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挂断电话之后不久,短信到了。
郑焰红一开始听到短信,猜到是黎姿的,怀着不屑的心理看了,谁知一看之下脑子“轰”一声爆炸了。心里浮现出赵慎三上次回去后就古古怪怪的样子,一种一直都存在于内心最深处的担忧毫无预兆的翻腾上来,让她哪里还矜持的住?猛地坐起来咬牙切齿的骂道:“赵慎三你这个混蛋,如果真对不起我了,看我不……看我不……啊啊啊!”
仿佛总不愿意去面对却总无法逃避一般,郑焰红被黎姿的一则短信硬生生逼迫的面对了自己的隐忧,她想起如果证实了赵慎三跟黎姿真有猫腻,夫妻感情势必嘎然而断时,心里登时萌生起一种浓浓的不舍,痛楚随之铺天盖地涌来,她禁不住尖叫起来。
虽然极力想杜绝这次注定不会愉快的会面,郑焰红却知道她一定会去的,她的个性注定了宁肯玉碎不瓦全,如果赵慎三真是一个抵抗不住诱惑的男人,那么,纵然是失去了他会痛苦一生也只能面对了。
她哀伤的跳下床,下意识的穿戴整齐,还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把自己卸了妆之后略显苍白的脸修饰了一番,最后看着镜子里雍容华贵的自己,心底那份寥落与痛楚始终不曾退却,她咬咬牙对着镜子里那女人说道:“郑焰红,这么多年过来,你经历的磨难还少吗?你绝不能败,最起码今晚你必须撑住!”
说完,她逼自己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这才出门进电梯上了顶层24小时营业的咖啡厅。
旋转的咖啡厅的确豪华,全体墙面都是玻璃制造的,外面的景色可以一览无余,转动的也十分缓慢,缓慢到你可以觉察到外面景色的变化,身体却绝对感受不到地面不稳的丝毫不适。
虽然已近午夜,一个个幽暗的卡座里也都坐着客人,黎姿一直在注意着门口,看到郑焰红进来她就赶紧站起来招了招手,郑焰红就稳稳当当的走了过来。
“郑姐姐……对不起,我知道不该打扰你,可是……”
黎姿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
郑焰红满脸的不在乎笑道:“该不该你不还是打扰了吗?小姿,我从见你第一面就很不喜欢你,这一点咱们俩心照不宣。此刻无论是少帆还是赵慎三都不在,就咱们俩,就不需要做出姐妹情深的假象来叙旧煽情了。废话少说,你知道我为啥来,想跟我说什么就快点说,说完了我会给你你想要的回答。至于我的回答你是否满意,那就保不齐了。”
黎姿识相的点点头说道:“焰红姐,你是一个干脆人,那我也就不罗嗦。实话实说,上次赵大哥来京,在机场遇到葛鹏接我跟白少帆,后来我伤心白少帆是利用我去找赵大哥哭诉,就在这建国饭店803房间跟他在一起三个晚上。实不相瞒,我们俩什么事情都干了。但我也不往我脸上贴金,赵大哥在要我之前一再申明他爱的人为你,唯一的你。我就算跟他有了肌肤之亲也是露水姻缘,事后什么都不能给我的。我……我心伤白少帆跟葛鹏都花言巧语利用我,倒觉得赵大哥十分坦诚可信,加上也无助极了想要有个强有力的男人怀抱抚慰我,就跟了赵大哥……”
昏暗的灯光里,郑焰红看似神色未变,黎姿自然不知道随着她的讲述,郑焰红浑身的血液正在一寸寸结冰,心也被一大块石头坠着,一点点沉浸了万丈深渊,因为她不傻,看得出来黎姿说的不会是假的。
“郑姐姐,赵大哥走后,我也回老家了,虽然我经过这三天的恩爱,察觉到深深地爱上了赵大哥,也给他发了好多信息哀求他能够隔段时间见我一次,跟我保持一种情人关系也好,可是连着都被他拒绝了。他冷冰冰的告诉我回到云都他就是你的老公,因为跟我的纠缠,已经觉得很对不起你,日后绝不跟我在一起了。我心灰意冷的打消了念头,心想就算把这段记忆保持在我脑子里度过余生罢了,绝不打扰你们的生活了。”
黎姿可怜兮兮的讲着,她很明白不需要掺杂假话,真话有时候更具有杀伤力。
“你还是找我了。”
郑焰红木然的开口了,从语调里听不出她的情绪,眼神冷冽的盯着黎姿继续说道:“你不是回老家了么?又怎么在北京?我今晚是临时起意来友谊宾馆的,怎么也能被你打探到?你告诉我这一切想干嘛?是想让我听了愤怒赵慎三的不要脸,回去休了他你捡破烂呢,还是想胁迫我接受你的什么条件换来你闭嘴?”
黎姿万没想到郑焰红听到这样的消息还能如此凌厉,她无奈的苦笑了说道:“郑姐姐,我没有那么不要脸。如果不是我怀孕了,我是不会来京的。遇到您完全是偶遇,刚才您上电梯的时候我看到您了。约您过来,也是想跟您打个商量。”
“好吧,姑且算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想商量什么?”
郑焰红淡淡问道。
“前些年……我跟葛鹏在国外……因为年轻不懂事,已经打过好几次胎了……医生说我,以后怀孕的利率会很小……所以……我去医院做人流的时候,劝说这个孩子要是不留下,很可能终身都不能再孕育宝宝了……焰红姐,我也是女人,也这么大了,难道我能够放任自己拿掉这条小生命,然后一辈子尝试不到做母亲的感觉吗?我想把这件事告诉赵大哥听听他的意见。可他接到我的电话就否认这孩子是他的,后来勉强信了还一叠声让我打胎……我……我这次来京,是想找人帮忙办签证出国去,我想躲在国外安安生生的把孩子生下来,也算是给自己保留做母亲的权利吧。”
黎姿凄然的说完了。
郑焰红结了冰的血液开始“咔嚓嚓”碎裂了,尖锐的无数个冰碴子毫不留情的在她血管里横冲直撞,一次次把她穿刺的内伤不已,心脏更是一寸寸碎掉了,连收拾起来的精力都没有了。
“你的打算挺好,干嘛告诉我?等你生下来抱着孩子回来再去找赵慎三,岂不更加稳妥?告诉了我,你就不怕我不许你生吗?”
