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拔庄稼?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获得第一名这我已经知道了,那么这么做的效果你们知道吗?林光明同志,请你站起来回答我这个问题。”
雷终于还是没有避开,第一记就准准的劈在了张寨乡的党委书记头上,他尴尬的站了起来,蚊子哼哼一般说道:“是……是我们考虑不周,曲解了赵书记的意思……我们下次改正……”
“林书记的话我听不见。那么就请李梧桐同志替他回答吧,如果我还听不见的话,就请两位同志退席吃饭,吃饱了有力气了再回来回答,我跟别的同志就等着。”
赵慎三淡淡的说道。
李梧桐毕竟志机灵些,掉着眼泪大声答道:“对不起赵书记,是我们太急功近利,误解了领导的意图,才造成了跟老百姓之间的误会,要不是赵书记及时消除了影响,我们简直就成了歪和尚了……”
赵慎三笑了说道:“呵呵,看来李梧桐同志领会我的精神很快嘛,刚说了这个故事就活学活用了。不过我希望你们在领会我的精神的时候,要放弃我这个人的精神,仔细的领会要推行的工作的精神,要知道我赵慎三个人的精神是很狗屁不值的,工作精神才是万金难买的!下面,我提几点要求,那就是种植银杏计划不变,这毕竟是好经嘛!但任何人不得强行推行,必须跟百姓签订书面的种植计划,还有就是这项工作的签订可以现在就进行,各单位报上来农民自愿签订的面积数,秋收后按面积统一发放树苗,秋收前不得让百姓拔粮种树。”
第二季鲤跃龙门化为龙224回赵书记挨了黑砖
224回赵书记挨了黑砖经过赵慎三开会要求,下面人头脑发热的行为收敛了很多,不过老百姓也渐渐的接受了县里这个有百利无一害的策略,接下来的签订协议工作就很是顺利,除了平原乡几乎绝大多数的农户都签订了改种银杏的协议之外,出乎赵慎三意料的是连山区乡也签了好多。这让他一度很是担忧是否这些乡镇的领导为了盲目完成任务逼迫农户了,亲自下到最偏远的清水河乡,问了几家才知道农户完全是自愿的。
当赵慎三依旧放心不下,生怕是基层干部叮嘱农户说假话了,询问起农户愿意改种银杏树的理由时,那有个农民说的话就让他感慨不已了:“我们都打听清楚了,这个项目是县委赵书记亲自考察回来的,已经替我们设计好了稳赚不赔的合同,赵书记弄的项目一定没错,所以我们愿意种!”
赵慎三颇为好笑的问道:“你们就那么相信赵书记啊?万一他看走眼了咋办?你们就不怕跟着赔钱啊?”
谁知道他这句玩笑话一出口,那个农民居然恼了,瞪着眼不开心的说道:“你这位先生不是本地人吧?你可不知道我们赵书记的能耐,从他来了之后,说一声帮我们开发景区,我们都觉得说着玩儿呢,就这穷山沟有啥可看的,谁会发神经了拿钱打水漂?谁知道就真的开发了!说一声帮我们盖新房子让我们经营农家院,我们想着就算是亲爹娘老子都不会那么好白替我们盖房子,谁知道就真的盖好了!所以赵书记就是我们的福星,他说什么我们都信,就算是他看走眼了赔了钱,我们也不埋怨!”
赵慎三的眼睛湿润了,他万万没想到他为百姓做了这么点事情,居然就被他们这么的拥护跟爱戴着啊!谁说基层干部付出跟收入不平衡了?有了百姓的认可跟爱戴,受多少委屈都是值得的啊!
乔丽丽看着那农民的样子,“噗哧”笑了说道:“嘻嘻,那你们认识赵书记吗?”
那人说道:“我一直在外地打工,没有见过赵书记,不过我家里的见过。我回来一看家里现在比出门还好赚钱,那还何必弄得跟牛郎织女样的一年就过年团聚十几天?所以真的很感激赵书记。”
赵慎三放心了,招呼丽丽一起出了这家农户的家,谁知走到公路上就看到乡党委书记田朝阳急匆匆赶来了,远远的就叫道:“赵书记,听说您下来了,我找了两个村才找到您啊。”
后面送他们出来的那个农民惊愕的问道:“赵书记?哪里的赵书记?是咱们的县委书记吗?”
田朝阳看那个人愣头愣脑的样子,生怕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就没好气的说道:“可不就是咱们县委书记嘛,咱们县还有几个赵书记?”
“哎呀,原来您就是赵书记啊,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您等等,您长圆等等,(长圆,当地土话,意思是无论如何等等)长圆等等啊……”
说着,居然飞跑又回到院子去了。
田朝阳说道:“走吧赵书记,山里人耿直,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了,咱们别等了,回头他有啥要求我替他处理吧。”
赵慎三却调侃的微笑着摇头说道:“还是等等吧,老乡们见我这个‘大官儿’一次不容易,别让他失望。”
稍可那个人又出现了,已经是满脸的惊喜,满头大汗的拎着一个篮子叫道:“赵书记,这是我家院子里结的黑皮梨,别看不好看可甜了呢。我刚摘的,您无论如何不能嫌赖,带上回去解解渴吧。”
田朝阳一看松了一口气笑道:“你这个老乡偏心眼啊,我来你家怎么不舍得给我吃,赵书记来了就摘出来?看来你还不傻吗,知道赵书记比我官儿大。”
那人的确是个二愣子脾气,直通通就说道:“俺爹都说了,赵书记是解放后他老人家遇到的第一个好官儿,我当然舍得给赵书记吃了,您田书记也不错,那就也给您摘几个吧。”
“哈哈哈!”
一众人都笑了起来。
最后赵慎三也没有退辞掉那人的执拗,也就索性爽快的让丽丽把梨都装进后备箱了,算是收下了农民的心意。但却谢绝了田朝阳要留他吃午饭的意思,执意直接回县城了,但一路上心里都一直涌动着热热的感动,觉得收这几个梨简直比别人给他送十万块钱还要荣耀的多!
