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妖娆:弃妃归来

第273章 埋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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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节之时,京中上下一片喜气洋洋。宫中也是如此,各种大宴小宴不断,足足热闹了好几天。

    循例,总要过了正月十八下了灯,这年节才能算是过完。

    可就在这时,北面传来消息,说是京城北面,京郊骆马河一带,这几天里雪下得太大,压塌了不少民房。虽然没有什么伤亡,可是灾民却失了房舍,无家可归。

    在这等冰天雪地里流离失所,极为危险。

    灾情一出,萧怀瑾立即下了急令,命北郊各县的县衙组织自救,将青壮都聚集在一处,连夜搭建简易的住所,供灾民们暂居。

    当地效率极高,据说一夜之间,就建了连绵十里的棚居,虽然没有砖墙瓦房来得好,可总也能供这许多灾民夜间御寒用。

    京中富户商贾也有不少想要积德的,当即由京城四大寺牵头,出城到了北郊,支了粥铺舍粥,供灾民充饥。

    京里宫里的女眷也大多纷纷解囊。

    皇后在这些事儿上最是心热,所捐也最多,顺位往下,贤妃、吕妃、祁昭仪、等人也各自有表示,出了不少钱财。

    德妃借口膝下有公主要养育,自然又是扮了穷人,只稍稍意思了一下。

    舒望晴倒是有些纳闷,“为何建了这么多的棚居?京郊竟有这许多百姓?”

    她问钟茂德,钟茂德原本也是青州人氏,家变之后也经历过不少,这时听舒望晴问起,笑答道:“或许是地方上头觉得这样能交代过去吧!您想,京里头捐了那么多的银钱,地方上总要有点儿交代吧!”

    舒望晴想想也是,微叹了一口气,说:“建这么多棚居,费而不惠,对百姓到底有没有好处,也还两说……”

    她说到这里,突然发现面前的钟茂德神情有异,眼中有光,可又似乎不敢相信似的,正锁着眉头细细思索。

    “小钟?”

    舒望晴一声,将钟茂德从沉思中唤起。

    “晴小主……”

    钟茂德见舒望晴眼神询问,当即答道:“小主见谅,奴才是突然记起,北境大军当初全盛的时候,也能一夜之间就建好绵延十里的营帐……”

    舒望晴听了,心里忽然一动,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不可比,大军的营帐与安置百姓棚屋……”

    这怎么能一样?

    “……还是不说这些了吧,小主。”钟茂德被舒望晴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所想的有些太一厢情愿了,“总之奴才一应都替您打听着便是。”

    “好!”舒望晴点头。

    “皇上是去崇德殿了?”她随口问。

    钟茂德消息灵通得很,当即点头,说:“是呀!皇上爱民如子,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要去前六宫的。”

    *

    钟茂德的消息不错,此时萧怀瑾正在崇德殿看折子,命荣永年出宫一趟,去办点事。

    荣永年将正事办完,眼见着天色将晚,急急忙忙地往宫中赶。

    到了宫门处,荣永年仗着一张老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低着头背着手,径直就往宫门内走。

    却只听“叮”的一声,两枝雪亮的长戟交错,拦在荣永年面前,锋利的刃几乎要触到荣永年喉间,硬生生将这位老资格的内侍总管,在这样的大冬天里,也吓出一身冷汗出来。

    “什么人?”

    两名面生的年轻侍卫开口问。

    荣永年无端端被吓了一大跳,自然是不忿,气得险些要跳脚。总算他有些涵养,耐着性子说:“你们是什么人,连杂家都不识得,怎么还能在宫门前头当值?”

    两张冷若冰霜的面孔丝毫不为所动,连长戟也纹丝不动。

    “上头有令,从即日起,宫门侍卫,只认腰牌,不认人。”

    荣永年气结,可是他也毫无办法,只得从腰间将腰牌取出来,道:“快些,杂家急着进宫向皇上复命,你们验过腰牌便快点放行撒——”

    听到这里吵嚷,一名身着戎装的军官踱着步过来,见是荣永年,赶紧说:“哟,竟是荣总管。”

    荣永年认得此人,知道眼前这位侯副指挥使乃是穆侯的乘龙快婿,连亲事都是皇后亲自出面撮合的。

    “侯副指挥使!”荣永年急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两三天的功夫,宫门守卫已经全部换人了?”

    饶是见到了顶头上司侯承志,宫门外两名年轻侍卫依旧目无表情地将荣永年的腰牌仔仔细细地验过。

    荣永年急得不行,伸袖子去拭额上的汗水。

    侯承志便赶紧向他解释,“……这些都是京畿卫的新规矩,末将也都一一向皇上禀报过的,您知道的,新年新气象,若不一开口就将这些猴儿们看得严一些,规矩一旦松下来,回头就紧不起来了。”

    荣永年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眼见着天已经擦黑了,无奈地道:“副指挥使,老奴这……这便可以进宫了吗?”

    那两名年轻侍卫将腰牌还给荣永年,长戟一撤,退到一边。

    “荣总管,请吧!”侯承志笑着道。

    荣永年看了他一眼,这才抬脚迈步往宫中赶过去。

    只听侯承志在他背后笑道:“荣总管,宫门口这些变化,您大可以说给皇上听。末将先谢过您的美言哈!”

    荣永年快步往崇德殿走去,一面听着,一面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美言?

    才不呢!

    可是当他添油加醋在萧怀瑾面前将宫门口处的情形都说向萧怀瑾一一说明之后,萧怀瑾却笑笑,道:“这侯承志……也算是有——心——了!”

    这时崇德殿里已经掌灯,萧怀瑾正手持朱笔,逐一在奏折上写着朱批。

    听见荣永年这么说,兀自气鼓鼓的一肚子怨气,萧怀瑾笑得温煦柔和,道:“且让这些儿郎们按规矩来上几天,回头你荣总管一来二去地次数多了,谁还耐烦总是查你?”

    萧怀瑾说得轻描淡写,全不在意。

    可是他手中的朱笔却停滞下来,再也未在奏折上写任何一个字。

    那朱笔的笔尖有一滴朱色的水墨滴落下来,落在纸上,洇开一个鲜红夺目的色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