终是这一生经历过太多的磨砺,就算是不堪一击的神经依旧可以强装出毫不在乎的漠然,郑焰红说道。
黎姿凄凄的说道:“我怕,要不然我看到你之后也不会隔了这么久才约你出来,就是怕你会逼我打掉宝宝。可我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你,因为我并不想祈求赵大哥的爱情,更不想母凭子贵,日后因为孩子迫使他娶我。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对我隐瞒过对你的感情,看得出来他每个细胞里都装满了你。我就是勉强得到了他的人,也绝对是一具空壳,一个行尸走肉罢了。我黎姿不想要这样的男人,但我舍不得这个孩子。我自己还有好长的人生要走,又不能背着未婚生子的名声活下去,所以……我找你,是想跟你打个商量,等我出国生下孩子,偷偷通知你一声,你把孩子抱回去就说是收养的,你们养大他吧……”
郑焰红万没想到黎姿居然会提出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来,不假思索的讥讽道:“小姿,你这话可就前后矛盾了,刚才你说你不愿意失去做母亲的权利,好容易躲到国外生了这唯一的孩子,你应该爱若珍宝的,为何舍得送给我养呢?你就不怕我痛恨赵慎三对不起我,虐待你的孩子吗?就算我不虐待,你凭什么会以为我会答应你的要求?难道我看起来很善良吗?可以善良到容忍丈夫在外面偷人生一个孩子我自己养?”
第二季鲤跃龙门化为龙305回逢黎姿焰红遇险
305回逢黎姿焰红遇险黎姿面红耳赤的说道:“郑姐姐,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过分很过分,但是……我想做母亲跟我有条件养育孩子是两码事啊!我怎么可能让孩子背着私生子的名声长大呢?给了您,才能让孩子有一个健康、有爱的成长环境,才对得起我唯一的、可怜的孩子啊!”
郑焰红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冷冽的盯着黎姿说道:“小姿,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无论你把你自己塑造的有多高尚善良,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一个字都不信!”
黎姿看郑焰红冷冰冰说完,站起来就要离开。她一急就扑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哀求道:“郑姐姐,你相信我的诚意好吗?今天我说的话句句是实,若有半句假话,让我天打五雷轰!求您了,就给我的孩子一个正常的家庭,一对可以让孩子日后引以为傲的父母吧!”
郑焰红已经气得手足冰凉,勉强提着一口气站着,也是想赶紧回房间里去可以不用装得这么辛苦。胸口一阵阵刀割般的剧痛让她双眼发黑,被黎姿摇晃的布娃娃般随着摆动着,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冷漠,仿佛在述说跟她完全无关的事情一般淡淡说道:“黎姿,如果你可以确定你所谓的怀孕一定是赵慎三导致的,你可以直接跟他交涉,我不感兴趣。而且我也不认为我有那么高尚,可以容忍我的老公跟你生的野孩子。但有一点我可以承诺你,那就是只要赵慎三当着我的面认下了你这笔烂帐,我立刻给你腾位置走人,让你们俩给孩子当骄傲的父母吧,我自己有儿有女,不缺你这个野……呃,孩子。”
黎姿觉得目的差不多达到了,如果真惹恼了郑焰红,对这个满身煞气不怒自威的女人,她还真是不敢轻易挑衅。就赶紧做出很受伤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揪住自己的胸口,哀哀的低喊道:“天哪!我该怎么办?郑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让赵大哥知道我告诉了您真相,他会恨死我的!他一定会恨死我的……他那么那么爱您,我也答应了不泄露跟他的情缘的……只是我也是女人啊,为了我的孩子,我万不得已跟自己打了一个赌,赌的就是您的宽仁大度跟对孩子的恻隐之心……看来,我错了……郑姐姐,您能当做没见过我吗?我不会去打扰你们的生活了,别告诉赵大哥我见过您行吗?他一定会找人杀了我的……”
郑焰红一口气涌上喉头,觉得一阵心慌气短,拼命往下一咽,一口甜腥的东西就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她抬手打掉黎姿依旧拉着她的一只手,转过身就走了。从后背看,她的步伐依旧是稳定的、不疾不徐的,看的依旧在假哭的黎姿一阵阵懊丧,也不知道自己这招苦肉计到底达没达到效果。
冲进电梯,郑焰红就不得不靠在厢壁上,她明白此刻她还不能倒下,电梯里面是有监控的。就算是死,也要回屋里一个人死掉,决不能让黎姿那种贱女人看了笑话去。
掏出房卡打开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郑焰红就扔下包,双手捂住胸口,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跟喉头压抑的一团堵塞物几乎让她透不过气。她下意识的一张口,一团殷红的鲜血猛地喷洒在地板上。她看呆了,脑子不会转动了一般,自觉心如死灰,顺着门缓慢的就滑了下去,靠在墙上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焰红悠悠的醒来了,她觉得刚刚迷糊中仿佛一直有个焦灼的声音在喊她:“红红,醒来,红红,回来啊!红红,回来啊!”
她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坐在地上,眼前的浅灰色地毯上,触目惊心的横陈着喷射状一摊血迹。
“哎呀,我在哪儿?三,你在叫我吗?”
郑焰红梦呓般的呢喃着,慢慢的转动着脑袋,寻找着叫醒她的声音。
她的心里充满了哀伤跟不情愿,因为她觉得她那么累,那么困,那么不愿意醒来。潜意识里仿佛始终有一种莫明的恐惧,让她觉得醒来后就要面对什么让她生不如死的痛苦一般,想要逃避在神志不清的迷糊当中,哪怕就此死掉也好过凌迟般的痛楚。
为什么怕?又为什么痛?屋里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地上有血迹?郑焰红努力的转动着脑袋,突然觉得嘴边有什么东西十分难受,紧巴巴的粘在嘴唇上,她抬手擦了擦,黏糊糊的块状物立刻转移到了手上,她把手傻乎乎放在眼前看时,只见紫黑色的血痂粘在她玉一般的手上,看起来那么的触目惊心,那么的残酷可怕。
“啊!”
郑焰红自以为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喊叫,其实从她沙哑的喉咙里仅仅发出一声含糊的声音。无数的片段电光火石般的在她脑子里飞旋,终于汇拢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像。准确的说是一大一小两个人,那大人是一个的美女,怀里抱着一个眉眼酷似赵慎三的孩子,冲着她得意的说道:“郑姐姐,我抱的是谁还需要做dna鉴定吗?若非赵大哥的亲骨肉,能长得如此相像吗?妄他那么爱你,你给他生过亲儿子吗?可我有!哈哈哈……郑姐姐,你输了,你输得好惨,从今天起,赵大哥就是我的了!”
