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

[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_分节阅读_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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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长亭照例地早出晚归,田地整改的事情非一朝一夕可成。她记得上一世,田阁老的田地整改政策是在明年初春的时候成型的,只是成型后承到御上还要费一番周折。

    因为她上一世的父亲杜相否决了此案,宫夕月虽坚持,却毫无用处,最后是她将政策中的一些不利于富绅权贵的条例改掉,才让父亲率领百官首肯。

    近日,京城里的烟火铺子进了一批新的烟火,据说烟花明亮,升到空中宛如金牡丹绽放。

    环儿跟长孙碧烟说的时候,洋溢着一脸喜悦,而长孙碧烟正在后院凉亭里插花,石桌上的腊梅刚刚采下,甚至沾着冰露。

    “烟火?”长孙碧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后笑了,“这么美,便买一些回来吧,除夕夜里也热闹些。”苏长亭说年底不回稽城,而苏家二老自然不会来京城过年。

    所以除夕夜大约只有他们几个人守夜,冷清是在所难免,买烟火冲冲喜气也是应该的。

    “好的,小姐。”环儿欢天喜地地应了,随后又忽的沉默,脸上很是落寞。长孙碧烟正将一只腊梅修剪好,瞧见了她这副模样,自然要问问。

    “环儿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环儿只是有点想鸣翠了,您说她怎么这么傻,为了一个男人就这么……这么不要性命了。”说着说着,环儿声音便开始哽咽沙哑。

    一只腊梅刚刚插入瓶中,长孙碧烟便停了下来,目中迷茫片刻,才反应过来环儿这是想到新年将至,忆起了从前,也就忆起了死去不久的鸣翠。

    她从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所以心狠手辣起来没有丝毫的犹豫,对于环儿的感觉,她能够理解,却不能够感同身受,再则,鸣翠是死在她的算计下,便更没有理由去同环儿一样伤心了。

    “环儿既然知道鸣翠傻,以后便要管好自己的一颗心,那是很珍贵的,交出去了便再也收不回,若是所托非人便只能一生受苦受难,明白吗。”

    这话,长孙碧烟说得面无表情,却正因为这样轻柔的平静,让人觉得极具感染力,都要怀疑这是她从自己经历中吸取的教训,并且还是非常惨痛的经历。

    环儿吸了吸鼻子,自然没有那份警睿去发觉长孙碧烟话里的深意,以及脸上不合宜的平静,只是当做了圣言,猛点头称是,承诺日后绝不会为了男子付出自己的一切。

    除夕夜的前一晚,后院柴房专门腾空了,来堆满烟火,长孙碧烟被环儿拉着来瞧瞧,钱伯见了少夫人自然要问好:“少夫人您来了。”

    “嗯,我只是陪好奇的环儿来看看,钱伯你们忙,不必管我们。”长孙碧烟温和地说道。

    环儿看了一眼那些搬进柴房的烟火,觉得没什么不一样的,不由得失望说道:“好像与别家的没什么不同啊。”

    几个月的相处,钱伯也知道环儿是个活泼的性子,像个长辈一样笑着说道:“这些烟火看着没什么不一样,可是比其他烟火的冲劲大多了,且在高空绽放的时候,火花更为明亮。”

    环儿听后称奇,甚至希望现在便点上一个,忙被钱伯止住:“丫头,这可不能乱玩,这烟火漂亮是漂亮,可是也比那些普通的烟火危险许多,只要火苗子一靠近便立即燃起,火星子也溅的远,若是原地炸了,可不比火药的威力小。”

    “当真这么危险。”贪玩的环儿似还有些不信,长孙碧烟好笑地打消了她的念头,“该回去了,夫君估计也该从田阁老府上回来了,钱伯不打搅你做事。”

    钱伯感激地应了。

    除夕夜时,明月皓洁,泠泠似有水光在其上流淌而过,周围布满了星辰,夜空下的京城,仿佛不用点灯,也能被明月星空照亮一切。

    如此美丽的夜,为团圆守夜的一家人平添了许多喜气。

    此刻,苏府,不管主人仆人都聚在了前厅,不必区分尊卑,一起热热闹闹地看着天井下绽放的烟花,无比的炫丽。

    彩光映照下,长孙碧烟温柔地看着苏长亭道:“夫君,碧烟去拿些东西来,你等我。”她的眼中脉脉深情,缱绻缠绵,无异于在说,她去拿些东西,是要给他的,请等她。

    苏长亭自然感动地应道:“好,你快些回来,否则烟花就要放完了。”指尖微凉地将她鬓角散发挽去耳后,在一片欢天喜地的嘈杂声中。

    长孙碧烟微笑着提裙走入后方,进入院中。

    烟花不断地在天空中迸裂,金色的牡丹一朵接着一朵的绽放,环儿回头正欲唤小姐到近一些的位置看,想要告诉她那会更美,却没有在厅中瞧见小姐的身影,连带姑爷也不见了。

    环儿心道,除夕夜正是好时候,姑爷小姐定是私下恩爱去了,还是不要打搅为好。于是,又回正了头,环儿仰望着炫丽无比的星空,兀自笑了。

    ☆、暂缓

    苏府主卧,门虚虚地掩着,屋中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人在内的样子,虚掩的门下,曝露在月光下的地方隐约可见一样东西,搭在门槛上,往外再看去,才发现那是一条线。

