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看了看,道:“我是,这位小哥有事吗?”
来人只看见苏卿那半边娇嫩的脸和一只格外清澈纯净的眸子,对上这么一双眼睛,他不禁有些心虚,为了掩饰这丝古怪,忙笑道:“是这样的,王大人在客满堂设宴,正要让我们去请姑娘呢,没想到在半路上碰见了,真是巧。”
上次王岳翎确实说过要请她吃饭,只是他才从京城回来没几天,这时候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才是,怎么还有空请她吃饭?
“你是何人?我从未见过你。”苏卿眯起眼睛审视他,王岳翎有事找她都是让王毅蓝二人过来的,这一回派了个不认识的人过来,还在半路上拦截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实在有些古怪。
男人心里嘀咕了一声,这苏卿也太精明了,问东问西真是恁的烦人,他眼里闪过一道不耐之色,“哦,你说他们啊,他们……”他忽然一扬手,指尖挥出一片粉末,洋洋洒洒的飘在空中,李叔第一个中招,身躯晃了晃便咚的一声晕了过去。
看着那飘散的粉末,瑶光便想起了在巷子里被人捂住嘴巴的那一幕,眼里闪过一道惊惧之色,来不及尖叫也随之倒了下去,苏卿晃了晃身子,趴在了她身上,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快速划破手指,用鲜血写下了‘救命’二字。
男人用袖子捂住鼻子,待粉末全部散去,他才抬手挥了挥,扛起苏卿就走。
过了申时,闵嵇这个时候已经小憩醒来了,他走出房间,巡视着茶场,心里却莫名的有些不安,他的预感一向很准,特别是对于危险的感知更是百试百灵,可这一回不像危险来临时的头皮发麻,而是心头有些空落落的,令他十分不安,想起昨晚苏卿问起王宪哲赌资的事情,他眉头一皱,让阿成看着点,便骑马出了茶场。
苏卿醒来之时,便感觉到屋子里有一股焦味,回想起昏迷前的事,她一个激灵醒过来,看着这陌生的房子,还有屋子里一阵阵的焦味,眉头紧蹙,连忙撑起身子跑去开门,可猛地推了几下,门似乎被锁死了,她用了全身力气也纹丝不动,又跑去推窗户,结果也是一动不动。
几个动作间,已经有些微白烟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苏卿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哪还不明白,那些人是想烧死她,要不是因为王慕哲的事情让她对陌生男子的出现已经有了警觉,在发现不对的时候屛住了呼吸,只吸入了一点点的粉末,不然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苏醒。
眼看着火才刚刚烧起来,还有机会逃出去,苏卿忙转身去找水,转了一圈,苏卿便知道这地方根本不是客满堂,这里的家什用具一应古朴简单,很明显是一个小客栈,可幸运的是,这客栈估计被人租下来不久,里边还有一小盆净面的水,苏卿忙把榻上薄薄的绣衾扯下来,用剪子剪开一道口子撕成布条打湿,紧紧的塞在门缝中,虽然被冒进来的白烟呛得咳了几口,但总算是把缝隙堵住了。
苏卿松了口气,却知道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她该抓紧时间逃出去才行。
门窗被反锁,逃出去肯定是不行的了,苏卿站起身往四处墙壁看了看,除了窗户,连一个小孔都没有,苏卿暗暗蹙眉,看了看黑漆漆的屋顶,眼里闪过一道冷光,只能这样了!
闵嵇骑着马沿着王家的铺子找过去,可当初拿到欠条的时候他没仔细看,只依稀记得西大街有两家,可在这两家都没发现苏卿的身影,闵嵇心里越来越不安,暗恼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看仔细一点,不过没让他着急多久,他便发现了王家的家徽就刻在牌匾上,有了这条线索就好辨认了,当即骑着马在闹市街头狂奔起来,惊得百姓们尖叫连天。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跑遍了四条主街,一条巷子一条巷子找过之后,终于在一个街角里发现了苏卿的马车,那是他亲自改装过的,就算只看一眼他也能认出来,他骑着马靠近,心头扑通扑通的跳着,马车孤零零的停在这个角落,苏卿一定出事了。
闵嵇从马上跳下来,一把掀开马车,当看见马车直躺着李叔和瑶光时,脑子嗡的响了一下,眼角忽的晃过一丝血迹,闵嵇猛地把李叔拎起来,看着那血淋淋的‘救命’两字,他的心狠狠一痛,仿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人剜了一刀,疼得他有些发颤。
顺着那血迹看去,一滴一滴的延伸到巷子深处,闵嵇看着那猩红的血,拳头攥得咔咔直响,整个人似修罗一般狰狞可怕,马儿躁动的踢了踢前蹄,似被他狂暴的气息感染,闵嵇想着苏卿危险的处境,顾不了那么多,急忙跳上马追了过去,暗自发誓一定要把那个罪魁祸首放干血以泄心头之恨!
