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妖娆:弃妃归来

第333章 帝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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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妃很是自觉,顺势就跟了上去。

    却不防萧怀瑾突然转身,停下脚步,冷冷地说了一句,“婉宁确实是聪明啊!”

    吕婉宁为人确实是精明,否则也不会能嗅着阴谋的气味,从祭天坛跟到这相国寺来。

    其实她与德妃或是晴妃都没有特别大的私怨,到这里来,不过是打打太平拳,浑水摸鱼,见谁得势了就捧谁,见谁失势了就踩谁,为她自己的将来争取好处而已。

    此刻皇上这话,听上去是一句夸奖,可偏偏在萧怀瑾口中说出来,叫人听着格外阴冷。

    吕妃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突然记起了卢太后说过的话——“你这么聪明,让皇上怎么想?”

    她心头发寒,可眼见着帝妃二人在前头离去,又不敢落下来与德妃为伍,只得压抑了心中的恐惧,直追了上去。

    德妃见萧怀瑾带着舒望晴与吕婉宁两人一起远离,悬着的一颗心突然放了下来。

    她极不耐烦地冲着忆寒公主招招手,道:“快随本宫过来,一会儿太医来了让给你看看!”

    忆寒公主不理她,只背对着她,站在相国寺大殿的门槛里面,依依不舍地望着萧怀瑾一行离去的背影。

    德妃隐隐约约地猜出公主的心思,知道小公主长大了,开始能分辨人心了。她暗自咬牙,只觉得这回公主只怕要跟她离心,以后再难摆布了。

    她不怪自己对亲女狠心,却怪舒望晴揭破了公主服药之事。这时候,德妃的怒气无可发泄,便突然又冲着两仪师太的尸身踢了一脚——

    “都是你这既歹毒又无用的妇人,害本宫受此连累!”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夹杂着木鱼响,在德妃身后响起。

    德妃吓了一大跳,耸着双肩转过身来,正见到那须发皆白的老和尚忘语,立在她跟前,双手合什,躬身行下礼去。

    “德妃娘娘,两仪已死!”忘语沉声说。

    这老和尚的声音极有感染力,德妃听在耳中,心头震了震,一时也开始觉得自己胡乱对着死人发脾气,实在有点儿不妥。

    “那……那又怎样?”德妃死鸭子嘴硬,“她办事不利,本宫难道还不能责怪她两句不成?”

    话一出口,德妃暗暗后悔——她话里已经露出了马脚。

    可是又如何?

    皇上已经走了,她再露马脚,这里也无人敢指责她。

    忘语老和尚似乎看透了德妃的心思,淡淡一笑,说:“两仪是自作恶因,所以得了恶果!”

    “娘娘,你难道没有想到什么吗?”

    德妃脸色一白,反诘道:“本宫想到什么?”

    她嘴上说得硬气,心内却隐隐约约地害怕起来。

    ——就算是此间无人敢指责她,还有老天呢!

    忘语老和尚只微笑不语,一扭身,走了。他身后跟来的僧人此时盘膝坐下,齐声给两仪师太念起《往生咒》来。

    *

    皇上祭天毕,携内眷回归宫苑。

    只有德妃带了忆寒公主继续住在相国寺宝月庵里,由“大德”高僧诵经驱邪。

    第二天信王萧怀信进宫觐见,萧怀瑾便命在崇德殿摆了小宴,兄弟两个谈心。

    “阿信,”萧怀瑾近来诸事顺心,所以心情极是舒畅,面上带着温煦的笑容,望着弟弟,轻声叹道:“咱们兄弟两人,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机会,坐下来闲谈了。”

    信王入宫觐见,依旧穿着他那一身江牙海水纹锦面白蟒袍,足上蹬着玄色鹿皮靴,神情又是庄重,又是严谨。

    “阿信这次回来,性情倒是比以前更沉稳了不少!”萧怀瑾见了弟弟一本正经恭敬行礼的样子,忍不住又笑。

    萧怀信起身,抬头见到御桌上摆着的竟都是他一向爱吃的,禁不住嘴角上挑,一张俊脸上浮起舒心的笑容,原有的一点点拘束此刻一概都打消。他笑道:“皇兄,原来你一概都记得——”

    萧怀瑾忍俊不禁,“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朕怎么会不记得!”

    “当年你像个牛皮糖似的粘着朕粘了一年多,吃睡都在一处,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朕怎么可能不记得?”

    信王心底感动,只是他却不想让这种感动流露出来。于是他掩饰着躬身下去,说:“这都是皇兄一向关怀着臣弟的缘故!”

    萧怀瑾见信王一洗过去跳脱不羁的性子,颇有些贤王的样子了,心底宽慰,点点头,低声道:“阿信,朕与你,是嫡亲的手足,这一次,要不是有你……”

    这次穆氏反叛作乱的事,若不是信王冒险出京,又假死惑敌,最终率北境大军回京救驾勤王——那么最后京中到底鹿死谁手,便也难说。

    “皇上谬赞了,这都是臣弟的本分!”

    不知为何,萧怀信对眼前的亲兄长,多少存了些敬畏之心,两人之间像是存了不少距离,又似生了一道隔阂,这令萧怀瑾心中多多少少生出一些不快来。

    “以后……朕还有很多地方要倚仗信王的!”

    萧怀瑾口中称呼一换,这道隔阂,便成真了。

    “信王回京之后,可有见到过康王?”

    康王是乔太妃亲子,乔太妃一直有意扶康王殿下上位,甚至在穆侯作反一事当中也留下了些行迹。

    如今穆侯已除,萧怀瑾少了一名心腹大患,而康王尚小,他自然可以慢慢绸缪。

    信王摇头,“回皇上的话,不曾!”

    萧怀瑾笑道:“其实信王也不须太过拘束,左右都是兄弟手足。信王若是得空,不妨去康王府看看。”

    都说天家的兄弟手足,最是不像兄弟手足——萧怀瑾明明忌惮康王,口中却说得得体而亲热。

    萧怀信从康王身上,一时又想到了自己,片刻间不知该如何答话,愣了愣,往后退了半步,躬了身子应下。

    萧怀瑾察言观色,已经窥破了信王的心思,当下言语放得更是温和,不提其他,只招呼萧怀信入席饮酒。

    “如此美酒佳肴,只说那些不爽快的事,岂不是辜负了?”

    萧怀瑾笑着招呼萧怀信,“朕最信任的人,就是王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