两行泪,凄然的从郑焰红脸上滑落,心里,有东西碎裂的声音,她听的清清楚楚。以往视若生命的感情大树,外表看似依旧枝繁叶茂,只有她看得见树干内部,赖以传递养分的脉络已经根根碎裂,汁液外流溃不成样,再想修复犹如痴人说梦。
手机在衣袋里震了又震,此刻她才感觉到,下意识的摸出来,却看到无数条赵慎三的未接来电跟短信息,最近的一条信息显示在屏幕上:“老婆,刚做梦你吐血了,一直不接电话,是睡着了还是不舒服?速回电!”
“扯淡!”
郑焰红很奇异的并没有感受到特别的痛,她木然的把手机扔在地上,支撑着爬起来想站起来,怎奈浑身无力的哪里能行?无奈何之下手足并用爬到床边,可怜她浑身的力气就如此近距离的爬行就用光了。除了铺天盖地的眩晕,就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彻骨寒意,自忖万难有力气爬上床,只好勉力伸手把床上的被子拉下来裹在身上,就那样在地板上再次陷入了沉睡,或者是昏迷中了。
等郑焰红再次醒来,触目就是一片雪白。白的墙,白的被子,雪白的一个世界。
“解脱了,原来,天堂真是白的,像我的婚纱……”
郑焰红感到莫名的一阵轻松,轻轻的说道。
“呸!我的大侄女儿,您可真逗,吓得我魂飞魄散的半宿守着你,就差没哭天抢地了,您醒来倒以为进天堂了嘿!”
一个熟悉的声音调侃的说道。
郑焰红慢慢的转动眼睛,就看到二少坐在她面前,满脸的庆幸看着她做鬼脸。
“二叔,我在哪儿?您怎么会在?”
郑焰红觉得自己不敢用力思考,脑子一转就疼得难受,懵懂的问道。
“唉!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啊?也怪了,我把你送到友谊宾馆的时候你还好好的去睡了。下半夜赵慎三疯了般给我打电话,哭的什么似的说他梦到你吐血晕倒了,给你打电话发短信都没回音。一开始我觉得他发神经,就给你打电话试试,没想到你还真不接。那时候也没觉得怎么样,还是怪赵慎三小题大做,没准你是调了静音睡觉了,毕竟我走的时候你精神的跟小豹子一样呢。被赵慎三缠的实在没法了,就让宾馆前台往你房间打电话,还是没人接,这才觉得不对头。让服务员用备用房卡打开门,就看到你吐了一地血晕倒在地毯上……唉,这不就一边让宾馆把你往医院送,我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吗?”
二少绘声绘色的说道。
“二叔……”
一阵委屈涌来,郑焰红泪如泉涌:“您……您干吗救我?我倒是觉得不省人事挺好……”
“唉!丫头,我把你在医院安置好后,纳闷我走后你遇到了什么事情能引发以前车祸留下的旧伤因情绪激动而复发?医生信誓旦旦的说必然是让你痛不欲生的变故,否则绝不可能让愈合已久的肺部创伤裂开。我当时气死了,心想在我们家门口,我安排的客人还能遭到谁的恐吓打击不成?一怒之下去了友谊宾馆,调出监控看了,也知道你遇到了谁。”
二少低沉的说道。
郑焰红勉强不愿意想起来的东西终于被残酷的翻了出来,血淋淋的摆在她面前。她的脸色白的吓人,泪水不受控制的纷纷而落,却什么都没说,连哭泣的声音都没有一点,甚至,哽咽声也没有。
二少吓了一跳,凑近她的脸,不放心的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方发现她还是呼吸着的,松了口气说道:“丫头,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你们女人都喜欢钻牛角尖,那我就不劝说了,省的刺激你。黎姿那贱女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当初还跟我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呢。纯粹一个利益动物,你如果上了她的当其实是很傻的,我已经……”
“别说了……二叔您别说了……”
郑焰红终于说道:“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了,就算她是,也总得赵慎三心甘情愿的才能发生露水姻缘,就冲这点,我跟赵慎三就没有将来了……”
“唉!得,我不劝你了。你只要明白一点,那就是无论怎样,不能让自己受伤,你气死了,不白白便宜黎姿那贱货了吗?”
二少叹息着说道。
“医生说我怎么了?啥时候能出院?安省长还在等我呢。”
郑焰红明白自己决不能就此死在这里,她避开一想起就心痛如绞的感情问题,就想到了自己的处境,赶紧问道。
二少说道:“我在你房间地上捡了你的手机,早上也接了安省长给你打的电话,跟他说你昨晚在雪地上滑了一跤旧伤发作,我送你在医院救治。安省长上午来看过你了,因为白天的活动他必须参加,把你拜托给我忙去了。”
“什么?安省长来看过我?我怎么不知道?我昏迷很久了吗?”
郑焰红问道。
二少一笑说道:“你以为呢大小姐?现在是北京时间15点零五分,我是昨夜三点钟把您送到医院的,您自己算算看昏迷多久了?老爷子跟家里人上午也都来看过你了,怕影响不好我把他们都赶走了。云云想留下照看你,但小毛头要吃奶也被我赶走了。”
郑焰红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太麻烦您了二叔。唉!没想到给您添这么多麻烦。”
二少一晒说道:“说什么呢,咱们的情分难道都是说说便罢了的吗?你跟小三子帮我们办的事情我说过谢谢吗?什么叫亲人,不一定非得是一个娘生的才是真亲人,肝胆相照才是。”
“医生怎么说我的伤了?”