刚进县城,赵慎三就接到李富贵的电话,想请他中午一起吃饭,详细商谈一下沙河开发的具体细节,看来的确是对这个项目热衷的很,生怕抓不紧的话赵慎三就派给了别人。
赵慎三答应了下午商谈,却没答应跟李富贵一起吃饭,让司机跟乔丽丽都先回家,他自己开车约了刘天地,趁中午去云都郊区看厂房了。
到了地方一看才知道,这个原来的厂长看来也是本地的一个能耐人,居然诺大个厂房就在公路边上的农田中间,背后又是三面环山,足足占地十余亩,规模十分大。赵慎三跟刘天地在那人的带领下转了一圈,果真是十分中意。
两人一开始还生怕手续上有问题,谁知道人家把地契、房契营业证拿出来一看两人就乐了,因为广告上只是含糊的说是化工厂,谁知道居然是生产一次性医疗器械的厂子,这样一来,只要办理一个转让手续,他们接着生产的就是医疗保健品的半成品,连生产项目都不需要变更了,更省下了重新申办公司的程序。
那个人的确是家里出了大事急需出手这个厂子换出现金,他当初也是把亲兄弟几个的宅基地都买下来,又购买了后面的一部分山坡地整平了盖的厂房,委实也是个大手笔,现在到了难处,一看赵慎三跟刘天地能拿出现款一次性付清,就优惠了好多,地皮就按照三十万一亩出售,建筑按照建筑标准加上折旧费,一共要价四百万,共计七百万。
赵慎三粗略一估计就明白,过个几年,这里不说别的,但地价上升空间就很划算,可他还没有开口,老奸巨猾的刘天地早就看出来对方急于用钱还会降低标准,就哼哼哈哈的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还需要好好考虑等等,说着就有要走的意思。那个人满脸的凄然跟失望,也没有追过来降价。
赵慎三看事情要黄,就老好人一般说道:“唉,看来老兄你也是急于用钱,只是我们投资本金也不充足,要不然你看你再优惠一点,我们买了算了。”
那人也是因为厂房转让好久了都没人有这么大能力一口吃下,看赵慎三这么说,就咬咬牙说最低六百五十万,要不然就不卖了。刘天地一看对方又少了五十万,也不说走了,回转身就跟人家一砖一瓦的讲起价来。赵慎三看刘天地那么认真,更看出来只要他在,只能会更加划算,绝不会购买不成功,就索性把他留下全权跟人家商谈,而他就回县城上班去了。
到了班上还不到上班时间,赵慎三就歪在老板椅上打瞌睡,当乔丽丽满头大汗、一脸郁闷的打开门进屋的时候,猛然间发现他在吓了一跳,把灯打开就气忿忿的说道:“今天真是见了鬼了,怎么谁都这么不正常呢?”
赵慎三听的好笑,就骂道:“小妮子做什么死?进门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不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没开灯吗,至于吗就说我不正常?真是刘县长说我的把你惯坏了。”
乔丽丽一听更生气了:“哼,别听那妖婆子挑唆,她倒是对她的秘书严格,你问问看王希哲跟她一条心不?还有我可没觉得您惯我,天天跟着您应付突发事变,还得去完成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作难的时候她刘县长倒是看不见了,您对我好偏就她眼尖!”
赵慎三最喜欢逗乔丽丽发火了,就故意沉着脸说道:“哦,那么说跟着我委屈你了吧?那你说吧,又遇到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
“您说是不是出鬼了?昨天咱们去见王校长,那时候他虽然有些话显得不太敢说,但最起码还是很客气的对咱们的对吧?可是中午我吃完饭刚好路过一高,就想进去拜访一下他,再侧面询问一下到底他为什么有顾虑。可您猜这么着?”
乔丽丽气咻咻说道。
“怎么了?”
“王校长正在家里吃饭,我沉死了拎了两个大西瓜刚走到门口,他看到我就跟看到鬼了一样堵着门不让我进。还变脸变色的说道‘丽丽,以前你是我的学生我可以让你来看我,可现在你已经成了县委书记的秘书了,我这个寒酸的教师要是再跟你来往就要被连累死了,你赶紧走吧!’把我闹得一脑门子雾水,被他推出来就锁上了门,我在门外叫着说让他开门,我什么都不问就仅仅看看老师,可他却说道‘算了吧,我昨天就跟你们说了那么几句话,你们就让局长差点把我开除了,我还敢跟你说话吗?求你了丽丽,你要是还想让你老师老了退休有口饭吃,就别来逼我了好吗?’我实在没法子了,只好把西瓜放在他家门口出来了。可我刚走到大门口,王校长的邻居家小孩就抱着瓜追上了我,说王校长让还给我的,气得我把瓜扔到那条沟里就回来了!”
乔丽丽说道。
赵慎三听着听着,脸色就严肃起来,哪里还顾得上逗气呼呼的丽丽,沉声说道:“糟糕!一定是昨天咱们去一高跟王校长谈话被谁告诉教育局长了,然后王校长就遭到了威胁,否则的话他那么老实,绝不会这么对你的!”
乔丽丽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的不明白她咋得罪了王校长,此刻被赵慎三一语道破天机,登时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一到门口,王校长就显得十分恐惧,眼睛四下往我身后看,好像就是在找谁会盯梢一样。哎呀赵书记,昨天咱们俩仅仅是去随意看看问问,我可没告诉人啊,怎么会就让教育局知道了呢?”
赵慎三冷笑着说道:“哼哼,教育局越是这样严防死守,就越是说明他们对一高新校区这个工程有不良企图。好啊,既然想跟咱们玩阴谋,还私下去威胁那么老实的校长,我赵慎三还偏偏就要把这件事管到底了!妈的我就最看不得油锅里都能捞钱的混蛋们,这可是从孩子们身上吸血啊,我要是不管的话,岂不白当了这个一把手了?”
丽丽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更加因为上次小高走风的事情心有余悸,好似生怕赵慎三怀疑她走漏了消息一样接着说道:“可还是没道理呀赵书记,我们俩一起跟王校长谈的,又是一起走的,出来的时候走廊上也没人偷听呀,为什么教育局就知道了我们去找王校长了?更不可能知道王校长跟我们提到了工程的事情啊?怎么就会被他们知道了呢?难道咱们俩谁身上被装了窃听器了?”
赵慎三领会了丽丽的担忧,就笑了说道:“傻丫头,但凡是心里有鬼的人就时刻注意着有可能发生的泄露,所以何必要听清楚咱们跟王校长说了些什么,仅仅是知道咱们跟王校长谈话了就够了,就足能导致他们猜疑到王校长可能会告诉咱们什么。昨天你跟我去一高看到的人也不少,特别是后院的教职工们,没准哪一个就是教育局安插的奸细,所以一点都不奇怪的。你也别小心眼里瞎胡担忧,要是连你也出卖我的话,这个老板当得也太失败了吧?”
