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开花的树

第九十三章 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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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林一恒的皮肤细腻的发光,五官立体,深邃的眼睛盛满了说不清的情愫,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宛如装进了整个银河的星辰。林一恒的脸越来越近,我的心跳频率也随之增快,当他的唇就要靠近我的额头的时候,我迷失的意识突然间回笼,我猛地低下头,双手欲推开他。但林一恒轻松地化解了我的抵抗,坚定地将我锁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下巴抵在我的发顶,低沉愉悦地笑了起来。我的脸愈加发烫了起来,心如鼓动,一时间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冒着热气。

    “你身上好烫”半响,林一恒道。“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一丝情意”

    “酒精过敏,这跟什么情意可没什么关系”我嘴硬地回了一句,但经他这么一提醒,浑身的痒意又好像回来了,我扭动着要挣脱他的怀抱。林一恒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别乱动。”林一恒又用力地抱了我一下,放开我,欲将捋起我的衣袖,我试着挣扎,弱弱地说,“别看。”

    林一恒瞪了我一眼,继续刚才的行为,待看到手臂时,气氛一顿凝滞。我心想这下吓到了吧我这一过敏,浑身便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疙瘩,简直是密集恐惧症的噩梦,连同我本人都不愿意多看两眼。我偷瞄了两眼说,“吓到吧幸好它还是比较懂事,只长在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林一恒皱着眉头,手指轻轻地抚过密集的红疙瘩,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说“让你再逞强,现在受罪了吧”

    “谁让你一口一个白小姐,听得我烦闷。”

    “哦原来你还是有反应的,装的不错。、中文网”林一恒掐了一把我的手心又说,“你这是在惩罚我吗这样任性地折腾自己,存心让人心疼。”

    “让谁心疼啊”我轻笑地逗他说。

    谁知林一恒又瞪了我一眼,拉着我朝着院子里面走。我赶忙道,“你这是干什么呢”

    “找方总。”

    “这个时候找方总干什么啊”我不满地抱怨道。

    “当然是找药啊”

    “我可不需要什么药”

    “你一点都不爱惜自己,你一点都不爱惜自己,你一向都是这样,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这样有多心疼你这是故意在惩罚我吗你怎么这么心狠”林一恒气愤地说,一时间风度尽失,就像一个普通的大男孩一般。

    “我没有不爱惜自己,因为我知道今天的红酒度数本身不高,饮用的量又少,现在这种状况,看着吓人,其实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睡一觉,明天一早保管恢复如初,不留一丝后遗症。”我走向前,轻轻地拉了下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说,“再说,今天这么好的月光,我只想好好跟你聊聊天,真的还是,是你想找方总去哦,我差点忘了,方总可是极为欣赏你,听陈总说他还有一个貌美如花、才华横溢的芳龄闺女,说不准你这一趟调研下来,还会收获一个的未婚妻呢”

    “你瞎说什么”林一恒情绪平静了不少,说“你往日可有过此症状”

    “当然有过啊不然我怎么知道自己酒精过敏的啊”我说。

    记得有一年过年,爸爸买了两瓶葡萄酒,我跟哥哥偷着喝了不少,哥哥倒是没事,满院子撒欢后就睡了。我喝了之后,发高烧,说胡话,浑身到处是红疙瘩。我爸妈急的不行,四处托人找车,可是那年的新年正好下了大雪,所有交通工具都停用了。最后,奶奶说,说不准是酒精过敏,反正现在哪里也去不了,试着放宽心等一夜。好好地一个新年,别人家灯火通透,欢笑满堂,唯独我家愁云惨雾,忧心重重。不过还好,在父母衣不解带的守候了一整夜后,第二天,我浑身的红疙瘩奇迹般的消退了,不留一丝痕迹,全家都松了一口气。可是,爸爸还是不放心,大年初一,背着我,踩着没过脚踝的大雪,走了三十公里山路,赶到县医院,求了值班护士半天,才请来了医生,确认这是酒精过敏,并且身体状况安全无虞后,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与父母我亏欠良多,想到这里,轻快的心情不由得低落了下来。

    “你怎么了”林一恒察觉到我的异常,担忧道,“身体还是舒服吗”

    “没有,只不过想起了许些往事。”我摇摇头道。

    “原以为到了这里,就意味着彻底与往事割舍了。”林一恒说,“怎么是遇到我这位故人的缘故吗”

    “有些人,有些事,断不了也不敢断。”

    父母亲情,是债,是牵绊,更是血脉相连的爱。

    作为子女,怎敢轻言了断即便是还回去他们带给自己的生命,也还不清他们的付出,唯有带着满身的愧疚将自己流放在异国他乡,借以自赎。

    “我来非洲之前,去见过叔叔。”林一恒静静地看着我,声音不急不缓地说着一个足以让我跳起脚的消息。

    “他不在老家。”我不敢相信地说。

    “我知道。”林一恒手指轻柔地抚过我额头的碎发,继续说,“周薇薇安排叔叔去的x市,我知道你哥哥的联系方式也不足为奇。”

    “他们他们,怎么样”

    “叔叔的身体恢复的挺好,只是说话比往日慢了一点,走路还需借助拐杖。阿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我那天过去坐了一下午,她也没说几句话。”林一恒停顿了半响,说“子清,你不必过于自责。”

    “他们可有提起过我。”我试着问道。

    但林一恒的沉默已经告诉了我真相,我就知道我的过错难以饶恕,我怎么还敢企及他们会轻易原谅我蹲下身子,将脸埋进膝盖,双臂环住,像一个生命体在母亲的子宫里的模样,那是最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姿势。后来,我自以为自己已经百毒不侵,但是唯有对自己爱的人才会有动容,我承认我深沉地爱着他们,所以此刻得知他们的消息,心脏才会骤然痛成这样。我是如此地渴求他们的原谅,可是,由于深爱所以才懦弱,我不敢靠近,想着就这样静静地待在远处,给他们我能给的一切,就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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