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委主任

女教委主任第1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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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三说情愿给他一个副地级级别要挖他过去。赵慎三笑着婉拒之后,这个市委书记又说日后他还要单独带领当地干部再来学习,一定要把桐县的经验尽快在他们那里开展起来。这种情形自然就让李文彬更加看重赵慎三了。

    从神牛峡谷出来之后,赵慎三又提议归途中还有一个景点,是他的第二个发展思路——宗教文化旅游线路,问领导们是否有兴趣看看?此刻黎远航已经彻底不打算干涉赵慎三的突发行为了,而是心安理得的把这一切都视为是他安排赵慎三这么做的。而李文彬更明白赵慎三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哪里能不开心?自然一口答应了。

    车顺着山间蜿蜒但平整的公路在青山间开到了一处半山腰,还没下车,幽幽的钟声就传了出来,那种宗教的神秘气息让大家心里一阵肃穆,在引路车辆的带领下,停在了一个古朴的山门前,石头砌的山门上写着三个大字《文殊寺》自然供奉的就是文殊菩萨了。

    寺门边上的墙上,等着一块亮晶晶的铜牌,上面写着“桐县宗教旅游线路定点寺庙”几个字,庙旁的村子自然也是跟神龙峡谷一样的三层小楼,如此偏僻穷困的山间能有如此雅致的民居,不用说也是赵慎三借鸡生蛋,利用旅游资源吸引来的投资改善了农民的居住环境了。

    进了寺门,几个穿着袈裟的僧人迎了出来,看到一大群领导,他们却独独对赵慎三礼敬有加,虽然赵慎三已经介绍了这群人中就他官小,这些僧人还是没有改变态度,足以说明他在这些人心中的分量比李文彬还要重了。

    寺院跟大多数寺院一样不必多讲,最出奇的倒是院子里有几颗好几百年的银杏树,枝叶繁茂的十分罕见。大家兴致勃勃的观赏了一番之后,李文彬就招手把远远跟在队伍后面的赵慎三叫到跟前,询问他这条宗教旅游线路的构成,赵慎三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立刻就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第五卷宦海商海两沉浮188回大佛瑞光净人心

    188回大佛瑞光净人心赵慎三意识到机会来了,就赶紧汇报道道:“李书记,各位领导,我搞的这个宗教旅游线路在资源的限制下,肯定不能仅仅局限在桐县境内。因为我下基层之前是我们黎书记的秘书,我们市里前些年首次开创了以承包的性质开发凤泉山跟金佛寺景区的时候,就是黎书记委派我下去全权跟承包商一起搞的项目,所以对那里比较熟悉。我下基层任职之后,我们黎书记就对我的思路十分重视,更是不停的询问我是如何利用开展宗教旅游线路开改善农民生活的,听我说了困难后就决定把这个项目延伸到云都全辖区内。这就给了我最大的发展空间,我就把这个线路的源头放在了跟桐县相邻的凤泉县金佛寺,因为他们那里的大佛在亚洲都属一属二的高,影响力也非常大,然后按照一条龙的线路涵盖了我们桐县的文殊寺、竹阳市的三清观、柳元县的观音寺以及云都市的云山寺等宗教名山寺庙,形成了这么一个以宗教为主题的线路。并且在寺庙所在村镇统统给当地百姓建立了旅游经营项目,不但改善了他们的居住环境,还为他们打造了一个一劳永逸的金饭碗。”

    说到这里,赵慎三好似猛然间福至心灵般的说道:“对了李书记,从文殊寺仅仅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凤泉县的金佛寺,您看您有没有兴趣看一看我的线路源头?”

    李文彬笑了:“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想要改善农民的生活质量,拓宽他们的经济来源,居然可以被你这个年轻人想出这么多的法子来,一条深山峡谷、一座偏远的寺庙,都能被你利用改造成为能引来金凤凰的梧桐树。好啊好啊!看来我这次硬着头皮给国家拍了胸脯说咱们省要创出农村工作新路子的举动不至于丢人现眼了啊!其实远航同志的决策是十分英明的,虽然你赵慎三是桐县的县委书记,但是哪里的百姓不是云都的百姓啊?你搞的宗教旅游线路惠及全市,更加是远航同志求之不得的嘛,他又不傻怎么会不支持呢?哈哈哈!这一路看下来,我倒是兴趣越来越大了呢,我看大家就辛苦一下,再去看看那个金佛寺吧,咱们也去沾沾大佛的灵气,更加看看小赵同志的‘龙头’是什么样子的好不好?”

    李书记如此高的兴致,随行的谁不赞同啊?更何况他们大家也都对金佛寺这个充满了神秘传言的寺庙充满了好奇心,哪一个不愿意亲自领略一下啊,自然就一派赞同声了。

    车队又顺着山道盘旋着到了顶峰,这座山的山顶因为高所以寒冷,此刻虽然山下已经是桃花盛开的仲春了,但山顶居然还是布满了皑皑白雪。从山下到山顶居然分为三个不同的颜色,山下桃花盛开的粉红跟山腰春草刚发芽的嫩绿加上山顶积雪的洁白,好看的要命,所有的领导都不约而同的下了车,站在山巅赞叹不已了。

    欣赏了一番山景,大家上车从山的另一面下山,因为凤泉山脚下就是温泉脉络,地温高使得水稻一年两熟,刚农历二月居然田里全部都是绿油油的秧苗,而且连半山上相对贫瘠的土地上,都是盛开着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清风徐来,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抬头远眺,对面山上的高大佛像正沐浴在金黄色的晚霞里,看上去那么庄严慈祥,而那闪烁在夕阳里的熟悉五官更是让每个官员都心里一动,不由得都浮想联翩了……

    越是走近金佛寺,那座已经在大家心头生根发芽的大佛就带给大家越发沉重的震慑感,等在山脚下下了车,听着赵慎三娓娓的讲述他是如何跟承包商协商利用山体的优势开发了这个项目,并且如何在对面的岭上为老百姓新建了仿造城市社区一般的新小区,并带领领导们参观了新小区以及临街农民开设的参观旅馆温泉洗浴等等经营项目。

    此刻正值晚餐时分,看着趁春暖花开出来旅游的游客们把整条街的生意都弄得十分红火,李书记一行更加满意了。

    乘着春天的暮色,大家一起乘车上山。苍茫中,大佛更显庄严慈祥。李文彬站在大佛脚下,仰望着金色的佛像,脸上充满了肃穆,虽然没有下拜,但是神情中的敬仰却一览无余。所有的随行者就都静默的站在他身边,一霎时,居然除了寺里的钟声,没有任何人说话了。

    好久,李文彬感叹着说道:“唉!信仰的力量是巨大的,虽然咱们作为党的干部,都是无神论的唯物主义者,但是对于广大老百姓都信仰的东西还是需要支持跟发扬的,这毕竟也是千百年传下来的文化一脉嘛,云都的这个推进,既能够增强宗教信仰的环境,还能拉动当地农村的经济基础,是多么一举两得造福民众的事情啊!远航,为此我要谢谢你们啊!你们市里这种种举措,都是利在千秋的民意之举啊!”

