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吃亏吗?”
王毅白站在角落,脸上是难得的沉思之色,没想到主子跟苏卿相处的时候,那笑容竟是那般的真实,谁都能轻易看出他心里的愉悦,能让他这么高兴的,苏卿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个,如果爷对她真的有意思的话,纳了她也无妨,怎么说苏卿也是绝色,虽然商人之女的身份有些上不了台面,但只是一个妾侍而已,没多大关系。
“九爷这样的人中之龙应该不会吃亏吧?只要您不吃亏,我估计也是没事的。”苏卿眼珠子转了转,又拍了一记马屁。
王岳翎看着她灵动的眸子,真心觉得可爱极了,张口便甩了一个承诺出去,“嗯,跟着我办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苏卿微微一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在定州她家着实算不上什么,根本就不至于让王岳翎开口请她帮忙,但人家都这样说了,她也不能妄自菲薄,顶多到时多出点力,不过他所说的好处却真的让苏卿有些心动,如果真的像她所猜想的那样的话,那这回可真的是赚大发了。
不得不说苏卿很有自知之明,茶悦坊在他眼里还真的什么都算不上,可看见这个少女一步一步为家里生意谋划的时候,总会让他想起少年时的自己,当时的他也是这样汲汲营营步步算计才有今天的地位,他从未想过如果当年也有人可以帮他一把那该有多好,但是看见苏卿,他就总是忍不住的想用自己的力量帮帮她,他没有感受过那种被人施以缓手的感觉,但是他想那感觉应该不错,所以他不介意让苏卿多享受一下。
*
晚上,夜凉如水,平静的宅子里突然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喊叫声,“贺彦!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房睡?我究竟是做错什么事惹到你了?你每天跟我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你忘记你答应我什么了吗?你还有没有把我当你的妻子看待?”
何明死死的拦住她往书房冲的肥胖身体,眼里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有些恼怒的道:“夫人,少爷在里边看账呢,他忙了一天了,你也该给他点空间……”
啪的一声,陆梅被他挡得不耐烦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恶狠狠的道:“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凭你这狗东西你也敢教训我?给我滚开!贺彦你给我出来?你要是再不给我个说话,信不信我放火烧了你的书房!”陆梅朝书房吼了一句,整个人暴跳如雷。
该死的贺彦从成亲到现在连一根手指头也没碰过她,从洞房花烛夜开始,他就借口生意忙睡在了书房里,白天看不见人影,晚上见不到人,去找他不是被奴才耍得团团转就是避而不见,今天一听他又要在书房睡觉,多日来的恼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带着丫鬟怒气冲冲的过来质问,没想到被何明这个狗东西拦着,看着那紧闭的房门,陆梅恨不得冲进去把贺彦掐死。
她虽然粗鲁蛮横,可还有脑子,成亲几天了,看着贺彦这种态度,她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贺彦分明是讨厌她啊,可既然讨厌她又为什么要娶她?既然娶了她又为什么还要摆出这副样子,他是存心在羞辱她吗?
陆梅怒火冲天,却根本没想过是自己死皮赖脸倒贴贺彦的,会被贺彦嫌弃纯粹是活该。
听到陆梅左一句狗东西右一句狗奴才,贺彦的脸黑如锅底,他揉着蹙成小山般的眉头,顶着一脸憔悴苍白却分外阴沉的脸开了房门,怒喝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这泼妇如此不知好歹胡作非为,就不怕我休了你?”
他觉得陆梅就是他的克星,自从跟她成亲后,贺夫人不知道撺掇贺通说了什么,竟让他们搬离了贺家,要是他手里握有权势他一定巴不得能搬出来,可他现在依旧还在原地踏步,需要借助贺家的力量,这种情况下搬出来,可没让他怄死,而搬出来之后,陆梅每天阴魂不散的纠缠更是快把他逼疯了,真想就这样休了她算了,反正排比盛会后他的生意有了起色,虽然客户比较麻烦,可聊胜于无,靠着这些慢慢起步,也不一定就需要陆梅名下的铺子,他可是仔仔细细调查过了,这铺子表面上看着盈利,可在徐氏和这个蠢女人的放任下,早就被那些蛀虫掏空了,他拿过来钱没得到多少,还要帮忙管理,实在是吃力不讨好,所以陆梅要是再这样逼下去,他真的不介意休了这个丑女人。
这天下没有哪个女人不害怕被夫家休弃,蛮横粗鲁如陆梅也是一样,听见贺彦大怒说要休了她,她心里也有些害怕,可一想贺彦随口就把休弃两字挂在嘴边,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里,怒火轰的一声直冲脑顶,她尖叫了一声,肥胖的身躯居然挤开了何明朝贺彦扑了过去,一边怒吼道:“你这负心汉薄幸郎,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我一心一意的对待你,拿出嫁妆帮你打理这个家,请了那么多个下人伺候你吃伺候你穿,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还想休了我?你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掐丝你!”
