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啦，斯人已逝，无论我们如何悲伤，这都是难以挽回的事实。”
叶龙旗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劝慰马天阳：
“唯有接受现状，继续努力生活下去，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他并不打算提醒马天阳刚才失去理智的原因，因为他觉得马天阳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被提醒之后直接和陆桑榆打起来的概率很大。
叶龙旗倒是不怕得罪陆桑榆，他主要是不想为了马天阳这个便宜弟弟而得罪陆桑榆。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劝马天阳快点止住悲伤，抓紧时间和他一起离开地下之国，回到欢乐省。
只是可惜……
“大——长——”
马天阳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叶龙旗的劝说一样，他只是咧个大嘴，不停地嚎哭着：
“大长……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呜呜呜……大长……”
良久过后，哭声终于渐渐停歇。
“很好，天阳弟弟，你可算重新振作起来了……”
叶龙旗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去，却突然听见马天阳大吼一声：
“大长，如果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你，那我就重新创造一个有你存在的世界！”
“……差不多得了。”
叶龙旗颇为无语地看向马天阳，一会儿说张无忌他妈的词，一会儿说宇智波带土的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和你的前任夜凯奇一样，带着“异世界文娱大礼包”呢。
“你说差不多得了？”
马天阳全身上下黑气滚滚，他赤红着双眼，杀气腾腾地说道：
“抱歉啊，叶大哥……大长一死，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没有我需要在乎的人了。”
话音未落，他身上的气息暴涨，居然在转瞬之间就突破到了武宗七品！
“什么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化强三分？”
叶龙旗看着眼前轻轻松松修为就赶上自己的马天阳，心中很是不爽。
“嗯，你倒也可以这么理解。”
“帝指导”在叶龙旗的脑海中说道：
“毕竟，这是一个只要不断黑化，就能不断变强的天命之子。”
“啧，好恶心啊。”
叶龙旗皱起眉头，对马天阳这种变态的晋升方式表示出了极大的嫌弃。
“杀！杀！杀！”
马天阳双眼之中淌下两行血泪，他的身体周围黑气缭绕，修为仍有不断上升的趋势。
“不行，我得弄醒他。”
见状，叶龙旗暗自寻思道：
“要是就这么继续放任他发癫，岂不会提前看到他一路黑化到武王？到了那个时候，我又该怎么对付他？”
“喂，叶龙旗。”
旁边的陆桑榆活动了一下身体，面色不善地说道：
“你这小弟有点狂啊……用不用我帮忙教训他一下？”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叶龙旗摆了摆手，示意陆桑榆站在原地就行，不必走动。
“宇宙的尽头。”
他释放出数缕真气，悄悄地搭在马天阳的身上。
有一说一，就算叶龙旗不加掩饰、明目张胆地把释放出的真气伸到马天阳的面前，都不会被发现。
因为马天阳现在正完全沉浸于血与红的妄想之中，心无旁骛地杵在那里蓄怒呢。
不过很快，他就开始走神了。
理由很简单，因为马天阳发现，怎么自己越生气，身体就越虚啊？
本来，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他能隐隐预约地感受到，自己越是生气实力就越是强悍，毁灭这个腐败世界的希望也越大。
只是从某个时间点开始，无论他再怎么生气，体内的真气都在不断减少。
而且，减少的速度还很快。
“……”
马天阳转了转眼珠，终于发现了叶龙旗搭在自己身上的数缕真气。
与其说是真气，还不如说是用真气制造的、正在源源不断地向他体外传送真气的特殊管道。
“天阳弟弟，你消消气。”
叶龙旗一边狂吸马天阳的真气，一边对他露出一个友善真诚的笑容。
“叶大哥，你……”
马天阳渐渐被叶龙旗给吸得没了脾气。
毕竟，他体内真气增长的速度远比不上被叶龙旗吸走真气的速度。
转眼之间，马天阳的修为就暴跌到了武宗三品。
这可不行啊。