    黎远航一天下来,已经被李文彬数次的夸奖搞得浑身骨头都轻了,此刻内心的欢喜泉水般往上冒,却故意做出深沉内敛的样子低调的说道:“李书记过奖了,这也是我们因势利导,利用当地资源的优势加以开拓罢了,能够替老百姓改善生活环境才是我们的初衷,当初倒也没有想的那么深远。”

    晚餐赵慎三故意安排在金佛寺里吃素斋,坐在静雅的斋堂里,吃着清淡爽口的菜肴,领导们都觉得分外的新奇,其实这些人骨子里也都不是无神论者,对于今天的经历都是有着一种虔诚的情绪,对这种饭菜也就吃的分外香甜,看着是由僧人用托盘端进来的,自然猜不出这是方天傲从苏杭高薪请来的大厨精心制作出来的了。

    晚餐过后天色就已经黑了,二月二原本不是赏月的好时机,可大家走出山门,就看到对面的山巅上悬挂着一弯好生心疼人的月牙,虽然仅仅是窄窄的一弯,却偏生那么明亮,那么透彻,被满天的星斗衬托的梦幻般美好。夜色又是那么的晴朗,山下的水潭里蛙鸣声响成一片,不知道从哪里隐隐传来袅袅的配乐梵唱,鼻翼还时不时传来山间的花香跟寺里香火混杂在一起的幽幽香气。这一切都让这群长期沁泡在世俗纷杂中的领导们心神为之一净,春天的风也带着温暖的舒适,更让他们油然而生一种超凡脱俗般的情绪,居然都对这个寺院产生了一种依恋般的情绪了。

    赵慎三悄声对黎远航说道:“黎书记,我在山下不远处的温泉镇安排好了一些房间,您去征求一下李书记的意思,如果他们不想走的话,可否就近住下算了?”

    黎远航早就规划好了李文彬极可能当天就返回省城,就算不走,今晚在云都市已经安排好了五星级的酒店住宿。可是李书记却出奇的增加了观摩点,就打乱了他的计划,纵然如此,从这里上高速,也无非一个钟头就到了市区,压根都没想到要住在这里的,听了赵慎三的建议倒是一愣,狐疑的看着赵慎三。

    赵慎三跟随黎远航日久,早就对他的任何反应都能瞬间领会,马上说道:“黎书记,我可没有瞒着您得到李书记的任何承诺啊!仅仅是看领导们都沉醉夜色不愿意走的样子,而且我也有些预感,提前让温泉宾馆清走了闲杂客人,就是怕领导们临时起意要住下,咱们措手不及的……”

    黎远航这才笑了骂道:“死小子,能耐的你!行了,等着吧我去问。”

    看着黎远航美滋滋走近了李文彬,远远避开的赵慎三一个人走到了山边的台阶旁站住了,从心里萌生了一种不知道是喜是悲的情绪,自己也好似被月色感染了心绪,默默地看着月牙沉默了。

    一只冰凉的小手突然间握住了他的手,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叹息道:“唉,可怜的小哥儿啊!”

    一阵感动如同春风般的袭来,赵慎三没有回头就翻手捂住了那只小手,沙哑的低声说道:“有你,我就不可怜。快了宝贝,等爷爷回来了,我就能脱身陪你了。”

    郑焰红慢慢的依偎在赵慎三的身上,跟他一起看着天际的月亮,悠悠的说道:“三,你说我们俩要不要一起脱离官场,过一种逍遥自在的生活啊?或许……到了那时,没了什么条条框框的禁锢,我能再给你生个孩子,咱们一家三个孩子,幸福的生活……”

    听着女人不着边际的憧憬,赵慎三虽然也十分期盼过那种无忧无虑,不需要揣摩任何人的心情的日子,可是他始终明白女人一时情动或许会自甘淡漠,但骨子里终归生就是一个事业心极其旺盛的政治动物,离开了官场这个角斗场,她的生命力量就会渐渐枯萎,也就失去了她现在的精气神了,就赶紧笑着说道:“得得得,又胡思乱想了不是?此时此刻,估计那边那群人谁都会有你这样的想法,可是明天早上醒来,要是让你们回家过与世无争的日子,恐怕一天不到黑就郁闷死了!乖,黎书记过来了,你先过去吧。”

    郑焰红抬头看到黎远航果真走过来了,赶紧从另一边回到云都干部群里去了,黎远航走过来就满脸喜色的说道:“小赵,幸亏你安排妥当了,李书记答应住在温泉宾馆了。只是这么多人你安置的下吗?需不需要市政府办出面把周边的宾馆也要下来?”

    赵慎三好似还没有从刚刚的伤感情绪里走出来,淡淡的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都安排好了,房间足够用。”

    黎远航看到他毫不起劲的样子,很是诧异并且很是不放心的说道:“小赵,我看刚才像是焰红过去了,不是她给你气受了吧?你可要拎清楚轻重啊,耽误了大事了不得的,两口子的小事情别放在心上,闹别扭也要等领导走了才能闹啊!”

