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赵慎三突然间凌厉的盯着郑焰红,很不客气的呵斥了她一句,然后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接着说道:“这东西的来历我不感兴趣,你不用解释了!”
郑焰红委屈又气恼,正准备反驳他,可是恰好又来了一拨客人,两人强颜欢笑的迎接进去了,赵慎三却冷着脸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居然头也不回的走进大厅去了,把个新娘子郑焰红一个人留在了门口。
第五卷宦海商海两沉浮198回丢失了新郎的婚礼
198回丢失了新郎的婚礼郑焰红其实也郁闷的发狂,一个人站在门口,一边强颜欢笑的迎接着宾客,一边还百思不得其解,想破了脑袋也再想不明白这个玉镯怎么会鬼使神差的出现在她的手腕上?当时林茂人给她之后,她的确是不可抑制的回想起了跟林茂人之前的种种恩怨纠葛,芳心黯然的撕碎了那张纸条,感念着林茂人到了现在依然对她怀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至于那只玉镯,她怎么会舍得摔碎扔掉呢?更想着这是人家的传家之宝,无论如何不能随便丢弃了,更加不能留下据为己有,只能是日后寻找机会还给林茂玲,让她带回家还给老太太罢了。
所以,带着一种不十分纯粹的心意,她腾空了一个首饰盒随意放了进去,还特意放在抽屉最底层,撕掉了纸条扔到了卫生间的垃圾桶里,至此,她认为她应对这件事的所有程序统统做完了,丝毫没有半点觉得对不起赵慎三的愧疚,也就更加无从提起坦白的把这件事告诉给赵慎三知道了。
谁知赵慎三在失魂落魄的一个个打开之后,就随意放混了,却把这个镯子跟那套金镶玉的镯子放错了位置,郑焰红收拾婚纱跟首饰的时候因为着急,草草打开一看是这盒东西,拿起来就回娘家了,戴的时候如果是她自己动手自然也能辨别出来拿错了,就算是不带也不至于酿成这样的尴尬,可惜老天好像在惩罚她隐藏在满不在乎的外表下的、对林茂人那份始终未曾彻底消退的感情,居然就那样让她眼妆出毛病不能看到,又让不明所以的灵烟帮她戴上了,紧接着的手套花环更加让她没有机会纠正错误,却又不偏不倚的在林家人出现的时候恰好刮破了她的手套,终于让这个不可挽回的错误就这样发生了!
在郑焰红的意识里,这件事是她一个人的私事,无论怎么处理都不会改变她跟赵慎三已经是夫妇的事实,更加不可能影响到他们夫妇的感情,就算她把这东西永远留下了,也不跟赵慎三又任何的相干。
这也是郑焰红性格上的缺陷跟太过强势、太过自主化的一种悲哀了!从小到大,她都被宠爱的无法无天,结婚后范前进的懦弱跟纵容更加助长了她的这种势头,现在更加因为权威日重过度自我,也就在很多地方少了很多女性应该有的细腻,更因为她对赵慎三对她的感情也太过自我感觉良好了,更觉得这种事没必要让他知道的。
这也就导致了这件事情一错再错了!如果郑焰红能够在察觉到林茂人给他玉镯的时候,反正已经决定跟他恩段情绝了,就算是没有价值连城的传家宝,一个纸片也不能再接受了啊,当时她如果义正词严的拆穿了林茂人的小动作,当着赵慎三的面说上一句:“林书记,您的东西掉在我手里了。”
然后大大方方还回去,岂不是显得她十分光明磊落,更加彻底死了林茂人对她存留的一丝遐想,更加会让赵慎三对她的感情专一感念不已,对她还不更加死心塌地的宠爱啊?
可惜她没有,就这样错失了第一个机会。
那么好吧,就算她好奇心强,想要看看林茂人送给她的到底是什么而没有当场揭穿,回到卧室里打开了看到了,还不赶紧跟赵慎三说明白啊?如果说明白了,有了赵慎三之前听到她跟林茂人在南平公园里维护他们俩感情的谈话之后,更明白林茂人依旧对她存有一份未曾泯灭的情愫,必然会感激她的坦诚,帮她想出一个妥善归还玉镯的法子,让她把这个烫手的定时炸弹还给林茂人的。
可惜她依旧没有,就这样错失了第二个机会。
再退一步说,就算她惧怕告诉了赵慎三会引发误会而藏匿了这个消息跟这个东西,难道就不知道一个女人,留下了人家家老人明白告诉她的传媳不传女的传家宝意味着什么吗?既然你又不打算嫁给人家,留着人家给媳妇戴的东西做什么?难道就不怕会给林茂人一个错误的信息吗?还不赶紧趁赵慎三不知道,一刻不停的还给林茂人啊,居然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一再的用工作忙、准备婚礼忙这样的借口拖延着归还的时间,硬生生把这件事拖到今天,拖到阴差阳错的出现在她的手腕上,更拖到被林夫人一口叫破,拖到赵慎三心灰意冷绝望而去……
五分钟过去了,赵慎三没回来,十分钟过去了,赵慎三依然没回来。
一阵阵心惊肉跳,眼皮更加跳的频繁了,她回想着赵慎三发现她带着的居然是林茂人的手镯时,盯着她那种绝望中透着疯狂的眼神,更加想起他说他去卫生间的时候那种厌恶到极点的态度,当时她原本是想拉他一把的,可赵慎三居然十分坚决的一把甩开了她,仿佛她的手是一种十分肮脏的东西一般不愿意挨到。越想越怕,越想越惊,郑焰红终于觉得不对头了!一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笼罩了她,让她越发的心惊肉跳,站立不稳。
她急于进去找赵慎三,却苦于一的客人不断到来,她总不能丢下人家就跑吧?只好用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勉强硬撑在那里。
终于,没人上台阶了,她撩起裙摆提在手里,急匆匆跑进大厅,看到乔远征正在跟贺鹏飞说话,两人手里都拿着礼花筒,准备等婚礼开始的时候喷礼花。当看到郑焰红毫无风度的飞跑过来时,乔远征笑话道:“啧啧啧,你看看这位新娘子,急不可耐要举行婚礼了啊?怎么会……”
“小赵不见了!乔处,你赶紧去卫生间找找看,贺处,你也去,四下找找看……天哪!赵慎三,你说过不离不弃的,你今天可别丢下我!”