身为天命之子，怎么能够黑化之后反而被人吊起来锤？
于是，马天阳突然大彻大悟。
其实真爱这种东西，死就死了呗。
日子，还要继续往下过，不是吗？
“叶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马天阳看着手握光团，闪身来到自己身前的叶龙旗，语气平和地说道：
“凡事不可强求，为了大长就想毁灭世界什么的……我觉得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您说是……噗噗噗噗噗！”
话音未落，他就被叶龙旗一拳打得狂喷鲜血，倒飞出去。
“天阳弟弟，你明白得太晚了。”
叶龙旗掏出一粒排毒丹，放在嘴里咕噜咽下：
“而有些道理，明白得太晚就会受到惩罚——这，就是我想教会你的新人生经验。”
“……我知道了。”
马天阳四肢抽搐，翻着白眼说道。
……
欢乐省。
叶龙旗拖着半死不活的马天阳出现在隔绝地下之国与欢乐省的屏障前。
“主人，欢迎回来……嗯？这是怎么了？”
满脸堆笑着过来迎接的叶晓仁被马天阳的惨状吓了一大跳。
“看来在这次暗夜行动中，主人您遇到了不少的凶险啊。”
他刚一回过神，就开始对叶龙旗嘘寒问暖，活像一个贴心的小媳妇。
“真是厉害……”
叶龙旗见状，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感叹：
“怪不得总是能从最底层一步步地爬上来……这阿谀奉承的本事，可是相当的高。”
“不，这一次的行动进行得非常顺利。”
欣赏叶晓仁的本事是一回事，而被他的本事所迷惑又是另外一回事，叶龙旗收束心神，不动声色地说道：
“只是……马天阳太不懂事，差点就闹出大乱子。”
“无奈之下，我出手狠狠地教育了他一番，结果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原来如此。”
叶晓仁额头沁出一滴冷汗，他不再废话，而是讪笑着接过叶龙旗递来的灵器，转身去找白沐春这个“充电器”了。
“童秋雁，你去把马天阳送回他住的地方吧。”
叶龙旗又提起马天阳，对侍立在一旁的童秋雁说道。
“是。”
童秋雁恭声应道。
自从成为叶家的女仆之后，她就一直在跟着李寡妇修炼。
但是，童秋雁的修行天赋一般，背靠着黑虎帮提供的资源，目前也修炼到了武者六品的水平。
不过即便如此，让她扶着被叶龙旗打得晕头转向的马天阳回酒店，也称得上是绰绰有余。
“走吧，马先生。”
童秋雁用肩膀撑起马天阳的半个身子，扶着他向另外一边走去。
“这位女仆小姐，谢谢你……”
回去的路上，马天阳顶着青肿的眼泡，对童秋雁温声说道。
在他最为难过的时候，是这位容貌清丽、动作温柔的女仆小姐一路照顾着他……闻着童秋雁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马天阳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
原来，这个世界很温柔。
在弄死他的一位真爱后，又马上给他安排了一位新的真爱。
“叶大哥，你真是我的好大哥！”
现在，马天阳真心实意地对一拳打醒他的叶龙旗充满着深深的感激。
如果那个时候他什么也不做，放任自己毁灭世界……那自己还怎么邂逅新的真爱，从而和身旁这位女仆小姐姐尽享接下来的幸福人生呢？
想到这里，马天阳看着默不作声的童秋雁，语气变得更加温柔：
“秋雁，你怎么不说话呢？”
“哦……哦。”
倚靠在车窗边，表情颇为忧郁的童秋雁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抱歉，马先生……刚才我在思考一些令人担心的事情，所以没能及时地回复您……”
“没事没事。”
马天阳眼睛一亮，他顿时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
“秋雁，到底是什么事情在困扰着你？实不相瞒，我的实力还算不错，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的话，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找我来帮忙解决。”
“秋雁……”
马天阳过度亲昵的称呼让童秋雁情不自禁地皱了一下眉，但是，在听李寡妇念叨了千百遍女仆行为规范之后，她还是本着一个女仆的职业素养，对马天阳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马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担忧的事情是和我喜欢的人有关，您应该帮不上什么忙的。”
“……你喜欢的人？”
马天阳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哈哈哈……原来如此，童小姐你有喜欢的人啊。”