郑焰红急于赶紧离开,就问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以前遇到过车祸对吧?当时肺部可能被骨折的骨头刺破过,愈合的伤口毕竟脆弱,你一口气憋着上不来,就把创口给憋开了。所幸你喷出积血后没有继续内出血,不需要手术,保守治疗一段时间,等积在肺里的血肿散掉就好了。”
二少说道。
“是的,我车祸有一根肋骨碎了无法修补,当时整根取出来了,所以,我是少一根肋骨的。没想到古人说的一怒之下旧伤崩裂居然真是有的,看来我也跟周瑜一样气量不大。得亏二叔救了我,否则狂喷鲜血而死的话,可能也算得上一段传奇了。”
郑焰红满心的痛楚都被勉强压下去,撑着跟二少开起了玩笑。
二少怎么不了解她内心的苦痛呢?他昨夜冲到医院看到被宾馆送来的、命悬一线的郑焰红,得知是在友谊饭店遭到了强大的刺激才导致的,立刻就气得不行。心想他的客人都能在眼皮子底下被欺负成这样,那以后在这四九城里也别混了。
二少担心的看着郑焰红,却没想到昏迷中的她低声呢喃道:“既然你们有了孩子,我成全你们,我退出……”
跟医生讨论过郑焰红的病情,知道只要静养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明知有蹊跷的二少立刻怀着一腔暴怒去了友谊饭店,想找出导致这场惨祸的根源。
踏进郑焰红的房间,看着地毯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二少的恼怒达到了顶点。听着宾馆询问需不需要报警?他冷静的决定还是自己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就去了监控房调查了当晚的情况,立刻发现了黎姿。
发现约了郑焰红谈话的人是黎姿后,二少马上联想到了郑焰红昏迷中的呓语,又联想到赵慎三在京时跟黎姿的纠缠,他瞬间推测出黎姿一定是用怀了赵慎三的孩子伤透了郑焰红的心,才导致那要强的女人强撑回房间才呕血晕倒的。
对黎姿的话,二少根本就不信,怀着对郑焰红的怜惜,他决定替郑焰红跟赵慎三解开这个谜底,若是真怀孕就想法子控制住黎姿,等赵慎三来了自己决定如何解决,如果是假的,他会让这女人尝尝自作聪明的苦头的,决不能就这样白白的让郑焰红遭受无妄之灾,让他京城二少落一个连客人安全都无法保障的名声。
二少发现是黎姿捣鬼,再想想郑焰红那么威风凛凛一个人,居然气的旧伤发作吐血晕倒。要不是赵慎三鬼使神差的做了个怪梦,神神叨叨的半夜惊醒他发现了的话,没准真会因抢救不及时而死在屋里都没人知道!他一阵心疼,觉得郑焰红真是可怜;更加气愤,气愤黎姿不该欺负他的客人;继而自责,心想如果他不多事安排郑焰红住在这里,让她回驻京办的话也就不会遇到黎姿,更不会引发这场事端了。归根结底,这场祸事他也要负很大的责任才对,那就不能听任黎姿阴谋得逞,必须要出面替郑焰红讨还公道。
黎姿也是太得意了,她觉得刺激了郑焰红之后,一定会成功引发赵慎三夫妻间的矛盾。两人一旦分离,她再缠上去纠缠赵慎三,不愁那男人不上套。所以,郑焰红走后她并没有离开友谊宾馆另外藏起来,而是大模大样的住进了她原本就开好的房间睡觉去了。
黎姿正怀着美梦睡得香甜,猛然间觉得床前站了一个人。她惊愕的坐起来,立刻发现自己并非做噩梦,的确有个人带着满脸的戾气站在床边,是二少。
“……二公子,您怎么进来的?您……您找我干嘛?”
黎姿心知不妙,郑焰红跟二少家的关系她早就通过葛鹏跟白少帆知道的十分清楚,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郑焰红不想让她去纠缠赵慎三,委托二少要对付她了。就赶紧用一双妙目水汪汪盯着二少,假意拉被子遮掩,其实却故意把露出来半截,满脸娇羞的问道。
“收起来吧,本少爷不稀罕!”
二少像看石头一般从她美好的胸口掠过,好整以暇的坐到沙发上说道:“穿戴好跟我出去一趟。”
“啊?大半夜的您要干嘛?我没有得罪您呀二公子?”
黎姿心知不妙,胆怯的问道。
“别怕,我也不打你不骂你,就让你陪我去医院看个病人。是个女病人,得空帮我照看一下就行。”
二少云淡风轻的说道。
黎姿心里一宽,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太幼稚了,是什么样的女病人能导致二少破门而入来找她呢?二少在京城想找个照看病人的陪护有多容易,干嘛巴巴的来找她呢?
“呃……按理说二公子想起我是我的福分,能替二公子分忧更是我的荣幸,只是我……我也不舒服最近,很抱歉恐怕不能替您效劳了。”
黎姿娇滴滴说道。
“废话少说,是你自己乖乖起来跟我走,还是我叫几个人进来把你抬到医院去?给你十秒钟自己选择。”
二少终于失去了耐心。
“什么?您要怎么样?我可没惹你那二公子!”
黎姿惧怕的叫道。
二少阴狠的看着她说道:“你是没惹我,可你惹郑焰红了!她是我们家老爷子认的亲孙女,是我这个叔叔亲自送进友谊宾馆来的,你丫的也敢耍幺蛾子欺负她?现在她被你气的吐血昏迷住在医院,我希望你老实点过去看看她,等她醒了哄她开心。她好你才能好,她出了事你一定要原样奉还。”
黎姿心里一阵纷乱,又惊又喜又怕的。看着二少的样子,知道不遵命万难逃脱。她也很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赶紧乖乖的起来穿戴好了跟着二少到了医院。谁知走进医院,二少一奴嘴,过来两个膀大腰圆的看护妇,一左一右的夹着她把她弄进了一间检查室,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按倒在检查台上,冰凉的超声波探头就放上了肚皮。
一阵扫描之后那个大夫轻蔑的对跟进来盯着的二少说道:“根本没怀孕!”
二少一阵冷笑:“确定吗?会不会胚胎小看不清楚呢?”
大夫说道:“绝无可能。这女人子宫内膜正处于剥离期,肯定正在来例假,不信可以让护工检验一下。”
二少轻蔑的一奴嘴自己先走了出去,那两个护工毫不手软的扒下了黎姿的内裤,果真见卫生巾上都是经血,足见大夫的检查是千真万确的。
黎姿这才明白上了当,二少拖她来医院是证实她的谎言的,根本不是让她看护郑焰红。此刻已经拆穿了也无计可施,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还能唱下去吗?唱不下去就给我滚回友谊饭店老实呆着等我的话,没我的允许不许离开。期间如果再让我知道你骚扰郑焰红或者赵慎三,那可是你自己找不痛快了!哼!”
二少看垃圾一般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黎姿惶恐不安的低着头急匆匆出门消失在风雪中了。二少却知道万一郑焰红不依不饶,还得黎姿出面作证,就打电话安排了一下,才去郑焰红病房了。
这就是郑焰红昏迷后二少做的事情,但他看着郑焰红对这件事如此的排斥,自然不会邀功请赏般的说出来,也就提也没提黎姿这档子事儿。心想赵慎三马上就到,常言道小夫妻床头打架床位和,解铃还须系铃人,家务事还是让那个混蛋小子自己负荆请罪吧。
听着郑焰红苦中作乐般的开玩笑,二少很是欣赏这女人打落门牙肚里吞,风度却丝毫不减的气度。就笑着说道:“少一根肋骨好啊,跳舞的杨丽萍女士为了身体柔韧,故意抽调一根肋骨呢。可惜你不跳舞了。”
两人正在说话,一个雪人一头扑了进来,冲着郑焰红的床就栽过去,搂住她的脑袋,老牛般发出一声哭吼:“红红啊,你可吓死我了啊!”
