儿闺女东奔西跑的,他好意思?”
刘氏一听苏六来了,便急匆匆的领着人过来,正迈步进来,即听到苏六这话,心里是愧疚又羞恼,但从苏六这话听出来了生意似乎出了问题,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曾关心生意上的事,被苏六一提,心里就有些着急起来,忙跨进去给苏六见了礼,苏六一向不耐烦跟女人打交道,当然苏卿这个异类除外,见事也说了,虽然没见到苏治狠狠骂他一顿有些遗憾,但骂骂咧咧说了刘氏几句,苏六心头的火气也消了些,叮嘱苏卿几句便离开了。
苏六一离开,刘氏也顾不得苏六那一顿臭骂,张嘴即问道:“卿卿,这是怎么回事?老爷子说咱们生意出问题了,究竟是什么问题?你这丫头就是什么也不肯说总是憋在心里,你身边有娘也有爹,就是不跟你爹说也能跟娘说啊。”刘氏嘴上抱怨了一通,心里还是心疼闺女太过懂事,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还不把人压垮了,怪不得总是看见这丫头一副困顿的模样,生意上的事怕是没少让她伤神,都怪她平日里对闺女的关心太少了。
看着刘氏疼惜的目光,苏卿握住她的手,笑道:“娘,上次茶场的事不也是搅得定州上下大乱?那事咱们家都能顺利度过,这小小的事情也一样,你就放心吧,六爷爷今天估计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那样数落爹的,您也知道他的脾气就别跟他计较了。”
“那老爷子一向是个暴脾气,要跟他计较非得让他气疯了不可,娘不在意这些,娘在意的是生意上究竟出什么事了?娘想知道我闺女究竟独自担了多少压力,你究竟瞒着家里人多少事情?”
刘氏最后一句话让苏卿心头一跳,呵呵笑了一声,把王家的事缓缓道给她听,只说是王家看她家不顺眼想刁难她罢了,刘氏一个妇道人家,没想那么多,心里直把王超那个老不死骂了百八十遍,但听苏六的口气又不像闺女说的这么简单,忙皱眉道:“你别骗娘,老爷子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听他说的这事好像还挺严重的。”
“六爷爷不是看爹不在吗,再说了他脾气又不好,话说得重些也是难免的,而且王大人还是站在我这边的,您怕什么,王家翻不了天去的,也只能暗中针对一下我罢了。”
刘氏知道闺女懂事,话也多半是挑着好的说,她心里正想着待会儿让绿意出去打听打听的,听她提起王岳翎,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也是,王大人例来就是支持你的,王家再放肆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不过王大人虽年轻有为,又生得极为俊俏,但人家是有家室的,跟他接触多了会影响你闺誉的,卿卿啊,等你爹一考完,这生意上的事儿还是交给你爹吧,还有半天你就及笄了,该是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你得把这心收一收才是。”
苏卿见她娘不再过问生意上的事,暗忖刚才还好没跟她说王岳翎离开定州了,但一听她提起自己的婚事,苏卿一口气还未松下来就又提了上来,直道:“娘你说什么呢,我不想嫁人,我要陪着你一辈子。”
刘氏对苏卿撒娇的伎俩一向很受用,听她这满含依恋的话刘氏当即就心软了,她叹了一口气,嗔道:“你这傻孩子,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再说我家卿卿这般品貌,就该让夫婿疼着宠着的,哪能浪费在这默默无闻的后宅里。”
刘氏这话倒不是说假的,闺女出落得越来越美丽,她光是看着就骄傲无比,她也一心认为闺女是绝对值得让那些男人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她虽然也舍不得闺女出嫁,可她要是能幸福她就算不舍得也得舍得。
苏卿晃了晃她的衣袖,难得的撒娇道:“我不想嫁人啦娘,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去看账本。”一跺脚,苏卿小碎步出了花厅。
“这孩子。”刘氏嗔了闺女一句,却没把她那句不嫁人当真,只当她是害臊了,心里却寻思着汤家那事已经过去几个月了,现在是时候帮闺女打算一下了,以前她把媒婆推拒在外是因为汤家那事才过没多久不好把闺女的婚事放在台面上谈,现在可不一样了。
想到要帮闺女挑女婿,刘氏心情便有些激动,对生意上的那点担心也淡了不少。
苏卿出了花厅,脸上的表情就冷了下来,瑶光见她小碎步跑出来,还以为里边发生了什么事,便问道:“姑娘,怎么跑得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苏卿一摇头,笑道:“没事,咱们回院子吧。”
瑶光呆呆的哦了一声。
傍晚,铺子关门后,姚沛良先一步来到了偏厅,本想让丫鬟去请苏卿的,谁知他到的时候苏卿已经在那等着了,他笑道:“看来东家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如今王家不遗余力的打压咱们,今天铺子一单买卖都没做成,还退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银子,运回来的茶叶把两个仓库都堆满了,来退钱的人却还络绎不绝,要这样下去铺子非得元气大伤不可,不知道东家有什么计策没有?”