沉默良久，他苦笑着说道。
“没错。”
童秋雁不想再看马天阳，她转头望向窗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那个人……现在正顶着巨大无比的压力，拼命想要做好主人交给他的工作……真是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好好睡觉……”
“是这样啊。”
马天阳无精打采地附和道。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常常生出一种自己像个小丑的感觉。
……
“瘴气，果然是一种极难处理的东西啊。”
叶龙旗对自己施展极为神奇的针灸术，逼出了之前由于守护灵器真气耗尽而侵入体内的些许瘴气。
“就是，就是。”
“帝指导”在叶龙旗的脑海中附和着说道：
“之前你还想着要吸收安振康体内的瘴气……多么愚蠢的想法啊！幸亏你没有将其付诸实行……”
“等一下，你说什么？”
叶龙旗面色不善地打断“帝指导”的唠叨：
“我想吸收安振康体内的瘴气，是一种极为愚蠢的想法吗？”
“帝指导我问你，拥有‘宇宙的尽头’这一技能的我，为什么不能吸收安振康体内的瘴气？”
“嘿嘿，理由很简单。”
“帝指导”猥琐一笑，向叶龙旗解释道：
“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吸收灵气，然后将其转化为真气在体内运转；而地下之国的人则有所不同，他们是吸收瘴气，然后将其转化为真气在体内运转。”
“对啊，我知道啊。”
叶龙旗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所以都是真气，为什么我就无法对地下之国的人施展‘宇宙的尽头’？”
“因为这两种真气虽然都叫做‘真气’，但其中还是有着巨大的不同。”
“帝指导”继续向叶龙旗解释道：
“根据瘴气转化而来的真气，本质上和瘴气差不多，同样具有极强的腐蚀性。”
“除了地下之国的人，谁的身体也无法容纳这样的真气啊。”
“所以，你想用‘宇宙的尽头’去吸安振康，实在是愚蠢至极的举动……”
“什么啊。”
叶龙旗看着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智商终于占据高地的“帝指导”，冷冷地说道：
“原来就是因为，你给我的‘宇宙的尽头’效用不够强劲啊？”
“哎？”
“帝指导”顿时就懵了：
“不是……这怎么还赖到我头上了呢？”
“不赖到你头上，赖谁头上？”
叶龙旗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帝指导你好好反思一下，‘宇宙的尽头’之所以不能吸收瘴气，是不是因为它的吸收范围还不够全面，剔除有害物质的力度还不够大？”
“说到底，现在的‘宇宙的尽头’和过去的‘足之凝视’都一样，是在实战检验中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纰漏的有缺陷的产物！”
“扪心自问，总是拿出这样不完善技能的你……对得起在异世界披荆斩棘的我吗？日……”
“日？”
“帝指导”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
“咳咳，没什么。”
叶龙旗干咳两声，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总而言之，我需要帝指导你赶紧拿出一个‘宇宙的尽头?无一遗漏版’，知道了吗？”
“不知道。”
“帝指导”虎着脸，看起来一副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和在地下之国展览会上遇到陆杞梓时的状况不同，你吸不了瘴气不是因为我考虑不周，而是因为你，叶龙旗，想法太奇怪了！”
“我哪里奇怪了？”
叶龙旗反唇相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会和地下之国的人打交道，然后你现在告诉我，‘宇宙的尽头’这个最好用的技能我对他们用不了？”
“确实……”
“帝指导”陷入沉思。
“帝指导，给我一句准话。”
叶龙旗又使用了激将法：
“你是不想弄？还是不能弄？”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激将法。
但是，“帝指导”却屡屡上钩：
“我当然是不想弄！”
他生气地大声叫道：
“叶龙旗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弄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