乔丽丽这才释然了,松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么咱们怎么管啊?”
赵慎三冷冷的说道:“先不管,静观其变。反正他们那边搞完了就得来找咱们拿地,到时候再看他们的表演吧。至于王校长那边你不要再去了,否则的话真给这个好老师带来什么麻烦就不好了,我自己瞅机会了解吧。”
两人正说着,李富贵就进来了,而且还不是他一个人来的,带着一个一脸精明像的男人,一进门就笑道:“赵书记,我今天来可是准备打持久战的,咱们下午就可以按照正规的程序开始合作洽谈了,这是我的总经理兼财务总监陈总,涉及到资金投入这一块就需要他来计算了,您有空吗?”
赵慎三热情的说道:“看李先生客气的,您是来投资的财神爷,我怎么能没空呢?丽丽,去叫冯书记过来,另外通知城关镇的书记镇长、招商办、农业局、城建局、规划局、水利局、工商局、税务局的同志们二十分钟后到小会议室集合,涉及到哪方面的政策,直接让哪个业务口给你们现场解答,咱们都不浪费时间好不好?”
原本李富贵带来的那个陈总虽然貌似谦恭,但看赵慎三的眼神却始终有一种高傲,可听完赵慎三这番话,他居然收起了轻藐,非常慎重起来。因为他意识到赵慎三并非是他在别的县区接触到的那种不懂业务却架子哄哄的领导,而是一个严谨、缜密、脚踏实地的实干家,这就不好对付了啊!
陈总知道,如果是那种不务实的领导,吹捧一番,糊弄一番,最后再意思一番,就很容易的能用最低的成本拿到极划算的工程,这样的话老板给他的报酬也是很丰厚的。可是这个赵书记却不骄不躁,也不是不懂装懂,直接就说明白了他可能不懂,但每个项目都有专业的干部出面解答,这样一来,想糊弄肯定是不行了,那么就只有认认真真的洽谈了。这自然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状况,更是他跟着李富贵做财务总监多年来,极少数的跟干部们用这样的状态谈合作的。
陈总看丽丽已经开始电话通知了,他却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就挤出一脸的笑脸说道:“赵书记真是一位实干家,一准备商谈就全军出动,不过……是不是早了点呢?我早就听我们老板说起您多次了,很是仰慕您是一位睿智、能干的县领导的。像这样的项目规划就是您一个人拿出来的,那么还能有什么问题您不精通呢?所以咱们是不是先小范围的把合作协议给签订下来,之后涉及到哪个行业的手续问题,再请教该行业的领导行不行?今天就兴师动众的……呵呵,是否有些夸张了呢?呃,我的意思是您完全可以自己做主的。”
赵慎三眼神一闪,很快就打着哈哈说道:“呵呵呵,陈总真会说笑话,我是一个县委书记不假,可是如果我连下面各行各业的业务范围都熟悉的话那岂不成了百事通了吗?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啊!常言道内行说门道,外行看热闹,我呀,也仅仅是给桐县跟你们公司当当媒人牵牵线看看热闹罢了,真正的合作还得那些专家们说了算的。”
李富贵早就跟赵慎三打过交道了,知道这个人看似谦和,其实极其有主意,就对陈总说道:“见识了吧小陈?赵书记可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咱们呀可得小心谨慎才是,你要是一着不慎的话,别说是赚钱了,说不定咱们还得倒赔钱给赵书记的,那可就赔本赚吆喝了。”
赵慎三大笑着说道:“哈哈哈,李老板要真是愿意送点钱给我们桐县人民,那我赵慎三可真得好好感谢感谢你们公司了。”
说话间来开会的干部们就陆续进了小会议室,赵慎三就叫上李富贵跟那个陈总进去了,围着圆桌坐下之后他先说道:“同志们,咱们的沙河沿岸历来都是不好处理的状况,幸亏李富贵老板情愿投资承包咱们的沿岸改造工程,其中有好多政策性的规定以及专业性的知识,就把大家请回来一起洽谈合作意向,下面先由城关镇把详细计划说一遍,如果李先生听不明白可以随时提问,然后涉及到哪个业务口,就请那个系统的同志出来解答。咱们本着诚心、真心、良心的三心原则认真商谈,争取能在双方都满意的情况下合作成功。下面就开始吧。”
于是,城关镇的书记就开始按照赵慎三的计划开始说出这个三级开发项目的详细情况,也跟之前提供给李富贵的那份东西差不许多。讲完之后那个陈总果然开始尖刻的处处挑毛病,从沿河地段土地泥沙比例过高,如果建造商品住宅需要在地基上多花费多少多少的资金开始,到沿河夜市一条街商铺建造时,百姓原有的棚屋铺面肯定需要赔偿,而这部分钱应该县里出,然后又到河道内的游乐设施投资不应承担河道整修的费用,这一项要等桐县把河道治理完毕,三级拦水坝完工之后他们才投资开始娱乐项目设施,一项一项的端的是计算的精明之极。
可是赵慎三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原本就是用三级投资带动河道治理的进行,压根就没打算桐县再投入一分钱给这几公里的承包河面的。他还想着省下一笔钱来之后,把县城路段内的十几公里河道全部整修一遍的,哪里会便宜了李富贵的公司?于是就引导着各个系统的负责人唇枪舌剑讨价还价,此刻他哪里还像一个县委书记?简直是一个锱铢必较的商人了。商谈中间共计把李富贵跟那个陈总气的哑口无言十几次,更加欲终止商谈三次。但每次都是赵慎三一看气氛紧张赶紧缓和下来,反正是紧紧地操控着商谈主动权,一直到夜幕降临,这个合作意向还没有彻底达成共识。
李富贵跟陈总已经都是谈的额头冒汗,焦躁不已了,看到赵慎三兀自神清气爽的样子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李富贵就说道:“赵书记,各位领导,我看具体细节那么多,咱们今天也谈不拢了,干脆先休息吧,明天接着谈行吗?”