苏卿用手指叩着扶手,淡淡道:“这事我已经有准备了,只是没那么快而已,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多久的,要是明天还有茶商来退钱,便一律退给他们,只是话要说在前头,一旦退了日后便别想在茶悦坊进一两茶叶。”
“东家放心,我会把这名单记下来,到时一并送到茶场那去,咱们要是能顺利度过这次难关,茶悦坊的茶叶非得再贵上两分不可。”有了苏卿这颗定心丸,姚沛良心情轻松不少,也谈起了茶悦坊日后的发展来。
“是啊,这些日子咱们来者不拒,虽是赚了不少银子,可也降低了茶叶的档次,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为咱们茶悦坊造造势,等这事一过,咱们得在他们身上收些利息不可。”这‘利息’二字一出口,苏卿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姚沛良眼里精光一闪,笑道:“东家好计策,王家以为能将我们连根拔起,却不知道已经成了咱们的踏脚石,让茶悦坊的地位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苏卿一笑,“等王大人回来,咱们茶悦坊又是一番光景了。”
“王大人果然不在定州啊,怪不得王家敢对咱们铺子出手。”姚沛良早就猜到这事了,现在知道了真相还是有些唏嘘,“看来王大人跟王家也不像外界传的那般和睦,王超竟连他的面子也不给,真是老糊涂了,他一个刚愎自用蛮横阴险的老头怎么斗得过王大人这个年轻有为的高官,要真惹怒了王大人,王超绝对是吃不完兜着走。”
所以,王岳翎才会想要拔除这颗不稳定的毒瘤啊,苏卿笑了笑,心里却有些着急薛亦然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今天她的‘妥协’已经助长了王家嚣张的气焰,要是他行动再慢上一点,最后就算她赢了,在外人看来也是险胜,都说输人不输阵,从‘险胜’二字来看,她的气势已经输了,这样的赢法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好处,她当然不希望这样。
另一方面,王家这边已经开始庆功了,王超抚掌大笑,很是痛快道:“诸位今天做得好,再这样下去,苏家折腾不了几天了,这都是诸位的功劳啊。”
“功劳不敢当,咱们今天能狠狠挫挫苏家的锐气,全赖老爷子好计谋,我等甘拜下风啊。”这话说的谄媚至极,在坐的人纷纷投去一道不屑的目光,而坐在下首,一身玄色圆领袍衫的中年男人却完全不在意周围鄙夷的目光,看向王超的目光恭敬而讨好,这不要脸的男人便是在茶悦坊咄咄逼人的陆大商人,以他跟王超熟稔的口气来看,两人勾结在一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这奉承的话很是受用,王超一抬下巴,高傲的撇了苏族长一眼,不善的道:“跟你一比,有些人就没用多了,身为一族之长竟连族内的人都约束不好,先是出了个旁支苏家,后又有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怪不得如今苏家越来越落魄,可见这跟某些无能的领袖真是脱不开关系啊。”
王超也知道苏六做了什么事,虽然那些人没有跟王家做对,可多一个茶商打压苏家,他就能多一分胜算,这些人冷眼旁观可想而知他要损失多少助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苏族长的无能,王超又如何能不生气?