郑焰红脸上都是焦虑,双眼中更是蕴含着愁苦跟无奈,一开始还是央求两人帮忙,到了最后,居然凄楚的低喊起来。
乔远征跟贺鹏飞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了,他也来不及问郑焰红发生什么事了,撒开腿就跑进了男厕所,进去就大声喊道:“赵慎三,小赵?你给我出来!”
可惜,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另一边贺鹏飞也飞快的把客人的包间转了一遍,哪里有赵慎三的影子?询问赵家老人,也都说没有看到。
正在这时,司仪的话筒声响起来了:“尊贵的各位来宾,今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我们在这里迎来了赵慎三先生跟郑焰红小姐的结婚庆典,现在,请各位来宾到观礼台就坐,我们的婚礼盛典马上开始!”
一霎时,一个个房间纷纷打开了,一个个显赫的宾客都在观礼台就坐了,都开心的等待着婚礼的开始……
司仪的声音连续重复了两遍,音乐就响了起来,却发现门口只有新娘子一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新郎官不知道哪里去了!
婚礼助手跑过去焦灼的问道:“新娘子,新郎呢?现在就要开始婚礼了啊,你们俩该上礼台了,怎么会看不到新郎呢?”
郑焰红正在眼睁睁看着乔远征跟贺鹏飞飞快的在大厅里来回穿梭着寻找赵慎三,更加从两人越来越焦急的脸上看出了一无所获。面对着婚礼司仪助手的询问,她压抑了半天的焦灼终于爆发了,失控的用一种完全变了强调的声音尖声叫道:“我怎么知道新郎哪里去了?难道我希望我的婚礼没有新郎吗?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看住他不让他跑?”
这会儿,刚好音响师在调音乐,准备换上神圣庄严的婚礼进行曲,刚刚的音乐已经停了,这个还没响,所以郑焰红的声音就超乎寻常的尖锐,几乎观礼台前排的人全部都听到了。
郑浩年是一个严以律己了一辈子的老军人,此刻听女儿如此失态,赶紧瞪了一眼老伴说道:“你快去看看这丫头发什么疯呢?今天可不是她发小姐脾气的时候,别让她把人家小赵给逼走了,那可就闹大笑话了!”
哪里还用郑浩年催促,郑妈妈早就站了起来,同时站起来的还有灵烟跟郑家几个媳妇,男方亲眷那边更是几乎倾巢出动,都涌向了门口,拉着郑焰红问怎么了?
郑焰红还没有回答,赵慎三的女儿丫丫突然间挤了过来,怯怯的说道:“妈妈,你的手机,有我爸爸的短信……”
“快给我!”
郑焰红已经快疯掉了,力气很大的拽住丫丫吼道。
丫丫吓得赶紧把刚刚进礼堂的时候,郑焰红因为没地方装而塞给她让她先拿着的手机递给了郑焰红,她颤抖着手打开了短信界面,就看到上面写着一则短信:“红红:也许我压根就错了,无论我怎么努力,又怎么能赶上你心目中向往的成功人士?你今天戴着别人家的传家玉镯跟我结婚已经告诉了我你的不甘心。罢了,与其你日后后悔,我今天先走了吧。咱们的结婚证原本就是为了躲避纪委调查弄的假证,你依旧是自由的,祝你幸福。赵慎三呈。
郑焰红已经在刚刚失态的发完火之后就濒临失控了,此刻看完这个短信,恐惧跟绝望排山倒海般压垮了她,自然是彻底的崩溃了,她凄然的哭泣着,梦呓般的低低说道:“他走了……他不要我了……就因为我还戴着林家的玉镯子……林家的传家宝……林茂人,这下你满意了吧?哈!你满意了吧!”
在旁观者不明所以的目瞪口呆中,郑焰红猛然间发狂了,她把手机丢在地上,伸手就死命的往下拉她的玉镯,越是着急越是拉不下来,她居然发狠的用牙去咬,仿佛这只玉镯子是她深仇大恨的仇敌一般疯狂。
“哎呀呀,你这个孩子是中了什么邪了呀?跟一只镯子较什么劲啊?”
灵烟看她疯狂的拉扯下,手腕都破了,殷红的血迹已经开始渗了出来,就赶紧上去试图阻止她。
可是文弱的灵烟哪里能拉住已经因为过度的恐惧势如疯虎的郑焰红呢?一下子没拉住,郑焰红居然踩住了婚纱的下摆,直直的就摔倒在地上,手腕上那只带来今天巨大变故的罪魁祸首也立刻在水磨石地板上四分五裂,再名贵的玉器变成了一地碎片之后,看上去也跟寻产的玻璃碴子没什么分别。
倒伏在地上的郑焰红脑袋着地,被摔的五荤八素委实不轻,额头更是已经青紫一块,还在往外渗血。但她却依旧不解恨般的疯狂的把那些翠玉的碎片抓在手里,拼命地捏着,仿佛想要把这些碎片再捏成齑粉。当她发现捏不碎的时候,更加让人害怕的一伸手就把这些碎片塞进了嘴里,居然“咯嘣咯嘣”的咬了起来,当众人反应过来阻止她的时候,已经开始从她嘴里冒出了猩红的血沫……
林茂人早就在暗中注意郑焰红了,当他一眼发现郑焰红结婚的时候居然带着他送回的玉镯时,心里那份震撼丝毫不亚于赵慎三震撼的绝望!但这又跟赵慎三的绝望截然相反,是一种震撼的惊喜,更有一种一步错百步错的遗憾,还有一种隐隐然的希冀。当嫂子一句话喊出两只玉镯一模一样之后,林茂人就觉得,他的希冀也许并不是无望的了!
果然,事态的发展一步步完美的按照他的希冀进行着,这可就大大超出了他原本仅仅是想用玉镯留住在郑焰红心目中那个可怜的小角落的本意,居然是一种很有可能全盘颠覆败局的良好局面了啊!
赵慎三刚刚的表现他一直都没有错过,甚至还在赵慎三丢下郑焰红往后面走的时候借口去卫生间跟了过去,而赵慎三狂怒之下哪里会发现有人跟踪?转到后面就从酒店的边门出去了,林茂人亲眼看着他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就走了,他才得意的回到宴席上,冷静的等待着郑家人发现新郎失踪而恼羞成怒。他更加以为自己才是真正了解郑焰红的男人,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么心高气傲他最为清楚,被一个下三滥的赵慎三丢在婚礼上一定会被她认为是奇耻大辱,那么之后跟姓赵的恩段情绝也在情理之中,之后,还不就是他林茂人出现的时候了?女人正值被抛弃的逆反当中,柔媚小意始出来哄哄她,再用被丢在婚礼上人人笑话的传言气气她,不愁她不为了洗却赵慎三抛弃她的屈辱,怄气嫁给他,只要嫁给他了,怄气又如何?他林茂人有的是耐心让她彻底臣服于他。
所以,一直冷眼看着失去了新郎之后大家慌乱不堪的局面暗暗得意的林茂人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看到≮ 电子书≯赵慎三已经走了,可是当他看着郑焰红此刻的凄惨景象,终于还是忍耐不住了,无论从真实的疼惜郑焰红还是从事态的发展,他都明白他该出手了!
