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现在让他锻炼锻炼也好。”
米氏一听,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便笑道:“你说的对,我老是护着他也不好,是该让他锻炼一下。”
苏卿抱着苏壑,闻言看了她娘一眼,笑笑没有说话,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苏卿往外看了眼,想看看是谁又赶来拍马屁了,谁知一打眼,看到个熟悉的人,忙把苏壑抱给孙氏,站起身来,笑道:“王大人怎么过来了?入席吃酒吧?”
这个举手投足尊贵凛然的男人一进入雅间,热络的气氛便是一静,连酒意微醺的茶商都纷纷一个激灵,赶忙上前几步,恭敬的道:“王大人。”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下子人们便哗啦啦的涌过来,争先恐后的欲要上前巴结一番,王毅蓝大步一跨,挡在众人面前,拇指一挑,锵的一声推开挂在腰间的半截刀子,冷冷道:“谁再靠近一步,可别怪刀锋无眼。”
排比盛会上见过这个男人手段的茶商们纷纷刹住了脚步,堪堪在王毅蓝身前两步外停住,看着那银光闪闪的刀子,冷汗都下来了,一个二个讪讪的退了下去。
王岳翎连看一眼都不曾,兀自的跟苏卿寒暄道:“我本来想去茶场看看的,谁知正巧关门了,便绕到福意轩坐坐,没想到在这碰上你了,怎么?家里有喜事?”
说着,他凤眸微抬,在她身旁四周扫了一圈,在看见闵嵇时,眉头微微一扬,闵嵇自他出现时便大马金刀走过来了,跟王岳翎的目光对上,不闪不躲,那眼神甚至比他还要凌厉半分。
王岳翎眉头微蹙,心里下意识生出一股不悦之感,苏卿看着两人有些不对,忙笑道:“王大人,这是我义兄,从今天开始他便是我苏家一份子了,今天的酒宴便是为他而设。”
前阵子才是护卫,这会儿已经是苏家的义子了,王岳翎眼神闪了闪,道:“原来是苏公子,恭喜了。”
闵嵇薄唇微抿,衬着下巴的线条深刻刚毅,冷冷道一句,“幸会。”
这态度说不上坏,却也绝对不好,跟在王岳翎身旁二人脸上闪过一道愤懑之色,正要开口教训却被一人的声音打断。
“哎呀,卿卿,苏伯父,今个儿是什么好日子呢,怎么有这样的大好事也不叫上我来喝一杯,卿卿你可太不厚道了。”贺敏一身月白色银线刺绣白玫瑰纹样亮缎圆领袍衫,同色皎月腰封,墨发高束着白玉素纹冠,温润如玉,翩翩风流,跟以往奢华张扬的装扮不同,苏卿从他身上显得有些素淡的衣衫扫过,心里松了口气。
从今以后,贺彦终于不能再威胁她了。
按照姚沛良打探来的消息只说贺彦被处置了,可究竟是怎么处置的,他也不知道,苏卿一直担心他没死,但是现在看见如此装扮的贺敏,她便放心了,看来没有当众处决贺彦估计只是为了给贺家一个面子而已。
苏治正呆愣的看着贵不可言的王岳翎,听见这声音便抹了把脸,走过来笑道:“不是我不通知贤侄,只是我们本想一家子出来安安静静吃顿饭的,没想到这么多位同行这么够意思过来捧场,先前没有给你们下帖子真是惭愧,下回我一定请你吃饭,今天是我认睿轩为义子的大喜日子,你既然来了可要与我痛饮三杯,咱们不醉不归。”
贺敏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闵嵇,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眼里划过一丝淡淡的嘲讽之色,嘴上却笑道:“恭喜苏伯父喜得义子,那我以后可要改口喊苏大少爷了。”
苏治看着面前这个温润俊美的男子,心里颇为感叹,要不是这人太过花心,实在是他女婿的不二人选,不过这念头也只是在苏治脑海一闪而过,转瞬便消逝了,他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们年纪相当,你又帮过苏家那么多忙,不用这么客气,倒显得生疏了。”
贺敏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看见苏卿时还暧昧的眨了眨眼睛,这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带来的威力是巨大的,只见王岳翎和闵嵇的目光都往他看去,后者冷厉一扫,前者却开口道:“原来是贺公子,苏家今天有喜事,你不该避嫌吗?”
