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会有妈妈因为意外过世的消息传出来?温采激动道,什么人传出的这个消息?
许晋磷顿了顿,才淡淡道:过去的事,回忆温馨便可,要是总是要记住这些残忍的场面,不是很伤人吗?
可是……
温采犹觉得不甘心,还想追问,许晋磷却忽然看向她:其实,你今天找我,并不只是为了来看看你妈妈从前生活的环境,对吧?是不是……因为宋席远的事?
温采赫然一惊:你……你怎么知道?榍
石申德的父亲是我老友,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也知道你和宋席远的关系,所以在宋席远出事的第一时间他就通知我了。8许晋磷淡淡道,你想我怎么帮你?
温采刚欲开口,许晋磷却忽然又补充道:先声明,即便你是我外孙女,但是有违法纪的事情,我还是不能做。
温采一顿,随即才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想查这个案子的人能够公事公办,如果有疑点就不要放过。不能因为要拿宋席远开刀,就肆意将对他有利的疑点都抹去吧?都
许晋磷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这点问题应该不大。
谢谢。温采闻言,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才微微松懈下来。
还有别的问题吗?许晋磷忽然又温言道。
温采却忽然就僵住了,许久之后,才低声道:我对您这么不尊重,你确定要这样子帮我吗?
女儿再倔强再任性,终究也是我的女儿。外孙女再陌生再疏离,终究还是我的外孙女。骨血,是不能消除的。许晋磷低声道。
温采却忽然就打了一个寒噤,随后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可是……可是你最初,其实根本就没有认我的打算,是不是?如果不是我意外知晓真相,其实到现在,我们也就是陌路人而已。
不是不打算认你,只是那时候还并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是慎言的女儿。毕竟,在我记忆中,我的慎言是一个任性固执的小公主,被我捧在掌心长大的天之骄女,我不相信,也不确定她真的会这么勇敢,一个人吃了那么多的苦养大女儿,并且还把女儿教育得这么好……许晋磷说着,忽而苦笑了一声,可见我的小公主,在吃尽了生活的苦头之后,选择的不是屈服,而是迎难直上……
温采听得又忍不住想哭,可是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红着眼眶看着他:抱歉,我一时之间真的很难接受……
我知道,也理解。许晋磷淡淡点了点头,那我们暂时不说这个了,还是说回宋席远的事吧。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要是能帮到,那就尽力帮。
温采镇定许久,才终于缓过劲来,看着他,轻声道:我可不可以见见他?
温采从来没有想过,在她的意识之中难于登天的事,真的可以因为许晋磷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搞定,可见世上那么多人追逐名利,原来迷离真的有让人痴迷的资本。
当天下午,她就被带到了一间特定的房子里,静静等待着宋席远的到来。
没过多久,门口就传来脚步声,温采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怔怔地盯着门口。
片刻过后,房门终于被人打开来,随后走进来的那个人,不就是她昼思夜想的那个?
宋席远身上依旧穿着他自己的西裤和衬衫,看上去倒依旧是整洁英俊,这与温采想象中也是两个模样,即便是在激动翻飞的心绪之下,她也不由得有些怔住。
宋席远走了进来,关上房门,却依旧靠着门背站着,静静看着她,英俊的眉眼之中忽而就浮起笑意:你来看我?
这句话一下子拉回了温采的思绪,听他的语气,倒似乎依旧停留在从前,她把他拒之千里的时候,可是他大概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不想再过那种相隔千里的日子了。
温采一下子上前,伸出手来缠住他的腰身,埋进了他怀中。
宋席远微微一怔,顿了顿,才伸出手来,缓缓圈住了她,低喊了一声:小采?
温采却一下子就落下泪来:你答应过我第二天会来的,可是你失约了……
宋席远怔了怔,随即,嘴角才浮起一丝了然的笑意,这才确定地抱紧了她:对不起,是我不好……
宋席远……终于确定他完好无损,温采克制不住地埋进他怀中,低声哭泣起来。
其实那天晚上他就隐约有了局面会扭转的预感,可是他第二天还没来记得继续确认,就出了事,所以此时此刻,当她真真切切地靠在他怀中,并且毫不掩饰她的心时,宋席远还是会觉得有一点点恍惚。
他搂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她依旧哭泣不止,他不由得低声宽慰:好了,不哭了,我又没出什么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温采靠在他怀中,许久之后,才终于逐渐止住哭,抬头看向他: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宁给我设了个陷阱,不是什么大事。宋席远有些漫不经心地道。
这还不是什么大事?温采一下子急了眼,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都急坏了?爸爸每天托人找关系,可是从前的那些朋友们都纷纷划清关系,妈妈每天都担心你,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还有张阿姨……
她叙叙地说着,宋席远却忽然捧住了她的脸,在她正语速飞快的时候,一下子低头吻住了她。
温采一僵,还有很多没说完的话一下子堵在喉头,却只能感觉到他热切的吻,渐渐地,便把所有没说完的话都抛到了脑后。
至少此时此刻,他是完好无损的……真是谢天谢地。
她紧紧抱着他的脖子,迎合着他的亲吻,用尽全力。
等到两个人终于缓缓分开,她已经只能靠在他怀中,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宋席远用指腹来回摩挲着她娇艳欲滴的唇,有些意犹未尽地又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一口。温采静静地靠着他,一直将手贴在他的胸口处,让自己的掌心一下又一下地感觉着他的心跳,仿佛这样,才是她安心的源头。
两个人靠在一起,这样一下子就安静了许久,直到门口忽然又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温采才一下子回过神来,坐直身子细听了片刻,发觉那个脚步声又逐渐远离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宋席远伸手抚着她的脸: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用担心。
才一个小时而已……她眼中一下子就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来,随即却再也不敢耽搁,一下子捏紧了他的袖口:你既然知道是秦宁给你设下的陷阱,那他到底有没有什么破绽留下?有没有什么疑点是对你有利的,你告诉我!