“不!”
一直安静地坐在哥哥林茂天身边的林茂人看到郑焰红倒地,然后嘴冒血沫的惨象时,终于受伤的野兽般窜了过去,嘴里凄厉的叫喊着:“红红,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要怪怪我吧,别这么对自己!”
也亏得心狠手辣的黄向阳跟对林茂人恨之入骨的黄天阳兄弟俩正站在郑焰红跟前,看着冲过来的林茂人,两兄弟不约而同的上前挡住了他。看着他还哭喊着往里面钻,黄向阳就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道:“姓林的,毁了我妹妹的名声的话,我们两家两败俱伤!奈何不了你,还奈何不了你家的老人孩子吗?”
一句话,让林茂人准备继续表演他跟郑焰红被逼无奈才分手的悲情戏的算盘打消了,他愣了一愣,就是这么一个愣神,林茂天已经迅速的追过来了,走到他跟前威严的说道:“既然人家出了变故,咱们走!”
说着,跟林茂玲一起拽着兀自一步三回头看着郑焰红的林茂人迅速的出门走了。
而一众人也都赶紧把郑焰红弄起来扶到休息室去了……
截止现在,这场出人意料的婚礼已经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弄得目眩神迷,就连准备借主婚之际给赵慎三平反昭雪,并趁酒宴空隙说服赵慎三返回政界的李文彬都摸不着头脑了,他沉着脸问卢博文道:“这到底弄得哪一出嘛?小赵真是不像话,怎么就不见了呢?”
卢博文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因为他这个父亲原本就是义父,今天人家郑浩年那个正牌父亲出面了,他自然明白自己的身份,根本没有去坐那个亲人席,仅仅作为宾客一直陪在李文彬身边。更何况他们来的时候,玉镯的奥秘已经揭穿,后来可就发现乔远征跟贺鹏飞满屋子乱窜的找赵慎三,然后就发生了郑焰红突然发狂的这一幕了。所以他知道的、看到的跟李文彬一样多,此刻面对这询问怎么答得出来呢?
幸亏温柔的灵烟已经回到了他身边,悄悄地把一个白色的爱疯四手机塞给了他,他打开一看那则短信,又猛然间联想到了他来的时候林家人跟赵慎三僵持在门口的一幕,就明白个差不多了,明白了也就脸色青紫,恼羞成怒的骂道:“死丫头自作自受!”
李文彬带着探寻的目光紧盯着卢博文,卢博文知道不给个解释李文彬断难释怀,更加替郑焰红的水性杨花暗暗羞愧,只好苦着脸低声说道:“李书记,这……这也是孩子们的孽缘罢了……唉!大抵是红红今天带错了首饰,小三以为她心里还记挂着……记挂着别人……故而,故而逃婚了吧!唉……”
灵烟赶紧在一边解释道:“博文你说的不完全啊,这件事有个前因的,不是红红有意带错的,是我……唉!红红当时眼睛不舒服她嫂子给她弄,是我在她没看清的时候帮她戴错了的,小三误会红红了!”
李文彬猛地站起了起来冷哼一声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现在小三逃婚了对吗?那就是说不需要主婚人了对吧?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这个烂摊子你们自己收拾吧,希望你们能让来的宾客们都得到一个信得过的解释,否则的话,你们就都跟着这对不争气的年轻人丢人现眼去吧!”
说完,李文彬居然就拂袖而去了。
李书记一走,宾客们都坐不住了,一个个都站了起来想要告辞。还是卢博文反应快,明白如果不给一个解释就让客人走,日后众说纷纭的可就不好听了,他就快步走上礼台夺过主持人的话筒说道:“各位来宾,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新郎官赵慎三因为劳累过度加上不慎滑倒,在卫生间里晕倒了,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了。新娘子太过忧心新郎的安危,一着急也摔倒了,今天很不好意思没有招待好各位,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所以今天的婚礼仪式就省略掉了吧,不过两人的结婚已成事实,日后就是两夫妻了!各个房间里安排的有薄酒,大家可以吃了再走。”
虽然卢博文这么说,但来的领导们哪个贪图一顿饭的口腹之欲啊,更加看出今天事有蹊跷,自然也都纷纷表示对意外的遗憾,然后就都告辞了。
一霎时,刚刚还欢声笑语满堂喜庆的大厅除了婚庆公司的人,就只剩下呆若木鸡的两家人了,眼看着好端端的一个婚礼演变成了这个样子,两家人都恍然如梦,到现在还难以置信。
郑家人迷瞪过来之后,自然都去看郑焰红了,而赵家则是丫丫成了一个小焦点,大家都在围着她询问爸爸到底发了什么短信,让新妈妈一看就发疯了?丫丫虽然小,但却十分机灵懂事,加上小学生了正是炫耀心理严重的时候,对爸爸被郑焰红欺骗了也十分气愤,一看大家都询问,就很是神气的按照她自己的理解说道:“妈妈,不……就是郑阿姨在今天跟我爸爸结婚的时候,却带着别人家家传之宝的玉镯子,爸爸就明白郑阿姨并不心甘情愿嫁给他,所以他就走了,还说他们俩的结婚证也不是真的,以后就不是一家人了!”
“啊?”
“什么”赵家人一个个也晕菜了!