这话一说,贺敏的脸色有些僵,他呵呵一笑,道:“说来这还要托大人的福,要不是大人‘公正严明’,我贺家今天或许就不会有这么些事。”
“怎么,你不服?”
“怎么会,我还要感谢大人为我解决了个麻烦呢。”
二人你来我往,明枪暗箭,那诡异的气氛让众人缩了缩脖子,连苏卿也皱了眉头,这两人怎么看着有恩怨似的?
苏治看了半天,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见二人的目光同时向他看过来,脸色有些讪讪的道:“说了那么多,二位也口渴了吧,贤侄这就入席吧,也别在这干站着了。”
身为苏卿的父亲,贺敏怎么都会给苏治面子,见状他呵呵笑了一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伯父这边请,我一直都仰慕伯父的才学,可惜都没有什么机会跟你讨教一番,现在可好了,伯父待会儿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好。”
这话对苏治来说十分受用,他哈哈笑了一声,亲热的拍了拍他肩膀,便就这么入了席,倒忘记了这边还有个身份更大地位更高的男人被晾在一边,贺敏入了席后,端起杯子朝他示意了一下,唇角得意的勾了勾。
王岳翎清绝的脸有些发黑,苏卿扯了扯嘴角,正想硬着头皮出来应付一下,闵嵇便先一步走出,道:“王大人,这边请。”
苏卿诧异的看了一眼,他对王岳翎的敌意她不是没看见,本以为他会任由他晾在一边,好好羞辱羞辱他,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示好,真是奇怪。
不过下一刻她就不觉得奇怪了,顺着他手势的方向看去,那是一片聚满茶商的酒桌,一双双热切奉承的眼睛如狼似虎的看向王岳翎,可想而知,他要是真在那地方坐下非把被那群茶商围得密不透风不可。
可他人高马大的身躯挡在王岳翎面前,把另一边酒桌的方向堵死了,明明就是刁难人家,可表面上却挑不出任何错处,他又没有把你晾在一边,好心好意的请你入席,你总不能指着人家鼻子骂你这位子挑得不好吧?要真的那么在意这位子,又何必往这热闹的地方凑,单独找间僻静的雅间呆着不更好?
王岳翎的脸色彻底黑了,看着那群饿狼一样的茶商,他冷哼了一声,王毅蓝立即会意,刷的一下又亮出了半截刀子,茶商们打了个激灵,想起王岳翎无情的手段,立刻退得远远的,不过眨眼间,那边便空出了两个酒桌,王毅白动作流利的卷起台布,把里边用过的酒菜酒杯一股脑卷起来,重新铺上崭新的台布,放上干净精致的酒杯菜香四溢的饭菜,才弯腰朝他一礼。
王岳翎优雅的走到酒桌前,袍子一掀,贵不可言的落座。
这一幕可把众人看得瞠目结舌,暗暗抹了把冷汗,这王大人的派头……可真够大的,不过更让人奇怪的是,这人明明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又干嘛非得往苏家的酒宴凑?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茶商们浑身不自在的同时,又把暧昧的目光往苏卿身上扫,扫着扫着,眼里的巴结意味更重了。
贺敏看王岳翎被刁难,心里正暗爽,谁知道这人居然这么马蚤包,众目睽睽之下显摆个什么劲儿,他哼了一声,看着众茶商怪异的目光,对王岳翎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至于闵嵇这边,浑身都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不少茶商被他身上的冷气冻得一个激灵,一时间也没人敢靠过去。
刘氏看着周围古古怪怪的人,问道:“卿卿啊,那个王大人就是经常帮你忙的那个男人吗?”