王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的讽刺苏族长,可叫他胸腔里的怒火直冲脑顶,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哼哧哼哧喘了几口粗气,他咬牙道:“据我所知,这次的事没对王家造成什么损失吧,王老爷子这话说的未免有失妥当。”
“哼,要是你能约束好苏六,这些人就能为我所用,有了他们的加入,茶悦坊不消几天就能从定州消失,咱们也能省下好些功夫,你说,这还不是损失吗?”
王超是得理不饶人的主,一番话说的苏族长恨不得上去跟他拼命,他心里哪会不明白,王超说这些话都是假的,他就是为了报复他开口跟他要好处的事,这个小气阴险的老不死,苏族长在心里把王超问候了一百遍,诅咒他迟早有家破人亡的一天。
也不知是老天听到了他的祈祷,还是王超作恶多端连老天也看不过眼了,当第二天傍晚听到王家的铺子被查封了之后,他当即就怔住了,随后自然是急急忙忙跑去看个究竟,王家可是他的盟友,失去这么个倚仗对他可没有好处,他当时也是气急了诅咒一下而已,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变故,苏族长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王家这回真是有麻烦了。
跟他有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不少茶商听到消息后立即往王家赶,一时间王家的铺子被围得水泄不通,但他们看见的只是一间间被贴上封条的铺子和一群茫然无措的伙计而已,众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王家为什么会突然遭此变故,而且这事还来得这样快,这样直接,仿佛就是冲着王家来的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王家的产业封了,让一些依靠王家存活的茶商们都被这情况砸懵了。
就像一只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雄狮忽然倒了下去,让他们这些平日借着王家名头耀虎扬威的虾兵蟹将惊惶不已,要知道没有了王家这坐靠山,他们就等于直挺挺的暴露在了敌人的眼前,要是那些人把目标对准了他们,准是一打一个中,他们离死也不远了。
在他们惶惶不安时,王超这边却气得跳脚,“你们这些王八蛋,你知道我是谁吗?堂堂茶马司大使是我的九弟!你们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来日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哼,我们当然知道,不就是堂堂茶马司大使的三哥嘛,放心,我们抓的就是你,带走!”来人一挥手,衙役便架着王超走了出去。
“你们既然知道居然还敢抓我!还不把我放开,我王家当官者数不胜数,随便说出来一个都能吓破你的狗胆!还不把我……唔唔……”
“好了,这下可安静了,走吧。”那衙役也不知道去拿找了一块破布塞进了王超嘴里,只见他的脸色青了红红了紫,几乎没气急攻心晕过去。
见王超被衙役拎着从茶庄里出来,闻讯赶来的茶商都觉得这天怕是要塌了,众人只能惊恐的看着曾经威风八面的远照茶庄被衙役用封条封了起来,一群茶工聚在茶庄外,欲哭无泪。
一些个接受不能的茶商纷纷追上去跟王超要个说法,可王超手脚被拷嘴巴被封,哪还能回答,而且看着自己的茶庄被封,一向把面子看得比天还重的他就快被气吐血了。
有一就有二,茶商和茶工们纷纷挤上来讨说法,一时间包括前来拘捕王超的衙役在内都差点被挤成了肉饼,场面拥挤不堪,吵杂声像苍蝇一般嗡嗡作响,衙役放开嗓子狠狠吼了几声,却像石沉大海一样,连水花也没激起一点。
这当中王超被人推来挤去,被怒意当头的茶商被弄得狼狈不堪,一身光鲜亮丽的衣衫被撕扯得像布条一样零零散散的挂在身上,一头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甚至被人揪掉了几块,光秃秃的发顶混着些微血迹狼狈不堪,可也因为这样他远离了衙役的包围,在混乱中,他眼里精光一闪,朝几个对王家‘忠心耿耿’的茶商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会意,使劲儿的推搡着他,却是把他越推越远,远离了衙役的视线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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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maggie秋的5钻,真是给力啊,么么哒~
