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有拒绝，只是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母亲将他额角的血一点点擦干净。
这个过程很慢，只是少年并不觉得痛，他只知道母亲的手在抖。
她的手抖得厉害，眼眶也一直源源不断的涌出泪来。
他刚想要抬起头，却只感受到一滴泪忽然落了下来，砸到他的脸上。
那滴泪，滚烫。
女人此刻明显是愧疚的不像样，连声音都颤抖着。
“蔚儿，对不起……”
“都是妈妈不对，妈妈不该这样，不该伤害你，也不该让你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妈妈看错了人，毁了自己，也毁了你，让你一直承受着不该承受的这些……”
女人的泪珠不断的落下，像是根本不会断一般，陈旭在一旁看的也有些不忍，索性转过了身去。
这个差事太难做了，他觉得自己的内心每天都深受煎熬。
只是他也知道，一个女人被这样长期的禁锢着，没有彻底疯了，已经算是万幸了。
只是更可怜的还是眼前这个少年。
他看着少年此刻安静着没有说话，只是拿了纸巾，把林蔷的泪水一点点擦干。
女人强忍着手抖和哭腔，总算将他额头上包好了纱布，然后才站起身来。
她的孩子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长得这样高，这样懂事了，偏偏她却在倒退。
一点都没有做母亲的样子。
想起晚饭他只是草草吃了一点，她忍不住担忧起来，试探着问：“蔚儿，你晚饭只吃了那么一点，现在饿了吗，妈妈给你做一碗面吃，好不好？”
少年此刻看向她，只见她的脸上满是小心翼翼，像是生怕他会拒绝。
他的内心有些不忍，在他心中，他的母亲一直都是美丽而又骄傲的。
只是如今……
他下定决心，这一世一定要更早将顾程拉下去，将他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彻底击碎。
他要让母亲重新变成以前那般自信骄傲的模样。
他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女人脸上露出欣喜的笑，转身就要朝着厨房走去。
只不过很快，她又转身回来，不太确定地开口问他。
“妈妈给你做西红柿鸡蛋面，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可以吗？”
顾蔚白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女人小跑着去了厨房。
陈旭此刻还站在客厅内，看着顾蔚白看向他，莫名的有些心虚。
他的存在好像没有一点作用，劝不了林蔷，也劝不了顾程。
他领这份工资，受之有愧。
如果忽略他每天都无比煎熬的内心的话。
顾蔚白此刻转过头去，看向站在远处的女佣，沉声吩咐道。
“以后夫人的房间内，所有尖锐的，能伤害到人的东西统统收起来，地上铺上地毯，免得今天的情况再发生。”
女佣们连声应下，然后转身就去了林蔷的房间。
陈旭站在一旁，听着少年那看似叮嘱，实则警告的话语，竟不自觉的有了一丝危机感。
果然很快，少年就将矛盾对准了他。
“陈助理，以后关于我母亲的事，就不用告诉他了，我想他也不想知道。”
陈旭被他这话吓了一跳，虽然电话里顾程也告诉他不要再用林蔷的事情来烦他。
可他以为他只是说的气话。
只是听着眼前少年这么说，好像并不只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