陆梅胖得五官都挤在一起的脸因为发怒而显得分外狰狞,山岳般的身躯奔跑过来,砰砰砰整个院子仿佛地动山摇,贺彦看着她朝他冲过来,恶心得想吐,贺彦一度把苏卿那样娇娆美丽的少女奉为妻子人选,可想而知他是个眼高于顶的主儿,赵婧无权无势能得他宠爱还不是因为她也生得美?在非绝色不能入他眼的苛刻条件下,又肥又丑的陆梅简直像牛屎一样看一眼就会倒尽胃口,别说陆梅怒气冲冲的要掐死他,他比她更想掐死她,一了百了。
贺彦现在真有点后悔了,当初就不该贪图那点蝇头小利把陆梅娶回家,现在也不至于让这坨牛屎天天出现在面前恶心自己。
贺彦没有闪躲,却在陆梅举起手要掐向他脖子的时候,他先抬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猛地扇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下人们缩了缩脑袋,这个看看,那个看看,害怕的低下了头。
贺彦一个男人用尽全力的一巴掌直把陆梅拍懵了,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贺彦犹不解气,抬腿踹了她一脚,并怒喝道:“不识礼数的泼妇!给我滚下去!”
这‘滚下去’三个字刚落,陆梅膝盖被踹到,腿先是一软,后脚踩空,果然一下子从阶梯上滚了下来,虽然这阶梯只有四阶,可边缘锋利,陆梅的一身肥肉率先遭了殃。
陆梅被痛得哀嚎了一声,那声音简直比待宰的猪还要尖利难听,贺彦正拿着帕子使劲的擦拍过陆梅脸的那只手,听见这声音狠狠的皱紧了眉头,呵斥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把这个蠢女人拖下去!”
“是,是。”下人们回神,连忙七手八脚的去抬陆梅,陆梅的小腿和手都被台阶的边角划伤了,更要紧的是脸也伤到了,陆梅虽是恨不得冲上去跟贺彦打个你死我活,可她也知道脸上的伤要是不及时处理一定会毁容的,所以也顺从的让下人们把她抬起来,但却死死的瞪住贺彦,恶狠狠的诅咒道:“该死的贺彦!你居然敢打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咱们走着瞧!”
陆梅粗鲁蛮横惯了,她倒贴贺彦,多半是因为他的英俊极为符合她的择婿标准,再说都二十岁了再不把自己嫁出去非得成为全定州最大的笑话不可,并不见得就对贺彦喜欢得死去活来,见贺彦毫不留情的对她下手,陆梅虽伤心,但更多的是愤怒,她死死的瞪了贺彦一眼,心里想着要怎么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陆梅是个极霸道的女人,既然嫁给了贺彦,她就想得到他的全部尊重,每次都这样落她脸面,早就让她打定了主意,她非得征服这样男人不可。
贺彦冷哼了一声,跟收在院子里的下人道:“下次不要把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放进来,没得倒了我的胃口。”他一拂袖,转身进了书房。
不三不四的东西?陆梅在临出院子的时候听见了这话,恼怒的吼道:“该死的贺彦我跟你没完!”