    赵慎三这才赶紧打起精神回答道:“哪里会闹什么别扭啊,黎书记,我刚才不是跟您汇报了整个温泉宾馆都腾空了吗?不说主体宾馆的标房绰绰有余了,就两面山上的单栋别墅,安置省领导跟观摩团就足够了,随行的人员都住在主体宾馆里,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黎远航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小赵,这次真是多亏你安排的到位了,你放心,有了今天,郝远方再想怎么样也没那么容易了,我绝不会让他把他的人塞到你身边制约你的,你就赶紧放心安排吧。”

    赵慎三古怪的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点头就去安排了,一时间车队趁着夜色下山,不多会儿就入住了已经鸡飞狗跳准备了一天,总算达到了赵慎三要求的温泉宾馆了。

    领导们对于各自的住处都十分满意,也都三三两两的各自聚拢成一个个小团体欢欣的畅谈或者饮宴,再或者相伴去山下的温泉池泡一泡了,而赵慎三却接到了乔远征的电话,说李书记想见见他,让他赶紧到李书记住的别墅里去。

    赵慎三假公济私,把自己跟郑焰红安排在了一起,他刚刚弄了一盆热水,把妻子跟自己发涨的双脚泡进去,一声舒服的呻吟都没有畅快的发完,就接到了乔远征的电话,只好赶紧擦了脚穿鞋,忙忙的赶到李书记住处了。

    李文彬此刻却十分精神,卢博文因为住得离他近,也早就在一个电话之后先赵慎三一步赶来了,两人坐在能够观景的大露台上喝茶,看到赵慎三小跑着顺着山道上来,李文彬就很带感情地说道:“博文啊,这孩子面临逆境能够忍辱负重,还能够坦然面对今天这般庞大的荣誉,好好栽培,前途不可限量啊!”

    卢博文却摇头说道:“您过奖了,这孩子有几分小聪明,干事情也能扑得下去身子都是有的,却没有您说的那么优秀,而且地方上对他这样出头的椽子最是忌讳,今天他尽管已经够低调了,其实却也依旧是给他自己种下了很多隐患啊!”

    李文彬点头说道:“嗯,这些我都心里有数,又因为此,我才更看重这个孩子的。我先警告你,我估摸这孩子经过这场验收之后,顶多等老首长回来看过他搞的工作,他就会萌生退出政坛的念头,你可要赶紧打消他的糊涂念头啊。我李文彬还指望着把这颗好苗子好好培育成参天大树的,可不能让他转到别的行业中去。”

    卢博文愕然的看着李文彬说道:“老板,我的孩子我都没看出来,您怎么看出来了?”

    李文彬心情大好,居然少有的开起了卢博文的玩笑道:“哈哈哈,恐怕你这个父亲是被新娶的小媳妇子迷住心窍了,哪里还有精力去观察孩子们的言行啊?咦,对了,提起你的小媳妇子,我倒要提醒你一句了,你跟你的这个新媳妇也罢,红红跟小三子也罢,都已经领了证了,就抽空弄一个结婚仪式嘛,何必让别人拿男女关系的事情做文章呢?搞得我也烦死了!”

    卢博文一听就明白这一定是有人已经拿这种无聊的事情去李文彬那里做他跟赵慎三的文章了,就气忿忿的说道:“妈的这些人天天琢磨正经事一点没有,偏在琢磨这些事情上精神头十足,谁说领了结婚证就不算夫妻了?孩子们是看好了日子想到五月份结婚,我们老夫老妻了悄悄领个证完了,还非要大张旗鼓的办喜事呀?您也跟着起哄,好吧,等我办喜事的时候,第一个就管您要一个大大的红包,到时候您可别不舍得啊!”

    李文彬大笑着说道:“哈哈哈,美得你,你老牛吃嫩草我不处理你作风不正就够行了,你居然还恬不知耻的管我要红包,等下小三来了听到你的话,我看你这老丈人的老脸往哪里搁!”

    赵慎三正好就在这个时候进来了,看到大笑的李文彬,就傻傻的问道:“李书记您找我?谁作风不正了?是不是又有人说我了啊?”

    这下子更加让李文彬觉得可笑了,大笑不止的说道:“哈哈哈,小三,你可真会替你岳父遮羞……哈哈哈!”

    卢博文不好意思的嗔道:“听到一鳞半爪的就牵强附会,哪跟哪啊就乱问,还不赶紧添一壶茶去?”

    赵慎三赶紧拿起茶壶进屋续了开水出来,给两人都倒上了,才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不做声了。

    李文彬笑了一阵子之后才说道:“小三,看得出来,你在桐县干的的确不错,有很多东西很出乎我的意料,这让我大大的放心了啊,所以心情好就开你爸爸的玩笑呢,你别在意。”

    赵慎三腼腆的笑了笑说道:“李书记过奖了。”

    “小三,虽然今天你一直在外面忙碌,而且对于你进行工程创新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只字未提,但是我却对你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心知肚明,你知道是谁告诉我的吗?”

    李文彬慈爱的说道。

    赵慎三疑惑的摇头说道:“不知道。啊?李书记,难道是红红告诉您的?这个人,怎么……”

    “不,不是红红,你别冤枉她。”

    李文彬摇头说道:“我告诉你,是黎远航告诉我的。”

    “什么?黎书记?”

    赵慎三满脸的难以置信低声惊呼道:“他自己对我……呃,他怎么会告诉您的呢?这不可能啊!”

    “呵呵呵!”

    李文彬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年轻人,这就叫心术啊!黎远航哪里是告诉我你受了委屈替你抱屈,而是心虚了自己跟我解释来着,这么解释来解释去的,我也不告诉他我不知道,他看我不置可否的更觉得我已经知道了,就更加想要解释他对你的不公平是多么的不得已跟愤慨,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就明白一切了吗?”

    赵慎三无语的看着李文彬,眼里都是难以言说的委屈,却始终没有替自己辩解一句,更加没有说黎远航也罢、郝远方也罢、马慧敏也罢的人任何一个字的坏话,就这么沉默着应对了李文彬的公正。

    看着赵慎三的隐忍,李文彬更加心疼了这个孩子,探身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孩子,虽然伯伯坐在省委书记的椅子上被他们用种种花言巧语蒙骗着,但该我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也能够知道,所以像你这样识大体干实事的人我是不会委屈了你们的。今晚叫你来,就是我看到你在金佛寺好几次都露出了一种索然无味般的寥落,更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对我们的热闹场面表露出来的深深地厌倦,生怕你因为某些人的阴暗面萌生了对我们工作环境的逆反,钻进牛角尖想要功成身退去商海打拼。伯伯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会成功的,但是我却不能听任你这样一个人才被我们党内某些个别现象所摧毁,从而使我们的领域又少了一个实心干事的干部,这才叫你来开导你几句的。”

    赵慎三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文彬问道:“伯伯您看出我的心思了?可是……我掩饰的很好啊!您怎么……”

    “唉,孩子啊!伯伯毕竟比你老辣事故一些,套用一句不好听的网络用语吧,我也算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了,对你这样一个孩子的心思怎么能看不透呢?如果可能的话,伯伯跟你一样想特立独行,不沾染丝毫的世俗陋习,但可能吗?有些人就喜欢你装模作样的对他,你如果不那样做,一味的耿直孤介下去,想怎么办心思都被人猜透了,其下场也无非就如同那个清正廉洁一辈子却落了一个罢官回家的海瑞一般,成为一个连自己都无法保全的官场笑柄了。所以,不得已啊!想要替百姓多做事情,就必须先要保证自己的位置不被小人拱掉,你这一点不是做的挺好吗?怎么现在突然想走了呢?”