门外似被人浇了火油,不到片刻,烈火猛地高高窜起,而这么大的动静居然都没有一个人来查看,除了火苗霹雳啪拉的爆响之外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门缝的湿布条已经没有用了,滚滚的浓烟似狰狞的恶鬼直直扑向空旷的屋子,苏卿心头发凉,用尽力气抓着布条往上爬。
门窗被锁死她根本出不去,四面墙壁又稳固如铁桶,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屋顶上,打破屋顶总比打破墙壁来的现实,她只希望她不是呆在二楼,不然就算打破屋顶跳下去估计也要变成残废。
心思转动间,一个不稳,苏卿又从绳上滑了下来,又落回了变得滚烫的地面,看看绑在腰上的绳子和那长长的横梁,苏卿一咬牙,拽着绳子继续爬,眼看着四面的火势都要烧进来了,要是再不快一点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这种危急关头,苏卿不是没想过让闵嵇来救她,可她也只是想想罢了,闵嵇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跑来找她,留下那两个字也只是出于碰碰运气的心理而已,她根本没想过会有人来救她,与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血迹距离越来越长,最终消失不见,闵嵇四处张望了一下,找不到任何线索,心头的恐慌像湖水一样淹没了他,苏卿究竟在哪里?
因为过于用力,被划开的伤口一寸寸崩裂开,形成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滴答滴答的往外流,苏卿攀上横梁,不顾上边滚烫的温度,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没时间喘气,她拿起系在腰上四四方方的凳子,找了个薄弱的位置卯足了劲儿往上砸。
火舌高高的窜起,四周滚烫的热度几乎能将人烤熟,围在鼻子前的布条早就被烤干了,苏卿咳嗽了几声,从横梁上往下看去,底下就像一片火海,坐着这条的横梁像烙铁一样滚烫,随着她砸出去的力道苏卿似乎还能感觉到横梁一晃一晃的,好像随时都可能掉下去,垂在半空的布条烧了起来,苏卿连忙解开腰上的布条扔出去,火势速度之快在扔出去的一瞬间撩上了她的衣袖,苏卿啊的叫了一声,连忙把手在横梁上一滚,火立刻灭了,但整个手臂却像针扎似的疼。
苏卿眼里泪光一闪,拿起凳子狠狠往上一砸,她真的不愿意,不愿意被烧死在这里!
老天像是听见了她的祷告,砰的一声,似膨胀的玻璃瞬间碎裂,碎瓦四溅,苏卿欣喜的抬头望去,当那张英俊至极的面庞映入眼帘时,热泪忽然涌上了眼眶。
闵嵇俯身将她一捞,狠狠抱在怀里,双臂将她抱着死紧,失而复得的狂喜让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几近哽咽。
“宝贝宝贝……”
紧紧的抱着她,闵嵇一个纵跃,从屋顶上跳下,骑上马疾驰而去。
而在前方,这个着火的小客栈早就围满了人,衙门在接到有人在街上纵马伤人的消息便赶过来查看,正好碰上了客栈火灾,眼看着就要既要烧到隔壁紧邻着的铺子,忙组织人过来救火。
人群中一个男人看着面前的熊熊大火,阴险的一笑,这么大的火,人应该烧成灰了吧?可惜了那么一个娇滴滴的绝色美人。
出事的时候,王岳翎正在宋太守那,听见有人纵马伤人,眉头也没抬一下,可一听有客栈着火,他眉头一蹙,觉得这两件事或许有些关联,让他莫名的想起了苏卿,便问了一句,谁知越问越心惊,顾不得宋太守在一旁,扔下其它人就往外走。
闵嵇骑着马直接去了那处为苏卿而置下的思卿苑,明明心爱的人儿就在怀里,可他却依旧不安,他急切的想要做点什么来证明她是真真正正回到了他身边,可正意乱情迷的时候,苏卿悄无声息的晕了过去,他心头一跳,急忙喊道:“宝贝?”