回答她的只有贺彦冷漠的背影和啪的一声被关上的房门。
五月的天正处于春末夏初,既没有刚入春时的料峭之寒,也没有盛夏时的炎炎浮躁与慵懒,商人们在穿梭于闹市街头,谈下一笔笔数以万计的买卖,正是一年之中商贸繁盛开始的季节,就在这时,定州设立了第一个茶马司,设立的第一天便张贴出告示,勒令所有茶农不得私自贩卖茶叶,必须由官府收购,所有茶商必须也从官府购买茶叶,违者轻则没收家产,重则人头落地。
这消息无异于在定州茶叶一行投下一颗巨石,惊起了无数波澜。
苏卿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所以她才迫切的想在这之前把钱赚到手,虽然早有准备,可足足提前了两年多,还是让苏卿惋惜不已,茶叶利润之高难以想象,要是交由官榷,官府向茶农压价,向茶商抬价,这中间的利润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样一来,官府就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如果是小数目就算了,诸如王家那样每笔买卖动辄千百万两的茶叶之家,损失掉的利益简直是天文数字难以估量,但王岳翎跟王超是兄弟,王超再不愿也要给王岳翎面子,所以王家绝对是身先士卒的那一个,但就算有王家一马当先,定州千千万万茶商茶农是不会同意的,所以苏卿猜测,一些有实力的茶商肯定会跟官府抗衡到底,但鉴于茶马司已经出了告示,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当面跟官府作对,所以近来茶叶价格只怕有所波动,便跟姚沛良提了一句。
“如今官府虽然出了告示,可这种对茶商没有好处的事那些商人是不会同意的,所以他们应该会跟官府僵持几天,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那些人一定会在结果定下来之前狠赚一笔,茶叶的价钱估计会有所上涨,从明天起咱们也要跟风涨一涨,不然日后只有官府能占这便宜了。”
姚沛良自知道这消息后就有些气馁,这阵子茶悦坊在苏卿的带领下正是在商界大展拳脚混得风生水起时候,每天数银两数到手抽筋,那数额多的让他做梦都能笑醒,他正想这要是这样下去,铺子不出三年就可以赶上苏氏本家了,还想跟苏卿商量在另外一条街开家分店呢,谁知这消息就凭空下来了,想要以后的铺子的盈利要减少三分之一乃至一半,他就肉疼得不行。
见苏卿因为能趁机捞一笔而显得特别明亮的眼睛,他叹道:“东家,官府这项举措可是在咱们兜里抢钱啊,你难道就不心疼吗?咱们每个月说不定要把三四成的利让出去,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按照官府一向贪得无厌的手段来看,说不定会把茶叶的肥水都压榨干的,到时他们想要赚三四成都没有,这才是姚沛良最担心的一点,谁也不知道这茶马司大使是个什么性子,要是j诈成性的话,他们这些茶商哪还有活路?
“民不与官斗,就算官府要压榨咱们,咱们这些升斗小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既然该来的总会来,又何必操那个心。”苏卿看着今天的进账,看着那可观的数字,会心一笑。
姚沛良又叹了一声,“我虚长东家十岁,竟还没有东家看得开,哎,真是惭愧,你说的没错,就算咱们不乐意也没法子,跟那些贪官拼命咱们也拼不起,我只是可惜茶悦坊势头极好,却凭白要遭受这些波折。”
见他垂头丧气,苏卿想着他是铺子的掌柜,有些事也不该全瞒着他,知道的事情多了,他才有更高的眼界去规划铺子的未来,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茶悦坊又能走多远?
便道:“姚掌柜认为,此次官府的举措,对咱们影响对大的是什么?”
东家一向主意很大,一向只有她吩咐他办事的份儿,很少会出现她过问他意见的情况,一听她这口气,他便想到东家是在考他,便坐直身子,想了想,道:“当然是向官府购买茶叶了,咱们没有茶庄不怕他们压价,但是就怕他们抬价,官府作风一向蛮横,肯定不容我们讨价还价,跟流芳茶庄那样价钱合理利润极大的情况完全不同,这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吃亏了。”
“如果这个价钱由咱们主导呢?”
“这个价钱由咱们主导……”这怎么可能,姚沛良瞪大眼睛,当看见苏卿沉稳笃定的目光时,他呼吸有些急促,小心翼翼的道:“如果由我们主导,价钱自然是越低咱们赚得越多了,说不定比在流芳茶庄进货的利润还要多,可是……咱们有这个机会吗?”
苏卿翻开一页账册,问道:“打听到茶马司准备在定州设多少个卖茶场了吗?”
