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林茂人就发现他的初衷被打破了!郑焰红的爽朗大气,娇媚机变,雍容华贵,侠肝义胆这种种气质,都太阳般的让他结冰的心脏一点点融化掉了,他在矛盾跟纠结中对这个女人越陷越深,当这个女人的美好如同温水一般煮熟了他这只青蛙的时候,他最后终于认命的决定再赌一把,再次尝试付出爱,得到这个女人。
可是,刘佩佩居然主动出现了,还黏黏胶般的纠缠着他,用在郑焰红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做把柄反过来要挟了他,迫使他在母亲的寿宴上眼睁睁看着即将坠入他的彀中成为他的新娘的郑焰红哀伤的离去,从而一错再错,最终失去了她。
“唉!”
林茂人再次叹息了一声,想起了郑焰红在病房里说的话,那个女人去他母亲寿宴的时候就已经带着离婚证准备跟他弄假成真,给他一个真正的妻,给他母亲一个货真价实的儿媳了啊!可是,却被刘佩佩这个贱人活生生给逼走了,导致了后来的阴差阳错,从此总是跟她乘不上同一班车了……
“郑焰红,难道我都这么警告黄天阳了,你还不来找我吗?我跟茂玲为了你差点把大哥都给得罪了,却换来你如此决绝吗?”
林茂人郁闷的自言自语着,胸口那一丝苦涩却如同黄连般氤氲开来,让他整个人都苦成了一尊雕塑。
终于,他下了决心般的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这个女人的电话,沙哑的说道:“郑焰红,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不给我一个交待就消失吗?”
此时的郑焰红已经接到赵慎三的电话说他跟朱长山在酒店等她,而她也正在加速处理完了自己的事务,正准备赶过去,看到他的号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听了,突然间听到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这个生着七窍玲珑心一般的女人乍然间就明白了他这句话因何而来了。
其实,这也正是郑焰红之前一直抵触赵慎三的真正原因了!
林茂人这个人极其内敛,从不对任何人彻底开放他的心,就连他的母亲、妹妹、女人都不了解他的阴鸷狠毒,更何况别人呢?而作为他第一个开放心脏的女人刘佩佩则从一开始就排斥他的开放,仇视他的霸占,自然懒得去了解他。那么也就仅仅只有郑焰红这个跟他真正恋爱过的女人才勉强算是他的一个知己了。
在郑焰红的认知里,林茂人绝对是一个睚眦必究的人物,其内心的坚实程度丝毫不亚于清朝的皇帝雍正,她在难中利用若隐若现的柔情哄的他回去做通了林省长的工作,终于对她跟赵慎三网开一面,之后一定在等待她投桃报李,用身体乃至感情回报他的大恩大德。
可是,她能吗?当然不能!就算是她一贯都不是视贞操为性命的偏执女人,但却也明白有了赵慎三这个丈夫人选之后,再跟任何男人有情感或者的接触,都是一种丧德败行的可耻行为。对于林茂人,她的策略是一拖,二躲,三哄,四搬救兵,五断绝。
前三条太过直白不予解释,第四自然是利用林茂玲跟林家老母以及林豆对她的喜爱巧妙诉苦,在大家都接受她跟林茂人再无重聚的可能之后行使第五条,达到跟他彻底的断绝。
可是,赵慎三的霸道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最终导致了林茂人这个“追债”电话的到来了,郑焰红该作何决择?
第五卷宦海商海两沉浮第123回林茂人咄咄逼人
“唉!该来的依旧要来啊,郑焰红,你以为你把你的头扎进沙子里,就没人看到你的鸵鸟身躯了吗?看来计划需要改动一下了,拖跟躲已经彻底失败,看来只能打乱次序,现在就用哄了!可是,赵慎三这个小心眼会不会理解呢?唉!不管了,先对付住一头再说吧!”
郑焰红听了林茂人那句话之后,怔怔的对着电话发了半天的呆,最后才在心里叫苦不迭的埋怨了半晌,终于艰难的咳嗽了两声,准备张口哄哄林茂人了。
“郑焰红,我今天去你姐姐跟黄天阳的公司了,为的就是找你,不过这会儿我觉得特别挫败。我林茂人的傲气你应该是清楚的,可你却让我一再的违背自己的本性利用对你的亲人施压才能见到你,难道这就是我能见到你的唯一方式吗?我现在在南平市人民公园里的人工湖边上,我希望你能够屈尊来一趟给我一个交代,我会一直等,如果你希望我这个市委书记在深夜被公园管理人员清场的时候抬出去,你大可以不来。”
就这样,林茂人在长久的等待之后,终于直接抹杀了郑焰红对他的解释机会,木木的说完这些话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郑焰红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机,仿佛能从手机里看到一个满脸萧索的半老男人一个人坐在公园的湖边,被冷风吹的愈加落魄,她更加左右为难了,恨恨的合上了电话骂道:“神经病,愿意出丑是你的事情,管老娘什么相干?你等你的,懒得理你!”
骂完,郑焰红拎起手提包走出了政府大楼,小孙看她走的时候脸色不善,更是拒绝了他的陪同,就赶紧乖巧的在她走出去之后就打电话让小严备好车,所以郑焰红下了台阶就直接上了她的专车,懊恼的告诉了小严赵慎三说的那家酒楼。
车缓慢的开出了政府大院,因为新城区到老城区要经过这个城市的一个高速公路入口,当郑焰红看到高速路标上显示的“南平市”那几个绿地白字的标志时,却骤然间改变了主意,急促的对小严说道:“去南平吧。”
“嗯。啊?”
小严先是习惯性的答应了一声,但很快就觉得事情不对头,就又问了一声。
“去南平市,就现在。”
终于,车开上了高速公路,这就是郑焰红在看到这个路标之后瞬间做出的直接反应,因为她知道,纵然是她早就对那个心思阴沉的男人没有丝毫情愫了,但如果真的听任那个一根筋的市委书记被深夜情场,她跟他之间可就真算是结下了不可修补的深仇大恨了!如果她跟他之间的生活圈子真的可以随着他调去南平而彻底成为再无交汇可能的平行线也就罢了,怎奈大家都是身在官场的人,而无论是林茂人五十出头的市委书记,还是她三十多岁的常务副市长,两人的年龄也都处在还有着无限上升空间的黄金年龄,h省就这么一二十个地市,转来转去的怎么可能遇不到呢?就算是两人可以不遇到,林省长能避得开吗?