看着她苍白的面容,闵嵇除了她身上的衫,手臂上被烫得皮开肉绽的伤口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当即穿好衣衫,抱起她就往医馆跑去。
医馆里的人见他浑身杀气腾腾,吓得一个个都不敢近身,闵嵇心急如焚,见他们还闪闪躲躲当即就踹翻了坐堂大夫的诊桌,还好一个中年大夫急忙道:“英雄息怒,快把病人抱进来吧,她好像受了伤,得赶紧医治才是。”大夫一眼就看见了苏卿被烧焦的袖子,约莫知道那位被他抱着的姑娘是被烧伤了,这样的伤口不及时处理会发炎的,一旦发炎就会引起高烧不退,不仅伤身还不利伤口愈合。
闵嵇是从刀枪剑雨里走出来的,当然知道苏卿的伤口要尽快处理,要不是手上没有药他早就帮她包扎了,所以在看见这群瑟瑟缩缩的人才会这么愤怒,闻言他也不跟那些人计较,顺着大夫指的方向就走了进去。
大夫清洗了伤口,仔细上好药包扎好了伤口,苏卿却还是不见醒,闵嵇有些着急,他检查过了,除了手臂被烫伤之外,身上还有几处红肿,可都没有大碍,难道是有内伤?大夫不敢大意,忙抬手帮苏卿把起脉来。
然而这一把脉,可让他眉头蹙了起来,这少女虽衣着狼狈,但还是能看出来还未梳妇人头,这……
闵嵇见他皱着眉头,一脸古怪,便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伤到哪里了?”
大夫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的焦急,猜到这两人的关系估计很亲密,开口道:“英雄,这姑娘没受什么内伤,而是怀孕了,不过脉相还很微弱,估计也就是一个月左右。”
大夫说完,就见他怔在了原地,什么冷酷什么凌厉都不见了,那表情呆呆傻傻的,看起来很是滑稽,大夫看多了这样的反应半点也不觉得奇怪,一转身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小两口。
闵嵇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心爱的女人身体里正孕育着他的子嗣,这种感觉太过奇妙,又那么的让人欢喜,这样的冲击下让他的心竟有些负荷不过来,难得的像个傻瓜一样呆住了。
不过到底是冷静惯了的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他冲到苏卿面前,一遍遍怜爱的亲着那张精致的小脸,企图用这种方法来发泄他内心的狂喜。
见到苏卿逗弄那个奶娃娃苏壑时,他就幻想过跟苏卿拥有一个孩子,他也曾因为这个念头频频跟苏卿索欢,可接下来的一个月两个月苏卿的肚子半点动静也没有,他便猜到苏卿估计不愿要他的子嗣,这种想法让他很痛苦,所以他才那么贪恋跟苏卿在一起的感觉,也只有那种身心契合的感觉才会让他安心,至少在那个时候,苏卿是全心全意依恋他的。
可苏卿现在竟然怀了他的孩子,这几乎是对他的一种肯定,让他狂喜得身躯都在颤抖,要不是现在苏卿昏迷着,他真的很想问问她是不是愿意嫁给他了。
闵嵇用侧脸蹭了蹭她软软的肚皮,眼神柔和得几乎化成了水。
却不知外边的情况因为王岳翎的介入早就乱成了一锅粥,熊熊大火持续的烧着,即便调来不少官兵帮忙救火,可苏族长一心想烧死苏卿,哪会留情,几乎整个房子都被泼上了火油,猛烈的火势将一旁的三家商铺全部烧毁,好在因为两边是绵延的火势,灭得比较快,没有把整条街都烧起来真可谓是不幸中的大幸。
夕阳艳红似火,王岳翎赶过来时,就看见那燃烧的大火几乎跟天边连成一片,火势浑雄,将脚下的大地都炙烤得滚烫,王岳翎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找来官兵的领头人便问道:“里边可有人?有没有人伤亡?”
那官兵被问得一怔,考虑到他身份尊崇,忙道:“大人,火势太大,我等实在无法靠近,不知道里边是否有人伤亡,不过这么大的火,就是有人在里边也烧成灰了。”说着,官兵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王岳翎心尖一颤,脸色微微发白,声音格外阴沉的道:“这房子是何人所有?眼看着起火难道不知道呼救扑火吗?”