眼看着几人相安无事,苏卿也安心的坐了下来,一边给吃得正欢的苏语夹菜,一边道:“是啊娘,就是他,他帮了我那么多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人家才好。”
刘氏眼神闪了闪,又往俊美至极的王岳翎那看了一眼,自见到王岳翎的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只有这样沉稳高贵威严的男人才配得上她闺女,看着他对闺女和颜悦色的模样,她也有些激动,但是一想闺女前阵子提的那个神秘男人是有家室的,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没想到这人还真是那个男人,刘氏心里有些失望,有家室就没法子了,她想闺女嫁得好也是为了让她婚后的日子能过得幸福美满,却从未想过让她做妾,这念头也只能就此打住了。
苏老太太也往那看了一眼,心里一叹,只道孙女没福分,她跟刘氏想的一样,孙女这般品貌,怎么都做得正房太太,给人做妾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苏卿看着两人的反应微微一笑,正巧这时候小二上了一份掐丝糖面糕小点,看着这甜食苏卿就知道这肯定是点给苏语的,便把盘子推到她面前,看着那晶亮亮的红色糖丝,苏语的口水都快流下来,直嚷嚷道:“妹妹妹妹,这跟咱们在街上吃的糖饼好像啊,只是我更喜欢红豆馅儿的,这没有红豆馅……”苏语捻起一块糕点舔了上边的糖丝,咬了一口糕子,一边口齿不清的嘀咕道。
刘氏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你个小贪吃鬼,你就知足吧你,这酒楼里哪有卖街上那些小食……”
小二正要下去,听见这话便道:“夫人,真巧了,这位姑娘说的糖饼我们酒楼还真有,那个做糖饼的老师傅因为手艺好被我们掌柜的请到酒楼来了,现在街上没有这东西可卖了,您想吃就只有我们酒楼有,不过老师傅脾气大,戌时二刻就要回家了,姑娘要是想吃,我可以帮您点一份。”
苏卿一挑眉,她就说路上怎么没看见那个老师傅了呢,原来是被掌柜的请到酒楼来了,这掌柜的倒是会做生意。
苏语眼睛一亮,直点头道:“好啊好啊,我要红豆馅的……”
“嗐,你这丫头,你看看你面前还有这么多东西,吃得下吗?反正离戌时还有小半个时辰,到时候酒宴说不定已经散了,跟掌柜的说一声也来得及,正好打包回家当宵夜吃。”
小二一听,笑了笑没说什么便退下了。
苏语则是有些念念不忘,低着头用筷子闷闷的戳着糕点,苏卿靠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放心吧,待会儿我陪你去,一定让你吃到最喜欢的红豆馅糖饼。”
苏语一喜,嘻嘻的笑了一声,又埋头对付起面前的糕点,苏卿微微一笑,拿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
因为苏卿格外柔和的眼神,王岳翎对苏语多看了一眼,同样在那跟苏卿有三分相似的面庞上停留了一会儿,便移开了目光,闵嵇看着她跟苏语笑笑闹闹,那弯弯的眉眼让他沉郁的心情一扫而光,眼神里的宠溺快要满溢出来。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之后,本来就是不请自来的茶商们眼看着呆了这么久,都有些不好意思,吩咐下人们去备的贺礼也陆陆续续送来了,酒宴这才慢慢散了,贺敏先一步离开了,苏卿看着王岳翎也准备走了,便起身相送,该晾的晾了,该刁难的也刁难了,她要是再不出面跟人家说几句好话也太说不过去了,刘氏等人也觉得是这个理,便没有拦着她,闵嵇冷冷的一皱眉头,看着王岳翎的背影更是显得阴鸷无比。
只有苏语念着她的红豆馅糖饼跟了上去,苏卿一笑,没有说什么,只叮嘱了一句让她不要乱跑。
“今天九爷能赏脸入席,真是叫我惊喜万分,我也自知这回招待不周,下次我一定请您吃饭当是给您赔礼道歉了。”看着前面气宇轩昂的男人,苏卿笑着道了一句,王毅蓝抱着胸,冷冷的哼了一声,什么招待不周?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看着那男人刁难他家爷,枉费爷还多次为她出头,如今她以为有几个人巴结她就了不起了?哼,敢刁难爷迟早有你好果子吃。
一行人正要下楼,地方本就不大,王毅蓝二人跟在王岳翎后头本来地方是够的,可现在多出来一个天真懵懂的苏语,虽然人家身量娇小不占什么地方,可王毅蓝正憋着一肚子火,不能对苏卿发作自然就拿苏语来出气了,立即冷着脸呵斥道:“滚开!”
苏语对高大冷酷的男人有一种本能的害怕,听见这声在耳边炸响的怒喝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脚突然踩空撞上了前面的苏卿,苏卿正微落后王岳翎一步,笑着跟他搭话,忽然感觉身后有东西重重的朝她扑了过来,那力道之大,几乎可以把她撞飞出去。
王岳翎余光瞥见她的身子往前一个趔趄,这可是楼梯,要滚下去不死也要受重伤不可,忙一边把住扶手一边伸手用力把她揽了过来。
而前边没人挡着,后边没人拉她的苏语在苏卿这儿只是缓冲了一下,没有她的阻挡,尖叫着便滚下了楼梯。
苏卿惊魂未定,忽地听见这声惨叫,脸色立即惨白如雪,她推开王岳翎,转头看着那滚下楼梯的身影,仿佛又看见了她沉尸河塘的惨状,凄厉的喊了一声,“语语——!”