不能得罪呀!
不得不说,有时候在政治敏感度上,郑焰红是具备类似动物遇到大灾难前的那种直觉的,她的第一反应果真就避免了一场不可调和的矛盾,今天如果她真的不管林茂人的话,那可就再次埋下了一场大灾难了。
可是,老天爷给每个人的机遇跟灾难以及错误选择之后应该付出的代价统统都是公平而均等的,就算是郑焰红也不能例外——如果她从一开始选定了走仕途这条路,用老姑婆般的外表从一而终,不去追求跟爱情这种她生命的前三十二年从来不计较的东西的话,也许现在的她早就修炼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政治动物,更具备了男人对她姿色魅力双免疫的护身软甲了。
可惜,她还是遇到了赵慎三,并在他的开发下从一个冷冰冰的灭绝师太一步步蜕变成为一个艳丽妖娆的,盛开的牡丹花一般芳香四溢,引得高明亮跟林茂人这两只一只比一只霸道的蜜蜂冲着她伸出了吸管,而她刚因为赵慎三而出轨,思想上正在猛然间从一个良家妇女往游戏人生的新潮女人过渡,前三十二年没有尝到过的男人倾慕的眼神让她被虚荣迷失了本性,更加上女人没有出轨的时候把贞操看的比天还重,一旦出了一次之后,那么就会有一种一次也是出,两次也是出的无所谓心理,如果倾慕她的男人更加能够带给她庞大的附加利润的话,那么也就怪不得她先选择了高明亮,再选择了林茂人了。
那个时期的郑焰红并没有爱上赵慎三,在她的认知里,自然认为反正跟哪个男人在一起都不是爱,那么有什么所谓呢?
可是,林茂人那种执着痴迷的追求,跟他作为一个市委书记的耀眼光环,终于引发了郑焰红对他从一开始的屈从到逐渐认可的过程,如果不是中间阴差阳错的发生了很多变故,更加因为赵慎三这个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成为郑焰红最终的魔障的男人一直不屈不挠的存在,也许郑焰红真会被林茂人成功的娶回家也未可知。
终于,经过一段时间享受“齐人之福”的混乱生活,郑焰红因为虚荣心引发的所有的喧嚣尘埃落地,性格的浮躁也逐渐沉淀,更加在这短时间逐渐的加重了对赵慎三的依赖,一直到现在,她几乎都要把自己从心灵到身体全部交给赵慎三了。
而这个时候,命运之神终于出手了,因为他可能乍然见才发现之前他给予这个女人的东西太多了,她既然放纵自己过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混乱的生活,到了她从身体到心灵都准备脱胎换骨做出类似“从良”的选择时,他开始收取利息了!
命运之神收取的利息,就是让郑焰红必须为她当初的混乱付出代价,对于她曾经招惹过的男人,她,必须要有一个交代,而不是她一厢情愿的想要抹杀就能权当从来没发生过的,如果真的那般容易的话,那么女人要出轨的成本未免也太低了。
坐在车上的郑焰红脸上神情似喜似悲,微微闭着眼睛,脑子里回旋着跟林茂人所谓的“爱情”她并不是一个性格懦弱喜欢优柔寡断的女人,对做过的事情更加不是痛不欲生悔不当初,而且从内心深处来讲,她一直隐隐觉得当时自己跟林茂人之间的那段孽缘也并非全然的来自于虚荣,绝对是有着真情实感的,虽然后来两个人一步步的越走越远,而且事实证明林茂人对她的追求也有很大家族的成分在里面,但她作为一个极其感性的女人,自然能体会到当两人在竹阳甜蜜的时刻,以及在教授楼的那一幕幕,那是货真价实的两情相悦的。
“唉……”
女人叹息了,她心头两个男人的影子此起彼伏,不仅叹息如果当时的赵慎三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给她现在这样的安全感跟依赖感,那她一定能够控制住自己放纵的心神,不再去招惹林茂人这个男人的。
算了,该面对的啥时候都得你面对,其实怨恨人家林茂人干什么?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当时如果不是她也傻乎乎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怎么会给了人家希望呢?而且在前段时间她跟赵慎三都处在绝境之中的时候,更加是又是骗又是哄的,隐约间余情未了,让人家林茂人出面替她做通了林省长那边的工作,这才丝毫没有留下隐患的逃脱了灾难。
难道说人家林茂人说的不对吗?她就不需要去给他一个叫代就从人家生活里再次彻底消失了吗?如果爱情跟一生的幸福仅仅用作她抵抗灾难的筹码,用完了就这样轻轻松松丢弃掉的话,那么她也未免把自己的魅力看的太高了些!
电话响了,她低头一看,是赵慎三的,这才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这阵子心烦意乱的时间可是不短了,而赵慎三跟哥哥还一直在酒店里傻乎乎等她呢,就赶紧接听了。
“红红,你怎么还没忙完吗?”
赵慎三问道。
“三,你跟哥哥吃饭吧,我大概去不了了,有一个突发的事情需要赶紧处理,我不能离开的。”
听着赵慎三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的,那个对她说话越来越充满着丈夫的权威的男人居然让她有一丝心虚的感觉了,就下意识的撒了谎。
赵慎三明白作为一个常务副市长,郑焰红也的确不是说走得开就走得开的,而且他跟朱长山正在商谈如何对付林茂人的威胁的对策,原本他就不是太想让郑焰红知道内情,但又怕那女人以为他心胸狭窄才不得不约她的,此刻她不来也正好,既不让你知道也省了你埋怨,就含糊的说道:“我回来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急着跟你商量的,既然你有事那就忙吧,我跟哥哥谈谈也就是了。”
郑焰红怎么知道赵慎三要跟她商议的所谓“生意上的事情”跟她此刻要去见的男人正是一回事呢?她一听赵慎三居然这么好说话,登时松了口气说道:“嗯,那你跟哥哥说就行,我也不懂,你们怎么决定都行。”
挂了电话,她居然忍不住长长的出了口气,真的好似出轨的女人被丈夫抓到了又被她蒙混过关般轻松,但转瞬间她就自己觉得好笑起来,更是十分懊恼的想:“老娘又不是真的去会情人,做什么要这么理亏呀?”