二少一看是赵慎三,赶紧站起来想出去,给他们夫妻自行解决的机会,谁知郑焰红冷冰冰的说道:“二叔,把这人弄开,我身上疼。您要是走了我马上起来出院,死活由他去。”
赵慎三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放开手退开几步,惶恐的说道:“老婆,你可别做傻事,我可以不打扰你的。”
“请你出去,我看到你恶心。”
郑焰红冷冽的说道。
“红红,何苦呢?可怜他昨夜到现在因为担忧你,只差没急死在路上了,把我电话都打没电好几次。你就给他个机会解释好不好?”
二少无奈的劝说道。
郑焰红不知道怎么撑着一口气猛地坐了起来,紧盯着赵慎三清晰地说道:“你不出去我出去行了吧?我给你们腾地方!”
二少跟赵慎三看着郑焰红说着就要下床穿鞋,觉得情况不妙,慌忙就要搀扶阻止。谁料她创口刚刚止血,这么一激动又是一张口,一口鲜血狂喷出来,人就石头般栽倒回枕头上了。那张脸上除了嘴角的鲜血惊秫的猩红着,其余的地方全是没有生命般的瓷白色。
“不要啊!红红!”
赵慎三惨叫着扑过来,把她失去知觉的身体紧紧揽在怀里,直着嗓子叫喊:“大夫,大夫啊!红红,你别吓我!”
二少愤怒的一巴掌把赵慎三揪起来,一脚就把他踹倒了,嘴里说道:“你别叫喊了,滚出去在门外守着,没准她就活过来了。”
赵慎三还想扑过去抱住郑焰红,又怕刺激到她,不过去又委实放心不下,只好可怜的坐在地上哭。医生闻声冲进来,赶紧帮郑焰红躺好,又给她静脉注一支强心剂,看她颜色慢慢缓了过来才放心。
“病人不能再受刺激了,如果创口频繁破裂,引发大面积内出血的话,那可就不得不动手术切除肺部了,万一引起严重后遗症,病人随时可能因血液堵塞气管窒息而死。你们家属可要负全责的。”
医生说的话永远都是残酷而不带丝毫感彩的。
第二季鲤跃龙门化为龙306回白衣观音灵感神咒
306回白衣观音灵感神咒二少冷冷的看着赵慎三说道:“小子,知道后悔了吧?这会子后悔也没用,你还是出去呆着吧。在红红没有脱离危险之前千万别让她看到你,我另外找人来照看她。”
赵慎三心里充满了惊恐,但明白自己的存在的确是郑焰红的催命符,纵然是万般不愿,也只好游魂般的站起来,一步三回头的晃悠着走出去了,瘫软在门口不远处的一张长椅上动也不动了。
强心剂很快起了作用,郑焰红醒来了,看着二少关切的脸,她纵然心如刀绞,却也不愿失了面子,勉强笑了说道:“对不起二叔,又让您担心了。周瑜是被诸葛亮三气气死的,我已经吐过两次血了,看来还剩一次机会,也不知道这气死我的荣耀会被谁得了去,那样的话,我估计那人就威风了!”
看着郑焰红昨晚在家里做客的时候还红红白白的脸此刻全无血色,明知她心里不亚于滚油浇过般饱受煎熬,却还在哪里调侃,二少如此冷血的一个人也不自禁的潸然泪下了。
“我没事呀二叔,您不用为我难过。真的,昨夜我一直觉得胸口好疼,今天很怪,一点都不疼。刚才吐血也不疼,真的。”
郑焰红的声音完全失去了往日中气十足的爽脆,轻飘的秋风中飘零着的叶子般让人可怜,明明略一提气用力就胸口刀割般痛,她却兀自强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安慰看着她流泪的二少。
“闭住你的嘴巴养你的神吧,二叔不傻,看得出你说话的时候胸口疼。就咱们俩,不用强装威风。的要是真想证明给大家看你郑焰红是打不倒的,就什么也别在乎赶紧养好伤是正经。我知道藏着掖着反倒对你不利,干脆下重手把你的心病都挑破算了,你要是真第三口血喷出来死掉了,这个气死你的威名就便宜了我吧。”
二少通过这件事,更加把郑焰红当成了知己般的亲人,就亲昵的责怪道。
郑焰红心头一阵心酸,没想到这个当初仅仅为了结交一个显赫的靠山所结识的“二叔”居然会成为在她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最懂她的那个人。也是此时此刻,她完全失去了对这个世界所有情感的信任时,唯一能给她慰藉的人,就流着泪勉强点了点头。
“我昨夜看你一直昏迷,还听到你说梦话,说谁有了孩子,你要让位的话,知道你一定不是无缘无故发病。刚告诉过你了,我曾去友谊饭店查找原因,调出监控信息发现是黎姿约你在顶楼说话后,你回屋就晕倒了。当时我就觉得一定是这女人耍弄幺蛾子骗你……你给我躺好不许激动,必须听我说完!”
二少一看郑焰红听到这里又想动,就严厉的吼了一句,接着说道:“脓疱不挤破烂在肉里更疼,诱发败血症的话还会出人命!你那么刚毅果断的人,怎么这点面对现实的胆量都没有呢?我压根就不信黎姿会怀孕,这女人我见识过,是一个精明到头发稍都空心的人,最爱的就是她自己,没把握的事情根本不会去干。而且这女人早就说过,生孩子是女人毁灭自己的最好方式,她这辈子都不会去尝试。所以我压根就不信她能对赵慎三情深意重到毁掉自己的美丽跟资本,去生一个根本不能给她带来任何保障的孩子。你昏迷的时候,我逼她跟我来了医院,进一步逼她做了超声波检查,结果大夫说她正值月经期,根本就没有怀孕!你若不信,她接受检查的时候我用av录下来了,你自己可以看看。”
二少一口气说完,果真掏出很精致的一台录影机,当场放给郑焰红看,当看到黎姿满脸羞惭的跳下手术床出门走的时候,郑焰红仿佛松了口气。
“大侄女,我也罢,我们家老爷子也罢,最看重的就是你敢作敢当,率性纯真的秉性。更欣赏你'·乐园—。。]遇到困难不畏惧,想尽一切办法去得到的倔驴脾气。按理说夫妻闹别扭外人谁都不清楚内情,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我这个做叔叔的也不便插嘴。但若是牵涉到黎姿这个女人,我反倒觉得赵慎三有可能是受了冤枉了。为什么呢?赵慎三可能没告诉过你,这女人早些年为了替葛鹏开道,还曾经把我也迷得五迷三道的。到最后我都想先把她养起来,然后做通家里工作娶她了,她却完成任务从我生活中消失了。难道你觉得你叔叔我的身份地位、个人魅力比不上芝麻官赵慎三吗?黎姿那么现实一个动物,会为了嫁给赵慎三就下这么大本钱吗?没准,就是她又拿了谁的佣金,故意做出这么一场戏来耍弄你们夫妻俩呢!你呀,纵然有多理智,一旦陷进感情的误区里就无法自拔了。你也不回头想想看,你跟赵慎三能够成功结合,当初曾经经受了多少磨难,唐僧取经恐怕也没有你们如此艰难吧?你也别怪我做叔叔的揭你的短,不是婚礼上因为你带错了林家的玉镯子,小赵还玩一出逃婚的吗?当初那么多人眼睁睁看着你带着那镯子,还被林大爷家的一嗓子喊出来,难道还不够铁证如山吗?可是你偏偏真是误打误撞无意间带错的。你当时不觉得委屈吗?赵慎三都不给你解释的机会一走了之,你不恨他不理解你不信任你吗?现在为什么事情反过来了,你就不换位思考一下,给他一个机会解释呢?”