    赵慎三感动的看着费心开导自己的李文彬说道:“伯伯说的何尝不是啊?只是我虽然职务不高,但跟着郑焰红从教委出来一直到现在的县委书记,期间经历的波折真是太多太多了,所以虽然年龄不大,却真有了一种看透了一切的疲倦了。这次又被莫名其妙的停职待查,当时就想就此辞职算了,可是我搞的这个噱头弄了半截子,总要给您和爷爷跟桐县的父老乡亲们一个交代的,所以就咬着牙关顶下来了。之后……我还真是觉得这个环境不太适合我,虽然我有自保的能力跟反击的能力,奈何我总是摆脱不了知识分子那种发自内心的桎梏,对于有些我看不惯却又不得不接受甚至做帮凶的事情……我真是……我不愿意再违心的过这种我不愿意过的生活了,所以……伯伯,对不起,我要辜负您的期望了,等爷爷回来看过了,我就想辞职……”

    “切!庸人之见!”

    李文彬变了脸色,很不屑的晒道:“小三,既然你说官场充满了让你违心的事情,那么你去了商场就能够摆脱这一切不正当的行为吗?那么我问你,如果没有二少爷的帮助,你能够跟你那个大顺昌公司拿下凤泉山的项目吗?现在你又一举两得,让你的公司出面投资,一边完成了招商引资发展桐县农村经济的目的,一面又给你们公司增加了许多一本万利的生意,这些如果摊到桌面上讲,你用的手段都是正当的吗?就算你自认为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假如你不是桐县的县委书记,同时暗中又是大顺昌的老板,仅仅是一个商人的话,你能够一分钱红包都不送就拿到这些项目吗?恐怕不能吧?现在你还属于别人求你的角色,自然可以清高的用不受贿赂表现你的知识分子气节跟傲骨,等你成了一个要给别人送的角色,这种气节跟傲骨跟生意比起来,恐怕就没那么值钱了吧?年轻人,论学识,你伯伯我是正宗北大博士生,比你不差吧?我这么多年经受的坎坷更比你多了无数倍,那我怎么就熬过来了?难道说我熬过来了,就没有了知识分子的铮铮傲骨了吗?就是一个向世俗跟不正之风妥协的懦夫了吗?就不如你赵慎三秉承春秋大义问心无愧了吗?恐怕不见得吧?”

    第五卷宦海商海两沉浮189回存公心坦诚进谏

    189回存公心坦诚进谏赵慎三被李文彬这突如其来的锐利话语弄得如坐针毡,面对着李文彬的一连串反问更是面红耳赤,他虽然始终觉得自己利用公务之便搞这些生意,都是没有损害百姓利益的事情,平素也很是问心无愧,但被李文彬这么抽丝剥茧般的剖析出来,霎时明白了自己之前的坦然是多么的虚伪跟站不住脚!回想起当初他在教委无非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因为想要拿到教委家属楼的承包权,上学期间因为家庭条件优越,一直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同学郭晓鹏就能拉下身份不惜对他卑微祈求,还给他送了一套房子作为答谢,这种行为如果反过来放在他身上,已经被长期当一把手养成的傲气能让他弯得下腰吗?

    赵慎三默默地自问了一句之后,马上就明白了——李文彬说的对啊,他不能的!为了一个印章,或者为了一个管卡就需要他点头哈腰的冲那些脑满肠肥的白痴职员们低声下气,那样的日子是那么的卑微,他赵慎三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呢!

    这么一想,赵慎三心里隐隐觉得自己自认为已经看透人情世态的思想跟李文彬比起来,真的是如同一个刚刚牙牙学语的婴儿面对一个智慧的老人,根本没有可比性跟抗衡的可能,他的脸就难堪的红了,低着头无话可说。

    “小三啊,伯伯这么重的说你,无非是想让你明白,除非你找一处深山老林与世无争,否则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你所追求的那一方净土的。官场也罢、商场也罢,都是充满了竞争更充满了阴谋的利益场,不会通融就不能成功,不知道变通就只能是冲的头破血流。只能是锋芒微露但却对事不对人,隐忍内敛却又不容亵渎,用一身浩然正气自然地获得大众的敬畏,这才是我们国家的中庸之道。所以官场又如何?只要你始终保持自己的良知,保持一颗仁慈公正的心,就能够在这种纷扰中不被同化,在变通中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在逆境中绽放你最真的自我,最终创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成功之路。”

    李文彬没有等待赵慎三的回答,接着开导道。

    赵慎三此刻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更感受的到这位长者对他一片拳拳爱惜之心,听李文彬说完了,就眼圈红红的点头说道:“嗯,小三明白自己想岔了……谢谢伯伯开导,以后我一定秉守中庸之道,保持浩然正气,尽可能的给百姓办实事,同时也让那些盼我倒霉的小人们看看,我赵慎三没那么容易被他们打倒的!”

    “哈哈哈!这才对嘛!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李文彬开心的大笑起来。

    卢博文刚刚一直没说话,默默地听着李文彬开导赵慎三,此刻看到李文彬达到了目的心怀大畅的样子,他比赵慎三更加感动,就开口说道:“小三,你李伯伯平素是多么严厉的一个人啊,今天能够破天荒的这么开导你,足以说明他对你有多么疼爱了,你可不要辜负他的心意啊!”