郑焰红已经清醒了,但她却心碎了一般除了哭泣什么都不说,郑伯年夫妇虽然恨她不争气,但毕竟心疼她,就要带她回家去。
而赵家人听了丫丫的话,虽然不甚相信,但毕竟心里对郑焰红有些不满,看着她离去,也讪讪的没有阻拦,紧接着就也离开酒店了。
就这样,这个原本由省委书记亲自主婚,无数显贵参与的,耀眼之极、万众瞩目的婚礼居然以新郎失踪,新娘发疯为结局惨然收场了,更加带给来宾无数的猜测跟怀疑。但不管怎么样,就算是没有婚礼的仪式,更加没有喝到新郎新娘敬的酒,这场婚礼在大众的心里还是举行过了,赵慎三跟郑焰红这对冤家也成了不是夫妻的夫妻了。
可是,再大的噱头也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这个出人意料的婚礼也随着各位领导的忙碌逐渐被忘记了,但是能忘记的毕竟都是外人,这个变故对于两家人来讲,那种伤痛跟羞辱却是久久难以磨灭的。
赵家人逐渐弄清楚了原委,就很是心疼赵慎三受了气离开。再加上一直没有他的音讯,因为焦急就更加迁怒了郑焰红,也就对她不闻不问,更加不去医院探望,而是马不停蹄的四处寻找赵慎三。赵奶奶更是眼睛都快哭瞎了,生怕亲孙子想不开寻了短见,那可就断了赵家的根苗了!
而郑家人一来自己也觉得郑焰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羞愧不堪,二来因为郑焰红一直在医院里高烧不退,嘴里的伤痕让她嘴也肿了,手也破了,一时之间也难以出院,自然也顾不上更加没脸去见赵家人,也就自己顾自己了。
就这样,亲家两方居然也断绝了来往,仿佛这桩亲事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与此同时,桐县的局势却又一次悄悄发生了变化——虽然赵慎三临走的时候把党委的事务委托给了副书记,可是那个美女县长刘涵宇却在赵慎三婚礼之后就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让黎远航下了一个口头命令,桐县的党政事务暂时让她负全责。就这样,这个一贯给桐县人以温柔无为形象的女县长开始慢慢地展露除了她强硬的一面,上面没有了赵慎三,人家处理起事务来,居然也是一板一眼头头是道,足见之前人家在别的县里任职的时候,也是一个很强势的领导人。
第五卷宦海商海两沉浮199回李文彬再上云山寺
199回李文彬再上云山寺等一周过后,瘦了一圈的郑焰红终于出门上班去了。
一周之内,她始终没有对家里人有一句交代,只要有人问她,她就用一种凄楚到让人不忍目视的眼神看着大家,仿佛一开口就会再次晕倒一般脆弱不堪,大家哪里还忍心逼问啊?也就纵容了她的沉默,于是,这桩婚礼下面的秘密也就真的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秘密了。之所以说若隐若现,自然是因为大家在现场都曾目睹了一点半点的,凭借着猜测,也能明白一分半分,这就是若隐若现了。
林家人在此后十分的低调,林茂人更加是在试图探望郑焰红而被黄家兄弟堵在医院门外一次之后也不再出现了,据说林茂天副省长对他大发雷霆,还搬动婶婶出面狠狠地教育了一番林茂人。
林家老太太出面之后,很是通情达理,骂儿子说既然他没福气娶人家郑焰红,现在就不该操着坏心思去破坏人家的美满婚姻。还骂他说原本他就因为他父亲的亏心事遭到了报应没有好妻命,现在又多造了一层罪孽,说不定这辈子都难以娶到意中人了。
林茂人冷静下来之后,仔细从郑焰红戴玉镯引发的惊喜跟希望又随着郑焰红摔碎玉镯还恨不得咬碎的举动引发的伤心分析,终于还是明白了郑焰红可能真是带错了玉镯子,那个女人心里除了那个小混混出身的赵慎三,依旧没有他林茂人!想明白了之后也死心了,居然也不再去纠缠了,两天过后,就黯然的回南平上班去了。
这个世界仿佛又恢复了正常的转动,除了少了一个赵慎三,一切人的生活都仿佛按照原有的轨道,没有丝毫的变化。当然,要说没变化那也不完全正确,最起码,又做了一回新娘子的郑焰红就好似彻底变了一个人,从以往那个爱说爱笑的领导恢复成了被赵慎三开发前那个老姑婆一般的严苛领导。
首先从穿着打扮上,她收起了红红绿绿的衣裙,除了银灰、深紫、黑白两色的套装,不再穿别的颜色,长发也又一次盘成了老气横秋的发髻,在官面的酒宴上,如果同僚们还想如以往一样跟她开一点无伤大雅但略微带点黄色的笑话,她就会瞬间色变,虽然不至于开口怒斥,但冷若冰霜的老半天不说话,反倒比训斥人家一通更加难堪,一来二去的,也就没人敢跟她开玩笑了。
其次就是她每天辛苦从省城去云都上班,晚上无论多累,只要能回去,她一定回省城去住,并且为了不让小严来回跑,她每次都是一下班就自己开车走了,弄得大家也都拿她没法子了。
跟赵慎三的小家成了她唯一的归宿,每天回到家,她才会摘下假面具,恢复成一个心碎了的、失去了丈夫了的、孱弱不堪的小妇人,回忆着这个屋子里曾经的那么多快乐,时不时就会哀哀的哭泣一场。
原本父母跟卢博文以及叔叔婶婶都对她婚礼前留下林茂人明显是包藏祸心送去的玉镯而恨她不争气的,但看到她在失去赵慎三之后那么痛苦,现在居然连老人那里也不去了,仿佛离开她们的小家一分钟,就会错过了突然回来的赵慎三一般紧张执着,毕竟是心疼她啊,老人也就逐渐的消除了对她的误会,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又弄成了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怪摸样,却也除了叹气无能为力了。
同时,郑焰红也一刻都没有放弃寻找赵慎三的行动,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能源,更加让哥哥黄向阳利用黑道的人马进行打探,可是眼看看从五月初八一直找到五月底,依旧没有赵慎三的任何信息,仿佛这个人从来就不曾在世界上存留过一般毫无音讯。
就在大家都在寻找赵慎三没有结果的时候,更加谁也没有猜想得到,最终先找到赵慎三的并不是郑焰红,而是省委书记李文彬,而他能够找到赵慎三的机缘,居然是来自了上次在云山寺时了悟大师留给他的一个哑谜!
事情是这样的,农历五月底就是公历的六月底了,京城传来确凿信息,老首长将在七月中旬来h省调研工作,视察重点就是云都,确切的说是赵慎三弄的那几条路线。
这样一来,赵慎三的下落不明可就上升到工作层面上来了!一个县委书记,在没有任何合理理由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消失这么久,虽然市领导给出的解释是他要结婚请假了,但现在距离他结婚的日子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就算是足额的休婚假也该结束假期了啊,怎么还那么沉得住气不出现呢?再说了,婚假婚假,自然是夫妻两人一起休息才对,怎么人家郑市长都上班了,他这个做老公的偏还休息的那么稳当,一直不出现呢?难道还要等到连生孩子的月子假也一起歇了不成?