二少明知道这两口子已经犯拧了,他要是不劝,赵慎三怕刺激郑焰红不敢进来,郑焰红恼恨赵慎三行为不谨不肯谅解,僵持下去势必越来越不可收拾。就破天荒的耐住性子,真拿出叔叔的范儿来谆谆开导。
郑焰红其实已经听进去了,她的脸色慢慢的缓解了适才的逆反。二少明白有效,他是最了解赵慎三跟黎姿真的荒唐过几天的,还曾经教训赵慎三不该不谨慎。现在郑焰红好容易有了转机,他知道自己不把地基打牢,赵慎三进来傻乎乎一坦白,没准还是个糟糕,不如趁郑焰红听得进去,先把预防针打足。
“我知道接下来我的话也许你不爱听,你会以为我也是个男人,就会为了男人的无耻行为开脱。但我还是要说,但我先声明,我可不是已经确认赵慎三对不起你了才说的,仅仅是个假设。”
二少说道:“男人都惯于把情跟性分开,有的时候因为逢场作戏,或者是喝醉了什么的条件下做了不谨慎的事情。只要不移情别恋,不引发什么后遗症,想想看跟上一次厕所有什么分别?为什么非得纠结到上纲上线的地步呢?傻不傻呀?当然,我可不是替赵慎三开脱,那傻小子没准就是被黎姿设计了,你呢,却又成了替黎姿助纣为虐的帮凶了。”
郑焰红心里宽松了好多,却嘴硬的说道:“夫妻间有感觉的,我就觉得他不对劲,他从北京回去就表现得很是诡异,一定是觉得理亏才不敢碰我……呃,反正他肯定跟黎姿不妥了。”
二少“忒儿”的笑了说道:“得,您姑奶奶是病人您最大。那么好吧,如果是真的,你打算就此休了他吗?反正黎姿怀孕已经证明是子虚乌有了,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处置?”
郑焰红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她没急着回答二少的话,二少爷没有催她,好久好久,郑焰红满脸的恻然,轻轻的但很决然的说道:“二叔,您说得对,我现在也只剩下这口气不能输给谁了。如果真让黎姿觉得一个阴谋就打倒了我,还指不定得意了哪一个对手呢。就算是撑,我也要撑着赶紧好起来。心碎了,最起码架子不能倒。至于……至于我跟赵慎三的未来……回去自己解决吧……”
二少钦佩的看着郑焰红说道:“丫头,如果不是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已经嫁人了,我倒想娶了你呢。你的性格太合我的意了,太像我们家人了。这才对嘛,这才像我们家英姿飒爽、小强般打不死的乖丫头呢!怎么能让对手得逞呢?就算是打落门牙肚里吞,也要让她们看看,咱们活的切结实着呢!”
郑焰红倔强的眸子深处透出一股让人不忍猝睹的伤痛,看着二少凄然的说道:“二叔,人活着真累……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做人了。不爱是行尸走肉,爱了又伤痕累累……我决定做一棵树,一半在风中飘摇,一半在土里沉默,淡淡地感受季节变化,却不需要付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二少觉察到了郑焰红那种深深地受伤,不禁为赵慎三的前景担忧了。却也无法继续劝说,就避开她那双让他看了就为之恻然的眼睛,强笑着说道:“还挺诗意的,不过我觉得这貌似是不能选择的。”
郑焰红闭上眼,晶莹的泪默默地汩汩而落,又是一阵静默,她睁开眼,冷静的说道:“二叔,没道理麻烦您一直在这里守着我。你出去让赵慎三进来吧,我不会再吐血了。毕竟,他还是我的丈夫,目前还得他尽义务。”
二少惊愕的看着她,看到她并不是在开玩笑时,终于笑了:“这才对嘛,干嘛便宜他?狠狠地把他当长工用才解气呢。谁让他在外面招惹上这么难缠的孽债,偏偏便宜了他让你承受苦难呢?”