官兵有些诧异,这些小老百姓的事,您管那么多做什么,要真烧死了也是那些人倒霉,但嘴上却道:“这小人也是不知啊,我等也是巡视的时候发现着火了,那房子的主人估计逃命去了吧。”
王岳翎扫了眼不远处看着冲天的火光欲哭无泪的人们,这些人便是被烧光了铺子的商人,他们都能在这里守着,那些人就算逃出来也会着急自己房子的情况吧?走得一干二净实在不正常。
就是这一瞥,人群中有个眼神戒备的男子正悄悄的从人群中挤出来,在所有人都赶过来凑热闹的时候,他神色古怪的要离开,王岳翎意识到不对,修长的手指摇摇一指,呵斥道:“给我捉住他!”
这话当然不是说给官兵听的,只见王毅蓝一个闪身,立即往人群中跃去,男子在发现王岳翎来的时候就知道不好,趁着他没发现的时候想偷偷开溜,明明他已经很小心了,却因为突兀的举动和太过戒备的神情引起了王岳翎的注意,眼看着一声厉喝之后,王毅蓝朝他冲过来的身影,连忙一咬牙,推开人群就往外跑。
男人心里直道倒霉,苏族长怕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不敢亲自前来,但又怕狡猾的苏卿逃走,便雇佣了他过来这里盯着,一是不让苏卿逃过一劫,二是等事情一了,亲眼看到苏卿的尸身后回去跟他复命,这才逗留到现在,要是被王岳翎抓住,以他对苏卿的重视来看,他这条命估计也要交代在这里了,不由使出看家本领,手上的药粉与身影齐飞,几个纵跃消失在人群中。
苏族长也是谨慎之人,竟请了个身怀武艺狡诈非常的人来谋害苏卿,眼看着人一下子便逃得无影无踪,王岳翎让王毅白一起去追,顺便吩咐道:“那个人是纵火犯!谁若是能抓到赏银千两!”
离得男子最近的人先是一怔,随即争先恐后的朝男子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赏银千两啊,这下他们的铺子回归有望了,为了赏银,人们抄起家伙仗着熟悉地形哪个地方最偏避便往哪去,兵分几十路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最后不是武功了得的王毅蓝将人擒获,而是那些半道出家的商人们七手八脚的将人抓了起来。
王岳翎把银子赏下去,得到众人一片欢呼声后,让王毅白拎着男子下去审问,他一个被苏族长用银子雇来的人哪有什么忠心可言,酷刑都没用上就招了,只是那话却让王岳翎的心凉了半截。
苏卿竟真的在里边,按照这个火势来看,怕是骨灰都不剩了。
王岳翎怒火滔天,直接导致了苏家重蹈王家覆辙,但王岳翎的手段更无情更残酷,不仅将苏族长的所有直系血脉全部投进了牢狱中,名下的铺子更是直接充公,曾经风光一时的巨富之家苏氏在片刻间被权贵的翻云覆雨手摧毁得一干二净,所有茶商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骇然之感,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苏家犯了什么事,便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让他们心中惶惶,深怕对方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但有些消息灵通外加头脑精明的人便猜出来了,能让王岳翎如此着急的人也只有苏卿而已,前阵子王家的衰败估计给苏族长敲响了警钟,他怕是先下手为强了,而苏卿大概是香消玉殒了,不然为何对方会这么愤怒?