发现自己本体又强悍了不少,烧了一天跟个没事人一样,这让我想起了上回高烧40度还悠哉的撑着小雨伞去医院吊水的事,我想我的本体一定是无坚不摧的玄水神龟,吼吼~太腻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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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70 纵火
眼看即将杀出重围,一行人悄悄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一个茶商忽的双腿一软,猛地朝王超扑了过去,王超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已经被人扑了无数次,也见怪不怪,以为是身后的人急着把他送出包围圈,心里正暗喜着,谁知这力道竟然狂猛无比,像一座大山似的,这一扑竟让瘦弱的他飞了出去。
茶庄并不设在闹市街头,相反,这里傍山依水,景色天然全无雕饰,除了一条供茶商车马通过的平整大路外,四边全是林立的石头,本是雅致的景观现在却成了王超的催命符,只听飞出去的王超发出一声惊慌的叫声,随即砰的一下,撞上了路旁的巨石,顿时鲜血四溅,脑浆都喷出来了。
看着王超抽搐了一下便再没了动静,场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推搡着王超出去的一个茶商喃喃道:“死,死人了……”
“是你,你把他推出去的。”有个男人指着刚才朝王超扑过去的茶商,惊恐的道。
这个男人瘦小精悍,长着一双阴险的三角眼,可不就是昨天在茶悦坊出言侮辱苏卿而被闵嵇扔出去的男人吗,他惊慌的摆着手,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人啊!”
这下话在人堆里炸开了锅,人们爆发出阵阵的尖叫,抱着脑袋惊恐的四处逃窜,王超居然摔死了,还是活生生的死在他们面前,看着那恐怖的血腥场面,人们又惊又慌,尖叫声都几乎能把天给叫塌下来。
衙役这回就是冲着王超来的,刚开始见他离开视线之外就知道不好,谁知还真出事了,领头的男人听见三角眼男人的辩解,忙怒吼道:“把人抓起来,把证人也抓起来!”
他们抓王超也没说一定要把他弄死,如今他意外死了,还是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必须要给个交代才行,所以不管这事是意外还是什么,这替死鬼有人要当定了。
阴险的三角眼男人意识到自己‘意外’一扑让王超摔死了,暗道不好,趁着混乱就想开溜,可衙役一双犀利的眼睛早就盯住了这个替死鬼,哪会让他逃脱,三两下就把人抓住了,今天事不仅没办好,还惹了一身腥,衙役们怒不可遏,当即就狠狠招呼了几个拳头,直把男人打得只剩半条命,才押回了衙门,至于死得不能再死的王超,也只是派了个衙役去通知家属来领尸体后便暴尸在那,再也没人去看上一眼。
众人惶惶四散,却没有人注意到离开的人中一个格外高大英俊的男人抱着胸,冷冷哼了一声。
苏族长坐在马车中,得知王超意外死亡的消息心里直打鼓,这就是报应吗?才开始对付苏家,他转身就死了,那他们这些人呢?苏卿那个阴狠的臭丫头会不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身为一族之长不可能是傻子,苏卿跟苏六频繁的来往只要是有心人就能打探得到,他一直都有关注苏六的动静,要说苏卿只是纯粹的以一个小辈的身份去拜访苏六,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那么只能说明,茶悦坊的东家已经换人了,不然那半死不活的铺子怎么会突然红火起来,虽然他对于苏治的让权有些意外,可随着苏卿的手段频频,他的意外就转为恼怒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老练的心思,现在她收拾了王家,下一个岂不是他了?