二少走出门外,看到赵慎三正挤在门缝上听屋里的动静,看到门被推开,忙不迭的闪到一边,拉着二少走远一点,流着泪感激道:“二叔……多亏了您,否则……若红红有个闪失,我也肯定活不下去了……更感谢您肯劝说她,她那个脾气,若非一贯服您,我估计我这辈子都难以接近她了……”
二少冷漠的摔开了赵慎三的手,讥讽的说道:“长能耐了嘛,不但会偷人,还会偷听了?既然你都听到了,就不用我再费口舌了,自己滚进去伺候着吧。上次来的时候但凡能管住自己,也不至于弄出今天的惨祸来。你没去友谊饭店看,你媳妇被黎姿一番欺诈,硬撑着一口气回到屋里,吐了满地的鲜血,差点就一命呜呼了。这可是你的风流债,你威风的很吧?我要回去了,自己收拾残局去吧。我可警告你,你媳妇我已经交给你了,你要是再不谨慎把她气到了,医生说了可一可二不可再,第三次吐血可就危险了。你小子掂量着点吧。”
赵慎三吓得面如土色,还不敢放二少走。二少瞪了他一眼说道:“笨死你,解铃还须系铃人,等下安省长办完事肯定还要来探望,也许还有驻京办的同志也要来,你坐在门外算怎么回事?我留在屋里又算怎么回事?聪明的逆来顺受进去伺候,你媳妇是个刚毅的人,不会轻易倒下的。只要你不刺激她,她不会有事了。”
二少他亲眼看着郑焰红一夜之间从喜到悲,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的几经轮回,钦佩郑焰红坚韧的性格,就对赵慎三明知道会伤害妻子却还行为不谨十分鄙夷,也懒得给他好脸色看,更懒得跟他多废话,说完这番话,冷冰冰回头就走了。
现在该回头说说赵慎三为什么会神奇的知道郑焰红病了吧?那还得从昨天晚上谈起。
赵慎三忙了一天,傍晚时分回了云都,虽然知道妻子不在家,他却始终有一种莫名的隐忧,仿佛回去睡在妻子的气味里,也能获得一种安全感一样。
车到云都新城区,大道上却出了车祸,他懒得等堵车,索性调转方向盘绕路进市区,这就转到了云山大道上了。云山大道,还是他跟方天傲搞佛教旅游一条线的时候专门为云山寺修出来的一条大路,气派的八个车道直到山下,打通了市区跟寺里以及周边多条公路之间的通道。
看着暮色苍茫中巍峨的寺庙,赵慎三不禁触动了情怀。心想回家也无非是一个人独守空房,还不如到寺里去见见了悟大师,就算听了方天傲的劝告不问吉凶,听大师聊聊佛法也算是解解心头的焦虑。
云山寺门前经过整改,已经是气派的一溜台阶直通上面,当然,通进去是新建的三重大殿,赵慎三明知道了悟大师依旧住在最后面山顶的老寺里,也就不从台阶上去,而是从侧边的车道一直把车开到老寺的侧门,停好车就走进去了。
虽然云山寺海拔并不算高,毕竟比市里温度低,地面上的积雪也依旧雪白深厚,除了一条甬道,其余的地方都是白皑皑的积雪,把苍茫的寺院更映衬得肃穆,庄严。
走进了悟大师居住的那重小院,赵慎三突然升起一阵畏惧,生怕被大师一眼看破心事,无地自容。回想起当初跟郑焰红因玉镯闹起误会,起了厌世心理躲避在这里,大师曾谆谆教诲的事情。再想起现在日子好容易过的幸福甜蜜了,自己却耐不住男人的贪婪花心,没来由的招惹上黎姿这个祸水。此刻她拿孩子要挟,终究是个脓包,说不定哪天破溃,就会把他甜蜜的生活彻底污染掉。而郑焰红眼里怎会揉这样的沙子?两人可就真的走到尽头了。
一阵灰心丧气,赵慎三哪里还有胆子走进去?傻愣愣的一坐在盖满积雪的门前台阶上。看着满院子被白雪覆盖着的冬青树,心想自己的丑事岂不也跟遮盖在白雪下面的垃圾一样,只要太阳一出来,所有的遮盖被撤掉,可就无所遁形了。
“小朋友,是不是遇到什么痛心的事情了?怎么临门不入呢?”
一声清朗的声音响起,赵慎三只觉得心头纷乱的忧虑仿佛登时一沉,赶紧站起来哽咽道:“大师,打扰您了……”
“进来吧。”
大师说道。
赵慎三走进简陋的屋子,里面虽然没有暖气,却比外面暖和多了。大师趺坐在蒲团上,看着他走进来就跪下了,再看看他脸上的泪,不喜不悲的也不说话了。
赵慎三跪在地上,把头低下去放在大师盘膝的蒲团边沿上,痛痛快快的流着泪,也什么倾诉都不曾有,就这么哭了一阵子,很惊讶的发现,淤积在胸口的憋闷好似消散了许多,就慢慢的抬起了头。
大师此时方慈爱的把手放在他头顶,轻轻的磨瑟着说道:“一念之差足可导致一生的懊悔,更会带来莫名的灾厄,老衲本来准备指教你几句,既然你已经知错了也就不必了。回去吧。”
赵慎三乖顺的点头站了起来,大师说道:“今晚睡觉之前,可以念诵几遍《白衣观音大士灵感神咒》会对你有益的。”
“是,小子谨记大师教诲。”
赵慎三赶紧合十鞠躬,这才转身出门,上车下山回家了。
走进家门第一件事,赵慎三就赶紧拿出金佛寺开光时拿回来的一摞佛经,查找出大师所说的这篇经文,倒也不长,全文如下:“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摩诃萨(三称三拜)南无佛,南无法,南无僧,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怛垤哆,唵。伽啰伐哆,伽啰伐哆;伽诃伐哆;啰伽伐哆,啰伽伐哆,娑婆诃。
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南无摩诃般若波罗蜜。”
看着这篇经文,赵慎三仿佛溺水之人遇到救命的船只一般萌生了一种狂喜。他把整篇经文打开放在床头,正打算念诵,却猛然觉得自己很脏,先钻进卫生间仔细洗过了澡,这才回到屋里,虔诚的把枕头放在木地板上跪了上去,对着经文一遍遍虔诚的念诵着。特别是念到那句“一切灾殃化为尘”的时候,每念出一句他心里就轻松一分,脑子里默默地想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会如他所祈祷的那样,把一切灾厄都远离他的生命郑焰红。
就这样,赵慎三足足念了半个小时,才爬上床睡下了。可能因为刚才念得遍数太多了,那些经文仿佛刻在了他的脑子里,闭上眼还在那里飞旋来回,仿佛脑子没有停止念诵,一直在持续,直到赵慎三睡着。
很快,坠入梦境的赵慎三遇到了魔障!
黎姿满脸狰狞,怀里抱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婴儿,哪里还有半点往昔那蚀骨的温柔?正把郑焰红踩在脚下,得意洋洋的对她说道:“郑姐姐,我抱的是谁还需要做dna鉴定吗?若非赵大哥的亲骨肉,能长得如此相像吗?妄他那么爱你,你给他生过亲儿子吗?可我有!哈哈哈……郑姐姐,你输了,你输得好惨,从今天起,赵大哥就是我的了!”
郑焰红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从黎姿脚下挣脱出来,她满脸的凄然,那张让赵慎三爱到骨子里的脸庞涨得青紫,终于,嘴一张狂喷出一口鲜血,人就闭上眼不省人事了。
赵慎三惶恐的大声喊叫着郑焰红的名字,黎姿却不屑的踩了她一脚骂道:“气死你活该,早就该腾位置了,你死了赵慎三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哈哈哈!郑市长,郑焰红,郑姐姐诶,你还是败在我黎姿手下了!”
说着,黎姿飘然而去了。
赵慎三疯狂的爬到郑焰红跟前,却每次都触摸不到她,徒劳的看着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最终还是心碎的流着泪,缓缓的闭上了那双闪烁着痛楚的双眼。
“不!老婆!”