大牢里,进来小半个时辰不到,苏族长已是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狱卒手里的长鞭狠狠挥在他身上,每一鞭子落下他便要浑身一颤,却听不见一声嘶叫,只因他的叫声太过刺耳,早有人剜去了他的舌头,即便痛入骨髓也只能啊啊的发出单个音节,但这还不是最痛苦的,让他撕心裂肺的是,他要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个杀人魔头取走他子子孙孙的性命,看着一个个至亲血脉倒下,苏族长痛不欲生。
‘哧’的一道刀剑入肉的声音响起,又有人瞪着涣散的眼睛满面惊恐的倒下,苏族长目眦欲裂,那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啊,他疯狂的挣扎着,却换来一阵更加猛烈的鞭笞,王岳翎坐在上首,背靠着干净整洁的太师椅,对面前炼狱般的血腥场面无动于衷,漠然的饮茶,看着苏族长痛不欲生的眼神,他嗤笑了一声,“别让他死得太快,在这些人未杀光前,他得好好的看着,胆敢动苏卿,这便是他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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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71 说亲
这话一出,包括王毅蓝二人在内都打了一个冷战,二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双方眼里看到了骇然之色,虽然他们知道爷性子冷酷无情,可还是第一次见他对政敌以外的无辜下手,他对苏卿的在乎已经朝出他们的预料了。
那挥鞭的狱卒嘿嘿一笑,道:“大人放心,小的明白,一定让这个老头死生不得求死无门。”
苏族长噗的喷出一口老血,而像小鸡一样被关在牢里的人快要被王岳翎这话吓疯了,一个年轻的妇人蹒跚着爬出来,哭喊道:“大人,我们是无辜的,你放了我们吧,我去给苏卿磕头下跪,哪怕是当丫鬟伺候她也行,只求求你放过我吧。”
“是啊大人,我们愿意给苏卿为奴为婢,只求大人放过我一命。”
苏族长被子孙的窝囊气得浑身发抖,但眼神还是带了丝希翼看向王岳翎,他冷笑道:“晚了,今天你们一个也逃不了,想赎罪到地狱去吧。”
说着,他起身走了阴暗的牢房,徒留身后遍地绝望的哭嚎。
王毅白追上来,问道:“爷,苏姑娘出了这种事,是不是要派人去通知一下苏家的人?”
“通知什么?”
王毅白一愣,“当然是通知他们苏姑娘遇害了啊。”爷莫不是刺激过度失忆了吧?
“谁说她死了?”王岳翎一拂袖,踏上了马车,“把街角找到的马车送回去,再去苏家门口等着,要是碰见苏卿记得看看她可有受伤。”
王毅白微张着嘴,苏卿没死?真是有够命大的,只是……
“爷是怎么知道苏姑娘没死的?难道是心有灵犀,所以你感应到了她没死?”这话让王毅蓝一阵鄙夷。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王岳翎眼中闪过一道阴郁之色,闵嵇当街纵马,应该是在寻找苏卿,如今那边火势滔天,如果他找不到她,只怕早就冲进去救人了,可他没有出现,那么只能说苏卿被他救走了,想着两人的感情或许会因为这事而升华,王岳翎的心头就有一股说不出的烦闷。
王毅蓝忽的问道:“既然苏姑娘没死,爷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王岳翎坐在马车中,往身后的软榻斜斜一倚,哼道:“爷心情不好。”
“……”
苏卿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手臂上火辣辣的刺痛让她嘤咛了一声,闵嵇正把她换下来的衣衫扔进垃圾篓里,听见这声音忙道:“宝贝,醒了?伤口疼不疼?要不要喝水?”
苏卿想起昏迷的发生的事,左右看了看,见自己还是在思卿苑里,手臂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想起那阵熊熊烈火苏卿还是一阵后怕,见闵嵇双眼亮晶晶,一脸兴奋的看着她,她敏感的察觉到他心情格外激动,但一想估计是自己被救出来的原因,便笑道:“嗯,我想喝水。”
闵嵇二话不说,转身就给她倒了杯茶。
苏卿喝了一口,忽然想起瑶光和李叔,忙问道:“你是不是看见停在街角的马车了,那瑶光呢?有没有把她送回去?”
闵嵇一心挂念苏卿,就是天王老子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当然不会管瑶光的死活,便摇了摇头。
苏卿一急,“天都黑了,她一个姑娘家在外不安全,我要去把找她回来。”
闵嵇见她一掀绣衾就要下地,忙轻柔的把她抱了起来,哄道:“乖,没事的,我去帮你找,你现在乖乖的喝水,吃点东西再把药喝了,等送你回苏家之后,我就把那丫头找回来。”
“那怎么行,太晚了,瑶光一个女孩子在外边不安全。”苏卿推了推他的肩膀,有些急切的道。
闵嵇见她在怀里扭来扭去,生怕她伤到肚子的孩子,忙哄道:“好好好,现在就去找,只要你把饭吃了药喝了,我们现在就去。”
苏卿见状才安静下来,手臂上的伤火辣辣的刺疼,再加上下午又经历了一番死里逃生,肚子早就饿了,吃点东西恢复点体力也好。
闵嵇把饭菜端过来,亲手喂她吃饭,见她把小半碗饭吃个精光,嘴角的笑越发深了,苏卿把药喝了之后,急忙催促闵嵇动身,他却不动如山的道:“还有一副药,喝了才能走。”
“还有什么药?”苏卿眉头微蹙,只觉得他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当然是安胎药,尽管大夫说过苏卿身体没什么大碍,可在知道她体质偏寒极难受孕后,他便越发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小东西,生怕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用安胎药保胎是必不可少的。
原本他可以跟苏卿说出实情的,可又怕她无法接受而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只好瞒着她,打定主意能瞒一时就一时,便道:“乖,喝了药伤口容易愈合。”
苏卿知道闵嵇不会害他,才乖乖喝了药,见她这般听话,闵嵇自是抱着她亲了又亲,小心翼翼抱上马朝马车停放的地方而去。
等二人到那的时候,马车却已经不见了踪影,苏卿心头有些乱,决定回苏家看看,要是在苏家见不到人,她再出来找,而当策马回了苏家时,却见王毅白守在角门那,门外停着的不就是自家马车吗?