    线成暗色,沿着暗色的线再往外瞧,是一双晶透白皙的手,正在捋着线,一点点地将它往外摆直。

    长孙碧烟的眼睛里平静无常,没有丝毫的异色,只是剔透的眸中有些暗,透着些死气。这一招是她万不得已之下才决定的,虽然之后会有很多隐患,但是她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了。

    等会儿只需点燃这根特意弄来的极长的导火线,她有足够的时间在屋中烟火爆炸前逃离现场,再在众人惊慌失措时,逃离苏府。

    那烟火被她动过手脚,冲不上天,只会原地爆炸,相当于火药的威力。若是有人在屋中,必定尸骨无存。

    之后或许很多人会疑惑,为什么苏府主卧中会有被动过手脚的烟火,为什么苏夫人会好巧不巧地独自在主卧中。

    但这都不是她需要去解释的,而是苏长亭要去向长孙宇珩,去向宫夕月解释的。

    长孙碧烟幽幽地笑起,心道:“杀不死你,我自可以假死,本来便对你的性命没多大兴趣,我只要逃离京城,逃离前世的是是非非,若能临走前助前世的自己一回,使得你苏长亭与宫夕月决裂,也是一桩好事。”

    直起身子,看看她现在距离主卧门口的位置,长孙碧烟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从袖中掏出火折子,却正在她要打开火折子的时候,身后忽然一道声音,惊得她险些手软。

    “碧烟,你怎么不进去,光站在风里。”苏长亭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披在了长孙碧烟的身上。

    长孙碧烟回过身,暗自挪了几步,将身后的导火线挡去,心道夜色黑暗,他应当看不清那地上的线,面上又问道:“不是让你等我吗?怎么也跟来了。”

    她的手背在身后,握紧手心中的火折子,快要捂出汗来。

    “见你走的时候也没披件斗篷披风,担心你着凉便跟来了,却没想到碧烟身体柔弱,却行步如此快,我都赶不上。”苏长亭笑着又将斗篷上的帽子给她戴上。

    长孙碧烟低着头,僵笑了一声后,又听苏长亭说道:“走吧碧烟,你要拿什么,我陪你进去。”他牵起她的手,说话的声音似三月的春风,却丝毫没有温暖到她僵固的心。

    “碧烟想给夫君惊喜,若是让夫君进去瞧见了,又哪里会有惊喜之说。”她柔柔地抬头,妩媚动人地看着他。人却僵在原处,被他牵住的手都在发凉。

    而苏长亭竟又笑了,笑得那样好看,仿佛应了修饰女子的词,闭月羞花,明眸善睐。长孙碧烟紧张的心情抽了抽,觉得必定是夜色太过朦胧,才让她起了这么朦胧的心思。

    碧月长空下,苏长亭缓缓收起笑容,伸出温柔的手轻抚弄在她的鬓角处,然后眸中若深潭地看着她道:“碧烟,今夜除夕夜,我本不想太早告诉你的,但是碧烟待我如此好,我便不想瞒你。”

    长孙碧烟听得心中一片茫然,眉间抽了一下,心道:“他莫不是要将一切真相告诉我,告诉我成婚只是一场假象,为了瞒过皇后,为了最后成全我和宫夕月?若他真的说了,我该怎么表现,长孙碧烟会有怎样的表现?”

    “左相周大人贪污受贿,如今已经落网,朝中有消息称年后将对一干与左相熟悉的官员进行盘问审查,若发现同谋者,立斩不赦。”苏长亭看着长孙碧烟的模样,似乎很怕她会伤心。

    长孙碧烟微笑着小心问道:“夫君告诉碧烟这些做什么?朝堂上的事,碧烟一点都不清楚,夫君告诉碧烟是……”

    是因为他会被卷入这场风波,还是长孙宇珩会被卷入这场风波?

