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培养了一代佞臣

第82章 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眼前黑漆漆的只有雨幕,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好看见了一盏淡黄色的光,被谁持着,缓缓靠近。
    “晁老先生……”
    她蠕动嘴唇,昏迷前,终是说了出去。
    ……
    粗糙的宽木梁横在眼前。
    姜好迟疑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脑袋胀痛厉害,嗓子也是干得发紧,她缓缓气息,喊了几声‘青荷’也无人答话,便自己撑着床板坐起来。
    她刚起身,一杯清茶被递到眼前。
    姜好接过,一仰头喝个精光,这杯茶也不知道是用什么花料制成,喝下去清爽甘甜,喉咙干涩减缓,脑袋也清晰不少。
    “还来一杯么?”
    沧桑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姜好猛地抬头,看见晁老手持拐杖,正面容慈祥地看着她。
    她一惊,想翻身下床,却被晁老一手扶住:“不用了,你身子骨弱又淋了雨,惹了风寒,还是休息些好。”
    姜好顺着晁老搀扶地力道缓缓向后靠,可出乎意料,她没有倚在坚硬的木楞板上,而是一个柔软光滑的抱枕。
    这个抱枕是用上等的蚕丝料制成,一寸千金,还散发着淡淡的靡丽熏香。
    这味道……
    还挺熟悉。
    她抚摸身下躺着和身上盖着的雪绒狐毯,刚刚没有发现,可现在一看,整个房间朴素节俭,唯独她这一处,是异常奢华。
    “这是,你的那个臭小子带来的。”
    晁老拿着滴水不剩的茶杯,放到桌子上。
    花绝……
    姜好眨眨眼睛,除了他,还真想不到谁的品味能如此骄奢。
    她默默低头,嘴角上扬,但又急忙收敛心神,暗自摇头,不行不行,现在不是当花痴的时候。
    姜好问道:“前辈,齐羽……现在何处?”
    晁老一笑:“你是想问,老夫有没有收六殿下为徒。”
    姜好沉默,手指微微用力抓住被褥。
    晁老继续道:“收了,老夫隐没山林二十余载,也难为你们还能念着老夫,来到这里。”
    他一顿,又一叹:“我虽是隐居,可对外面的情景,也并非全然不知。”
    “丞相一脉的二殿下想独揽大权,三殿下不甚了解,可他年幼时那一见,不见得是个成大器之明君,所以我才隐居。”
    姜好聪慧,一点便明白其中的意思。
    晁老退隐,一是遭受排挤,二是没有合心意的上位者,至此,才告老还乡。
    姜好出声道:“莫不成您早已对齐羽抱有期望,那为何……”
    晁老看着浅光闪烁的烛灯,道:“历来成大事者,何曾有平平淡淡一说?不经历点大风大浪,你们连失败都算不上,更何况,你们还是奔着那个位子去的。”
    他用拄拐点地,眼睛看着姜好:“不过你这丫头,倒是生猛,跟那小子一样。”
    姜好没有缓过神:“您说的谁呀?”
    晁老哼哼两声,捻着胡须高深莫测道:“还能是谁,那个为了给你做弓弩臂,不惜跑到荒无人烟的恶石岭去寻千年寒铁的冷脸小子,回来后,满身带血,要不是老夫用草药吊着他,命早没了。”
    姜好听得是一阵一阵地发蒙,她知道那弓弩来之不易,可没想到,会这样艰险。
    她摩挲着手腕,神情有些恍惚。
    良久,她问道:“您怎么知道……”
    “因为晁大学士与南朝擅机关的欧阳乃一门下的师兄弟。”
    门,被推开。
    一只冷白的手握住门框,华美如丝羽的黑色长袖顺着边缘滑落,猩红似血的荼蘼诡谲冷艳,宛若——它的主人。
    花绝带着寒气走进屋内,他也不看姜好一眼,随意一甩手,那精致的白瓷碗便被他扔在桌子上。
    几滴药汁溅落桌面,屋子内瞬间弥漫起浓郁的苦涩味道。
    姜好一抓被褥,完了,这是生气了。
    晁老咳嗽一声:“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说完,他佝偻着脊背拿起倚在墙壁旁的油纸伞,走出屋,又顺带关上了门。
    烛火闪烁,映射出墙壁上忽隐忽现的影。
    姜好往上拽了一下狐绒毯子,眼睛频繁转动,她抿了抿依然干裂的薄唇,一叹,道:“你怎么来了?”
    花绝垂眸不语,他拿着绢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碗沿边溅落的黑药汁,在确定干净后,又重新端起药碗,走去递给姜好。
    感受到那一双幽暗冷淡的眸子正从头顶紧紧地盯着自己,姜好一时间有些紧张,有些心虚,竟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她默默地伸手接过,把碗沿放在嘴边,才微微抿了一口,就皱起眉。
    好苦……
    但这话也不敢往外说。
    她蹙着眉,一口气猛灌药汤。
    “咳咳。”
    姜好用袖子捂嘴低咳几声,伸手把碗递还给他。
    花绝接过,放床边的木柜子上,从袖口取出一包蜜饯,拉开麻绳,拿出一块果脯毫不客气地塞进姜好嘴里。
    姜好默默咀嚼,口中的苦涩逐渐被甘甜所掩盖,她抬头,瞧着依然冷漠的人,再一次问道:“你……怎么来了?”
    “唉……”
    花绝深深地呼吸一下,似无奈,似烦闷,他在床榻边坐下,伸手撩起姜好垂落肩膀上的乌发:“姜姜,你怎么就不乖呢?”
    相比他的神情,那声音是出乎意料地温言软语,好似一片羽毛轻柔又肆意地挑拨起湖面上的层层涟漪。
    姜好莫名引起一阵战栗,她立即转过头,不再去看他。
    可显然,这样的举动引来了不满。
    花绝向前探身,他一只手按压软狐毯上,另一只手穿过姜好垂落脸庞边的长发,扣在后脑上,微一用力,姜好便不自觉地转移回视线。
    “躲什么……”
    花绝直盯着她:“难不成,姜姜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姜好下意识反驳:“你说什么呢!”
    可这话才一出口,她便察觉到了自己声音中有一种被误认为红杏出墙后的娇嗔与不满。
    她愣住了,这是自己会说出的话吗!
    花绝倒是很受用,他松了扣住后脑的力道,转手来到姜好脸庞边,细细摩挲:“嗯,我自然知道,有我这样美艳的人在姜姜面前,姜姜是不会再对其他丑物心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