这下子,可就连黎远航都绷不住了,桐县的县长刘涵宇一天几次请示工作,虽然党委工作也让那个志先一肩挑着,但毕竟有些重要的党委事务,刘涵宇还是不敢自己做主的,请示的多了,言谈中那女人就对赵慎三的迟迟不出现很有些意见。再加上市里也有很多副职纷纷抱怨,说桐县的工作只要涉及党委的,那个女县长就让科局长们直接请示市里的分管副职,弄得他们现在居然成了桐县的专门领导一样,烦都烦死了,问黎书记说到底赵慎三是想干不想干了?如果人家铁了心要辞职的话,何必一定要留着这个位置给他呢?
当天的婚礼,黎远航是也亲自当场参与的了,更加亲眼看到了那无比蹊跷的变故,故而在他的心里,赵慎三这次心灰意冷老婆的心意不坚,连婚姻都不要了,怎么还会在乎这个区区县委书记?所以给他留着也是白留着,白白的耽误了工作跟工夫!可黎远航有李文彬的嘱咐在心里,怎么敢自作主张的换掉赵慎三呢?所以一边压着副职们,一边就偷偷跟李文彬打电话叫苦,大有磨的李文彬答应他另外安置县委书记的势头。
李文彬因为这个问题曾经仔细询问过乔远征,奈何乔远征也不知赵慎三的下落,自然是一问三不知。这就让李文彬十分恼怒,臭骂赵慎三是烂泥扶不上墙,就算是郑焰红对他不死心塌地,换一个老婆也就是了,何苦闲着没事干学什么情圣,连事业都不要了一跑了之,难不成老婆没娶殉情自杀了不成?
但骂归骂,对于桐县的县委书记一职,李文彬却始终没有吐口让黎远航另派,还在黎远航又一次吞吞吐吐的抱怨的时候怒不可遏的训斥道:“远航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还不是觉得赵慎三离开了,拔个萝卜地皮松,你就能另外安排一个县委书记的人选了嘛!要不然怎么会三天给我打三次电话叫苦呢?听你的意思桐县没有了赵慎三,几乎都无法开展工作了对吗?那人家赵慎三之前一个人兼任着桐县的政府、党委两边工作那么久,怎么还能搞出那么出色的工作成绩来呢?现在的状况说明什么问题了呢?岂不恰恰说明你黎书记又派去的县长不足以担负这么重的担子嘛!你不从自己身上寻找问题,不停的跟我打擂台,为的不还是要这个县委书记的任免权利吗?好啊,我给你!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桐县这个县委书记的人选你们云都随意拟定,我李文彬不是恶霸不让你们地方自治,但有一点,马上就是国家下来验收你们的农村创新工作了,希望你黎书记物色的新县委书记能够让检查不出岔子!”
黎远航冷汗涔涔的听完了李书记的训斥,还没等他辩解,就听到李书记已经挂断了电话,有了这一番话,就算是再借给他仨胆子,就算是那个桐县新任美女县长刘涵宇跟他有再深的秘密渊源,他也不敢再提这件事了。
就算是赵慎三不在,云都该准备的工作依旧得准备,故而几天以后,一份详细的迎接首长检查报告就递到了李文彬案头。他仔细的看了看,觉得这报告的行程倒没什么纰漏,更加有些没好气的笑了,因为云都送来的报告,完全跟上次他去云都视察,赵慎三带他行走的路线一摸一样。当时他感觉就挺好,特别是最后云山寺的完美收官,更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完他就跟乔远征讥讽黎远航标标准准是一个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主儿!一边依旧用着赵慎三的成果应付省里,一方面又惦记着那个位置能够给他带来多大的新收益。
乔远征自然是微笑着对这件事不置一词,因为他明白就算李书记对黎远航再不感冒,涉及到市委书记这个级别的谈论,是他这个秘书不该参与意见的。否则的话肯定会给李文彬一种他野心勃勃的印象,这可不是什么好印象,但是他也不会不回答李书记的话,就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这也是按小赵领咱们走过的路线设计的,想起上次在云山寺,小赵还雄心勃勃的跟我说他打算三年摘掉桐县贫困帽子,五年在全云都推行创新工作的宏图大志,而现在他居然就退出去了,真觉得人生无常啊!唉,看来佛门崇尚的‘看破,放下,自在’还是很有道理的,小赵这次没准就是真看破了。”
乔远征提到云山寺,更提到佛门教义,不由得让李文彬回想起了在云山寺的情景了……
李文彬少年时曾因为一件难解的心事离家出走自暴自弃,有个晚上露宿荒野被毒蛇咬伤,生命垂危的时候却恰好被四处云游的了悟大师碰见,非但挽救了他的生命,更用一记神卦重新鼓起了他奋发向上的信心,这才让他消除了颓废继续努力向上。更加神奇的是,他之后发展的道路仿佛被事先设计好了似的,居然就是一步步按照大师预测的那样步步向上,多年来他默默地印证着大师给他做出的预言,居然发现分毫不差!这就不得不让他对这种玄妙的东西萌生了一种带着恐惧的信任,更加对了悟大师产生了浓厚的感恩之心,所以才让乔远征多方打听大师的下落,没想到居然会被赵慎三替他圆了梦想。
想起大师这次跟他的会晤,更想起了大师曾经在他离开时说的一席话:“先生有此福禄,其实也并非老衲推算的准确,而是先生心存中正之心,上天自然会降福禄庇佑先生,就算遇到灾厄,也能逢凶化吉。就比如带先生来的那个小朋友,他就跟先生一样,凭着一腔中正之气抵抗住了无数的灾厄,不过他过几天就会在大喜之日遭到大灾,这一次恐怕不容易化解了!呵呵呵,如果到时候先生您急着找他,不妨来老衲处探访一下!”
“云山寺?”
李文彬会想到这里,猛然间心里一动就叫了出来。
乔远征就在屋里,闻声问道:“李书记,云山寺的新佛像开光大典就在后天,怎么了,您有兴趣?”
“什么?后天居然是云山寺的开光大典吗?我怎么不知道?”
李文彬更觉得造化神奇了,他刚想到了悟大师,又因了悟大师想到了赵慎三,居然就会是明天开光!