这个念头转过之后,她自认为在赵慎三这边有了交代,就放松了心情开始专心的考虑该如何面对林茂人了。
其实这个女人也是傻了,她居然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对赵慎三这个男人是的的确确已经上心到患得患失的地步了,要知道想当初她作为人家范前进名正言顺的老婆,一沾上赵慎三,二沾上高明亮,三沾上林茂人,那时的她可没有一次觉得自己出去幽会、纵情欢愉有什么亏负范前进那个老公之处,而现在赵慎三还跟她尚未办理结婚手续,她却已经战战兢兢地连大白天去见见林茂人就理亏不已了。
南平市距离云都高速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就在女人的不断纠结中很快就到了,南平市公园就处在老城区正中心,此刻是冬天,自然是不存在堵车,很快就到了。
临进门的时候,女人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又看了看已经中午一点多钟了,心里一动就让小严停车,她下车买了一些吃的东西拎着,交代小严自己去吃饭不用管她了,于是就在小严诧异的眼神里走进了公园。
是啊,小严是诧异的,因为他不明白自己的领导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跑了一百五十公里,就只为了在南平大冷天的去逛公园,这性质还真不是一般的另类哦。
郑焰红顺着公园的甬道慢慢的往人工湖那边走,时不时的,晚落的树叶就会飞旋到她的衣服上,今天说来也巧,她穿的居然还是赵慎三给她买的那件粉色羊皮羽绒衣,在满目灰秃秃的公园里,撒播着温暖的光芒。
林茂人一直没有回头,更加没有离开他一来就坐着的那个地方,风吹过来也罢,路人诧异的眼光也罢,统统对他不起任何作用,当然,路人也绝不会把这个穿着深蓝色风衣坐在那里对着谁发呆的男人跟他们这个城市的最高统治者划上等号。
一阵熟悉的香味一缕缕飘进了林茂人的鼻腔里,更加有着一种强烈的喜悦感冲进了他已经逐渐麻木跟绝望的心里,他神经质的猛的、毫无预兆的扭转了脖子,果然,那个牵动着他心弦的小女人正站在他的身边,带着似悲似喜的眼神默默地看着他。
没有说话,更加没有挪动身子,因为坐得太久已经麻木了,仰或是因为看到这个女人的惊喜已经让他失去了左右躯体的能力,一贯沉静的脸庞上肌肉神经质的抽搐着,只有眼里,有两行泪默默地落下。
那个女人也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到他身边坐下了,貌似有意的,或者是貌似无意的,把她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在了两人中间,那两只时常在他梦中出现的大眼睛蒙着一层朦胧的水雾看着湖面。
“我饿了。”
林茂人自打女人的气息出现那一瞬间,就觉得这之前把他冻的连血液都结了冰一般寒冷的冬天瞬间被粉红色的浓浓春意给驱散了,他孩子般放纵着自己的情绪,更放纵着自己的眼泪,直到,听到那个女人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呃……我忘了,几点了?走,咱们去吃饭,我带你去吃水席吧,这里的……”
林茂人好似这才意识到已经过了中午了,更加萌生了一种浓浓的爱怜,赶紧站起来准备带女人去吃饭。
“哼!茂人大哥,如果我今天不来,你是不是真准备不吃不喝在这里吹一天冷风啊?这会子想起来请我出去吃饭了,还吃什么水席?算了吧,我想你用这种自虐的法子逼我过来,总不至于是大哥您闲着没事干想请我吃饭吧?如果是为了吃饭那咱们现在就走,如果是为了说话的话,就凑合吃点我带来的东西,在这里说明白了吧。”
郑焰红依旧是往昔的骄纵摸样,但是从称呼到语气,却又跟以往两人相好时有了很大的差别,完全从情人间的撒娇变成了一种带着些小亲昵的熟人口吻。
可惜郑焰红的到来就已经带给林茂人太大的震撼了,所以就算他心思再细密,也不能分辨出这种差别的,他仅仅从女人的话里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温情,那就是女人心疼了他一直饿着等她,买了吃的东西却又不好意思直接说让他吃,这才说她饿了的。
以往两人在一起时,他最喜欢的就是女人这种带着点狡狯的小聪明,总是那么体贴,却又总是那么顾忌他的面子,此刻就伸手打开了袋子,从里面拿出东西一看就啼笑皆非的说道:“就吃这个?”
林茂人手里拿着的自然是一个kfc的汉堡,这东西自然是他从来都不屑于去吃的,可是郑焰红却把眼睛一瞪,不讲理的从他手里一把就夺了过去说道:“是啊,怎么了?有得吃就不错了,林书记还要挑三拣四啊?我告诉你,不知道多少山区的贫困孩子想吃还吃不到呢,哼,你不吃我吃!”
说完,郑焰红低下头就是狠狠的一大口,整个小嘴巴登时鼓成了气球,还示威般的冲着林茂人艰难的嚼着。林茂人看的爱极,明明看到袋子里还有好几个,却偏偏一伸手就把女人咬了一口那个抢了过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塞进嘴里吃了一口,香甜的咽了下去,然后就笑了。
而郑焰红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举动居然引发了林茂人如此过分的反应,她被夺去汉堡的那只手还可怜的空在那里,惊愕的连嘴都停止了咀嚼,傻愣愣的看着林茂人一口接着一口的把她咬残的汉堡好不文雅的吃完了。
“不舍得也没用,我吃完了。”
林茂人好似第一次吃这种东西一般,吃完了转脸看着郑焰红瞪的圆圆的大眼睛跟依旧鼓鼓的大嘴巴,意犹未尽的擦着嘴说道。
“呃……”
郑焰红刚一张嘴就发现自己嘴里的东西影响了说话,还没等她接着赶紧咽下去腾开嘴,林茂人就凑近了她,用火热的眼神紧盯着她的眼睛低声说道:“我还没吃够呢,要不然你嘴里的也让我吃吧。”
“呃……”
郑焰红万没想到吃一个汉堡都能把气氛弄得如此暧昧,看林茂人的手已经卡住了她圆润的小下巴,知道那男人最喜欢含着她的下巴,登时面红耳赤的赶紧闭上了嘴,飞快的连嚼都没嚼就囫囵咽了下去,噎的翻着白眼挣脱了他。
“看你,还是这么冒失,这不是还有吗,至于你这么小气吗?”