赵慎三一副我有千金不愁嫁的状态,施施然的说道:“好啊,那就明天接着谈。反正有句俗话叫做‘好账不怕算’嘛,这个时候越算得清爽,日后越没有后遗症的,那就先休息吧。冯书记,今晚我有事,你就代表我们县出面陪李先生跟陈总吃个饭吧,在座的都去陪着,要是李先生吃不好我可不答应,总不能让贵客觉得咱们桐县人都是生意精,连顿饭都不好好管吧?哈哈哈。”
可是李富贵跟陈总都急着回去核算利润,调整拟好的合作协议,再作出应对的措施,哪里有心思吃他们的饭啊?就一叠声的推辞了,桐县方面看挽留不住,也就散了告辞了。
晚上赵慎三其实也没有回家,因为这些天县里这么多的事情,而且还有刘天地正在洽谈的场地购买问题,他哪里腾得出时间回家啊,刚推辞有事也是不愿意陪李富贵应酬了想自己歇歇的。此刻散了也正合他意,就带着司机跟丽丽三人到了西关,一人吃了一碗羊肉烩面,又带着两人步行晃悠到河边感受了一下夜市的热闹气息,再看看悠闲的人们都在河边欢声笑语的,白天污浊不堪的河道到了夜晚居然被霓虹给渲染的梦幻般美丽。
赵慎三也被感染的兴起,就开心的说道:“我请你们俩喝啤酒吧?”
两人当然同意了,一叠声的说赵老板还没请过客,今天非得好好宰他一顿不可,说的赵慎三大笑着说只要有地方吃,要多少买多少。
此刻正是夏末秋初,晚上凉风习习十分舒适,几个人找个小摊坐下,要了几个小菜跟烧烤,就着冰镇啤酒倒也吃得开心。丽丽一叠声的叫喊着上当了,早知道赵书记请客,刚刚就不吃那一碗烩面了,这就更让三人开心的大笑了。
一直喝到晚上十点钟,三人才都带着熏熏的醉意回去了,在县委门口分手后,赵慎三一个人进了县委院走向宿舍,穿过照壁墙就往宿舍那个小院拐,谁知道猝然间从照壁的另一面窜出来一个人影,手里拿着一块砖头照着赵慎三的头就拍了下来。说来也是赵慎三福气大,他居然正好在此刻感到一阵恶心,恰巧把头一偏扶着石榴树就想吐,那人的砖头就失了准头一下子砸在了赵慎三肩膀上。
“哎呀,谁?”
赵慎三肩头一阵刺痛,猛地转身下意识的就是一脚,虽然没踢住,但那人看他也不好对付,第二下就没敢砸,丢下砖头飞快的往后院跑去。
赵慎三一手捂着肩头一边大叫道:“保安,有贼,赶紧追!”
大门口的保安赶紧出来往后追时,却哪里还有人影?桐县的县委跟政府是相通着的,有多少坏人也跑完了!
保安贼没有追上,回转身一看赵书记靠在石榴树上疼的直哼哼,登时大呼小叫起来,一时间住在宿舍没走的领导们跟值夜班的同志们统统都跑出来了,一看这个状况都是心惊胆战,早有机灵的人拨打了110跟120,霎时间闹腾成一锅粥了……
第二季鲤跃龙门化为龙225回刘县长魂不附体
225回刘县长魂不附体刚刚那个人拍的那一砖头的确不轻,赵慎三只觉得整个左胳膊都失去了知觉,大脑发出的指令根本不管用了。可如果真的是完全失去知觉也好受点,偏偏那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几近晕厥。他明白只要他一晕倒,这个大院立刻就会乱成一团,就勉强咬着牙支撑着靠在石榴树上,看身边围满了人一个个嘴都不停的翕动着,但说的什么他却一概的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不一时救护车到了,也不知道是谁架着赵书记送上了车,他耳边一直“嗡嗡”的好似好多蚊虫在鸣叫,谁的大惊小怪统统无法分辨,更别提聚集出精力去考虑到底是谁跟他有深仇大恨,居然想一砖头拍死他那么狠毒了。他拼着所有的精神也仅仅能保持自己不失去知觉,可是这种努力却很有点自找罪受,因为真晕过去了也就不疼了。
到了县医院,赵慎三虽然觉得自己还可以坚持,但实际上他已经虚弱的浑身冒汗,根本抬不起脚步了,就只好任由救护人员用担架把他抬到楼上。他的头一阵阵发晕,就不知道到底被抬来抬去的就干了些什么,总之一直觉得在不停地移动,然后就被放在一张张不同的床上。他一直想问问自己到底怎么了,可是嘴张开问出来后却发现围了那么多人却没人回答,他哪里知道他已经虚弱的根本发不出声音了,还在迷糊中十分生气没人搭理他。终于,不知道被打了什么针之后,他彻底的睡着了……
在赵书记昏迷期间,咱们说说他被打之后的状况,这状况是从乔丽丽脑子中得知的信息,那就是她跟赵书记分手之后,跟刘军一起往县城东关、也就是他们俩相距不远的家的方向走去,却没走几步,刘军就吐了。
正在丽丽照顾他的时候,就听到县委院里传出了一声保安的大叫:“赶紧来人啊,赵书记被人打了!”
丽丽一听浑身一震,哪里还顾得上刘军,转身就往大院里跑,等跑到石榴树那里时,就看到保安从保安室里又扯了一个大灯泡,在强光照耀下,赵书记脸色苍白的靠在树上,身边两个人正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他。
“赵书记,赵书记您怎么了?”
丽丽急的远远就哭喊着,可是赵书记却睁着眼睛,但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能看到他额头上,脖颈里不停地流下汗珠。
丽丽赶紧扑过去看时,就看到赵书记整个左臂都不正常的低垂了下来,好似比右臂长了一截一般,她大叫着:“不!怎么会这样?”
赶紧扶住了那根胳膊,谁知手一摸到赵书记深蓝色的衬衣袖子就发现居然是湿透的。
丽丽诧异的抬起了手,只一看就尖叫起来:“血啊!赶紧叫救护车!”