    赵慎三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今天以来的那种茫然跟厌倦,而是换上了他一贯有的那种坚毅跟活力,重重的、认真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做出什么承诺,但他的表现反倒比承诺更加可信了。

    李文彬看解开了赵慎三的心结,就不在说这个问题了,而是很出人意料的开口问赵慎三道:“小三,此刻伯伯作为一个不了解你们当地情况的省委书记,请你很坦诚的回答我几个问题,你能做到不揣摩我的态度,不忌讳是否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对我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赵慎三一怔,瞬间就悟到了李文彬可能会问些什么了,虽然他对李文彬充满了爱戴跟拥护,更想用自己的坦诚回报这个长者对他的拳拳爱心,但是事关重大,他依旧不能做到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不由得就在沉默中开始了紧张的权衡。

    如果赵慎三不假思索的马上就拍了胸脯承诺毫无保留,李文彬高兴他的忠心耿耿之余,反而会觉得这孩子毕竟还青涩,还不具备从政者该有的冷静跟缜密,此刻看到赵慎三满脸难色的沉默了,他反而越发觉得这孩子潜力非凡了,也不催促,只是默默地喝茶。

    卢博文却突然站起来说道:“李书记,刚才高明亮约我下棋,我都答应了又过您这边来了,现在想起来不去不好,我先走吧。”

    这次因为是系统性的验收,涉及到好多系统,虽然教育系统关系不大,但李文彬亲自带队,能沾的上边的人怎么会放过这次跟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高明亮对于接下来的地市调整势在必得,这次自然是打着调研基层教育工作的旗号也赶过来了,刚刚也的确约了卢博文一起坐坐,所以卢博文并不是托辞。

    李文彬摆摆手让他走,却满脸不屑的从牙缝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市侩。”

    分明听清了李文彬的话,更加明白这两个字就是李文彬对高明亮的最中肯评价,但卢博文仅仅笑笑就走了。可是这两个字听在赵慎三耳朵里,却如同两个钉子一般在他被困惑缠绕的密不透风的心头刺穿了两个口子,心脏气球般破掉了,里面聚集着的患得患失、恐惧担忧等等情绪全部“嗖嗖”的跑光了,心情也如同被飞窜而出的气息带动的飞到半空中的气囊一般有了短暂的豪迈。因为这两个字,就明白的说明了李文彬也是一个人,一个性情中人,他虽然身为一个省委书记,不得不对任何下属都按照工作的角度去审视,但是当他脱离出省委书记的身份,单纯作为一个人的时候,对某个人的看法跟见解是否跟赵慎三一致,对赵慎三该不该坦诚的说出自己的看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种知己之感油然而生,赵慎三就抬起头,眼神亮亮的说道:“李书记,您问吧,我可以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不怕您日后印证之后觉得我评价的片面化或者是有什么私心杂念,更不怕会有什么副作用了。”

    李文彬倒被他满脸赴刑场一般的悲壮给逗笑了:“哈哈哈,看你的样子吧,我无非是想问你一些地方情况罢了,你至于这么英勇慷慨吗?放松点吧,现在你岳父也走了,就咱们俩,你还以为你伯伯我会把你的话说给被你评价的人听吗?真真是小人之见。”

    赵慎三不好意思的笑了,扭捏的说道:“套用一句郑焰红的话,我们都是小人家,自然抵不过您老人家老谋深算……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文彬更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呀,挺老实一个孩子,生生被郑焰红那个野丫头给带坏了!这妮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在首长面前居然也敢开口闭口‘小人家’的,不过也真是一物降一物,老首长居然就吃她那一套,不过这些话她说是可爱,你说可就不伦不类了!”

    一番笑话,赵慎三果真轻松了好多,刚刚如临大敌般的神情没有了,李文彬这才问道:“你很聪明,已经猜到了我想问什么,那么你就告诉我吧,如果我不动云都市现有的党政班子,对工作会不会有什么不利的因素?如果换了,又会有什么利弊?”

    虽然已经猜到了李文彬会询问这方面的事情,但真如此直白的问了出来,赵慎三还是吃了一惊。平心而论,能够被李文彬询问这么重大的问题,他该感到无比的荣幸甚至是窃喜才是,因为此时此刻,他作为了解当地内情的干部,又是李文彬深为信任跟器重的晚辈,此刻两人的场合又是绝对私人化的,根本不存在任何泄密的可能,这是多么好一个抒发个人成见的机会啊!平日深深埋藏在心底的那些个新仇旧恨,如果趁此机会说了出来,那可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报仇雪恨了,如果一言能改变对手的荣辱,凭什么就只兴那些个小人们坑害他,而他就不能还之以牙啊?

    赵慎三毕竟是一个人,是人就必然有本性,本性必然又都是自私的,否则的话,咱们国家亘古以来也就一直保持原始社会的了,而私有制以来,也就不会有贫富差距了!

    赵慎三毕竟不是神,故而,此刻这么一个绝妙的机会放在眼前,如果说他不动心的话,那他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李文彬脸上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淡然,也不急,静静的平视着赵慎三那双自从听到他的问题之后就在迅速变幻不定的眸子,笃定的一直注视着,却什么都没说。

    终于,赵慎三的变幻静止在李文彬平静如湖水一般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了,他好似经历了一场面对巨大诱惑所爆发出来的贪婪一般羞愧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冲李文彬笑了笑,这才稳定了心神,等他的双眼也如同李文彬一样平静的时候,李文彬才缓缓的问道:“可以说了吧?”

    “李书记,您知道云都市是一个以煤矿工业为基础发展起来的城市,建国后才逐渐成型,居民构成更是以懂各项技术的外地人陆续定居为主,所以本土情结并不严重。故而,官场流行的‘本土派’跟‘空降派’之说在云都并不明显,所以您在考虑云都领导班子的时候,忌讳相对可以少些。”

    赵慎三既然决定坦诚了,也就很清高的把自己从云都这团大迷雾里解脱出来,让自己的思想跟眼睛升在半空中,俯瞰着他了如指掌的这团迷雾,以局外人的身份理智的分析起来。

    李文彬被赵慎三几句话就勾起了兴趣,就问道:“哦?怎么你会这么认为呢?上一届的林茂人跟高明亮岂不就是因为都是外地干部而融不进当地局面,最后导致了两虎相斗吗?如果没有一个熟悉云都情况的本地干部坐镇,岂不是容易引起工作脱节,当地干部群龙无首吗?”