林茂人赶紧替她拍打着后背,柔声说道。
郑焰红终于顺下了那口汉堡,这才赶紧说道:“行了行了,茂人哥,咱们俩还是各吃各的,赶紧解决了肚子问题好好说话吧,虽然没人能猜到你就是他们的大书记,但这公园里冷呵呵的咱俩坐在这里,不是神经病就是偷情的,万一让谁看到了影响不好。”
林茂人听着她叫他“茂人哥”虽然比以前两人欢好时女人对他称呼的“茂人哥哥”仅仅少了一个字,但其中的含义却天差地远了,他也是一个敏感的人,体会到这种差别之后,心里就很有些失落,双眼幽幽的看着郑焰红,终于叹了口气。
郑焰红那里敢面对他幽怨的眼神,赶紧掩饰的低头又取出一个汉堡,面朝湖面默默的吃了起来,这一次却不再莽撞了,而是小口咬着文静的吃着。
林茂人也又拿了一个,意犹未尽般的吃了起来,可是煞也奇怪,好似没有了郑焰红先咬的那一口,这东西居然完全失去了刚刚那种浓郁的香味一样,入口如同嚼蜡,毫无滋味了。
一时间,一种难以言表的无奈气氛充斥在两人之间,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以往的甜蜜,又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如今的无奈,好似遗憾让他们俩瞬间达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居然不约而同的都冲着迷迷蒙蒙的湖面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而就在此时,正在跟黄向阳紧锣密鼓的商议对策的赵慎三毫无预兆的在温暖的房间里打了个冷战,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笼罩了他因为即将做出一个消除后换的行动那种激动,莫名的不安让他十分难受,就下意识的掏出了手机打给了小严。
第五卷宦海商海两沉浮第124回公园旧人逢
小严正一个人坐在一个温暖的湘菜馆里吃饭,接到赵慎三的电话,听到他问郑焰红的下落就笑了:“呵呵,赵县长可以呀,现在都知道打我的电话查老板的岗了啊?是不是给她打怕晚上罚你跪搓板啊?”
其实小严之所以开这样的玩笑,一来是因为他跟赵慎三很熟可以言笑不禁,二来在他心里,老板今天的举动太过诡异,毕竟跑一百五十公里来逛公园,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是不符合常理的,一下子告诉赵慎三说不定会有什么隐患,那玩笑也带着些掩饰的意味打马虎眼的。
赵慎三多精明呀,小严的脑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道是不是鬼使神差,赵慎三用一种毫不在意的口吻大笑着说道:“哈哈哈,严哥也会开我的玩笑了啊?行了吧你,你们老板早就跟我说了你们去外地了,我是怕万一她正在办事打扰了不合适,就问问你你们大概几点回来,如果晚了我就回县里去不等她了。”
小严一听赵慎三知道他们来了南平,登时放下了心,还以为人家两夫妻通过这次逛公园要达到什么共同的目的呢,也就心无芥蒂的说道:“嗨!南平离云都也就一百多公里,只要老板从公园出来,我们也就一个多小时就回去了,但是我却不知道老板几点出来。”
赵慎三听到“南平”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就如同被谁投进去两颗铅球,更加上“公园”两个字,那可就是又塞进去两个金球了,差一点直截了当的把他的心脏坠出四个大大的破洞,所有的生命力都顺着这破洞漏走了。
“那好吧严哥,南平的确不远,那我看情况吧,等回头有机会咱哥俩好好喝一回啊!”
赵慎三勉强跟小严说完这几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朱长山看着赵慎三打完这个电话之后脸都变颜色了,马上就觉得事情不对头,就严肃的问道:“三,是不是红红自己去找林茂人了?”
赵慎三脸色苍白,语气凄然的说道:“小严说她现在在南平逛公园……哥,虽然我不愿意猜测她是去见林茂人了,可是……第一次我给她打电话你是听到的,她说有重要事情不能跟咱们一起吃饭,可是却一个人跑一百多公里去南平逛公园……我……”
朱长山的脸也沉了下来,懊恼的骂了句:“死妮子,啥时候才能长点心啊!吃这个老王八蛋的亏还少吗,还是不知提防,人家一骗就傻乎乎送上门去!”
赵慎三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但越是冷静,越是觉得暖烘烘的屋里居然变得冰天雪地般冰冷,居然冷的他打了个寒噤,然后就索然的说道:“算了哥,人家骗也得她去才是啊,但愿她有不得已吧。”
朱长山却猛然间紧盯着赵慎三,一字字的说道:“三,我可警告你,你可别又犯了老毛病,爱她就要信她!你想想看以林茂人为人之阴狠,都能去天阳那里威胁他,又怎么会不同样的威胁红红呢?那丫头不告诉你就去见他当然不对,可是你也要体谅她的心情呀,毕竟她跟林茂人的事情是你不能容忍的暗伤,她越是战战兢兢,林茂人岂有不利用的道理?你做出这么一副鬼样子算什么?”
赵慎三刚刚的确是钻进了牛角尖里,伤心绝望让他几乎想要听之任之郑焰红的背叛了,可是朱长山的话登时让他醍醐灌顶了,他红着脸嘟囔道:“哥,看您说的,我没有怀疑红红怎么样,只是生气她不该不跟咱们俩商量,毕竟她比起林茂人那个老混蛋还是太单纯了,要是被骗了可就糟了。”
朱长山是一个很爽利的人,他明白虽然赵慎三这会子可能碍于他在场不计较妹妹的行为,但心里一定不会很快释怀,为了妹妹的未来不留下隐患,他果断的掏出手机拨通了郑焰红的电话,还特意把免提也给打开了。
郑焰红的手机响的时候,正是她跟林茂人借吃饭的机会让刚刚猛然间涌起的暧昧气氛冷却之后准备开始摊牌的,一响林茂人就率先把她的手提包递给了她,她掏出手机的时候“黄向阳”三个字就闪现在手机上,林茂人自然是看见了。
她仓促的笑了一下说道:“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就赶紧站起来走到远远的路边低声说道:“哥,我不是说生意的事情你跟小赵做主就是了,怎么又打来?”
“红红你在哪里?为什么中午不找我跟小赵?”
朱长山冷冷的问道。
“哥,你现在还跟小赵在一起吗?”