“整个定州的话倒还不清楚,但是锁相桥区茶商聚集,据说会设两个卖茶场,东家难道是对卖茶场有兴趣?可这事不该由新设的茶马司全权主导吗?咱们哪来的机会拿到这个售卖权?”
“这个我会努力争取的,姚掌柜只要知道我的打算就好,这样你也不会被这事弄得手忙脚乱。”苏卿收起账册,笑着说了一句。
姚沛良有些尴尬,关心则切,他太过在乎茶悦坊的盈利所以才会觉得格外气馁,直接跟铺子利益挂钩的东家都不急,跟她一比,倒显得他不够稳重,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正色道:“东家放心,以后我会多想法子解决问题,再也不唉声叹气了。”
苏卿嗯了一声,让他早点回去,便拿着账册出了偏厅。
她会动卖茶场的主意并非是一时起意,而是因为当年的王岳翎为了让榷茶制度能顺利执行,让出了定州几个卖茶场和买茶场的主导权,官府主动让步让茶商们看到了希望,对这几个卖茶场更是挣得头破血流,虽然现在消息还没公开,可却不妨碍一些精明的老狐狸钻这个空子,但这一切都还得看官府的态度和茶农们的反应,要是敌弱我强,这制度肯定实施不下去,也没必要争这些,今天才是茶马司设立的第二天,相信那些老狐狸也多半是持着观望的态度,知道事态发展的她已经占了很大的先机了。
但姚沛良说的很对,茶悦坊最近的生意虽然大有起色,可有钱无势的她们拿什么跟人家比?锁相桥区只有两个卖茶场,而茶商却有成百上千,没有强大的实力和雄厚的背景根本拿不下卖茶场,王家作为先行军为王岳翎开山扩道,这锁相桥区的卖茶场其中一个肯定被王岳翎许给了王家,不然以王超那个j诈的老不死怎么可能会轻易答应,而她却是要跟成百上千的茶商争抢一个名额。
这事怎么看都轮不到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王岳翎说的那句‘少不了你的好处’让她觉得,这卖茶场的权力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她拿走,虽然不敢确定王岳翎会放弃其它肥肉而选她家这只不够塞牙缝的小虫子,但是已经有了一线机会,再多争取争取说不定就真的成了。
“在想什么?”闵嵇看着她有好一会儿了,见她手里捧着账册,一边走路还一边目光晶亮的沉思,本以为他就站在前方她从对面走过来多少也会发现他,可眼看着她都快走到他面前了,居然还没发现,闵嵇郁闷之下,走过去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苏卿一惊,下意识的就扭头看看四周,好在这条通往她爹院子的僻静小径没有下人会在这瞎晃悠,瑶光也因为来过这里太多次而觉得无聊所以呆在了院子里,要不然这亲昵的动作让别人看见了不定要怎么想呢。
苏卿拿下他的手,嘟囔道:“你怎么来这里了?要是被人看见多不好。”
见她抗拒跟他亲近,闵嵇的脸色有些沉,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臀便把她抱了起来,稳稳当当让她坐在他有力的手臂上,在她惊讶的目光下还亲了亲她的小脸。
“我是你的男人,抱你亲你是应该的。”
苏卿扭头,哼了一声,“你不是我的男人,你是我的哥哥。”这‘哥哥’两字语气颇重,多少有点讽刺的味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卿一句‘你不是我的男人’彻底把闵嵇惹毛了,只见他阴沉着脸,身影一闪,把苏卿抵在一颗梨树上,结实的大腿用巧劲分开她的腿,抓着她的脚踝往前一曲,他则一倾身,暗哑道:“我不是你的男人?”
这个动作让苏卿的裙子散开,露出薄薄的绸裤,贴上一具火热的身躯,苏卿啊的惊呼一声,那声音像猫儿般尖细柔软,让闵嵇眸光忽的就火热了下来,苏卿暗叫不好,忙道:“你放开我好不好?这里会有人过来的,我不想被人看见。”
她是真心急了,看着没有遮挡物的四周,心头突突突的跳得飞快,生怕被人发现闵嵇跟她的关系。
他其实早就发现了,只要他把她抱在怀里亲一亲,她马上就会浑身发软,脸色红得不成样子,可现在明明眼角迷离得快要化出水来,脸色却还是煞白煞白的,可见心里真的是在害怕。
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闵嵇轻叹了一声,松开她的腿,温柔的抱在怀里,跟苏卿亲热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这几天他白天想晚上也想,想得根本睡不着觉,这一回把他浑身的邪火都勾起来了,怀里的小东西这般可人疼,他又怎么甘心就这样放过?