    赵慎三不以为然的摇头说道:“不是的李书记,我作为曾经的市委书记秘书,自然对这中间的关节清楚无比,当初林书记跟高市长之争并不是为了政见不合,而是为了……一些拿不上台面的竞争,更加涉及到很多下层县处级干部的纠缠挑唆,其实林书记为人耿直,高市长书生气浓一些,前期的配合倒是很和谐的,两人的分歧并不能简单地用惯例去衡量。”

    李文彬以为赵慎三还会就林高之争好一番阐述,谁知正听得专心呢,这个人居然闭嘴说完了,他哪里知道赵慎三想起那个到了现在依旧对他妻子念念不忘的林茂人,又想起一直都会用色迷迷眼神盯着他妻子的高明亮。而这两个人左右云都政坛的时候,当时他还仅仅是一个供郑焰红娱乐的小人物,更加没有真正获得这个女人的心灵,也只能用卑微却又倔强仇恨的眼神眼睁睁看着林高二人因为郑焰红明争暗斗,然后蕴含着浓烈的恨意,煞费苦心的帮着郑焰红巧妙地煽风点火,还利用跟乔远征的朋友关系跟媒体的力量在上层造成舆论,终于使得这两个卑鄙的男人都灰溜溜滚出了云都,给他净化了追求郑焰红的良好空间。所以,赵慎三仅仅是点到为止的评价了这两个人就很触及隐痛了,又怎么会详细的阐述下去呢?

    李文彬看他不说了倒也并不逼问,只是接着问道:“哦?据你说没有地方外来之分吗?那么你再说说看现有的班子。”

    赵慎三微笑着说道:“呵呵,李书记,其实对于黎书记的为人以及行事方略,我想您问我还不如问我爸爸。郝市长嘛……倒是地地道道的云都本土干部,按照官场惯例来讲,他们的组合应该是黄金组合才是,可是这里面恰恰又存在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郝市长因为是从云都底层一步步干上来的,从上到下的干部基础就十分的丰厚,因此……需要他照顾跟提拔的亲信必然很多,但惜乎人事任免权不归他管。黎书记因为是外来干部,用谁不用谁自然不需要顾及任何外在原因,但是因为不熟悉,故而对下面人的认知就容易被表面因素所误导,有时候用了不合适的人选,就正好给了急于在人事任免权上分得一杯羹的郝市长以口实跟讨价还价的条件。例如提拔我,可能就是迄今为止我们黎书记最为后悔的事情……”

    李文彬听到这里,脸上带上了一种很是玩味的笑容,但是却依旧没有插口打断赵慎三,只是用鼓励的眼神等着他讲下去了。

    “我身为黎书记的秘书,当初仅仅被委任一个非常委的副县长下基层,参照前任市长秘书吴克检担任顺风区政府一把手的例子,按理说应该这已经是黎书记大公无私的最极致表现了,我的离开更应该逐渐的湮灭在上层视线中才是。可是我下去之后依旧会很不正常的成为市政府大楼时刻关注的一个焦点,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发牵连到郑焰红甚至黎书记的急剧矛盾,这就足以说明他们俩之间关于人事任免问题存在的尖锐矛盾到底有多严重了。”

    赵慎三说到这里,眼神又一次黯淡了下来。

    “唉……李伯伯,您是我最尊敬的长辈,此刻也不怕您笑话,其实我当初要求下最偏远的桐县,是因为我跟郑焰红已经深深相爱了,但当时她还尚未离婚,我的原意还是想远远地离开她,省的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把我们俩都折磨成灰烬……可是到了桐县之后,郝市长因为想要利用我打击黎书记,就故意把原本最起码应该副书记分管、当时正被县长刘天地亲自掌控的城建、城管以及新农村建设工作全部让我分管,硬生生把我置于风口浪尖之上。我这个人就是有几分牛脾气,接了就接了,谁知道略一深入就发现这个原本是造福于民的绝好工程居然被刘天地一伙儿弄成了他们私人的摇钱树,农民白白失去了黄金位置的地基,还得掏高价把原本就属于他们自己的地方再买回去。这还不算,政府补贴的大量新农村改造工程款也被他们堂而皇之地纳入私囊了!他们的爪牙开发商更是肆无忌惮的用暴力逼迫百姓签订拆迁合同,甚至还打死了一个老人,这种虎狼行径跟土匪何异?我赵慎三也是出身跟西关农民一摸样的小资产家庭,明白失去了商铺就等于掐断了一家子的衣食之路,但凡有一点良知,就不会听任这种事情发生!”

    李文彬看赵慎三渐渐激动起来,知道这个孩子的确是受了太多的委屈,也想让他痛痛快快抒发一次,而且透过他的讲述,自己还能最直观的了解一下黎远航跟郝远方这对看似和睦的搭档到底需不需要做一下调整。

    “于是,我表面跟他们虚与委蛇,私下却开始搜集证据,决心替老百姓当一回靠山了。”

    赵慎三喝了口水接着说道:“可是……我查来查去,查来查去……却查出……却查出……呃,其实后来还算顺利,工程还不是按时完工了吗?李书记,我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您,郝市长利用人脉步步紧逼,黎书记因为根基不深而步步退让,两人各怀心事商议妥协,这就容易造成好多本应该泾渭分明的事情被办成了利益化的扭曲产物,自然对工作不利。”

    赵慎三说道关节处,却猛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深了,就赶紧很是仓促的扭转了一下之后结束了。

    李文彬的脸沉了下来,趁赵慎三说错了话心神未稳,猛然间大喝一声:“小三,什么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面对伯伯还有什么顾忌?说!”

    “呃……我查出了刘天地他们之所以疯狂敛财,居然是郝市长在桐县的私人淘金窟,正因为此,郝市长才一再的想要把我赶出桐县的。”

    赵慎三被呵斥一声之后,吓得哪里来得及思索,顺口就说出了实情。

    “哈哈!”

    李文彬听完,怒极反笑:“好啊好啊,这才是白省长跟我力荐的能员干将呢!这才是省政府数次嘉奖的市长楷模呢!我说他不惜钻营到京城,就为了保留继续在云都担任市长的机会,原来是要守卫他的小金库啊!真好真好,咱们党的工作居然被他们变成了私人的利益场,这功夫不得不说不高了!这个郝远方在云都的好多个县城都做过一把手,看来这样的淘金窟估计不止一个,惨淡经营多年,自然是舍不得放下就走的。好啊,我当然得成全他了!”