郑焰红问道“没有,他走了我才给你打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干嘛去了吗?”
朱长山为了彻底打消赵慎三的怀疑,就故意说道。
郑焰红对这个哥哥还是十分信任的,就毫不避讳的压低声音说道:“哥,今天林茂人给我打电话,说我欠他一个交代,如果我不来南平找他,他会在公园一直等到深夜清场。你想呀哥,如果我真的不来的话,那岂不是把他往死里得罪了吗?日后我跟慎三都在官场上混,万一死磕还不是两败俱伤啊?我也就罢了,左右有几个家族庇护也还没事,可是慎三是个骄傲的人,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为了保护我一定会跟林茂人硬来的,那岂不是拿鸡蛋跟石头碰吗?我现在已经死心塌地准备嫁给小赵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活不活了?所以我只好答应林茂人来找他,然后跟他摊牌算了,毕竟我跟他的私事我们自己解决会少掉很多影响,如果小赵参与的话会激怒林茂人的,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
赵慎三把女人的话一句句都听在耳朵里,心里哪里还有半分气闷?登时为自己刚刚的小肚鸡肠羞愧不已了。
“红红,那么你跟林茂人谈到哪一步了?”
朱长山目的达到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就接着问道。
“我来了没多大功夫呢,还没有谈完,等我回去再说吧。”
郑焰红说完就想收线,可是朱长山赶紧说道:“红红,我可警告你,你既然也明白你跟小赵才是一体的,那么可别被林茂人的哄骗迷失了双眼啊!”
郑焰红崩溃般的说道:“哥,你老妹看起来很白痴吗?我有了赵慎三之后哪里还那么好骗?放你的心吧!”
说完最后一句话,郑焰红心虚的回头偷偷看了一眼林茂人,却发现他也站了起来正准备往她这边走,她就赶紧手忙脚乱的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冲着天空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就走回到林茂人身边了,却再也不想恢复刚刚的气氛了,直截了当的说道:“茂人大哥,你说你为了找我去天阳哥的公司了?好奇怪呀,你找我就找我嘛,干嘛去找他们啊?你看你不是一打我的电话我就来了吗?拉扯他们干吗?”
林茂人倒愣了愣,很快就带着满脸的激动急急的问道:“怎么黄天阳没有给你打电话说我去找他干嘛了吗?那你为什么要来见我?难道就是怕我在公园里等你一整天吗?”
郑焰红瞪着眼睛说道:“是啊,我当然不能让林大书记在公园里被抬出去啊,那样的话岂不是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你难道不是算准了我一定会来的才用这个招数的吗?”
林茂人幽幽的看着郑焰红,半晌才说道:“唉……红红,首先,我请你原谅我今天的不理智,因为我的确去找黄天阳了,甚至还威胁了他,说如果你不找我给我一个交代的话,我会查一查他跟刘佩佩的公司为什么能够拿到政府扶持的农机项目,但是后来越想越觉得自己是疯了,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就忍不住跑出来给你打电话了。”
郑焰红的眼睛越瞪越大,因为林茂人说的威胁黄天阳的事情她的确是不知道的,此刻才明白赵慎三所说的生意上的事情居然会是这么样的,那可就糟了啊!
如果没有林茂人上午去找黄天阳的举动,也许来南平找林茂人还能瞒过赵慎三,既然赵慎三已经知道了林茂人的威胁,她的行为可就很不好解释了啊!
一阵懊恼,让郑焰红发作了,她怒冲冲的说道:“林书记,其实不用调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是我帮我姐姐拿到的,你怎么样吧?”
林茂人苦笑着说道:“你看你怎么跟小老虎一样了呢?我不是已经承认错误了吗?如果不是你从把我赶出你的病房之后就再也不联系我了,我至于这么失去理智吗?红红,今天我把你叫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想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宣判?”
郑焰红明知道难逃这个结果,此刻看着林茂人紧抿着的嘴唇,舌根子底下一阵阵发苦,黯然的低下头,一种莫名的心酸居然涌上了心头,她的眼圈就红了。
“看你说的,什么宣判?我能给你什么宣判呢?茂人哥,如果你指的是我能不能跟你重归于好的话,那么我只能告诉你……”
郑焰红沉重的说道。
“不!”
林茂人听这郑焰红的话,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一阵恐慌,就急忙打断了郑焰红叫道:“红红,你先别急着下定论,让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可以吗?我说完了你再宣判可以吗?”
郑焰红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紧张而略微有些发白的脸,终于心软的点了点头。
“唉……嫁给我吧,别让我再孤单痛苦下去了好吗?信我一次,让我用我所有的爱呵护你好吗?”
林茂人只觉得千言万语都在胸口涌动,都争先恐后的急着从他嘴里溜出来给郑焰红表白他的一腔痴情,可是却仅仅是说出了这么两句,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正因为说的少,才更能打动人,因为这短短的两句话里,可是饱含着这个男人对她那毫不掺假的浓浓爱意啊!郑焰红又不傻,怎么能体会不到呢?
一种莫名的忧伤让这个女人珠泪之流,可是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就是对赵慎三极大地不公平,就赶紧咬住舌头,让疼痛掩饰掉心头的隐痛,艰难的哽咽着说道:“茂人哥……有几句话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就是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或者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都只能注定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悲剧,我看我们俩一开始是前者,现在呢又成了后者,所以,注定是不能在一起了。”
林茂人紧张的等待着郑焰红的决定,当听到她居然酸唧唧的拽起文莱之后,就嗤之以鼻的说道:“切!郑焰红,收起你的小资情调吧,也别用这些网络上的段子搪塞我,我林茂人从小到大只信有志者事竟成,其余的全是虚的。反正我这辈子除了刘佩佩,就爱上了你这么一个女人,如果你忍心让我孤独终老的话,就拒绝我吧。”
郑焰红叹息一声说道:“茂人大哥,不是我矫情,我觉得吧,人跟人之间的缘分真的是上天安排好的,而我跟你就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不能成功。想当初你也在云都的时候,咱们俩的爱是那么的真实,如果当时你就爽快的放过刘佩佩要求娶我,当时我家范前进刚勾搭上保姆双双,我自然能够顺势离婚嫁给你就是了。可是那个时侯的你却仅仅是表现出喜欢我,从来没说过一次要娶我,就算是你拉动茂玲姐也替你做我的工作,却从来没有向我求婚的意思啊!所以……那个时侯呢,我们就是对的人错的时间。后来……唉,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不可否认,你对我做的某些事情让我彻底对你伤心失望了,那段时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痛苦,觉得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认识你,那样的话也许我会觉得平淡的过完一生也没什么遗憾,偏偏老天爷非让我尝到了跟你两情相悦的滋味,又狠心的拿走了……唉!茂人大哥,中间的是是非非我实在不愿意提起了,咱们俩走到这一步,你认为还能破镜重圆吗?不能了,不能了啊……且不说横亘在咱们之间的家族的纠纷,更加上我姐姐跟你的恩怨,最主要的是我现在已经另外有了爱人了,所以……现在的咱们倒是有了正确的时间可以结合,怎奈你已经成了我错误的人选了。”
林茂人胸口堵得厉害,气哼哼的说道:“哦?你有爱人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你那个阴魂不散的小跟班赵慎三吧?”
