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孟从欢说完，李约棠点点头，那和她知道的差不多，只不过这是分配石头。
一只鹿代表多少，一只兔子，一只老虎等等，都分门别类地规定了不同的石头数。
狩猎回来后，会有各家小厮带着猎物去专门的地方兑换再登记，最后决出冠军。
“没意思，一群酒囊饭袋，我要是能骑马，一定比他们厉害。”孟从欢百无聊赖地道。
李约棠看她一眼，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让你这么说，我还真想看看这群人都什么样了。”李约棠也有些跃跃欲试。
她还没参加过狩猎，不知道允不允许女人参与。
但一般来说，应当是不会允许的吧。
当朝没有女帝，男人长期处于统治地位，像魏瑾元这样能让妻子跑来跑去，甚至还召集残兵黑曜石的，已经是很稀有了。
看皇上的样子，八成也不会让女人有机会。
那天不过是匆匆一面，李约棠就判断出，在那个人的眼里，女人不过就是供他享乐的工具，怎么能有自己的思想，怎么能比男人还厉害呢？
就算有，他也不会给任何的表现机会。
作为一个女人，光芒就被遮掩，一辈子也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往年大多都是谁赢啊？”李约棠并不怎么关心，可看孟从欢很热衷的样子，她只能陪着聊下去。
提到这个，孟从欢的表情又变得有些复杂。
“之前一段时间，都是魏王。”
听到这句话，李约棠知道她表情为什么一言难尽了。
因为她这个做妻子的，居然连这种事都不清楚。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的事，李约棠嫁给魏瑾元一年多，却从未问过谁。
明眼人怕是早就看出来他们夫妻两个貌合神离了吧。
李约棠尴尬地咳嗽一声，没有解释，而是追问，“那现在呢？近两年是谁？”
看她有心揭过这个话题，孟从欢善解人意得也没有多问，“二皇子，不过我觉得三皇子要是有心，肯定能赢的。”
“这是什么意思？”又听人提起三皇子，李约棠突然就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来了兴趣。
孟从欢警惕地看了一圈周围，见没人偷听，这才压低声音道，“三皇子的身世你也知道，若是真赢了二皇子，皇后怕是会不高兴。”
皇后不高兴，他那个冷宫里的娘当然就会遭殃。
就算是为了母妃着想，他也不会为了出风头，为了打二皇子和皇后的脸而拔得头筹。
心疼三皇子的同时，李约棠也替二皇子觉得悲哀。
他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不过是别人随手让给你的。
那一刻李约棠就隐隐约约觉得，三皇子日后，怕是会成就大事。
一个少年郎，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却能压抑住自己的好胜心，了不起。
进了冷宫的母妃也是他人尽皆知的软肋，更进一步说明，他是个会为他人着想的性子，不是自私自利的。
李约棠突然觉得，这样的人，才适合当皇帝。
若是把当今皇帝从龙椅上拽下来，李约棠觉得三皇子比较适合。
“魏王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对这种事没那么热衷了。”孟从欢语气里还有些惋惜。
李约棠哭笑不得，该觉得惋惜的是她好不好，她家王爷失去了对这种事情的热情，可能不是因为能力不足。
而是对这个朝堂，对这个皇帝感到失望。
经过这差不多一年的相处，李约棠能感觉到魏瑾元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这个朝代注定给不了他想要的太平盛世安居乐业。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创造一个呢？
李约棠突然这样问自己。
但她很快就在心里摇摇头，说自己草率。
怎么可能呢，古代人最计较的，就是名正言顺。而最讨厌的，也是谋权篡位。
这样得来的江山人家会说你是乱臣贼子，说你不忠不义。
魏瑾元没必要背上千古骂名。
“就没有一个其他人比得上二皇子？”这句话李约棠问的委婉。
怎么可能没有，二皇子再怎么厉害，终究也只是一个没去过战场，甚至都没离开过京城的花朵罢了，能经得起什么风吹日晒？
那些将领家的少爷，再怎么不济，肯定也比他强。
只是，除了魏瑾元，没人愿意得罪这个日后说不定能成为皇帝的人罢了。
孟从欢叹口气，“我看得生气，却也不能左右别人，他们不愿意得罪二皇子，所以就传出二皇子在盛京没什么对手的话来。”
“没人能反驳的。”
最后一句话说到了李约棠心里，让她一瞬间感慨万分。
哪里是无法反驳，那是根本就不能反驳。
你怎么说？秋狩的时候你又没有拿个第一来。
只是比起这些，李约棠还是很好奇魏瑾元到底为什么突然就“自暴自弃”了。
“王爷是受伤了吗？”孟从欢声音很小，只能她们两个听见。
李约棠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这丫头果然是聪明。
多少人都不知道的事，居然被她猜中了。
但就算是真的，李约棠也不会承认。她摇摇头，“没有，像你说的，谁愿意得罪二皇子啊？”
孟从欢眼中似乎有些失望，不是对于魏瑾元的退缩，而是对盛京之中再无一个敢跟二皇子对着干的人感到失望。
此时的魏王府里，魏瑾元倒是不怎么无聊。
因为，同样第二天都要去秋狩的季青临，连人带马车，都跑到魏王府来了。
“明天你自己先走，我去宫里接平阳。”魏瑾元落下一子对季青临道。
季青临饶有趣味地看着魏瑾元，“之前不是还烦的不行，现在怎么突然转性了？意识到她的好了？”
“你下不下？”魏瑾元不答反问。
季青临笑得更厉害了，“没想到魏王也有今天啊，你看你急了吧。”
忽略魏瑾元的杀气腾腾，季青临悠哉悠哉地落子，继续嘴贱道，“之前就说让你小心点魏如月，不听，现在怎么又狠心赶出去了？”
“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就要做好滚出去的准备。”魏瑾元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