赵慎三一声大叫猛地坐了起来,在黑暗里茫然的四处寻找着郑焰红的踪迹,这才意识到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可是,再次躺下之后,赵慎三开始莫名的惊悸起来,浑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的不停抽搐着,强烈的不详盘绕在他脑子里。郑焰红满身满脸鲜血昏迷不醒的惨象仿佛一直在他眼前闪动,让他有一种几欲发狂的焦虑。
“不行,就算这死丫头怪我打扰了她的美梦也顾不得了,我一定要问清楚才行,否则我一定会死的!”
赵慎三下了决心就打通了郑焰红的电话,焦灼的等待着她的回应,他多盼望妻子那带着不满跟睡梦的迷糊的声音瞬间就会响起,娇嗔的埋怨他不该大半夜发神经,那样的话,就算挨顿臭骂也值得啊!
可惜,老天始终没有对他开眼,那串号码倒是能打通,但一遍遍的唱着那首甜蜜的歌曲,却一直没有人接听!赵慎三的神经都快崩断了,他发疯般的对着手机低吼:“死丫头,接电话呀,死丫头,你给我好好的!”
可惜,回应他的,依旧是那一遍遍永不厌烦的歌曲。
他放弃了电话又开始发短信,一遍遍倾诉着他的焦虑跟思念,央求着她赶紧回复,哪怕只有一个字“安”也行,只要她动动手指,就能给他一个安心。
可惜,这个这么简单的要求,这么轻而易举的承诺,郑焰红都没给他……
他咒骂着这女人的冷血跟吝啬,却如同困在牢笼里等待宰割的狮子般狂暴。终于,想起了二少,终于,打了过去,终于,二少回复过来了。给他的却不是他想要的安全信息,而是不幸被他言中——郑焰红的确呕血昏迷,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他疯狂的胡乱穿好衣服,疯狂的卷上自己的车,疯狂的冲着省城一路狂奔。顾不得雪后深夜结冰路滑,顾不得高速封闭要走省道。一边流泪一边继续不停地念诵着了悟大师让他念的那篇经文,疯子般往省城飞驰。
一路上,赵慎三只要不念经就给二少打电话询问进展,最后唠叨到二少被他烦的臭骂他一顿之后,再不接他电话他才消停了。到达省城已经天色微明,他满脸是泪的表情吓坏了机场工作人员,人家帮他弄到了一张最近时间内的机票,那也是白天上午十点钟的。这让他几乎要疯狂了,疯子般的冲出门要开车去京城,说他妻子生死未卜,他等到十点钟一定会疯掉,一定会死掉的!
还是机场的安保人员好心的拦住了赵慎三,告诉他雪大路滑,就算他开车也是欲速则不达。十点钟的飞机无非十一点多就到,开车的话到天黑他也到不了。这才让赵慎三逐渐的平静下来,在工作人员的劝说下走进休息室歪在沙发上,却哪里睡得着?满脑子都是惨白到失去生命力的郑焰红,时不时都会惊跳起来,觉得一分钟都无法忍受了。
二少倒也并非绝情到极点了,骂归骂,只要有了进展就及时跟他电话沟通。他明白了这一切果真是黎姿在捣鬼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一张脸都给打烂,来弥补因为他的错误给妻子带来的灾难。可他知道,他需要在见到妻子前不被抓进疯人院里去。就算打,也让妻子自己打,哪怕打死,也是他赵慎三罪有应得。
终于,他赶到了医院,见到了妻子。看着那张跟梦里一模一样惨白的脸庞,痛楚刀割般让他失控了。扑过去就想大哭,却又引发了妻子第二次呕血昏迷,这些变故实实在在要了他的命了!
第二季鲤跃龙门化为龙307回痛彻心扉装和睦
307回痛彻心扉装和睦硬着头皮蹭进屋里,赵慎三战战兢兢的盯着郑焰红的神色,仿佛看着他最珍贵的稀世宝玉正被一个蹒跚学步孩童捧在手里,行走在磕磕绊绊的坎坷路面上,随时随地都可能因为顽童摔跤而摔得粉碎。
郑焰红的大眼睛睁的大大的,不需要刻意的看赵慎三,余光里就能感受到他亦步亦趋的样子,更能从他饱含珍重的眼神里感受到他的紧张跟对她那浓的化不开的爱。这让她更加痛楚难耐了。明知道就算他再好,没有了忠诚一切都化为灰烬,纵然是目前为了保全可怜的颜面暂时不发难,总有一天需要面对,那个面对可就是不啻于抽筋剥皮般的夫妻分离啊!仅仅这么一想,胸口的钝疼瞬间变成了尖利的锐疼。郑焰红知道若不赶紧压制住,瞬间就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她赶紧闭上了双眼,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撑住、要撑住!
赵慎三看着妻子那双眼从一开始的漠然逐渐变幻出深情的爱,然后是切骨的恨,逐渐是刻骨铭心的痛,到了最后,就是一片死寂,终于闭上。他怎么不知道妻子的痛苦呢?可这一切又都是他货真价实的罪孽造成过的,怎么不让他恨不能扭转时间回到上次来京的时候呢?如果能重新来过,纵然黎姿是千年妖孽下凡来引诱他,他也绝不会让自己失去对妻子的忠诚的!
可惜,后悔药这东西啥时候都是人的幻想而已,就如同他当初在温泉宫,跟终于被二少揭掉了封条的流云有了渴望已久的鱼水之欢。一夜的风流固然是极尽旖旎,跟流云也达到了身体跟情感的高度契合,可换来的是两个深爱的女人一个车祸,一个被砸,几乎两个都命丧黄泉。当时他如同狂奔在热锅上的蚂蚁,疲于奔命的赎罪、护卫、忏悔着。最终老天开眼,终于给了他难得的机会化解了两个女人的灾厄。当时他也已经发誓此生此世都不会做出同样愚蠢的事情了,但此时他才发现,他的确不是一个情种!
哪里敢过去忏悔?郑焰红闭上眼的那一刹表现出来的那种对他极度灰心的神情,让他明白任何的话语都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的。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妻子,郑焰红的好强跟不可苟且是少见的。让他进来伺候,也仅仅是为了保全可怜的颜面。此刻过去安慰也好、解释也好,都不明智。他也只好抑制住锥心刺骨的心疼,黯然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无助的看着脸色惨白的郑焰红。
安省长上午开完会,不放心又过来看望。看到赵慎三已经赶来伺候了,心才放宽了说道:“焰红啊,我带着你来开会却让你出了事,我这心里正不踏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