听着林茂人用极其轻蔑的语气提起了赵慎三的名字,郑焰红的好胜心态全然的被激发了出来,就逆反般的说道:“是!就是赵慎三怎么了?林书记,也许您还记得,当初你跟马慧敏联手整治我的时候,是谁宁愿自己担下罪责也要保全我?那时候我是教委主任,而您是市委书记,可是保护我的不是您,而是我的卑微的小秘书赵慎三!后来,我的生活一波三折,连工作带个人问题都是磨难重重,可您呢?一边跟我姐扮演者恩爱夫妻,一边又不肯给我一个确定的承诺,还要求我一门心思等着你,你是不是以为我郑焰红就没有一点傲气了啊?你只要招招手我就屁颠屁颠的贴上你?哈!我郑焰红找不到一个市委书记男人就罢了,总要找一个能够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无欲无求的呵护我的男人啊!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当然,有很多磨难还是拜您所赐吧?我终于选定了我的男人,那就是赵慎三!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超越您的成就,但是对我的那颗心,却是最纯粹的,这么几年如果没有他,也许我早就崩溃掉了,所以,选他,我不后悔!”
郑焰红这番话说得荡气回肠,痛快淋漓之极,不仅仅是说的人震撼,听的人更震撼。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被她这番话震撼到的并不仅仅是面前的林茂人,还有两外两个男人也听到了。那自然就是她刚刚看到林茂人要过来吓得连挂断键都没抹就匆匆把手机装进衣袋里了,其实,对方那两个男人的免提一直还开着,她跟林茂人的所有对话都清晰的传了过去,赵慎三听完之后已经泪如雨下了。
林茂人的脸渐渐的从惨白的无措变成了苍白的冷漠,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千回百转的为这个女人营造好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如同一树繁花一般开得如火如荼,却被她一番凄风冷雨般的话尽数零落成泥碾作尘,那么,还有必要继续对她低声下气吗?如果继续哀求她放弃那个小混混一般的赵慎三回到他的怀抱的话,她答应了会是胜之不武,如果拒绝了更是惨败的连自尊都无法保全了啊!
“郑焰红,多谢你今天肯来看我,既然你把话说明白了,那么我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但愿你跟你选择的真命天子能够一辈子不离不弃,再见。”
说完,这个男人已经冷硬的成为了一个没有温度的标枪,转过身就离开了,干脆的郑焰红反倒十分不适应。
“唉!但愿,你是真心实意的对我死了心,要不然,那可是怎么都无法弥补了啊!”
郑焰红看着林茂人高高瘦瘦的身影越来越远,终于颓然的坐在石椅上自言自语道。
心烦意乱的郑焰红怔怔的坐在那里,一时懊悔自己不该把话说的太绝彻底得罪了林茂人。一时又觉得今天来这一趟的结果还是没有改变,还不如干脆别来,说不定林茂人还会有一线希望吊着,也不至于恩段情绝的。又一会儿又想着自己真是皮厚,怎么到了这会子了居然还在幻想着能够保全这份虚幻的感情呢?
正在女人患得患失的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她掏了出来一看是赵慎三打的,此时此刻她正在心烦意乱,看到这个号码倒是心里一阵安乐,就懒洋洋的接通了问道:“喂,找我干嘛?”
赵慎三刚刚听到林茂人走了,而郑焰红又自言自语完毕,朱长山才果断的单方面挂断了电话,她这边的爱疯四自然也随之自动挂断了。
朱长山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慎三说道:“兄弟,长见识了吧?记住,做出任何决断之间,都要三思而行!如果刚才你给红红的司机打完电话就炸了,现在这些肺腑之言你就听不到了吧?你看这妮子为了维护你的尊严你宁愿跟林茂人翻脸,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我走了,好自为之吧。”
朱长山走了之后,赵慎三就怀着一腔的爱意给郑焰红拨通了电话,听到女人充满依赖跟撒娇的声音,再比对一下这个女人刚刚跟林茂人说话时的尖刻跟无情,他更是开心不已了,就温柔的问道:“宝贝你忙完了吗?中午是不是又忙的没有好好吃饭呀?还需要多久才能回家?我在市里等你吧?实在太想你了!”
听着这个男人的话,郑焰红更觉得自己的决断是值得的了,她原本就是男孩子脾气,只是长久的被官场侵淫的才患得患失起来,此刻更是把心一横心想林茂人怎么了?只要自己跟赵慎三同心同德,就算是报复也抗的过去的!