闵嵇眼里幽光一闪,低声朝苏卿低语了几句。
苏卿瞪大了眼睛,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那怎么可以。”
闵嵇见状,伸手扯了她绸裤一把,充分表明了他势在必得的决心,苏卿一骇,急忙抓住,为了不让这只色中饿鬼就地把她办了,只能欲哭无泪道:“你别扯,我答应就是了。”
啵的一声,闵嵇狠狠吻了一下那张红艳艳的小嘴,伸进裙子里把被他拉下一半的绸裤穿好,指尖碰触到那一抹滑嫩的肌肤时,那眼神炙热得似乎要把她点燃了,苏卿不自在的退了退,忽的问道:“你为什么要答应我奶奶她们的要求?”
倒不是怕闵嵇成为苏家一份子会分掉一份家产,以他的高傲和实力来说,他根本就不缺钱,只是他不是喜欢她吗?难道不知道成为她哥哥之后,他们两个就没法子用除了亲人之外的身份在一起了吗?
虽然她已经下定主意不会嫁人,更不会嫁给他,但是听他说‘我愿意’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倒不是吃醋什么的,而是一种难以理解的感觉。
“变成你的‘哥哥’我就可以亲近你了,为什么不答应?”闵嵇看着她,淡淡的一勾唇角。
每次他一笑,苏卿都要精神恍惚一下,被他这话一冲击,她更是呆愣,“就为了这个?”
“当然,一个小小的‘兄妹’关系,还不能阻止我跟你在一起。”闵嵇的目光变得格外的认真,定定的看着她,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萌芽生长,并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生根发芽,庞大得令人害怕。
苏卿有些不安的退了一步,闵嵇伸手抱着她,柔声道:“乖,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苏卿无意识的点点头,有些不确定跟他这样没有结果的相处下去,究竟是对是错。
是夜,僻静的厢房内昏暗无光,透过月色,屋内两道身影如蛇一般缠绕在一起,女子柔媚靡软的娇吟断断续续,男子快慰的吼声却持续了大半夜。
朝廷的举措搅乱了定州一潭浑水,苏六着人打探了两天,又靠着多年经营的人脉得到了些内幕消息,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一早来了苏家,把苏治和刘氏挥退了之后,才问起苏卿,“你这丫头有什么好法子?朝廷突然搞出这么个东西来,不论你我都讨不了好,据我这两天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官府竟是没有退让的意思,这般蛮横,那些抗议的人只怕是被抓起来杀鸡儆猴了,咱们要是不做点什么,只有被宰的份。”
茶悦坊近来一跃成为流芳茶庄的大客户之一,苏六对苏卿也颇为上心,再加上茶商跟茶农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苏卿又得他眼缘,这才忍不住上门来问问她有什么计划,认识这个小姑娘不久,可他却真心觉得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要是有什么好的法子,他也不会吝啬厚着脸皮去跟她请教,毕竟这榷茶制度一执行所有茶农都身不由己了,要真让朝廷制定的价钱收走他们手里的茶,利益一下子大缩水,让吃惯山珍海味的他们以后只能日日咸菜白粥,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苏卿一早打扮妥当,本来是要出门的,谁知碰上了苏六,她有些惊奇的道:“六爷爷经商多年,难道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这话一说,苏六的脸有些挂不住了,这臭丫头说的好像他这么多年都白活了似的,他吹鼻子瞪眼的道:“我要真想出来了还用得着来找你吗?真是没礼貌的臭丫头,看你半点不担心的样子,难道你有对策了?”
不怪苏卿会那样想,谁知道连驰骋商场大半辈子的苏老爷子居然都没想到那茬呢?