旁边的人告诉她已经打过电话了,丽丽哭着跟别的同志一起想把赵慎三弄到屋里先坐下,但动一动就发现他眉头紧皱冷汗涔涔,又有人叫嚷着受了伤不敢乱动,要等医生来处理的,于是就只好无助的等着救护车到来,把赵书记抬上车了。
到了县医院,赵书记的情况更不好了,血压下降心率增快,一切生命体征都很不稳定,但双眼依旧顽强的睁着,嘴也一直轻轻的翕动着仿佛在说什么,可是丽丽把耳朵贴在他嘴上也没听到任何有意义的话。
做了磁共振又做了螺旋ct,更加拍了x光片子,最后医生断定头部没有受伤,仅仅是左肩膀外伤性骨折、有伤口出血,然后就赶紧准备手术,她就无奈的眼看着赵书记被缓缓的推进手术室去了……
此刻,公安局也已经出动。之前忘了介绍了,乔丽丽的父亲乔向东在刘天地跟郭富朝两人都出事之后,居然又被派回桐县继续担任公安局长了。他接到县委的报案,亲自带着刑侦队的同志们从现场到医院都勘查了一遍,此刻就把丽丽叫过去了解情况了。
“丽丽,你跟赵书记这几天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乔局长问女儿。
丽丽惶恐不安的一眼眼看着手术室,哪里有心思去思考这几天的情况,焦虑不安的生恐赵书记出什么事情,被她父亲问急了就叫道:“爸爸,你能不能等赵书记脱离危险了再问?我这会子啥都想不起来了!”
乔向东严肃的说道:“丽丽,你要明白破案是最讲究时机的,多耽误一分钟就可能导致犯罪分子销毁了证据藏匿起来了,你如果真的关心赵书记就必须跟我们配合,早一点抓到坏人岂不是给赵书记最大的安慰吗?”
丽丽这才醒悟过来,但她依旧没有从赵慎三受伤的惊秫中惊醒过来,好一阵子才仔细想了想,断断续续说道:“这几天……我们很忙,发生了很多事情……赵书记很坚持原则,好多事都可能得罪人……”
乔向东一听有线索可挖,就使了个眼色,他手下一个女干警就拉着丽丽一起走进了医生值班室,正好医生都去手术室了,就关上门问道:“丽丽,你别急一件一件说。”
乔丽丽就稳住心神一件件的说了赵慎三视察张寨乡可能得罪了张寨的两个领导,还有跟李富贵的合作洽谈因为条件苛刻可能导致投资方不满,以及去一高知道了一高新校区承建可能存在暗箱操作这样三件事情,都被公安局一件件详细记录了。最后乔向东就留下一名干警等待赵慎三醒来进一步询问,他就带着其余的人回去连夜开案情分析会去了。
在此期间,县里更是不敢隐瞒,给市里汇报了这个严重的事件,更加给赵书记的爱人郑市长也打了电话。偏偏郑焰红这天晚上回省城了,一听丈夫被打昏迷不醒,吓得魂不附体的连夜赶了过来,看手术室一直在忙碌,把她给急的也是差点晕倒,一叠声的埋怨县里不该在这里手术,应该直接把人送到市里或者省城去治疗的。
这个时候,县长李梧桐以及所有的县领导也都垂头丧气的呆在手术室门口等着,听着郑市长的训斥,谁敢吭声啊?一个个都理亏般的沉默着。
还是院长说道:“郑市长,赵书记当时受了伤是骨外伤,这种伤势最怕来回颠簸,会造成进一步的骨骼跟韧带错位的,所以就近救治是对的。我们已经派人去接韧带复位专家了,一定不会耽误了赵书记的病情的,您请放心等待好吗?”
郑焰红刚刚也是太担心了才发火的,此刻被院长一番话提醒,就勉强镇静下来道歉道:“对不起,我刚刚乱发火是不对的,你们处理的对,但愿……但愿他能平安无事吧。”
大家看着郑市长眼圈红了,说话都哽咽了,谁会计较她发火不对呀?也都是讪讪的低着头,觉得这么多人都没看住,却让赵书记在县委院里被人打伤,可真是丢人之极了!
郑焰红勉强压抑住心头的惊恐跟心痛支撑着自己坐在手术室门口,如果有人可以跟她亲近到拉住她的手,就能发现她的手居然在轻轻的颤抖,此时此刻的她仅仅是一个替丈夫的安危伤心担忧的妻子,哪里还有一个铁腕市长的丝毫罡气?
她在心里一直暗暗地呐喊着:“赵慎三,你不许有事!你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者是残废了,我一定不饶过你!你丫的真是自找罪受,要是当初你跟爷爷去京城了,现在怎么会在这个刁民满地的破县城里被人暗算?等你好了我二话不说一定把你调走,你就算再坚持你的什么狗屁三年五年计划也不行!因为我郑焰红只有一个老公,而桐县却可以有无数个县委书记!”
郑焰红控制住情绪之后,抬头看到远处瑟缩在哭泣的乔丽丽,就招手叫过丽丽,跟公安局一样低声询问她这些天赵慎三可能得罪了谁?可是丽丽已经受到了父亲的警告,说那些情况让她再也别提了,以免泄露出去打草惊蛇,引起犯罪分子的警觉,那可就不好破案了。于是丽丽虽然满心的歉意,却还是摇头说没什么印象,郑焰红也只好罢了。
赵慎三的肩头伤的的确是不轻,里面的韧带也严重的错位扭曲,骨折纠正之后,县医院的大夫不敢动韧带,县里连夜跑到另一个市里请来了有名的外伤科专家,又对韧带进行了复位手术,一直折腾到天都快亮了才结束。
当手术室的门猛然间推开的时候,郑焰红失态的冲了过去一下子扑倒在手术床上,当她用脸颊接触到赵慎三的脸时,风度跟涵养一下子不见了,尖锐的叫喊道:“大夫,他为什么脸上冰凉啊?没事吧?”
大夫习以为常的说道:“手术室温度低,病人出来都浑身冰凉,没事的。手术很成功。”
“那他怎么还不醒啊?”
依旧是惊恐至极的声音。
“他麻醉还没有过去,自然不会醒,赶紧送到病房去吧,还要监护呢。”
医生说道。
终于,一番忙乱,赵慎三被弄到了病床上,胳膊上缠着血压带子,胸口夹满了心电图的球球,手上扎着输液针头,整张脸看上去那么苍白,那仿佛永远都是闪动着睿智光芒的眼睛此刻也紧紧地闭着。整个人看上去那么脆弱,仿佛上帝的手轻轻一挥,他就会一片羽毛般飞离这个尘世,成为另一个时空里与世隔绝的一员……
“老公……三……你醒醒吧,我不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
郑焰红坐在病床前,双手捧着赵慎三扎着针的右手,脸上两行泪珠无声的坠落着,低声的叫喊着,恐惧第一次这么充斥在她心间,而她更是无比的觉得她是那么的离不开这个男人。
好似听到了她无声的呼喊,赵慎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当看到郑焰红凄楚的泪眼时,他艰难的笑了一下,可惜这笑容看上去更显得他那么脆弱,非但没有给郑焰红安慰的感觉,却更加不可控制的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三,你这个混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会被人暗算?你的机灵劲哪里去了?你浑身的力气都是干嘛用的?你这个笨蛋!”