小采,你冷静下来……
你叫我怎么冷静下来!温采急坏了,你快点说啊,能早点离开这个地方难道不是最好的吗?你快点告诉我,我要做些什么?
宋席远见她的模样,忽而拧眉,仿佛是细思片刻之后,他忽而珍而重之地道:你所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好自己和肚子的孩子,明白了吗?
这不是废话!温采又急了,一下子扯住他的领口:宋席远!
宋席远连忙抱住她,抚着她的背,又摸了摸她的肚子:小采,我是说真的,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做,需要你去奔波,做我宋席远的女人,我只希望你快乐无忧。
现在这个样子你叫我怎么快乐,怎么无忧?温采急道。
你相不相信我?宋席远忽然看着她的眼睛道。
温采静静地与他对视着,许久之后,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既然信我,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宋席远沉眸道,我说过,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温采当然记得,她还用这句话去安慰过文欣,可是实际上,这句话对她根本起不了丝毫的安慰作用。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对策?温采终于反应过来,问道。
宋席远点了点头:对,我有自救的方法和对策。
那你能保证自己一定没事吗?温采当然不敢真的完全相信,仍旧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宋席远忽然就低笑起来:又说相信我,却又这样疑虑重重?
谁知道你的方法和对策是不是一定有效?万一——
她话还没说完,宋席远忽然伸出手来,将食指抵在她的唇上,封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我要做的事,没有万一。
温采看着他坚定的神情,微微有一些呆住:宋席远……
现在,有没有更相信我了?宋席远忽然低笑道。
有……一点。可是她心中忧虑的却是,他只是用这样的自信满满来宽慰她的心而已……
可是他话已经说到这一步,她再继续忧虑下去,反倒显得有些杞人忧天了。温采顿了许久,才终于又道:那……你有没有什么要我转告爸爸妈妈的?
有。宋席远点了点头,道,你告诉他们,让他们帮我照顾好我媳妇儿和孩子。等我回家的时候,我媳妇儿要是还这么瘦,我可不答应……
温采听了,忍不住打了他一下,又一次靠进了他怀中。
宋席远伸出手来揽着她,满足地叹息:小采,你真的原谅我了,是不是?
温采呆了呆,才低声道:还没有。要等你安然无恙地回来,我才能真正做到原谅你。
那不是迟早的事?宋席远淡淡一挑眉,低头又要吻她。
温采连忙避开,末了,又捧着他的脸,细细端详了一番:你好像瘦了一点点……
这里的伙食,当然比不上你做的……宋席远喃喃地说着,忽而又往她唇边凑去。
这一次,温采终于没能再躲开,又被他亲了下来。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得飞快,温采只觉得才过去几分钟,外面忽然就有人敲响了房门。
她身子倏地一僵,看向宋席远,满眼的不舍。
宋席远轻轻抚了抚她的脸: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顿了顿,他才忽然又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问题原本一开始就应该问,他却到现在才想起来。
温采顿了顿,才道:是……我外公……
你跟他和好了?宋席远探问道。
温采摇了摇头:还没有。只是,我突然发现,事情好像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不可原谅……
宋席远却低笑一声,道:我早就料到了。对象是你的亲人,对于你来说,再难原谅,你终究还是会原谅。
他说完这句话,温采却忽然微微沉下脸来:不是。
什么不是?宋席远道。
我是认真的。温采看着他,道,你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不会出事,要是你再一次失信,这一次,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
宋席远听了,再度倾身上前,在她唇上印了一下:我发誓。
房门再度响了起来,宋席远无奈叹息了一声:我要走了。
温采拉着他的衣袖,万般的依依不舍。
宋席远又抚着她的脸,道:乖,记住我说过的话,好好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温采点了点头,宋席远这才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打开了房门。
温采呆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在他出门前的最后一个回头时,终于挤出一个笑意,是给自己安慰,也让他放心的笑。
宋席远微微一笑,这才彻底走了出去。
房门很快又关上,她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那颗刚刚才被填满的心,瞬间又空空荡荡起来。
果然,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找回自己的心。就想和他离婚之后的那段日子,她告诉自己过得很平静,很安心,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每每夜里惊醒,只有自己知道,没有他的日子,她的心空得有多难受。
也许没有他,她真的可以过平静安宁的日子,可是她的心,却是死的。只有在他身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才是活的,虽然这样的活并不仅仅是喜悦,甚至大多数时候都参杂着其他的坏情绪,可是她此时此刻才终于体会到,哪怕是那些负面情绪,对她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好在,他对她许下誓言,答应了她,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到她身边……
温采又静静地在屋子里坐了许久,这才终于起身,打开房门,只见外面空无一人,她这才缓缓往外面走去。
拘留所外面的空地上,之前送她来的那辆黑色商务车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她熟悉的车。
傅斯年正靠在车边,静静等待着什么,忽然抬头见了她,才大步走了过来:g,你见过stephen了?他怎么样?
温采静静点了点头:他还好,说不会出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老先生派人通知我过来接你的。傅斯年道,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大概也能知道stephen的情形了。这样再好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其实……温采看着他,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傅斯年顿了顿,才道:这事以后再说,先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