“嗯,是的,云都给您送过汇报的,您可能忘记了。这次的规模也不小,虽然赶不上凤泉县的金佛寺开光,但也是邀请了好多国家佛教届的名人,加上他们的新文化广场同时开幕,更有很多文化界的名人参与,听说形势也很是不小呢。”
乔远征汇报道。
“远征,你说咱们俩能不能模仿一下古代的官员,搞一次微服私访啊?我想去看看,但不想以省委书记的身份去,你能不能想想法子?”
李文彬居然突发奇想。
乔远征又一次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文彬问道:“老板,您貌似不看电视连续剧的啊?怎么会被那种无稽之谈的情节所迷惑呢?您也不想想您的身份,动一动武警、陪同都是有定额的,我又没有哈利波特的隐身衣,怎么能把您一个堂堂省委书记藏起来带到云山寺啊?门儿都没有!再说了,就算有门儿,我也担不起那个责任!”
看着乔远征愁眉苦脸的样子,李文彬倒是很开心的样子,更加仿佛对他萌生的这个“微服私访”的把戏十分热衷,在那边说道:“远征啊,如果是小三在我身边,我估计听到我这个要求,根本就不会跟我叫苦就帮我安排了。你呀,就是太老成持重,年轻轻的却比他少了一份机灵古怪!唉,看你这么为难,我就退一步吧,我可以不要求开光当天匿名去参观,就私下去跟了悟大师谈谈就行,这样的话,估计难不住你吧?”
乔远征从来都不会吃赵慎三的醋,更加不会因为李书记赞赏赵慎三就觉得他这个“二号首长”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因为他太了解李文彬了,更加太了解赵慎三了,明知道李文彬不会舍得他离开,就算退一步说李文彬想放他下去做官,而让赵慎三来给他当秘书,赵慎三也绝不会放着县委书记不当来给他当贴身大秘的,这也太局限赵慎三的个性发展了。
“切,老板,您看不上我的老成持重,喜欢小赵的精灵古怪吗?好啊,假如他现在是您的秘书,结个婚也能给您弄个失踪逃家,那这几天您怎么办?岂不成了孤家寡人了?所以您知足吧,还是我这个没用的守着您,牢靠些!不过啊,为了让您不至于嫌弃我把我踢走,我还是赶紧替您想法子去吧。”
乔远征故意不屑的说道。
“哈哈哈!很是很是,你就像笨笨的袭人,忠厚有余伶俐不及,不过胜在忠心耿耿,所以赶紧想法子去吧!”
李文彬笑道。
乔远征想了想说道:“既然国家来主要领导视察云都的工作,您作为省委书记先去打打前站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可以通知办公厅这次仅仅是小范围的督导,不需要太多人跟随。然后……咱们俩可以玩一出金蝉脱壳,今晚先去云都把您的事情办了,明天等咱们的仪仗随从都到了云都,咱们会合了他们一起干工作怎么样?唉!不过这样子我可真是担了大风险了……”
李文彬一听就连声叫好,让乔远征赶紧去安排准备。
乔远征跟省委秘书长一向配合的十分默契,这也是秘书长聪明的缘故,虽然乔远征是他的属下,但总是很给面子的在私下做了朋友,遇到李文彬执拗的想要做不能做的事情时,两人才能“里应外合”的劝说李文彬。
这次乔远征就跑去找到了秘书长,跟他密密的商议了一番,两人共同赶紧推掉了明天李书记已经定好的行程,重新安排了时间,然后才通知云都明天李书记要去,随行的人员都一一定好了这才松了口气。
为什么李文彬一个心血来潮要惊动省委办公厅甚至好多个单位呢?这就是我们的官员出行定制问题了,李文彬作为一个正部级的领导干部,更加是一个省的第一负责人,出行自然是有一定的规格的。而且,他人身自由问题更加是被国家规定的有了好多局限,例如他想要出省去探探亲,或者出国旅旅游,可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以为一个省委书记只要拍出钱来给旅行社,说一声我想去美国看看就能办手续的啊?没那么容易,那是需要国家严密的审核、批准之后才能成行的,你私自走了那问题的严重性可就厉害了!非但如此,作为一省首脑,他更加是一周前就被安排周密的部署了未来一周的具体日程,除了留给他的机动时间之外,精确到不会误差十分钟,所以想要一下子改变一整天的活动,自然需要手下人大动干戈的重新计划了。
故而,李文彬想要去一趟云都,看一看当年的恩人,问一问他因为误会了人家心存愧疚、更加因为他一向欣赏并喜欢着的赵慎三的下落,却不愿意好多人知道,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这就需要乔远征们替他操心安排了。
反正,傍晚,省委办公厅秘书长的车开出了省委大院,朝云都方向而去,里面坐的却不是秘书长,而是李书记跟乔远征。李书记自己的专车则留在大院里,等明天一早秘书长坐上去云都公开视察。
但秘书长的车前面后面,依旧是跟着两辆车,这自然是应该有的安全保障了,即便是乔远征能够替李文彬安排微服私访,该有的措施他也不敢不用,要不然,那可是大错误,出了问题他可是担不起的。
初夏时分,是一天中白天时间变长的时刻。云山寺的晚膳时刻已经过了,晚钟也早就敲响了,远处的天际,那一抹抹血色的流云依旧灿烂无比,把这一天最后时刻的辉煌渲染的无比的绮丽辉煌。
一个穿着灰色僧袍却没有落发剃度的青年僧人默默地站在云山寺的后山上,面对着暮色苍茫的山下远眺着。他的背影看上去那么高大笔直,风猎猎的吹动他宽宽的僧袍,却反而更加让他站得稳稳的身形显得那么稳健,凝重。
镜头转到他的前面,给他的脸部来一个特写的话,就能看到这绝对是一个十分英俊的僧人,深邃的双眼,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巴,以及饱满的前额跟端正的下巴,都给人一种十分稳健、十分贵重的感觉,更有一种逼人的权威感,让人不由的感叹这样一个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的人物为什么居然会遁入空门,过着青灯古佛,与世无争的日子呢?
当然,这个感觉仍然说明镜头给的追光不够清晰,如果再一次拉近镜头,仅仅对准他那双眼睛时,细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双貌似沉静无波的双眼里,居然饱含着浓浓的情绪,那种情绪可以说叫悲痛,更可以说叫失望,还可以说叫受伤,更可以说叫绝望,甚至,还会是一种不甘心跟愤慨。
就是这么样的一双眼睛,远远的看着山下的远山近树,仿佛要把这一切都印在眼底一般,但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进眼里去,因为那重重情绪表面,蒙着一层浓浓的茫然……
他的身后,慢慢的出现了另外一个身材高瘦的僧人,这个僧人倒是货真价实的,因为光头上点着九个香芭,眉宇间带着一种得道高僧才有的宁静庄严,就连唇角的一抹轻笑,都显得那么慈悲,他低声的感叹着:“唉,看来这孩子还是没有走出心魔的障碍啊!”