王岳翎被她一推,身躯有些不稳,见她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走下楼的无助背影,心头一紧,想起了刚才那一声滚开,约莫明白了什么事,回头狠狠瞪了王毅蓝一眼,也急忙下了楼。
王毅蓝抿了抿唇,有些懊恼,这女的也太不经吓了,怎么就能摔下去了呢?王毅白亦是剜了他一眼,赶紧去请大夫,这么高的楼梯摔下去可别死了啊,不然苏卿非得恨上他家爷不可。
一路翻滚下来,楼梯上血迹斑斑,看着那蜿蜒流淌的鲜血,苏卿泪流满面,朝那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少女扑过去,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泣不成声的道:“语语,你醒醒啊,姐姐来了,我们还去买糖饼呢。”
苏语死于非命让她对她有一种浓浓的亏欠之感,总觉得要是自己能多注意点多帮她看着点,她或许就不会嫁到那样的虎狼之家,再加上她的智力有缺陷,她总是想对她好一点多疼一点,能多弥补一下她被人白眼嗤笑所带来的伤害,现在她伤成这个样子,让苏卿觉得心头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痛得她难以呼吸。
苏语吐出一口鲜血,忽然握住了苏卿的手,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喊了一声,“姐姐……”
这是苏语第一次喊她姐姐,明明该高兴的,可看见这样的苏语,她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像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一样,让她心头不安到了极点,
“在,我在,你先别说话,我去找大夫,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的。”苏卿有些慌乱的抓着她的手,紧得似要抓住些什么东西似的,然而天不遂人愿,苏语突然抽搐了两下,渐渐没了动静。
苏卿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渐渐远去,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王岳翎看着她忽然安静了下来,眉头拧成疙瘩,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楼梯虽离着雅间有些距离,却瞒不过眼利耳聪的闵嵇,听见苏卿那声凄厉的喊叫时,他心头一疼,扔下酒杯拔腿就往外跑,刘氏眼皮子也直跳,心头惴惴不安,见他跑出去忙跟了上去。
姚沛良酒量极好,现在还保持着清醒,耳边也听见若有似无的惨叫声,忙摇了摇喝得醉醺醺趴在桌上的苏治,皱眉道:“老爷快醒醒,出事了,咱们快去看看。”
苏治哼了一声,皱皱眉头没有反应,姚沛良叹了一声,朝苏璨使了个眼色,苏璨会意,一左一右架着他就往外走。
闵嵇远远的就看见楼梯旁围着不少人,心头一个咯噔,脸色有些发白,推开那些人见到楼梯上的血迹,第一次有种眩晕的感觉,看见瘫软在血泊中的苏卿,只觉得脑子一阵轰鸣,全身颤颤发冷。
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下楼梯,小心翼翼的把她揽在怀中,有些不确定的唤了一句,“宝贝?”