赵慎三听的心里好笑,但知道女人是心疼极了他才会骂他的,想开口安慰她几句,却依旧喉咙发麻说不出话来,就连想抬起手摸摸她的头发都无能为力,只好无助的看着她了。
天亮了之后,麻醉剂慢慢的消退了,赵慎三终于能讲话了,当他低头看到肩头包着的石膏时,气愤不已的低声咒骂道:“妈的,下手这么狠,如果不是我喝酒了一定不放过他。”
郑焰红瞪了他一眼骂道:“还逞能!等下能动了赶紧跟我去省里治疗去,不要呆在这里了!谁知道你得罪了谁呢,再留下没准哪天坏人来病房再给你一下子,那咱们一家子可就完蛋了!”
赵慎三不服气的说道:“我就不信了,朗朗乾坤的,歹徒都能那么猖獗?你没看公安局正在查吗?没事的,我就在县里治,他们有事情还能随时来跟我商量,要不然好多工作就要耽误掉了。”
他不提工作还罢了,一提工作郑焰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想接着骂他,刚好一帮子下属来探望赵慎三了,她也只好以家属的身份仪态万方的跟人家客气,那火气也只好压下去了。
一上午,从市里到县里,不停地有知情人来探望,弄得郑焰红烦不胜烦,急于带了丈夫去省城安安静静治疗,可是医生说现在不能移动,最少也要在这里停留三天观察一下;连外市的那个专家也留住不让走,等赵书记情况稳定才送人家回去。这样一来,郑焰红就没法子了。
中午时分,黎远航也赶来探望,看到赵慎三的样子,满怀感情的勉励了他一番。说这个案子市政法委都出面了,已经责成桐县公安局限期破案,让赵慎三安心休养,不要担心工作的事情。
赵慎三本人倒没什么情绪波动,很平淡的说这事情是个意外,而他也没什么大碍,外伤原本就没什么生命危险,让黎书记尽管忙工作,不用惦记他的。还说郑焰红如果忙也可以离开了,反正他在县里有人陪护,都守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可是郑焰红当着黎远航的面就摊牌了,气哼哼说道:“黎书记,也不是我这个市长想要越权,更加不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仅仅作为一个妻子想跟您提一个请求好不好?
黎远航笑着说道:“看你说的可怜巴巴的,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我家赵慎三从来桐县就八字反冲,您扳着指头算算倒了多少次霉了?但我们家这个倔驴就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蠢货,一头钻进了牛角尖里,还跟这个破县城干上了!现在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有了些成效,旅游兴农也办起来了,新农村样板也在全国出了一把风头,无论从哪方面讲,您都该让他功成身退了吧?所以我请求您把他换一个地方吧,无论哪里,只要离开桐县就行!”
郑焰红说道。
黎远航叹息一声说道:“唉!小赵在桐县付出了什么我心知肚明啊!只是他在省里都已经跟李书记说了他那个三年五年计划,如果不干出一点名堂来就走了,岂不是有些虎头蛇尾啊?所以这个还是慎重一点的好。走倒是容易,无论哪个县市区的县委书记让小赵挑,想回市直也没有问题的。”
郑焰红刚想感谢黎远航,但赵慎三已经变了脸色,十分严肃的说道:“红红,如果你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单纯的妻子,就不要干涉我的事业好吗?我……”
“你行了吧,别跟我提你的事业,谁干事业像你这样干的自己要死要活的啊?你也替我考虑考虑好不好?我一个女人家图的什么?还不是老公能够安全的当我的后盾啊?可你呢,天天忙得不着家不说,还弄成这么一副鬼样子,你到底图什么啊?不许跟我讨价还价,这次我做主了,非调走不可!”
郑焰红根本不等赵慎三说完就打断他几乎叫起来。
赵慎三沉着脸半晌,终于大声叫道:“丽丽,丽丽进来。”
乔丽丽自然成了赵书记的护理,一直守在外面,听到叫喊就赶紧推门进来问道:“赵书记要干嘛?”
“丽丽,小刘开着车在医院守着没?”
赵慎三问“在啊,小刘就在门口,您要干嘛?”
丽丽说道“让他下去打开汽车后备箱,把老乡送我的梨拎上来。”
赵慎三更古怪的吩咐道。
丽丽莫名其妙的答应着去了,郑焰红也被他弄懵了问道:“三,你脑子不清楚了吧?你还在禁食的,这会子拿梨干什么?你打量我跟黎书记谁吃得下去?再说了你这样转移话题有意思吗?我告诉你呀,这次没得商量!”
说话间刘军已经拎着那袋子梨上来了,进来局促的放下就赶紧出去了。赵慎三却看着黎远航跟郑焰红,诚挚的说道:“黎书记,郑市长,我赵慎三不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人,更加不是跟谁较劲。在桐县工作也的确是意外不断,但我却并没有觉得委屈,更没有觉得付出的不值得,因为我最起码得到了一样东西,这东西也是值得我们每一个干部付出一切精力去获得的东西,那就是——民众的认可跟爱戴。你们俩都是我很亲近的人,当着你们,我不必标榜我自己的党性跟人格,可是有一样是真心实意感到骄傲的,那就是这东西我得到了!你们看,这一袋子梨,看上去不好看,可是却是我辖区的普通农民觉得我赵慎三是值得他敬佩的领导,用心用意摘下来给我吃的。这份礼物我敢说有多少看似比我能干、比我聪明的干部都是得不到的,所以我觉得,这比送我十万块钱更让我骄傲!”
黎远航跟郑焰红都听傻了,赵慎三已经有些激动了,眼圈红红的说道:“跟你们俩我可以坦诚,我们缺钱吗?不缺吧?缺权吗?我也不是没机会担任更重要的职务,那我图什么?我就图的是认认真真的做点事情,体现一下我个人的价值。红红,以前我在市里先是跟着你,后来跟着黎书记,啥时候都是在你们的光晕里当寄生虫,而现在我才是完全靠我自己的能力在工作,在干属于我的事业,求你们不要替我做主,就让我有点成就好不好?”