苏卿松了口气,道:“是小哥把马车送回来的?”
看着闵嵇跟苏卿一同出现,王毅白总算是明白爷为什么那么肯定苏卿没死了,这男人那么着急苏卿,要是她真出了事早就发疯了,便笑道:“苏姑娘客气了,是我家爷特意吩咐我把马车送回来的,你那丫头还昏迷着,要是遇到歹人她非得吃亏不可,不知道苏姑娘可有受伤?”想起瑶光那丫头睡得昏天黑地的傻样,王毅白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起爷的吩咐便问了一句,其实也不用问了,苏卿露出袖子外的一截手臂缠着纱布,估计是被烧伤了,没想到那个大的火只烧伤个手臂,这苏卿真是有够幸运的。
不过如果没有这个男人,苏卿估计非得烧死不可,王毅白看着煞神似的闵嵇,眼里精光一闪。
苏卿一听这话,就知道王毅白是在为王岳翎邀功呢,不过人家确实做了一件好事,她确实该感激,忙道:“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劳烦你回去跟王大人说一声,苏卿对他的感激无以为报,日后一定对大人尽心尽力在所不辞。”
王岳翎对苏卿的好,瞎子都看得出来,可人家硬是要把男女之情说得这般公事公办,王毅白撇了撇嘴,敷衍了两句转身离开,苏卿也不管他,转身进了角门。
瑶光和李叔被昏着抬进府,唯独不见苏卿,这可把阖府上下急坏了,要不是王毅白说苏卿没事,他们估计就要报官去找人了,但一家子也不能就这么干坐着,苏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带着几个家丁四处去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附近有家客栈起火了,连烧了三家铺子,而那纵火的主使者竟是苏氏一族的族长,要说人家不可能无端端的去烧一家客栈,等王岳翎下令把苏家抄了后,人们才回过味儿来,苏族长估计是怕像王家那样被苏卿一锅端了,所以才先下手为强,想放火把她烧死,最后被王岳翎发现,一怒之下把苏家整个端了。
这样的传言从街头到巷尾都有人谈论,不到一会儿,苏治就打听到了全部,不敢相信苏族长居然这么丧心病狂,他的闺女才十四岁,他居然狠得下心肠下此毒手,苏治气得恨不得将苏族长暴打一顿,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闺女,便急急忙忙的往火场那去。
好在打听到没有人员伤亡,苏治才松了口气,估摸着闺女是让闵嵇救了,心中安慰的同时也担心两人究竟有没有受伤,带着一番惴惴不安的心情回了苏家,苏老太太等人被苏族长的狠毒骇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刘氏想着生死不明的女儿差点没哭晕过去。
苏卿这一现身,刘氏当即就扑了过来,摸着她的脸泣不成声的道:“卿卿,你真的是卿卿吗?你真的没事?呜呜,老天保佑,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要是有个万一娘也不活了。”刘氏将闺女搂在怀里,哭成了个泪人。
苏卿察觉到刘氏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忙回抱了她一下,想起火场被困的无助,亦是有些哽咽道:“娘,我没事,你不要哭了。”
苏老太太眼里亦是泪花闪烁,却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是嵇哥儿救了卿卿的吧?这孩子真是好样儿的。”
苏治眼眶微红,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谢谢。”
闵嵇听着苏卿略带哭音的声音,眉头微蹙,苏治没注意到这细微的表情,见他始终冷冷淡淡不邀功不炫耀的态度,心里越发欣赏他了。
母子俩哭了一会儿,刘氏才擦干眼泪,急忙检查闺女身上有没有受伤,当看见那缠着纱布的手的时候,眼泪又要下来了,苏卿忙道:“没事的娘,大夫已经包扎过了,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好了。”
烧伤的疼痛最是难耐,刘氏看着闺女苍白的脸色就知道没她嘴里说的那么轻松,为了不让她担心便抹干眼泪,走向一旁的闵嵇,直道:“是你救了卿卿吧?今天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卿卿只怕……”
刘氏对闵嵇一直存着三分提防,就算闵嵇成了她的义子,两人也不亲近,应该是说,闵嵇除了跟苏卿之外的人都不亲近,平时也是冷言冷语,半句话都不多说,但危及关头还是他挺身而出救了女儿,就算有再深的成见,被这巨大的感激一冲也淡化了,刘氏现在对闵嵇是真正感激的。
苏语在一旁眼眶红红的看着苏卿,见刘氏跟闵嵇说话,便把目光投向了他,当看见那鲜血淋漓的手时,忙道:“天啊,你受伤了?”