    赵慎三吓得脸色微白,紧抿着嘴不敢说话了。

    李文彬站在窗口对着夜色深深地吐了几口气转过了脸,却已经平静了下来,看到赵慎三满脸的恐惧,也不敢一个人坐着,呆呆的站在他身后,就赶紧拍拍赵慎三说道:“小三,别紧张,坐。今天就咱们爷俩,别怕。”

    赵慎三惊魂未定的坐下了,依旧僵直如木偶,李文彬叹息了一声说道:“小三,伯伯是心疼啊!党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怎么会就能被身外之物腐蚀成这个样子呢?他们既然把心思都放在这些个歪门邪道上了,对我们的正经事业哪里还有心思去干啊!哈,你猜怎样小三,像这样的干部,我坐在我省委书记办公室里,听到的居然是一片赞扬声,而你跟郑焰红这种我明知道可以为了工作顶住压力跟暗算的干部,却非议不断,甚至都是不法办你们难以平民愤的大问题,这可真是奇妙至极了!”

    赵慎三喃喃的说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大抵就是因为我们俩的身份太过敏感,动一动我们,上面就会摇一摇吧……”

    李文彬感慨的说道:“是啊,乔远征早就告诉我过,说郑焰红你们俩之所以麻烦不断,就因为你们是生长在我李文彬这颗大树干上的树叶子,故而才成为了风之源头。放心吧小三,伯伯不是迂腐之人,更不会跟黎远航那个笨蛋一样为了自保不惜丢车保帅。行了,你说这么多就很对得起伯伯了,明天还要沿着你搞得宗教旅游线路走一圈,有的你忙的呢,去睡吧。”

    赵慎三看着李文彬此刻倒跟他白天一样满脸的寥落,这种寥落让这个一贯看上去高山一般不可亵渎的老人分外的脆弱,就心疼的说道:“李伯伯,您也早点休息吧,下面的事情也不是能够一朝一夕就改观的,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嗯,好孩子,伯伯知道,你去吧。”

    李文彬慈爱的拍拍赵慎三,送着他出门了,自己关上门却依旧了无睡意,就又坐到露台上,看着天际默默地坐了好久。

    赵慎三心口涌动着一种酸楚的感动,慢慢的往山下走去,心想就算是做到了李文彬这么高的级别,尚且有这么多的不得已跟需要妥协的无奈,他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论级别不过正处,论成就不过芝麻官,跟李文彬堂堂一郡的封疆大吏怎么有可比性?比起需要协调全省的平衡,操心上亿人的衣食住行这么大的责任来,他所遭受的磨难顶多算是摔倒了磕破点皮,如果就此就想残废掉了手脚,简直真的是懦夫行径了。

    “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有伯伯的理解跟支持,我怕什么明枪暗箭啊?干他娘的了!”

    赵慎三高高的抬起了头,迎着清冷的夜风,重新萌发了蓬勃的斗志,大踏步的往山下跑去了。

    就在赵慎三一腔热血重新沸腾,想要赶紧跑下去跟妻子亲热一会的时候,半山腰的别墅门口黑暗里却猛然有个人压低了声音叫道:“小赵,过来,我有话问你。”

    听到这个声音,赵慎三心里苦笑了一下,只好停住了脚步走进了那人所处的黑暗之中,低声问道:“郝市长,您怎么还没睡?”

    郝远方一言不发的往屋里就走,赵慎三只好跟着,进了屋之后,郝远方还不放心的又回到门口看了看才谨慎的关上门,猛地抓住了赵慎三的双肩,满嘴的酒味扑面而来,几乎都要把鼻子凑到赵慎三脸上了,紧盯着他不放。

    赵慎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可是身后就是门哪里能退的动,只一步就被推到了门上靠在那里了,失声问道:“郝市长您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不舒服啊?我去叫人来帮忙吧。”

    郝远方却用一双赤红的眼睛盯着赵慎三,剧烈的起伏着胸口,好似在压抑某种即将冒出来的情绪,嘴巴也半张着一口口喘息,这种种迹象却给了赵慎三一个错误的信息——郝市长的确醉了,他要吐!

    赵慎三自然比郝远方力气大,他猛地推着郝远方后退,只把市长推到沙发边上坐下了,才担心地问道:“郝市长,您没事吧?”

    第五卷宦海商海两沉浮190回防不胜防堕入彀中

    190回防不胜防堕入彀中赵慎三被郝远方失常的行为弄的吓了一跳,半推半扶的把他弄到沙发上,就准备脱身去叫人来帮忙,可是郝远方却死死拉住他一只手,突然间用十分可怜的声音说道:“小赵,你是不是从李书记那里出来?”

    赵慎三一愣,因为郝远方问他这句话的强调虽然充满了乞怜,但却无比的正常,根本跟醉鬼扯不上关系,就怔怔的看着郝远方,弄不清状况般的沉默了。

    “唉,你别怕小赵,我是喝了几杯酒,但我没醉。而且……我很清楚我在问你什么。”

    郝远方好似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行为失常了,赶紧松开了手,带着几分懊丧跟羞愧说道。

    赵慎三反应多快啊,赶紧就笑道:“呵呵呵,郝市长,您可吓着我了呢!刚才您冷不丁揪住我,还离我那么近,我还以为您把我当成哪个美女了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小赵,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郝远方没有理会赵慎三为缓和气氛所说的笑话,依旧紧盯不放的问道。

    “呃……郝市长,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赵慎三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不满了,用反问来抗拒了。

    郝远方的申请突然间变得十分凄楚无奈,低着头半晌,居然带着哽咽说道:“唉,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其实我刚刚在露台上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你跟李书记在山顶的别墅里说话……小赵啊,咱们两个可不可以打个商量?你能不能放过我?而我就按你们的意思,离开云都到别的地方任职,把市长的位置让给郑焰红,也可以不让小刘来你这里当县长。”

    赵慎三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看堂堂市长居然软弱成这个样子,而且还不着边际的提到了他的秘书,又是什么他走给郑焰红腾位置的话,这可就是一个恐惧的人很交心的请求了,哪里还能继续抗拒?赶紧说道:“郝市长看您说哪里去了,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今天我虽然是您的兵,好歹还是东道主呢,您说吧,需要什么,我马上让这里的老板帮您安置。置于您说的什么让郑焰红当市长跟刘处长是否来桐县,那可不是我能决定的啊,呵呵呵,看您说的好像我是黎书记一般。”

    郝远方越来越恢复了正常状态,听了赵慎三的话,他的眼镜很奇怪的闪过了一道亮光,却赶紧又低落下来,自嘲般的笑了笑说道:“吓到你了吧?我刚才突然间接了一个电话,心里有些震动,再加上酒意,就失态了。你说你爷爷的……呃,对了小赵,李书记说没说明天还有什么安排?”