听到这里,郑焰红刚刚的气势已经消退下来,有些黯然的坐下了,黎远航更是心情复杂的看着赵慎三,认真的点了点头。
赵慎三接着说道:“现如今我的计划正在全面展开,如果见了成效一定对全县的工作都是一个大的提高。而这次遭到暗算我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端倪,完全是有些想要利用政策跟公务之便达到某种私人目的的人嫌我堵了他们的路,想要拍死我呢!哼,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能离开让他们称心如意,否则的话我们的干部被人一黑就逃走,谁还怕我们啊?我赵慎三就是不能让那起子小人们得逞!”
郑焰红用一种崭新的眼神看着丈夫,哪里还敢说替他做主调走他啊?只是柔柔的叹息一声说道:“唉,你还真是头倔驴啊!那你就算是干工作也得赶紧把身体养好啊,听我的,等这几天的观察期过去咱们就回省里,刚好你养好身体了,公安局也就破案了,到时候你想展现你的价值随你便,我不管了行吧?”
赵慎三的右手已经能抬起来了,他温柔的抚摸了一下郑焰红的头发说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去了省城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的呆着等恢复?现在县里已经请最好的专家陪着我恢复了,岂不比省里更加稳妥?傻瓜,我在县里好歹还是一把手,大家都把我当盘菜,去了省城谁认得我啊?大夫根本不管我的话,没准还不如在县里好呢!”
郑焰红想了想,无奈的看着黎远航说道:“黎书记,你看看你看看,我在家里的地位算什么?说什么人家都不听,你替我劝劝吧。”
黎远航也是一个对工作很负责的领导,他听着赵慎三这番话,心里十分的感动,没有回答郑焰红,却站起来到桌子边上拿起了一个梨。袋子里被细心地小赵放了一把水果刀,他仔细的削了一个咬了一口才叹息着说道:“小赵,这个梨真甜呐!我理解你的感受,如果农民能送我一袋子梨的话,我也会觉得比哪个央我替他上升一步的干部送十万块值得骄傲的多,所以,我支持你。焰红,你也吃一个吧,保证是跟你买的不一样的味道。咱们这次都输给小赵了,输的就是他那种想要实实在在做点实事的决心。这次我不能帮你劝他了,反倒要劝劝你,既然做一个好妻子,就要支持他的志向,鼓励他完成他的心愿好吗?”
郑焰红怔怔的站起来,真的也去削了一个梨吃了起来。赵慎三看着他们俩吃的香甜,依旧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得意的笑容。黎远航跟郑焰红被他的神态逗得也都笑了起来,调走他或者是接他去省城的话终于不再提起了。
正在这个时候,刘涵宇突然间推开门进来了,她猛然间看到三个正在笑的人,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欲言又止的就站住了。
而屋里的三个人早就在刘涵宇一进门就看出了她神态的不正常,因为她一向红扑扑、美丽的脸色居然跟赵慎三一样的苍白,而且双眼红肿面带泪痕,看起来居然比郑焰红还像老公出了事了。
黎远航关心则乱先开口问道:“涵宇同志,你怎么了?是担心赵书记才这个样子的吧?他已经没有危险了,在他养病期间工作上你多挑点担子吧。”
谁知道刘涵宇被这几句话说的反倒压抑不住哭出了声,捂着脸呜呜咽咽好不伤情。弄得郑焰红一肚子不开心,连连咳嗽了好几声想提醒她停止,可这个女人却仿佛打定了主意要让大家心里不舒服一般越哭越痛心了。
终于郑焰红忍不住了,很不开心的说道:“刘县长,赵慎三是我的老公,他受伤了连我都没有哭,何况他也没什么生命危险,你干吗这么悲痛啊?这么一比,岂不是显得我这个老婆很不称职吗?”
谁知道刘涵宇非但没有因为她这几句分量颇重的话马上停止哭泣,反而变本加厉的哭着说道:“哪里是……哪里是您的老公有危险啊……是我的老公被……被他们……啊啊啊……黎书记,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我们好端端的来桐县投资的,跟赵书记没怨没仇的怎么会害他?现如今弄成这个局面,岂不是冤枉人吗?这样子的话,以后……以后谁还敢跟桐县打交道合作啊?我不管,是您介绍老李来投资的,我只管您要人啊……”
第二季鲤跃龙门化为龙226回狂妄的局长
226回狂妄的局长这会子大家都听出了蹊跷,反倒是病床上的赵慎三先问道:“刘县长,听你的意思是因为我的伤,公安局怀疑李先生对付我了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点我可以替李先生作证。你去把警察同志叫进来吧,我跟他们解释。”
刘涵宇猛地抬头用泪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赵慎三,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一样轻声问道:“赵书记,您真的愿意替我们家老李作证?难道您就不怀疑是他嫌您给出的合作条件太过苛刻就找人暗算您吗?您真的相信他吗?”
赵慎三坚决的点点头说道:“嗯,我信!刘县长,我这个人不喜欢说虚伪的假话,我可以很坦诚的告诉你,我很不喜欢李先生的为人,觉得他太过市侩圆滑。但这毕竟是个人性格跟经历决定的,更是我无权改变的,我们俩仅仅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互相适应达成共识就是了,没必要让非得每个人都按自己的喜好来行事。但我不可否认的是,李先生是一个非常优秀,非常称职的商人,对待合作项目的认真态度是很值得称赞的。这样一个商人,是不会为了项目之外的任何风险去冒险的,像这类雇人暗算我的事,李先生绝对不会去做,对他来讲风险投资太大,收益又太不稳定,所以绝不是他!”
这番话就十分的诚恳了,刘涵宇感动的低下头啜泣起来,黎远航也说道:“怎么真的是公安局把老李控制起来了吗?这也太乱弹琴了,怎么都没有证据就扣人呢?涵宇你去把警察叫进来,我们一起替老李解释。”
刘涵宇却摇摇头说道:“倒也还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警察今天已经去询问过老李了,而且那个陈经理居然失踪了,我们很怀疑是警察悄悄抓走了他,但也没有理由去要人,我也是一时害怕才进来的。既然赵书记这么明白,那么我就不担心了。对不起郑市长,刚刚我失态了,请您原谅。”
郑焰红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你也是为你爱人担心,那也就罢了。只是刚刚你可把我吓了一跳,哭的好像我家赵慎三马上就要翘辫子一样,嗨!你赶紧去处理事情去吧,需要我们赵慎三作证他会的。”
刘涵宇已经满脸的释然了,她站起来说道:“既然赵书记相信我们老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就够了,那就不需要我去找警察了,就让他们查吧,否则的话显得我们心虚一样。我就不打扰赵书记休息了,谢谢您的大度,我先回去工作了。黎书记郑市长再见。”
看着刘涵宇走了,黎远航也说道:“小赵,你就安心休养吧,工作是永远忙不完的,别太惦记。焰红就留下照顾吧,没什么急事我不会找你的,我也先回去了。”
病房里剩下夫妻两个人的时候,郑焰红终于发作了:“赵慎三,我可警告你,这个刘涵宇看上去狐狸精似的,而且你没注意到刚刚黎书记跟她的眼神那么不对头,你可不许被她给迷惑了,否则的话我阉了你!”