苏卿呵呵一笑,道:“法子倒算不上,钻一钻空子罢了,但我还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今天便是要出去的。”
苏六挑了挑眉毛,看了她一眼,他嘴上说要是来求助,其实也就是来跟苏卿商量商量顺带发发牢马蚤罢了,他根本就没想过苏卿这个小姑娘会真的有法子,苏六眼里精光一闪,没想到她还真有点本事。
“只要有对策就好,你尽管说出来听听,要是能解决这麻烦,流芳茶庄我让你多入一成干股。”苏六想了想,丢出一个自认为好处极大的条件。
要换做以前,能得到流芳茶庄的一成干股估计做梦都能笑醒,可现在茶马司掌管着茶叶一行,死死规定了茶叶收购的价钱,利益大大减少,以往赚得盆满钵满如今只能薄利多销,这一成的干股跟以前是远远不能比的了,不过聊胜于无,坐等数银子的事她是不会拒绝的。
“那就先谢过六爷爷慷慨了,其实是我得到的一个内幕消息,官府为了顺利推行这项制度,会让出几个买茶场的买卖权,要是六爷爷能拿下一个,还用得着发愁吗?”
苏六一瞪眼睛,苏康则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卿,讶异道:“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苏卿淡淡一笑,嗯了一声,“这事过几天估计就会传遍整个定州了,六爷爷要是有这个意愿的话,可要快点动手了。”
苏六原本还有些狐疑,一听她这信誓旦旦的口气,让他想起了,排比盛会上那个甘愿为苏卿出头的那个男人,如今他的身份昭然若揭,摆明跟苏卿关系不错,这小道消息说不定就是他特意透露给苏卿听的,想着这个孙女辈的少女居然能攀上那样一颗大树,苏六不得不感叹苏卿的聪慧。
“那你今天是要去跟他谈判的?”双方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个‘他’是谁。
苏卿一笑,“虽然他为我出过头,可这事是朝廷委派的,他也不好徇私,再说我也不值当他为我徇私,所以才想去找他谈谈,六爷爷要是考虑好的话不妨跟我一起去如何?要是流芳茶庄跟我一起表明立场,说不定他会多给我们一分面子也不一定,毕竟因为这事对定州茶行来说冲击太大,愿意奉行的人少之又少,咱们出钱又出力,六爷爷拿到买茶场的买卖权可就多几分胜算了。”
苏六凝眉沉思,虽说打听到这事估计是势在必行了,但是事情还未到最后关头,他总是不免要抱一份侥幸的心理,要说在这局势未完全明朗的情况下就先向官府低头,对一个纵横商界大半辈子的老江湖来说总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甚至还觉得有些没脸,但如果能早些表态,他们得到的东西也是最多的。
见苏六举棋不定,苏卿也不催促,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脸上闪过一道极快的懊恼之色。
苏康想着苏卿都行动了,这事多半是改变不了的了,还不如像苏卿说的那样,早点表态多占点好处,流芳茶庄在定州屹立这么多年,不是那些虾兵蟹将能比的,就算官府的态度再强横也要给他们三分面子,但碍于苏卿一个小辈在这里,他说这些话反而要落了老爷子的脸,便低眉敛目的站在后头,想着老爷子要还是耍脾气不答应,他再开口劝劝。
谁知才小半刻钟左右,苏六便开口道:“好,我跟你去一趟,要是你出面都不能谈妥,那我也没必要低那个头,只是薄利多销而已,又不会饿死,怎么也不能被官府那些狗官看低了。”
这老头子分明是用她来投石问路嘛,苏卿无奈一叹。
在众人眼里,她跟王岳翎有‘那种关系’,要是连靠关系都办不下来的事情,他又何必费那个力气,苏卿暗骂他狡猾,不过她又何尝不是,只要苏六跟她站在同一阵线上,她的筹码就又多了一分。
商量好了之后,两人也不废话,直接上马车去往茶马司,只是苏六在马车旁看见闵嵇时,脚步微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茶马司离府衙不远,整体建筑成赭红色,远远看去庄严古朴,大门上‘茶马司’三个烫金大字几乎要晃花人的眼,跟肃穆的府衙一比,茶马司大门则有些凌乱,不少抗议的茶农们正愤懑不甘的站在大门前,依依不饶的要求官府撤销制度,苏卿看了一眼,暗自摇头,不管是从以前的记忆还是排比盛会那次动手来看,王岳翎都不是个善茬,甚至可以说这是个真正冷酷无情的人,他没有让官兵出来驱赶多半是想出其不意的在茶商们心头狠狠敲上一棍,这些人没打听清楚他的来历就敢公然跟他对抗,肯定会被他一时间收拾掉。
这种时候苏卿没让人高马大的闵嵇出面,而是斯斯文文的报上自己的名字,不多会,笑眯眯的王毅白即出来了,只听他自来熟的道:“苏大师来了?快进来吧,我家大人都念叨你好几次了。”
这话一出,随同的闵嵇眸子微眯了一下,冷厉的目光扫了王毅白两眼,王毅白早就见过他,看他这反应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也没理他,直接就请了苏卿进去。
但在进屋前,他却伸手一拦,笑道:“我家爷只吩咐让苏大师进去,这位兄弟和这位姑娘请留步。”
除了他不在的那段时间,他都是寸步不离苏卿的,苏卿跟别人谈生意也从没要他回避,到王岳翎这难道得例外不成?