苏卿回过神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急忙道:“闵嵇,快点找大夫过来,语语受伤了。”
得到她的回应,拥着她微凉身子的闵嵇才从恐慌中回神,他舒了口气,狠狠抱了怀里的人儿一下,发觉她哭得伤心欲绝,才往她怀里的血人看去,这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么严重的伤势怕是不行了,可怀里的小东西估计受不了这么重的打击,闵嵇抬头往四周的人群扫去,王毅白正好拎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过来,直喊道:“快让让快让让,大夫来了。”
人群自觉的往两边散开,苏卿闻言一抬头,急忙道:“大夫,快救救我妹妹,只要能治好她再贵的药花再多的钱我也愿意。”
老头子一路被王毅白拎着,差点没闭过气去,好不容易被放下来还不等他喘两口气,就看见了苏卿怀里的血人,眉头亦是一蹙,也不跟王毅白计较了,让苏卿把人放下来,打开药箱开始诊治。
刘氏跟着闵嵇出来,早就被遍地的血迹吓懵了,随即眼眶通红的下了楼梯,泣不成声道:“老天啊,怎么会这样?我可怜的语语怎么会伤成这样?”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苏语,不能接受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少女一眨眼就变成死气沉沉的血人,苏语虽不是她亲生的,可养了这么些年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现在伤成这样让刘氏看着心都碎了。
正诊治的老头子皱了皱眉头,沉声道:“要立即把病人送到医馆去,再耽搁下去会没命的。”
这话一落,众人都意识到这事情严重了,王岳翎自苏语从楼梯上摔下来后眉头就没松开过,闵嵇那一声亲昵的呼唤一直在他脑海里回响,闻言他往后横了一眼,王毅蓝立即出列,小心翼翼的抱起苏语,让王毅白带路,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往医馆赶。
苏卿说什么也要跟去,闵嵇见她哭得眼泪汪汪心疼得不行,一路说着哄着好歹把眼泪止住了,但一到医馆还是急急忙忙的往里冲,把闵嵇担心的就怕她磕着碰着,一直紧紧盯着半点也不敢松懈。
一家人出门吃饭一辆马车根本不够,苏治雇了三四辆马车停在外头,刘氏吩咐绿意去跟苏老太太和丈夫说了一声,并叮嘱她把幼子带回苏宅后,亦上了马车往医馆赶去。
医馆里专门有让大夫诊治的地方,所以苏卿只能隔着一道帐帘,不安的等待着。
闵嵇跟药童要了盆温水,把帕子打湿,走过来帮苏卿擦着手上的血渍,苏语被摔得遍体鳞伤,头上就有一个明显血窟窿,全身的血几乎都快流干了,苏卿那般抱着她,手上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就连脸上都沾了一点,整个人显得凄惨又狼狈,这也是为什么闵嵇看见她的时候会被吓掉半条命的原因。
苏卿有些失神的看着满是鲜血的双手,她汲汲营营为的还不是让家人好过一些?幸福一些?如今苏语遭此大难,让她有一种疲惫的无力感,仿佛她努力这么久根本就是做的无用功,钱财权势,在生命面前一点作用都没有。
“乖,别想那么多,这不关你的事,你不用这么自责。”闵嵇亲了亲她的鬓角,柔声说道。
苏卿没有说话,应该说,她开不了口,眼看着至亲受伤而无能为力的感觉能轻易将坚强的她击倒,她怕一开口又是泣不成声,因为她感觉到了,苏语正在渐渐的离她而去,不是生离,而是死别。
刘氏苏治等人陆续赶到,各自安慰了几句便相对无言了,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还有心情说话,都是沉闷的坐在边上焦急的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苏卿在这种等待中彻底心冷了,然而无人能感觉到她心境的变化,只是在抬头间看见那道呆坐着一动不动的身影时,才摇头一叹。
子时一过,年过半百的老大夫才从里边走了出来,苏治急忙上去,问道:“大夫,我那闺女怎么样了?没事吧?伤得重不重?”
这一连串的问题接连问出来,可见他内心的着急,老大夫脸色也有些发白,眉头依旧皱着,但表情倒挺乐观的,“说来这姑娘也是命不该绝,方才的生机险险断了,可最后还是挺过来了,身上的伤虽然严重,可休息两三个月就能好,总的是没什么大事,只要不是高烧不退就好。”
闻言,众人的心都放回了肚子里,刘氏靠在丈夫的肩头,可算是能顺利的喘口气了。
苏治心里的大石放下,给大夫送了一个丰厚的红封,医馆里人到处打点了一下,让个医女跟着苏语,因着苏语伤势太重不适合移动,便没急着把她送回去,叫来依依和秦氏等人照顾她,这一番忙活下来,时间已是深更半夜。
因着先前喝了酒,苏治是担心苏语才强撑了那么久,这一坐下来就有些头晕目眩,刘氏虽不放心苏语,可家里老太太等人还等着消息,丈夫身体又不适,医馆也不是个好呆的地方,便扶着丈夫回去了。
只是临走前问了闺女一句,苏卿却说要守着苏语,刘氏无奈,只道了句累了就回去歇息,便上了马车。
秦氏两人看着浑身裹着纱布的苏语,默默的哽咽流泪,当问及为什么会摔成这个样子的时候,苏卿道了句是她不好,依依自动脑补了一下当时的画面,对苏卿有些怨恨起来。
她想着肯定是苏卿让她家姑娘当了替死鬼,不然为什么姑娘伤得那么重,她除了浑身是血之外什么事儿都没有?