赵慎三被女人那横眉怒目的样子给逗得想要哈哈大笑,可是刚笑了一声就疼的皱住了眉头,捂着左肩哼唧起来,还一叠声的想要咳嗽却又疼的咳不出来的样子,郑焰红吓得赶紧过来帮他扶着胸口让他咳,好一阵子才算是平息了。
“你这个醋坛子,什么呀我就被迷惑了?你既然都看出来了那女人跟黎书记不对头还怀疑我干嘛?难道人家傻呀放着市委书记不迷惑迷惑你老公?还阉了我,真阉了你咋办?饿死你个死丫头!”
赵慎三贴着郑焰红的耳朵低声说道。
郑焰红“噗哧”笑了,抬手打了赵慎三一巴掌,却也不敢再逗他了,怕他再咳嗽。
乔丽丽敲敲门进来了,说又有下属来探望,问让不让进来?郑焰红就说赵慎三伤势还不稳定,让丽丽把人都给挡回去吧,等三天危险期过了再说,丽丽出去劝走了那些人,又进来帮忙倒水。
赵慎三问道:“丽丽,到底公安局在怎么调查呀?你回头侧面的跟你爸爸说一声,就说我说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大毛病,让他们不要兴师动众的大范围调查了,弄得鸡飞狗跳的人心不稳也不好。还有,你知不知道李富贵跟他的经理是咋回事?怎么被牵连了?”
丽丽想了想才说道:“我爸不让我说……嗨,反正县里好多人都知道也不算是秘密了,我就告诉您吧。其实公安局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怀疑李富贵他们的,而是您住院的时候,警察们调阅了我们县委的监控录像,结果发现在您被打之前,有个男人出现在您办公室门口,后来您被打之后被送到医院,院子里没人了那人才匆匆从你们领导宿舍的院子里出来,从后院绕到县政府那边出去了。经过仔细的观察,也有我们的同志指认,才发现那个男人就是昨天下午跟咱们洽谈合作意向的那个陈经理,就这样警察才把他们锁定成嫌疑人的。”
赵慎三愕然的说道:“啊?他怎么可能呢?还有,当时虽然我疼的快要断气了,却亲眼看到打我的那个歹徒打完我就飞快的朝后院跑掉了啊,如果真是姓陈的,他怎么会那么笨等到我都去医院了才出来呢?一定有误会!”
郑焰红一直心疼赵慎三被打成这样,更是对伤害她丈夫的坏人恨之入骨,此刻看赵慎三还是老好人的摸样,就恼恨的骂道:“安心养你的伤吧,还操那么多心,人家警察怎么会平白无故怀疑人呢?一定有关联的,要你在哪里做好人!”
赵慎三却慎重的说道:“不,红红,这事情关系着两个人的命运跟好几个亿的投资项目的,可不能轻率!”
说完,他沉吟着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道:“他为什么会那么晚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呢?如果是他指示人打我自己怎么会那么笨亲自出现呢?还等人都散了才跑?没道理呀……哎呀我明白了!”
乔丽丽一直看着赵慎三,此刻看他有些激动地说道:“丽丽,我知道那姓陈的去干吗了。他一定是看下午商谈我卡的太狠,夜里想给我送些回扣一类的好处让我今天放宽一些条件的,可是却倒霉催的恰好遇到有人暗算我,又被那打我的人给吓得不敢出来,只好等人群散了才溜走,跟那个打我的人不是一路。丽丽,这情况你抽空告诉你父亲一下,至于给我送钱的事情也没有形成事实就别追究了,能放了就放了他吧,也不能打击了人家的投资积极性,毕竟几个亿的合作项目,李富贵的公司不弄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商家,耽误了工程可不是小事情。”
郑焰红从来桐县接触到赵慎三之后,就一直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那就是这个她曾经认为已经了解到骨子里面去的男人,却并没有把他所有的面目都展现在她面前。就比如作为丈夫的柔情痴爱,作为父亲的慈祥大度,作为晚辈的孝道恭谦,甚至作为伙伴的豪爽义气,以及作为下属的谨慎小心,这一切她统统都是见过的,可却从来没见过她的男人作为一个绝对权威的领导人时,表现出来的这种杀伐决断跟人人畏惧的权威性。看着他的下属甚至搭档刘涵宇面对他的时候都是服服帖帖战战兢兢的样子,足以说明他做的有多么成功了。
看来,她还真是小看了丈夫了啊!长久以来高高在上的身份让他的才能无形中湮灭在她的光环下面了,只有在桐县,才是他能够彻底展现个人能力跟风采的地方了。至此,郑焰红终于明白了赵慎三有多高傲,更加明白了这个男人有多么能干,也才明白了他为何不愿意去京城依附老首长,他是被压抑怕了啊!再也不愿意蒙受任何人的“庇佑”宁愿一个人努力,哪怕闯的头皮血流、甚至被暗算到差点没命也不罢休,就为了一个目的——向所有人证明他是赵慎三,是一个绝对有能力左右一切的领导!
“唉!三,你又是何苦呢?难道真是我之前太过忽略了你的感受,居然让你压抑到这种地步吗?”
郑焰红自责的想到。
乔丽丽已经答应着出去了,赵慎三终于松了一口气,闭上眼休息了。
下午,赵慎三的情况更加好了许多,除了伤口的疼痛,点滴打完之后,他甚至都要求大家把他扶起来坐一坐了。而郑焰红却因为一个省里的检查团而不得不离开去云都工作了。
刘天地是傍晚才得知赵慎三受伤的事情,他这么晚才知道是因为为了买那个厂子,他居然没回来一直跟那个厂子讨价还价,最终终于胜利的又磨掉了五十万,以六百万成交,今天上午商议成功,下午回来凑钱的时候却听说了这件事,就急匆匆赶到医院来了。
刘天地一看赵慎三的模样就倒抽了一口冷气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