刘氏被这一喊,忙打量了闵嵇几眼,这一看果然看见他的手背血肉模糊,正滴着血,刘氏吓了一跳,急道:“绿意,快把顾大夫请来,记得让他带上最好的伤药。”
“诶,我知道了。”绿意急忙去了。
苏卿早就发现他受伤了,本以为那屋顶是她用力打破的,可看见闵嵇伤口的时候她才知道,真正出力的是闵嵇,如果没有他,她能不能逃出火海还是个未知数,想起他为了让自己早一点找到瑶光连大夫也不去看,苏卿有些心疼,走过去拿出帕子执起他的手将伤口包了起来。
看见她眼里的心疼,闵嵇眼角的冰冷化成了水,没想到受这点伤就能换来苏卿的主动关心,真是太值了。
“都怪那个杀千刀的老不死,活了大半辈子竟连这个也输不起,还说什么怕卿卿去害了他,真是疯子!要不是他被王大人关进了牢里,我非得狠狠将他打一顿替卿卿出口气不可。”刘氏恼怒的骂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十足凶狠。
苏治亦是愤慨道:“我真没想他居然是这样的人,这样也好,让王大人好好惩治他,亏我以前还对他那般恭敬,我真是瞎了眼。”
苏卿听得微微皱眉,问道:“爹是说,王大人把苏族长抓起来了?”
苏治嗯了一声,把街上传的事情跟苏卿说了一遍,闵嵇听了,眼里的阴鸷一闪而过,原本想放干那人的血千刀万剐为他的宝贝出气的,没想到被王岳翎捷足先登,自己女人的仇被别人报了,这让闵嵇说不出的恼火,更恼火的是,这人对他宝贝的觊觎已经上升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他怎么允许?
说到这,苏治又问了,“卿卿,他们都说你是把王家搞垮了,苏族长怕你报复才会先下手为强的,是这样吗?”
屋子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苏卿,王家的落败可谓是这事的导火索,如果没有这事,苏卿就不会出事,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好奇苏卿真有那个能力把王家整垮,还让苏族长那般害怕吗?
苏卿摇摇头,笑道:“爹你想多了,王家出事的时候王大人正好回京城了,而且他也是王家的人,就算我想整垮王家,他也不会同意的,更别说帮忙了,没有王大人帮我,咱们也就是个小小的商人罢了,您说说,我怎么可能斗得过王家?”
众所周知,王岳翎是苏卿的靠山,没有他的帮忙,苏家还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茶商而已,要说这样就能斗败王家,那王家上下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众人一想也是,这事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外人太过夸大其词了。
苏语听了半天,嘟囔道:“谣言果真不可信。”
苏治叹了一声,“真假参半吧,我看苏族长是被接连的打击弄得老糊涂了,总归王大人帮咱们家出了一口恶气,苏家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大家族说没就没了,还牵连了那么多无辜……哎,好在咱们只是旁支不用靠本家吃饭。”
苏老太太见苏卿脸色有些苍白,便说道:“卿卿也累了,回去歇着吧,明天再让大夫好好看看那伤,得赶紧治好才是。”
刘氏本想跟闺女好好说会儿话的,一想她现在怕是累得慌,便道:“那卿卿先回院子歇息吧,娘送你回去。”苏语见状也跟了过来。
苏卿则朝闵嵇看了一眼,闵嵇眼神一柔,示意她不用担心,正好这时候顾大夫来了,刘氏本想让顾大夫帮闺女看看伤势如何,但一想拆出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