秦氏虽没她那般怨恨苏卿,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看着苏卿呆在这里,一时就像被一团棉花堵在了胸口,憋闷得不行。
苏卿只是静静的看着苏语那张惨白的小脸,没有说话,闵嵇站在一旁,将二人的神情看在眼里,眼里闪过一道阴鸷之色。
当五更的梆子一响,看着苏卿还是静静的坐在那儿,闵嵇担心不已,上前道:“卿卿,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苏卿摇摇头,“没关系,我再坐一会儿。”滴水未沾,又因为太久没说话,苏卿的声音有些嘶哑,闵嵇心疼得不行,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抱起她就往外走。
苏卿挣扎道:“闵嵇你放我下来。”
“不放,你要回去休息了。”
秦氏古怪的看着两人的背影,总觉得这两人有些不太对劲儿,依依却吐了口气,“终于走了,那个大少爷真是阴沉,呆在他身边连气儿都喘不过来。”
秦氏被这话打断,看着苏语凄惨的模样,也没了去探究那两人秘密的心思。
闵嵇没有把苏卿带回苏宅,而是在医馆附近找了间客栈住下,让小二准备洗澡水,那掌柜看着苏卿身上的血迹,有些胆战,但一听她嘴里嚷着要去看妹妹,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杀人犯就成,朝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麻利的带着二人进了上房。
一进房间,闵嵇便把闹腾的苏卿压在门上,吻了个昏天黑地。
看着苏语差点把命都摔没了,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当时情况凶险,要是那人换成苏卿……他几乎不敢想下去。
感受着内心深处的恐慌,闵嵇控制不住的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激动的吻着她的身子,却在触及她腰间的某物时,不甘的吼了一声,苏卿得以解脱,偷偷的松了口气。
这葵水来得真及时,要不然今天非得被闵嵇折腾惨了不可,不过被闵嵇这一打搅,苏卿也没有嚷嚷着要去陪苏语了,待小二把水送过来后,乖乖的任由闵嵇把身上的血迹洗了,她被伺候得心安理得,可苦了闵嵇,盯着那晶莹如玉的身子馋得眼都红了。
苏卿清清爽爽的上了榻,一沾上枕头,困意便席卷而来,闵嵇简单的收拾一番之后,随即躺了上去,可浑身憋着火的他哪有睡意,脑子里就想着从这小妖精身上占点便宜,可一见她闭着眼睛呼呼大睡,眼下还有一道淡淡的青黑,心头一软,便不忍折腾她了,把她搂在怀里齐齐睡去。
王岳翎躺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睁开眼时,看着窗外还黑漆漆的天色,问了一句,“那个丫头的伤势怎么样了?”
这话倒不是真的在意苏语有个好歹,他在意的是苏卿会因为苏语的情况而对他的态度产生转变,这话王毅白一听就明白了,开口道:“听说还在诊治中,不知道怎么样了,毅蓝已经去打听了。”
这么久都没救过来,可见是凶多吉少了,王岳翎眉头一蹙,多半也是觉得不好了。
片刻之后,王毅蓝走了进来,看见醒过来的王岳翎有些怯怯,王岳翎横了他一眼,冷冷道:“如何了?”
王毅蓝被那眼神看得急促不安,却道:“听药童说没事了,救过来了,休养几个月就好了。”
被摔得那么凄惨,哪是他嘴里说的那般轻描淡写,休养三四个月也算是重伤了,还不知道有什么后遗症呢,不过人没死就好,王岳翎的脸色好多了,不过看着他的目光还是有些不善,“苏卿呢?她怎么样了?”
“听说还在那守着。”王毅蓝想起空旷的街道旁停着那辆孤零零的马车,小声的说了一句。
“那个男人可离开了?”
那个男人?哪个男人?王毅蓝狐疑的抬头,王岳翎不耐的道:“苏卿的义兄。”
“哦,他啊,没有,应该是跟苏卿在一块。”王毅蓝有些奇怪,爷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闵嵇出现的时候,众人都被那血腥的场面吓得不轻,连王毅蓝这个杀人如麻的人对一个小姑娘摔成那样也有些愣怔,所以那话只有靠苏卿最近的王岳翎听见了,他是何许聪明的人?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察觉到闵嵇对苏卿有意了,他心系的女人出了事,会急得乱了心神也不奇怪,可那声称呼如此亲昵,要说苏卿没有回应他的感情,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那么只能说这两个人彼此倾心已久了。
或许还不止是倾心那么简单,苏卿这朵妖花如果没有男人灌养怎么会开得那么妖媚?