“唔……我今天见了一个人,想替咱们解决一点麻烦,不过貌似效果不佳。大概还得两个小时我才能回去,你要是工作忙就先回县城吧,反正礼拜天我跟你回省城的。”
女人娇滴滴说道。
赵慎三笑道:“呵呵呵,那可不行,我等不到礼拜天的,你按你的时间安排吧,无论多晚我都等你的,今晚一定要抱着你睡,另外,我还有一个大大的惊喜要给你呢,快回来吧宝贝。”
郑焰红甜透了心,刚刚林茂人带来的压力全部被赵慎三的话驱散了,挂断电话就跳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走向了公园门口,根本就没发现林茂人的车还停在那里没走,跳上小严的车就回云都去了,心里憧憬着今天晚上,她的男人会给她怎么样的惊喜。
第五卷宦海商海两沉浮第125回白省长借题发挥
卢博文书记接任南州市市委书记之后,工作比着在省政府大院自然更加具体忙碌了,而且随着大院里的气氛越来越微妙,他反倒更加注意了跟李文彬保持距离,等闲都不去省委大院转悠,更加不有事没事就去李书记办公室里招摇。
这样一来,反倒有了一个非常奇妙的现象,那就是白省长找他谈工作的机会反倒多了起来,每次只要是涉及到南州的工作要求,省里总是毫不打折扣的就批了,有时候真存在疑问的话,白省长还把他叫到办公室仔细询问工作情况,只要说出道理,无论是钱还是什么别的,统统是大笔一挥开了绿灯。在此期间,林茂天省长还高调的去南平调研过几次,每次都留下吃饭,并跟卢书记谈笑甚欢。
一来二去的,省里就有些“明眼人”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看待卢博文了,因为之前所有人都习惯把他看成是李书记的人了,但现在他进了常委本应该更紧密的围绕在李书记周围才是,怎么反倒疏远了大老板,跟白省长打得火热呢?以卢博文的为人之精明,自然不会做这样丢西瓜捡芝麻的傻事,他的行为甚至可以成为一种风向标,那就是,李书记必将在短期内撤出h省政坛,下一个统治者必然是白省长。
这也就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了,总有一些人愿意从上层人物的言谈举止之中揣摩点什么,万一揣摩对了的话,可能对他们下一步发展会起很大作用的,就算是错了,也无非是一句闲话罢了,谁也不能说说闲话犯法吧?
这种闲言碎语放在妯娌之间,仰或是女人多的地方,无非是蜚短流长,传传也就罢了,可别忘了这是一个何等严肃的环境层面,有了这种传言而且还被当事人知道了的话,那事情可就可大可小了。
自从赵慎三慷慨的把新成立的公司给了二号首长乔远征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让他不费一文就成了一个绝对的资产阶级者之后,对于赵慎三一方的关系,乔远征更加是十分关注,只要有什么负面影响,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帮忙消除的。
而作为李书记的贴身秘书,乔远征就算是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也不能蝎蝎螫螫的就去提醒卢博文或者是替卢博文跟李文彬解释,这两种举动都是十分愚蠢的,说不定他做了之后非但不能帮到卢博文,连他自己都会失去李书记对他的信任跟依赖的。
常委会开罢已经天黑了,但是在领导们的作息时间里,晚上八点钟就散会显然不算太晚,就在领导们正准备走出以李文彬的办公室形成的办公区域之一——小会议室的时候,林省长却微笑着对正在收拾东西的卢博文说道:“博文同志,这几天忙,我分包的你们南州市中平县的农业生产一直没有过去实地调研,正好后天我有个安排推迟了,空出来一天时间,你能不能陪我一起下去看看啊?”
卢博文赶紧很是谦逊的说道:“当然可以了,我等下回去就赶紧安排下去,后天早上来政府大院接您可以吧?”
林省长就调研问题又问了几个情况,卢博文自然是认真的回答着,白省长看到了,就微笑着亲昵的说道:“你们两个工作狂遇到一起还真是恐怖,我们都散会了你们又说起了工作,这可让我们怎么好意思回家休息啊?啊?呵呵呵,说不定文彬书记还想着我们赖着不走是想让他请客吃饭呢!”
李文彬有个习惯,只要是在他这里开完会,他向来不先离开回自己办公室,总是等别人都走了他才站起来,此刻就随和的说道:“我知道咱们的同志们都很辛苦,这个点散会还不影响你们接着进行晚上的活动,如果大家实在都没事的话,一起吃饭也是可以的,我让秘书长帮你们安排地方,不过我晚上还有事就不陪你们吃了。”
白省长笑道:“呵呵呵,开玩笑而已,真要吃也是吃博文同志这个土地爷,怎么能敲大班长的竹杠呢?是不是啊博文?”
白省长的语气之亲昵,看着卢博文的神态之慈和,无论从什么角度都是一副对自己手下说话的理直气壮口吻,登时让在场的常委们都夸张的跟着笑了起来。卢博文看着李文彬毫无异常的脸色,更清楚地看到了从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他心里一沉,却很快就毫无芥蒂般的说道:“还是李书记说得对,这个点太尴尬了,正好不耽误晚上的应酬,就怕跟领导们的安排冲突。如果领导们都没事的话,虽然我这个党委书记不管钱,但白省长的安排就是指示,我叫上我们市长来陪各位领导们,还是我们南州的荣幸的。”
这一番话说的就很有艺术了,先点名他这个市委书记是属于党委口的,先听的是李文彬的话,然后又说明他对白省长的话是多么的重视跟尊敬,果然是四平八稳,两面不得罪。
林茂天赶紧说道:“呵呵,都是我临走了又画蛇添足一下,倒耽误各位散会了。博文书记,等下我跟白省长还要去出席宴请京城的客人,这顿饭就先欠着吧,等大家都没事了再请。”
于是,大家就都客气的告别散会了,卢博文又很是诚挚的让了另外几个常委一起吃饭,人家自然都是很忙,也就各自出门上车各奔东西了。
而卢博文都上车了出门了却又折了回来,在车里跟乔远征打了个电话询问李文彬的安排,乔远征此刻正在李书记屋里,就捂住话筒低声问道:“李书记,卢博文书记现在想回来跟您汇报一下工作,您看……”
李文彬沉吟了一下说道:“就说我安排不开,让他回去吧。”
乔远征就按书记的吩咐回复了卢博文,挂了电话他就开始例行的帮李书记收拾东西准备走了,谁知李书记却轻轻笑了说道:“呵呵,远征啊,你刚才看到了没?白省长弄得博文同志心虚了啊,这是想跟我解释来着。”
乔远征太了解李文彬了,这个领导的心术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的话,只能是“深不可测”他作为一个在本省艰难奋斗起来的本土帮领导,历来就容易被上层忌惮会坐拥本地势力把持政务,而白满山作为一个空降派,无疑是上层降下来克制他这个“地头蛇”的,但是,有可能取而代之把他赶出h省吗?乔远征认为绝无可能。
自从白满山认为站稳了脚跟开始步步紧逼的时候,李文彬的表现让外人大跌眼镜,以往那个强硬、果断的书记居然一再的对白省长的要求无条件的妥协,再加上白满山高调处事,要来林茂天之后更加气粗,居然连卢博文这种李文彬铁杆的部下都公开拉拢,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以前背地里拉拢也就罢了,今天居然就在李文彬办公室里,白满山就做出一副卢博文是他的人这样一幅表情,而且也得到了其余常委的认同,那么无论卢博文是否真正已经靠过去了,最起码在大家的眼里,李文彬却是一副彻头彻尾的风光不再了,连卢博文都被挖走了,那么,离他被挤出h省的日子还会远吗?