年轻僧人对身后的大师毫无察觉,他依旧如同亘古以来就站在山巅一般想把自己站成一尊化石,当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叫道:“小朋友,天黑了。”
的时候,才回头叫了一声:“师父。”
大师不是别人,正是了悟,他慢慢的走近了那个年轻僧人,跟他并排站在一起,看着山下已经完全隐进夜色中的景色说道:“小朋友,你说此刻山下有什么?”
年轻僧人愕然的问道:“师父指什么?”
“你能看到什么?”
“黑暗。”
“除了黑暗呢?”
“没了。”
“真没了吗?”
“真没了。”
“所以说你还是走不出表象的幻像啊!”
大师感叹着说道:“黑夜到来,黑暗固然能够暂时掩盖一切,但是那些花草树木,农田庄稼却永远都在,并不会因为一时的黑暗就被吞没了,而你却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看到,足以说明你还是没有悟透万物生存的法则,无法走出你自己为自己划定的心牢啊。”
“师父,我当然知道黑暗下面依旧生长着万物啊,可是您问我的是我看到的,并不是说山下有什么啊?怎么能说我悟不透呢?”
那个青年僧人颇有些不服气,就急切地辩解起来。
“呵呵呵,小朋友啊,我是问你看到了什么,你的回答也是对的。但你却忽略了一点,人想要看清楚什么东西,并不仅仅有眼睛就够了,还需要用心灵去看,眼睛能看到的往往仅仅是表象,用心灵去看到的才是真实的啊。”
大师笑着说道。
“啪啪啪!”
两人的身后突然想起了一阵清脆的击掌声,紧接着一个有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大师妙哉斯言!”
“李施主,你果然来了。”
大师回头面朝黑暗,却一语道破天机。
紧接着,一阵亮光让一切猛然间清晰起来,了悟大师的弟子、现在已经是云山寺官面上的主持方丈伸手打开了寺院后门上的路灯,很显然是他带路上来的。
“赵慎三,你这个混蛋果然躲在这里,你居然出家了?你……你气死我了!”
一个年轻的声音惊呼着,随着声音,乔远征冲了过来,抓住了那个年轻的僧人震惊的摇晃着他的身躯。
第五卷宦海商海两沉浮200回干部是怎样炼成的
200回干部是怎样炼成的是的,这个身穿僧袍的年轻人正是从婚礼上不辞而别的赵慎三!
从第一眼瞥见林茂人跟郑焰红在他的家里公然的交付了信物那天起,痛苦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那颗原本应该因为饱经风雨而刀枪不入的心灵。事实证明,他赵慎三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以前之所以给人以坚韧不倒的形象,足以说明那打击还是不够大,伤害还是不够深,或者换言之是给他造成伤害的人对他来讲太过无关紧要,所以,他就能发挥他超人的抵御能力抗拒过一次次灾厄,并通过这一次次的抗争更加强大起来。
可是,任何强悍的人都有类似命门的一个弱点,就如同周星驰的电影《鹿鼎记》里,清朝那个已经可以刀枪不入的天下第一武士鳌拜的命门就是男人的命根子,而人家鳌拜大人为了隐藏这个弱点,居然能够修炼出缩阳功,关键时刻把命根子活生生吸进身体里去,强悍吧?可真是气死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了,连名满天下的陈近南大侠都拿他没法子,非但没有杀了他,反而被他打碎了琵琶骨成了废人。但可别忘了一物降一物的历史法则,偏偏就有一个无赖混混出身的韦小宝,如同老鼠能克制大象一般从姐姐那里取来宝贵经验——刺激上的大椎穴就能让缩阳功破除,然后鳌拜大人纵然隐藏的再隐秘,也还是被韦小宝同学用一尊石塔的顶尖给他顶出来,然后一击之中命根子,把他一举擒获。
而他赵慎三的命门不是别的,正是差一点就是他新娘子的郑焰红。也许林茂人并非想要如韦小宝同学一般置他于死地,但目的除了还想保留住在郑焰红心中的一席之位之外,其用心之险恶也很难预测,但无论林茂人出自何等心态,咱们都得恭喜他成功了,因为赵慎三的确被林茂人用玉镯化成的利剑一剑刺中命门,虽然尚不足以致命,但自信心跟上进心一举摧毁,留下的就只剩下自卑跟悲愤了。
每个出身低等家庭的男人一旦通过努力改变了家庭地位之后,虽然貌似跟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潢贵胄们一般般的威严,但内心深处却始终用一个铁栅栏囚禁着一头怪兽,这头怪兽平时看似十分驯服,一旦那些用理智打造的铁栅栏被怒火烧毁,那头名叫自卑的怪兽就会呼啸而出,把这个人坚强的意志力一举毁掉!
这可不仅仅是赵慎三这个小人物心里有这头怪兽,远的不说,就说咱们的开国皇帝兼劳动模范明太祖朱元璋同志,就是一个十分显著的典范。该同志贫下中农出身,自幼给地主当放牛娃,期间因灾年而饿死双亲跟部分兄弟姐妹,后历经和尚、乞丐等不光彩职业,最终置之死地而后生,举起义旗做了造反派,最终造反有理革命成功,打翻了万恶的元政权,建立了显赫的大明朝,从一个最底层的贫民一跃成为天下第一人。
按理说现在已经拥有四海,成为一个再无拼搏目标的皇上万岁之后,朱元璋同志应该心满意足,一洗当年之耻,以一个帝王的无上尊严杀掉自卑这个怪兽了吧?恰恰相反,他心目中这头自卑的怪兽时不时就会窜出来得瑟一下,而大家可别忘了他的身份,他那头怪兽每一次出来可都不是闲逛的,都要带走一些所谓出身诗书世家的“清流”官宦的!正所谓谁看不起老子没文化,谁藐视老子出身低微,老子就叫你们掉脑袋!这就是低出身人骨子里藏匿的悲哀了,这种悲哀也是宿命的安排,那是多少显赫的富贵都无法彻底消除的,试问,谁富贵还能超越富有四海的朱元璋啊?但这位仁兄因为这头怪兽的作祟,发动了洪武四大案件,每一个案件都牵连数万人头齐刷刷落地,堆起来供人参观的话,估计小孩子都会被吓得半夜不敢哭泣的。这就是朱元璋同志用实际行动为他对这些牛皮哄哄以为自己出身清贵门第就想高人一等的人做了最坚决的反击——头掉了,看你高贵到哪里去!