要知道他投靠王家的事不是秘密,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了。
一个管事爬上马车,道:“族长,现在怎么办?王老爷子死了,咱们还继续联合茶商对付苏家吗?”
王超一死,不说王家会乱成一锅粥,就是原本联合在一起对付苏家的茶商们也会犹豫起来,说不定在见识到王家的下场之后,还会主动退出。
苏族长眉头打结,想了半天,他语气不善的道:“现在的情势咱们明显处于下风,没看见苏家有人撑腰吗?咱们要是继续下去非得让她顺藤摸瓜把咱们一锅端了不可。”其实苏族长没说的是,那些茶商都是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小人,一旦知道苏家有不逊色王岳翎的大官撑腰,准会一哄而散,谁还会听他的?计划就这样半途而废有些可惜,可形势所逼,就算不乐意也没法子。
“那,那咱们就这样算了吗?为了让王家照拂咱们,咱们可给了不少好处……”
提起这个苏族长就来气,现在王超死了,他给的那些好处就等于扔进了大海里,让他一想就肉疼无比,可要他就这样放过苏卿委实不甘,本来苏家的地位只是稍微逊色于贺家而已,在整个定州也是排得上号的,但是自从排比盛会之后,儿子失利庶弟子嗣惨死,那些商人都认为苏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将来会遭大难,一个个疏远排挤苏家,不过短短一段时日,苏家实力大降,又被苏六告上了衙门,虽然洪管事背了黑锅,可他冷酷无情的作风也让众人看了个一清二楚,失势又失人心,苏家一退再退,已经有了衰败的迹象。
前几天又投靠了王家,苏家的名声再也不如从前了。
而王家这头大象苏卿都能啃下去,别说渐渐落魄的苏家,只要她有心,想扳倒苏家又有何难?苏族长越想越心惊,阴沉的道:“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除掉苏卿。”
“可是,王老爷子已经死了啊,咱们强出头……”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还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吗?要是没有苏卿这个变数,苏治那个书呆子还不是任我们搓圆搓扁。”
那管事一惊,道:“那族长的意思是?”
苏族长阴冷的眯起眼睛,除非苏卿长了三头六臂,不然这次只有乖乖认栽这一个选择!
苏卿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偎在闵嵇怀里,漂亮的眼睛闪了闪,“没想到他居然死了,不过这样也好,他死了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容易多了,那个老头子除了王慕哲这个儿子有出息外,其它的都是酒囊饭袋,想从他们手里拿到王家只要动动脑子就成。”
没错,苏卿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自拿出玉片要求薛亦然找人帮她对付王家开始,她就是抱着这个目的去的,只要王家被击垮,她就能趁机将王家的产业夺过来,王超那个老头子对她百般刁难,又妄图将茶悦坊从定州商界除名,实在可恼可恨,单单只是击垮他还不足以泄她心头的怒火,至少也要把王家夺过来才能解恨。
“他有出息?嗯?”闵嵇捧着她的脸,吧唧亲了一口,苏卿垂了他肩膀一下,嗔道:“一个死人你吃什么醋呀,对了,我有事要跟你说呢。”
闵嵇被她娇娇软软的声音嗔得心都酥了,却还是道:“死人就更不行了。”
苏卿媚眼流转,白了他一眼,嘟囔道:“好啦,你最有出息,你最厉害,谁都不能跟你比,行了吧?跟你说正事呢,你别打岔呀。”
尽管苏卿这话敷衍的成分居多,可只要是她小嘴里说出来的话,即便是敷衍闵嵇也喜欢听,笑道:“什么事让宝贝这么心急?说吧。”
苏卿对他的听话很是受用,满意的一点头,凑进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闵嵇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宠溺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没问题,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说到这个条件,闵嵇的呼吸都紧了起来,两只眼珠子就像着了火一样炙热的盯着她。
苏卿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心里正高兴呢,便问道:“什么条件啊?”