乔远征毕竟已经差不多是李文彬肚子里的蛔虫了,听他这么说心里一动,微微笑着说道:“嘿嘿,我倒是觉得挺可笑的,白省长像不像是大宅门里面那个白三爷呀?越是没事当家越是喜欢显摆,大家都是明眼人,不过是捧场而已,其实谁不明白咱们省没了您这位当家二奶奶,大宅门转不下去的。”
听着乔远征不伦不类的比喻,李文彬倒被他逗笑了:“呵呵呵,你这个远征啊,怎么把我比成女人了?真是胡闹。咦,博文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今晚这是怎么了?”
乔远征还没回答,李书记的工作手机又响了,他一看号码就说道:“是白省长。”
李文彬示意把手机递给他,他接听了就问道:“满山同志?”
白满山就在那边说了好久,乔远征只听着李书记猛然间略微带点惊讶问道:“怎么会又牵扯上这个郑焰红?”
他心里猛地一紧,赶紧竖起耳朵听着,李书记接着就仅仅是时不时的“嗯”一声,但是脸色却越听越是木呆呆的。
乔远征登时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可他也不好意思距离太近去听,却竭力磨蹭着不出去,最后就听到李书记说道:“满山同志,这件事处理一定要慎重,毕竟前段时间因为郑焰红的住院,就已经按照你的意思配合京城方面对她进行过一次调查了,最后弄得那么被动才算是结束了,现在他回去工作才几天呀,可不能草率的再次贸然展开调查,一定要有真凭实据才可以有所动作。”
对方好像在解释什么,李书记说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当然明白你作为一个外地领导初来乍到,怎么可能跟她一个副地级女干部有什么恩怨呢?只是我个人觉得咱们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而且郑焰红同志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同志,如果一再的对她展开调查的话,对人家的工作积极性一定是致命的打击,而且这次农机项目招标会一直都是你们政府那边在主持,为什么这个远大三阳公司能够在众多的投标公司中被你们选中呢?如果你怀疑有暗箱操作的话,你们先把操作的人找出来问问是不是郑焰红托他选中远大三阳的不就行了?”
乔远征只听得心惊肉跳,万万没想到这么快白省长他们就盯上了这个公司,可是他再怎么回忆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都想不出破绽,只能继续听下去了。
终于,白省长说了好久,李书记一锤定音般的说道:“那不行!我坚决不同意,就算是外围调查也不行!给你提供这个消息的人仅仅凭借这个公司的董事长夫人可能是郑焰红同志的私生姐姐,就能牵强附会的把这个项目投标成功说成是郑焰红暗中做了手脚,那么岂不是咱们连人家父母的私生活都要追查了?白省长,我想知道您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按理说这个公司刚刚投标成功,连第一批农机设备都没有提供呢,你怎么就能断定人家不能很好地完成这个项目需要的设备呢?再说了,就算是存在投标行贿,也要等人家拿出的东西好用不好用再说话呀,如果总是这么凭借一句‘莫须有’就调查干部的话,我想咱们都不用干工作了。”
白省长继续在坚持,怎奈李书记毫不松口,最后居然说道:“哼,如果这次还会有什么京城中纪委的人莫名其妙的下来调查我的干部,我这个省委书记是绝不会答应的,无论怎么样,我还是党委一把手,没有我的同意,纪委如果配合了,那么干脆让中央直管算了。”
这就是李文彬的真颜色,终于在今晚,白满山唱了那么一出拙劣的戏码之后,借机爆发了。
挂了电话,李文彬依旧脸色平和,但从他胸口的起伏幅度,乔远征知道他是生了气的,半晌,李书记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就说道:“这个郑焰红还真是个麻烦,怎么会什么事情都能扯上她呢?博文好好一个老夫子,偏因为收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干女儿,总是不能置身事外。”
乔远征明白李书记的心情,更知道李书记这个层面的领导,对于麻烦不断的干部,哪怕是你工作能力赶上拼命三郎了也屁松,就算是找个笨蛋放在那里只要能安安稳稳就行了。乔远征打定了主意今晚一定得劝说的李书记扭转这个想法,否则的话一旦彻查这个公司,说不定他本人也难逃干系。可是如果漫无边际的劝慰是不起作用的,乔远征想了想就给李书记倒了一杯温水,自己坐在对面字斟句酌的说道:“李书记,您刚才说这个郑焰红麻烦不断,其实这不难理解,更加不是她本人的原因,真要追究源头的话,这源头还是在您这里呢。”
李文彬最欣赏也最依赖乔远征的地方就是他总是能够及时的给他提供他不了解的事件背景,就像此刻,在他因为白满山的话生了气,武断的做出很可能是错误判断的时候,乔远征能这么说他,一定能够把不为人知的背景分析给他听,他也就打消了赶紧回招待所的念头,兴致盎然的笑道:“你这个远征,刚把我比成二奶奶,现在又说我是风之源头,那你就给我一个理由吧,别让我也受了冤枉。”
乔远征知道自己找准了切入点,就接着用一副局外人的讲述口吻淡淡的说道:“您应该把问题倒过来推理,比如说,当然,我是瞎推理的啊,错了您可别介意,反正明天我就不认帐的。您刚刚说郑焰红这个干部总是麻烦不断,还说博文书记为什么会认这么个麻烦精做干女儿,从而弄他他也总是不安生,更加有可能因为博文书记受了影响而影响到您,我这么说对吗?”
李文彬不知道乔远征要说什么,但乔远征说的这么一条线也的确正是他的顾虑,就点了点头,乔远征就接着说道:“其实在我看来,并非是郑焰红是个麻烦连累了卢书记乃至您,反而恰恰是因为她不该认了卢书记这个爸爸,才导致的这么多麻烦。您想呀李书记,如果有个人想要动摇您的威信,直接对您是不是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