这就是一个残酷的现实,没有一个人,就算是朱元璋那么伟大的人都无法超越的宿命安排,所以赵慎三今天的痛苦跟那个从朱重八到明太祖的强人相比,也算不上出乎意料。
大家不要嫌我啰嗦,为了详细的解释诸多亲亲们关于为何经历了诸多患难,赵慎三还是会跟郑焰红因为一件小事(真的是小事吗?反目成仇,甚至小赵同学宁愿放弃前景一片大好的县委书记这一良好职业出家当和尚的疑惑,咱们还是回过头回顾一下小赵同学的奋斗史,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花儿保证不会让大家会这次回头浪费的字数遗憾的。
当然,上学部分就忽略吧,咱们还是从赵慎三同学在教委被当做一个杂役开始进入他的世界观,来剖析一下现代知识分子(泛指学校毕业的大好青年们)在机关的几个必经心理改变步骤,更加简单了解一下一个以赵慎三同学为代表的、相对成功的领导干部是怎样炼成的。(此步骤仅限于赵慎三这样的事例,绝不代表整个干部升迁体制,请各位看官一定注意甄别!
拿着分配单,越过千军万马争相跨越终于胜出的赵慎三同学怀着一腔凌云之志进了机关,却很快就发现他在大学那种精忠报国的思想到了机关几乎等于白日做梦,这里处处一片祥和,根本没有给他持枪跃马横扫千军报效国家的环境,而是一个类似小学一年级的有一从头开始的学习环境,之前在学校的学习成绩的好坏在这里一概抹杀,譬如上了一年级的孩子总不会还去计较你在幼儿园时候的表现一样,从零开始。在这里一切同学皆一视同仁,就连他想表现得好一点得到班干部的欣赏,都可能被别的同学一级黑砖拍下去,让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谁在这里锋芒毕露谁死得快,正所谓“出头的椽子先烂”小赵同学在出过几次风头并挨过几次板砖之后终于聪明了起来,明白一年级所需要主修的课程并不是四书五经,而是一门叫做“低调”的课程,之后苦心研究,并以优异的成绩得到了提高,用碌碌无为掩盖了旺盛的野心,终于隐忍到机缘巧合一把手,这才扬眉吐气的拿到了升到二年级的金钥匙——领导的赏识。
这里问题就来了,如果小赵同学是一个出身草莽,跟斧头帮的帮主一样有奶便是娘的素质,也许会对这种奇特的机缘沾沾自喜,但大家可别忘了,他骨子里是一个极其清高自傲的知识分子,老祖宗孔子孟子以及各种子通过子集经典灌输给他的仁义礼智信,鲜廉寡耻不要脸等等是非观念在他脑子里已经根深蒂固,使他一方面利用着女领导对他的男宠之爱享受着利益,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的人格经受着无比的践踏,正所谓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故而在沾沾自喜的同时又时时鄙视自己,更加在这种双重情绪的折磨下对那些出身高贵不需要努力就能获得一切的同学们羡慕嫉妒恨。(这种同学的代表被小赵定位为林茂人同学。
就这样,小赵同学在对自己的蔑视中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先通过郑焰红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生活,但最好是在最后超越郑焰红,让她按照中国五千年男尊女卑的模式成为他赵慎三同学的妻子。而不是像现在,每个人提起他,都会说是郑市长的秘书,或者是郑市长的男朋友,最后到郑市长的老公。他希望以后人们提到郑焰红,会介绍说这是赵市长(赵书记、赵省长)的老婆,让大家都知道,他赵同学才是真正有力量撑起一片天空,让他爱的女人在天空下尽情放松的主宰。
为了这个目标,怀着悲喜交加的心情升到二年级的小赵同学成了二年级的小组长,即机关的中层干部,在这个年级里,他苦苦的磨砺着他清高的神经,但却无时无刻不用卧薪尝胆后来者居上的信念鼓舞着他。那个时刻的他,在官场这个大竞技场上,还是一个弱小的婴孩,根本没有任何抵御能力,别说参加搏击了,就算是围观的人稍微不注意一点,踩都把他给乱脚踩死了。好在,那个时侯,他把自己蜷缩在郑焰红的庞大光环后面,吸收着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能量,默默地、不为人知的强大着。在这个过程中,他能够不羞耻吗?他能够不自卑吗?从他自幼攻读圣贤书得到的是非观看,他是羞耻的,更加是自卑的。而在这个年级里,他学到的知识是叫做信心跟上进心的东西,幸亏小赵同学有一个别人没有的羞耻根源,就更加能够事半功倍的提升他这方面的修养,羞耻跟自卑引发了小赵同学更加刻骨铭心的志向——强大,超越,自立,笼罩!并以优异的成绩尽快升入三年级。
带着这个成绩单,小赵同学具有了一级竞技选手的资格,成为了市领导的贴身秘书,也就等于课代表了。在这个阶段,是一个发展良好的大好青年学子们最容易发生错误,导致前几个年纪修行白白浪费,一跟头栽到的阶段,因为在这个年纪,他将会发现,一切的使用原则跟个人能力并非呈正比的。
这么说也许大家不容易理解,那么就换一种说话吧,就比如说三年级学员都是从前两个年级里脱颖而出的人中之龙,那么,班主任在使用这些人才的时候会采用什么方法呢?一般人一定会以为择优使用,那么恭喜你答错了,如果你不幸按照你的选择已经写下了答案,请你回到一年级从头来过吧。
我们姑且把三年级的人才分为五大类,当然,这也是所有班级的班主任一贯的分类方法,按人才素质分为“有才有德”“有才无德”“有德无才”“才德平庸”“无才无德”这么五类,然后按照优劣进行不同的使用。
如果你是班主任,一定会选择有才有德的同学担任班干部并委以重任,但我不得不告诉你,怀着这种心态,就注定你永远当不上这个特殊班级的班主任,因为在这里,寻常的价值观是绝对不合适的!
在这里,如果你是有才有德的同学的话,很不幸,请你坐到班级最后一排去吧,那个角落的冷板凳是专门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