    左相周诚章落马,牵涉过半朝中大员,这件事她知道,因为此事幕后策划者便是她的父亲右相杜麟,而前世她也在事前参与过策划内容。

    但是她当时毕竟身处后宫,且重要精力放在皇家与杜家的平衡上,对于这件事后来的发展,乃至究竟牵扯到了哪些大员也只是了解罢了。

    据她前世的记忆,苏长亭并不在其列,也就是说真正卷入这场风波的是她前世没怎么注意过的长孙宇珩,工部左侍郎。

    她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长亭,当想明白这处后,话语便停下,随后心中一痛,她惊觉长孙碧烟的感情又出现了。

    为长孙宇珩担忧心痛,这不会是她的感情,所以只能是长孙宇珩的亲女,死去的长孙碧烟残留的感情。

    咬住后牙,落下眉目,长孙碧烟狠狠地想,这具身躯如今是她的,她怎么允许一个死去的人接二连三地干扰她的情绪。

    而苏长亭在这个根本不是适宜的时候告诉她这件事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洞悉了她的计划,用委婉地方式挽留她?难道他看到了她身后的导火线?

    长孙碧烟猛然抬头看去苏长亭,却见他依旧笑得那样温暖的看着她,一双眼睛既深邃又纯粹,叫人分辨不出这人究竟是心思单纯还是城府极深。

    而此刻,长孙碧烟心中再不觉他这笑容好看,反而觉得他这从容自若的笑容让她看得极度厌恶。

    “是因为丈人也牵涉其中,去年左相周大人与丈人频繁来往,被人举报至右相杜大人处,最迟年后,丈人便会被捉拿问审。”苏长亭心疼地看着长孙碧烟一脸的紧张神色。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更温柔地说道:“碧烟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不会叫丈人无辜受累。”

    长孙碧烟闭上了眼睛,身后握着的火折子快要被她折断。她心里的确很紧张,很害怕,但该死的,这不是她的感情,是长孙碧烟的,不是她的!

    她前世亲眼看着宫夕月在她面前咽气都没有害怕过,飘在慈安宫的上空,看着自己的尸体都不曾惊恐过,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长孙宇珩而紧张害怕如斯。

    “碧烟,你没事吧,怎么一头的冷汗?”苏长亭声音慌乱,月辉朦胧,他便凑近了去瞧长孙碧烟如今的神色,只见她一头的汗如瀑下,唇色发白。

    长孙碧烟好不容易平复了心中的挣扎,颤抖地睁开了眼,方才那份挣扎叫她有些心惊,她还以为长孙碧烟死透了,却没想到竟残留了这么多的感情,留着与她这个外来的魂魄抗衡。

    “我没事,父亲的事拜托夫君了。”一双清澈的眼睛此刻浑浊不堪,她抿紧发白的唇,强硬地压制住那体内不属于她的情绪波动。

    她心中无比的悲伤,却不是属于她的悲伤,叫她差点以为自己方才会如同长孙碧烟一样软弱无能地哭出来。

    “碧烟,我陪你进房休息休息吧,我看你的脸色极不好,等会儿还是叫个大夫来看看。”苏长亭扶着她,不放心地说道。

    长孙碧烟赶忙抓紧他的手臂,说道:“大半夜的,又是除夕夜,哪儿来的大夫让你随传随到啊。我没事,也不用回房休息了,去前厅吧,环儿那丫头,久了必定又要四处寻我。”

    “……那好,我扶你回去。”皱起眉心,苏长亭犹豫了一下才答应。

    扶住长孙碧烟,苏长亭转身才走了一步,身后忽然传来轰鸣巨响。然后长孙碧烟只听见苏长亭喊了一句:“碧烟小心。”身体便被一股大力朝前推去。

    她觉得身后极亮,片刻便反应过来是屋中的烟火炸了,但是她没有燃起火折子,是哪里来的火点燃了屋中烟火,又是谁做的?

    身后的冲力巨大,再加上苏长亭那奋力一推,而她的思考疑问也只起刹那,便扑倒在地上,一片阴影遮来,她就昏厥了过去。

    正此时,苏府外,一道巷中,两人等待了许久,忽然听见这一声轰鸣,随即变了脸色。

    “这是怎么了?”宫夕月精致得无与伦比的脸上带着疑惑,抬头看去苏府的方向,那方一片光亮,光亮十分不同寻常,竟有些色彩鲜艳,与此时绽放在天际的大小烟火颜色相近。

    宇文磬也抬头看去那个方向,脸色变得更为难看,随即回禀圣上道:“陛下,苏府怕是出了事,那光不像普通的火光。陛下请速回宫中,娘娘得知此事怕是要回宫了。”

    宫夕月万分担忧地看着苏府的方向,斗篷下的手紧得像抽搐一样颤抖,却还是听从了宇文磬的话,转身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