    赵慎三看着这个神一出鬼一出的市长,无语极了,哪跟哪啊居然还说脏话,什么“你爷爷的”这简直就不像是郝远方会说出来的粗话!更听着他虽然换了个问法,但还是咬死了刚刚那第一个问题,那就是赵慎三的确是跟李书记在一起的,否则的话怎么会知道李书记明天的安排呢?但他明知道这个人再怎么样也是市长,就算心里不高兴也得小心伺候着啊!

    “明天……”

    赵慎三刚想委婉的搪塞过去,心头却猛然间打了一个突——从他认识郝远方以来,郝市长就是一个十分严谨、十分内敛、十分注重仪表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电话就行为失态到如此地步?而且他无端提起秘书的事情,还那么低声下气的求他这个下属,圣人云“反常即妖”郝市长好端端的突然间如此反常,难道说……会不会……这是一个陷阱?

    赵慎三萌生这个念头之后,居然就像是动物们对待即将来临的天灾具有一种第六感一般越想越真,他再也不敢跟这个妖魔化的人在一起呆一分钟了,突然仓皇的站起来说道:“哎呀郝市长,我被您喝醉了吓的都忘记了,刚刚我跟我爸爸正说话呢,郑焰红打电话说她肚子疼得厉害,我赶紧去看看她,您没事就早点歇吧,明天见!”

    郝远方根本没想到赵慎三居然会用这样的借口想要逃离,当他反应过来想要阻拦住赵慎三的时候,文弱又已过中年的他哪里是年轻力壮的赵慎三的对手?当他踉跄着追到门口,赵慎三早就敏捷的拉开门冲到了门外,几步跑到距离别墅十米外的大路上大声的说道:“郝市长,您早点休息吧,我等下让服务员送点醒酒汤上来。”

    郝远方追到门口的暗影里就站住了,马上就听到赵慎三一边走一边大声的打着电话:“喂,是吴主任吗?你们怎么服务的?怎么郝市长喝醉了都歪在门口了,要不是我正好路过把他扶进屋了,出什么事情怎么办?刘处长呢?为什么他也没跟在郝市长身边?嗯,好,赶紧弄点酸辣肚丝汤端上来吧。”

    温泉宾馆的高档住宅区都在半山上,自上而下星罗棋布,赵慎三顺着小道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只要是没睡的领导们,谁都能听到他在说什么,打完了电话,他也走过了将近十座房子,心想就算是郝远方准备了什么阴谋,有了这一番表演,也就会有好多领导愿意为他作证了。

    惊魂未定的赵慎三回到他跟郑焰红的屋子里,兀自满脸的惊惧惴惴不安着,郑焰红已经睡下了,还想着等他进来偷偷吓他一跳呢,谁知他在客厅久久不进来,还连连唉声叹气。就伸手打开了床头灯,生气的叫道:“赵慎三,赵书记,到底睡不睡了?就算是省委书记召见了你,也不至于就觉得自己任重道远到如此地步吧?”

    赵慎三听到妻子还没睡,更加听着她不耐烦的呵斥,心里却好似安定了好多,赶紧跑了进去。郑焰红正满脸不耐烦的靠在床头等着他,可当看到赵慎三居然面无人色的走了进来,登时失声问道:“三,李书记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了?”

    “红红,不是李伯伯……是……郝远方!”

    赵慎三始终没有揣摩透郝远方今晚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就扑上床抱住了妻子,犹自心有余悸。

    “奥!郝远方不足虑。”

    郑焰红放了心,嗔怪的说道:“亏你平常也算是一个有胆有识的男人,怎么会一个郝远方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不是的,我刚刚从李书记那里出来,走到郝远方住的房子门口,他突然在黑影里喊了我一声说要问我几个问题,我没法子只好跟他进了我,谁知道他装疯卖傻的抱住我不放,还一会儿说跟我商量事情,一会儿又要求我帮忙的,总之那表现说是醉鬼又不像,说是正常又绝对不正常,绕着圈子套问我是不是跟李书记在一起了,我就觉得事情不对了,就借口你说你不舒服叫我就跑了。”

    赵慎三说道。

    郑焰红倒是没有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就不屑的晒道:“切,瞧你那点出息吧!晚宴的时候我跟郝远方坐在一席上,他倒是兴致很高的喝了好几杯金佛寺僧人自酿的野葡萄酒,回来后我听说他约了几个地市领导一起又去了林省长那里,是不是又喝了?醉了罢了,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赵慎三仔细回顾了一下郝远方的神情,很肯定的对郑焰红说道:“不,他没醉!老婆你不知道,一开始他又哭又笑的我也以为他醉了,可是当他问我是不是从李书记那里出来的时候,虽然脸上仍然一副醉鬼快哭了的样子,我却清楚地看到他两只眼睛十分阴鸷锐利,根本不是醉鬼那种涣散迷离的状态。所以他今晚这么对我必然有他的用意,我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在他屋里呆了将近十分钟了,怕只怕……唉!但愿我是杞人忧天啊!”

    郑焰红细细一想也觉得事情不对头了,折起身子问道:“三,你仔细想想你在他那里说错什么话没有?如果没有,也稀松!说不定真是他醉了呢。”

    赵慎三想了想,突然失声叫道:“哎呀糟了!”

    “呸!”

    郑焰红被他吓了一跳,啐了他一口说道:“天塌不下来,瞧你那点出息,赶紧好好说。”

    “哎呀呀老婆啊,我还是被那个老狐狸的眼泪给蒙蔽了啊!他哭着求我说能不能放过他,如果能放过,他情愿按照我们的意思离开云都给你腾位置,也不让他的秘书来桐县当县长。而我当时以为他醉了,就说……就说……唉!恐怕要糟糕!”

    “你能不能说得痛快点啊?再磨叽老娘把你踢出去!”

    郑焰红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看赵慎三说了半截子又拍着脑袋叫苦,就彻底生气了,居然骂起丈夫来。

    赵慎三被骂醒了,就苦着脸说道:“我说他的秘书来不来桐县我也做不了主啊,难不成我是市委书记吗?这不就是在他面前把黎书记给出卖了吗?如果他利用这个挑拨的话,那我可就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了啊!”

    郑焰红是个女人,心思自然更加狡狯复杂一点,而且男人中的小人心性跟女人相差不远,所以郝远方的心思让郑焰红来猜度,似乎更加能够深入的切中事实,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幽幽的插口说道:“如果今晚郝市长不是喝醉了行为失常,而是存心布圈套暗算你的话,那就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