闵嵇啄了一下她白皙的小耳垂,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苏卿脸色越听越红,恼道:“你这只大色鬼,你能不能有一天不想着这事!”
“不能,我每天都想,每时每刻都想,乖了宝贝,只要你答应我你要什么我全都给你。”
苏卿听他说得信誓旦旦的有些心动,一咬牙,道:“你这回不能太过份……”
“一定,现在就去吧。”
“现在去?都快吃晚饭了。”
“没关系,我会喂饱你的。”
“……”
瑶光正要去闵嵇院子喊苏卿,却见她已经回来了,正要说让她进屋净手可以吃饭了,苏卿已先一步说生意上有些事要处理,要出去一趟,瑶光亲眼看见那些人把新店砸成那个样子,心里有些担心,见苏卿饭也顾不得上吃就要去处理事情,肯定很紧急,便想跟着一块儿去,却被苏卿拒绝了,无奈之下只能听从她的话在院子里等着。
然而苏卿这一去就去了两个时辰,眼看着天都黑透了,可把瑶光和林妈急坏了,就在要去通知刘氏去找人时,苏卿总算是回来了,看着一路护送到院子才回去的闵嵇,林妈多看了一眼,才转身进屋,问道:“姑娘在外可用过饭了?我把饭菜热一热给姑娘送来吧?”
苏卿脸色疲惫的摇摇头,“不用了|乳|娘,我已经吃过了,让丫鬟给我烧水沐浴吧。”
林妈见她好像很累的样子,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应该不是饭菜而是睡眠,便道:“那吃碗甜汤吧,垫垫肚子到了半夜才不会饿醒,水早就烧好了,等姑娘把甜汤喝完就能沐浴了。”
苏卿嗯了一声,林妈转身下去,不一会儿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过来,苏卿喝了几口便放下了调羹,林妈也不强求,备了衣衫让她去沐浴,便收拾了碗筷出去。
把两人打发下去后,苏卿才撑着打颤的腿以龟爬的速度挪进了屏风后的浴桶里,扶着腰嘶嘶的吸气,总觉得这买卖她亏大了,该死的闵嵇!
当晚闵嵇又来了,这几个月他每晚都要过来一趟,明明人高马大的挤在她这张榻上很是不舒服,却依旧是风雨无阻,哪怕是苏卿把门窗锁死了,他也一样能进来,只是第一次弄出不小动静把瑶光吵醒了之后,苏卿就不敢锁了,生怕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弄出点什么动静把阖府的人都惊动了,那她就丢脸丢大发了。
想起自己被闵嵇折腾得凄凄惨惨,苏卿仗着洗过澡后恢复了一些力气,手脚并用的对着他又抓又咬又踢,张牙舞爪的像一只炸毛的猫,闵嵇今天吃了一顿大餐,很是餍足,躺在榻上任由苏卿发飙,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宠溺的笑,时不时还会温馨提醒一下,他很结实,如果要出气得用大一点力气。
而结果往往都是,苏卿折腾得一身是汗,闵嵇不痛不痒的起身帮她找衣衫换下,擦干净她身上的汗珠,再好生哄一顿,把她乖乖的哄睡着了,才抱着她一同进入梦乡。
王超意外死亡,唯一有能力的大儿子王慕哲早在两个多月前被人杀死,王家一下子群龙无首,再加上名下的铺子还贴着封条,曾经呼风唤雨的王家骤然已有了衰败的迹象,曾经依附王家生存的商人都觉得定州怕是要变天了,王家的衰败就意味着有一方肯定会崛起,而这个人,众人不禁把目光放向苏家。
而苏卿那天在茶悦坊自信凛然放言说日后绝不跟那些茶商来往的话,在前一天还是一句逞能的妄言,短短一天过后,众人看苏家的眼光都变了,苏家除了有王岳翎这个大后台撑腰外,竟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