“那你们在这等我一下吧。”以往跟贺敏谈生意的时候都是在外边,多少可以随意点,但这是人家的地盘,客随主便,她还有求于人,没理由任性胡来。
瑶光倒是无所谓,嗯了一声,看着王毅白的眼神还有些瑟缩,上次的事她还记着呢,这个杀人大魔头。
苏卿朝闵嵇一点头,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转身即走,门外站着的小厮一躬身推开门放她进去。
闵嵇当然不同意了,如果可以他想把这个宝贝小东西藏在怀里,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亲一亲摸一摸,可她跟他不一样,她对亲情金钱格外看重,不像他只在乎她一个。
能让心爱的小女人开心,闵嵇只能无奈接受,但心里有多不甘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到你来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听下人禀告苏卿来拜访时,王岳翎心头就充斥着一种难言的悸动,现在看见她坐在自己面前,这种感觉尤为清楚,他虽未尝过心动的感觉,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女人,不说苏卿的容貌远胜她们一筹,就是这种感觉只有她能给他。
毫无疑问的,苏卿很吸引他,并且这种感觉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特别是苏卿在看见他之后依旧是一副冷静从容的模样,仿佛他的身份她早已了然于胸一样,这种聪慧和冷静让他更加欣赏了。
苏卿早就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有惊讶一说,见他似乎也不介意她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苏卿也懒得演戏。
但她才坐下,便能感觉到他看她的目光有些热切,虽然跟闵嵇的霸道和狂热相差甚远,但她还是注意到了,但这感觉只出现了短短一秒,一眨眼那双尊贵的凤目又恢复了清绝孤高,让苏卿有些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答应了九爷的事情哪有食言的理,我今天就是为了助九爷一臂之力来的。”苏卿笑着说了一句,其实以她家的实力真的说不上能助他‘一臂之力’但总不能明说自己只有‘绵薄之力’吧,不然拿这‘绵薄之力’去跟他提要求未免也太贪心不足了。
王岳翎的眸子有些幽深,若有所思的说了句,“甚好。”
苏卿看着他手边长长的条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和磨开的方砚,再一看他这明显处在沉思中的状态,不禁问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九爷好像很忙。”
见她有些忐忑,王岳翎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无妨,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不如你帮我泡壶茶吧。”
苏卿似乎习惯了他只要一逮住她就让她泡茶的要求,淡淡笑了笑,像空气般呆在角落的王毅蓝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提了一小壶清泉,苏卿把水架在炉子上,摆好茶具,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等水开。
她身材娇小,坐在圈椅里更显得她无比纤细,只见她双手交叠在腹前,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腰直背挺,眉目微敛,这动作极为优雅,看起来极有礼数,像京城里的那些贵女一样,端庄优雅分毫不差,在一个小小商人家里成长的少女,有这样的气质真的着实不易。
“是了,还未恭喜九爷上任,这是送给您的贺礼,从今以后我也要改口唤您王大人了。”苏卿拿出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精致盒子,盒子上镶嵌了各色宝石,一阵华光闪烁,可见价值不菲。
王岳翎看着那盒子,微微一笑,“无妨,怎么顺口怎么唤,既然苏大师都送礼给我了,我该回点什么?锁相桥区卖茶场的售卖权如何?”
苏卿一怔,连刚要把令牌拿出来的动作都是一顿,他怎么就提出来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说实话,苏卿现在两眼呆滞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傻,但王岳翎却笑得很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