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江愁撇撇嘴儿,“你怎总这样小气,头掉了瓷碗大个疤,不要计较这些许小事儿啦!”
倪烟波一耳光拍掉白清恩搁在她肩头上的手掌,这白清恩毛手毛脚,怎这样喜欢搂人肩头?“白四公子莫非不晓得?人生最为惨的不是掉头!”
“那是啥?”白清恩瞠大了眼,都要死了还不惨?
倪烟波的耐心已用完,没好气儿的道,“要掉不掉!”
白清恩眼一瞠,想起脑袋挂在颈子上,要掉不掉的样子,不禁的脊背出了许多凉汗,再看向倪烟波时,视线便有些许惊悚,这娘们几几的男人,是否是太可怖啦?
白清恩见倪烟波真真的对他的提议兴趣缺缺,终究无可奈何的道,“倪烟波,方才四少允诺你一件事儿,你要给我吧!”
倪烟波便知道什么弥补先前的创伤?压根便是另有所图。
白四公子的脑袋是否是构造太奇特了,他为何会觉的她乐意要给他?
“你要去干嘛?”
白清恩到处瞧了瞧,温声道,“我想上沙场呀,可我娘一直不答应!”
倪烟波一听,好吧,她更是不可要给他了。
倘若白老四真真的上了战场,搞不好一命唔呼,她岂非罪魁祸首?要她那什么还给那位公主一个小子?
白清恩见倪烟波没讲话,赶忙讲道,“大丈夫志在天底下,怎可以日日跟随在娘跟兄长后边?”
“不要讲的这样大义凛然,”倪烟波白他一眼,“你大江南北都玩遍了,便剩战场没去过吧?”
白清恩一窒,“我那是去护家保国建功立业,怎你一讲出来便变味儿啦?”
倪烟波点了下头,建功立业?护家保国?“既然是护家保国,那样老是要先保家对不对?你倘若偷跑着上了战场,估摸你娘会心疼死,你兄长便要每日四处找你,要是不甚,你扔了生身性命,你娘跟你兄长能收到的便是你的尸首,再不幸一丁点,你尸骨无存,他们连你尸首都瞧不到,便只可以收到你穿过的破衣裳臭鞋袜。讲到这儿看向面色难瞧的白清恩,“你确信你这是保家?”
白清恩面色一冷,“你怎便觉的我会战死沙场尸骨无存?万一我杀敌有功封为元帅,届时衣锦还乡呢?”
倪烟波讥讽的一笑,视线打趣的瞧着白清恩,“封为元帅?衣锦还乡?那以后呢?莫非便不必再上战场?”
见白清恩面色更是难瞧了,倪烟波继续道,“马革裹尸是元帅还有兵士的终究归路!一年?二年?无非是时的问题!”
白清恩的脸面色突然平睦下来,看向倪烟波,“倪烟波,有没有人讲过,你瞧问题老是一针见血?”
“没!不过有人曾说,倪烟波老是对的!”倪烟波一笑,挑了一下眉。
对白家庄的人,白四公子全无疑问是最为纯真的一个,虽然在武都城,她亦曾经怀疑白清恩是扮猪吃老虎,可以后,她却是慢慢转变了一下法。
白清恩,太不擅于伪装。
一曲笙音,更是把他暴露全无疑问。
在白家庄,白清恩貌似洒脱狂妄,受尽宠溺,可他自个儿骨头中却是有一缕拗劲儿,无关白家庄的背景,只是内心深处的一缕不服输的劲儿。
长兄是驸马,如果不优秀,自然入不了皇上的眼,二哥白江愁,心思功夫自不在话下,三哥白洞思,精通诗文,善丹青,工笔墨,自今日看起来,好像跟宸耘关系不错,而唯有他,白清恩,瞧上去潇洒,实际上全无建树,生在这般的家庭,怎可能没执拗?
倪烟波瞧了瞧无精打采的白清恩,一笑,“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活法,未必谁比谁强!”
隐在窗户外黯影中的白江愁一滞,视线一下幽邃起来,定定的瞧着窗户上的影子,可耳朵却是又变的非常灵敏,留意倾听屋中的声响。
只听倪烟波继续道,“你长兄自不必说,出趟远门还要三堂会审,请示了皇上才可以出行,白江愁……”好像顿了下才道,“外表醉心生意场,可,他的心难测,男子有抱负,可亦有风险,不可总在你娘亲自侧儿,白洞思,虽然一派典雅好诗文的模样,可能跟王爷皇嗣走的亲近,说他没野心谁信?你们弟兄虽多,可可以承欢膝下的,便唯有你,如你执意上战场,它日有变,你可以及时赶回你娘亲自侧么?”
白清恩一楞,视线幽幽的看向倪烟波,“我明白!不过……”视线真挚的看向倪烟波,“有些许话还是不要讲的好,未免引火烧身!”
倪烟波没好气儿的瞠他一眼,“没良心的白眼儿狼,我是为劝说谁?”
白清恩呵呵一笑,面上有些许泛红,“可以了,今夜的话,你讲了,我忘记了,便当放屁成为了吧?”
倪烟波面色一白,这混蛋,“滚!”
白清恩窘迫的摸了一下鼻翼,这不是说顺嘴儿了呀,只是,今天倪烟波讲了许多,他还挺有感触的,因而起身,“那我回去了,明天我来找你!”
“不要来啦,瞧着你便头痛!”倪烟波想也是不想便回绝道。
白清恩挥了一下手,径自打开门,走出,压根没理她的话。
倪烟波楞了好半日,突然有些许好笑,她今天真真是有闲心,竟然去开解一个纨绔公子,只是,倪烟波在内心深处一笑,兴许,白清恩才是她内心深处最为爱的一类人吧,她盼望她的云波亦长成这般模样,乐观,开怀,心尖有自个儿的执念,不管好跟坏,都有一份儿执着跟坚决。
她的云波呀,何日才可以长成这般模样?
“大公子,白庄主来啦!”九儿的声响传出。
倪烟波这才缓过神,可听着是白江愁,内心深处又不想见,白清恩的执念搁下了,那她的呢?
倪烟波还没有想出回绝的话,白江愁已推开走入,回身讲道,“白竹,带大川跟九儿下去休憩,倪老板这儿已部署安排了人侍奉!”
讲完,径直闭了门。
白江愁一步一步走向站立在桌边的倪烟波。
而这每一步,倪烟波在内心深处黯黯数着,便想是碾在她的心上似的,她的心跳分明跟随着他的每一回的抬脚落地而逐步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