王岳翎的心情很复杂,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就极为不舒服。
就像一件东西,你开始只是对她有点新奇有点兴趣而已,可一旦发现这东西渐渐抢手起来,你便忍不住要去较量掠夺,在你洋洋得意以为占尽上风的时候,突然有人站出来宣布了东西的归属权,你总以为你是赢面最大的那个,却不知道这东西从来就不属于自己,这种得而复失的心情让人的心都空了一大块,脑子里总会有一种把她抢过来填满心头空虚的强烈欲望。
王岳翎向后一躺,任由心头的空洞在翻滚,眼神却冰冷的骇人,房间内的二人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一时心里有些惶惶不安,纷纷猜测难道是跟这最后一句话有关?
在医馆呆了三天,苏语退了烧,暂时稳定了伤势之后被送回了苏宅,只是在清醒之后,什么也不记得了,还时常看着一个地方发呆,沉默寡言,让众人担忧不已,不过没变得比以前更傻,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八月份的天气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不过不管天气再怎么阴晴不定,还是不能阻止苏家的喜事,坐落在西大街的茶悦坊分店,今天正式开张了。
自茶场那边稳定了之后,苏卿便着手准备开分店的事,两个多月间,在外她忙着选址,跟曾经修葺过茶悦坊的张老师傅一起探讨该怎样把分店装修得富丽堂皇,一边挑选伙计放在铺子里让姚沛良训练一段时间,一边寻找能担当她新店掌柜大任的人选。
可找个有能力又信得过的掌柜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苏卿在外奔波许久,急得嘴里撩了一圈的水泡都只能无功而返,好在关键时刻姚沛良把已经治好伤的妻子拉了过来,周琪是个眉目清秀的女人,可跟她温婉的五官不同的是这人的性格有些冷,不太爱说话,但是沟通了一会儿,苏卿便发现这女人的头脑不差,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够冷静,跟姚沛良比起来,她就显得有主见多了,见识了他妻子的能力,苏卿二话不说的便敲定了掌柜的人选。
生意上了轨道,众人的目光也从她转移到她的‘义兄’闵嵇身上,反正新店的事她已经仔仔细细的布置好了,接下来只要按着系统走经营起来就可以了,外边有闵嵇撑着门面,苏卿忙了这么久,也乐得清闲呆在宅子里。
至于她爹,明天就是八月初九了,准备了四个多月就是为了明天的秋闱考试,他现在正紧张着呢,连新店开张都没有出去,一直呆在房里巩固知识。
“姐姐。”苏语见苏卿过来,低下头小声的喊了一句。
如果说这两个多月中有什么最让人意外的事,那就是清醒过后的苏语不仅不傻了,渐渐的竟然口齿伶俐了起来,有时候一句话说出来,有条有理明明白白,再不是以前颠三倒四古里古怪的模样了,只是性子跟以前也是天壤之别,以前蹦蹦跳跳一刻都不肯停下来,现在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能坐一中午,让众人奇怪不已,不过不傻了就是好事,可把苏老太太和刘氏乐坏了,接连去了两次大鸿寺还愿,对王毅蓝这个罪魁祸首的敌视也轻了不少。
苏卿淡淡一笑,“怎么又出来吹风了?大夫说你还没全好,最好别吹风的。”
苏语看着面前这张笑意柔和光华大盛的面庞,惊艳的呆住了,她这个姐姐真是太美了,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竟也可以美到这种程度,连她一个女人都惊艳得无以复加,要换成男人还不得扑上去?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苏卿一天天的成长,现在的她跟半年前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夺人心魄的小脸上嵌着一双宝石般漆黑魅惑的眼睛,顾盼间水光盈盈,密扇般的睫羽轻轻一扇,几乎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特别那微挑的眼角仿佛带着靡红的妖色,只要看上一眼便喉咙干渴,燥热难耐,这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本该出现在成熟美妇身上,可苏卿诱人的地方就在于,拥有这么一双妖魅的眼睛,她的容貌却是出人意料的粉嫩逼人,小巧的鼻子,红通通微翘的小嘴,白嫩得似能掐出水来的小脸,娇娇嫩嫩得让人怜爱不能,还不说她迷人饱满的胸|乳|和浑圆挺翘的丰臀,这般曼妙的身姿风马蚤的体态,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