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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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家华并不在意衣服,“你下午去做什么了?怎么搞成这样?”

    “不关你事。”

    “……”还是打一顿屁股算了。

    车停在了廉署楼下。陆光明起身要下车,被谢家华拽了回来。谢家华将他按回座位上,给他理了理草窝一般的头发。

    陆光明低头由着他撸头毛,突然又没头没尾地道,“以前骗你是想从你身上套料,是我不择手段,很抱歉。你的身份太特殊,我一开始就不该把你卷进来,这个案子我以后会自己处理。现在有很多事受廉署保密条例限制,我不能告诉你。”

    谢家华剥下了那件脏污的西装外套,脱下自己身上的干净外套披在他肩上。“我知道。但是我查到的事,如果不受警方保密条例限制的,我都会告诉你。我还是相信我父亲没有犯罪,但你提到的每一件事我都会尽力去查。好了,进去吧。”

    陆光明垂着眼乖乖地下了车,若有所思地走出几步,又倒回来拍拍车窗。

    谢家华摇下窗户。他攀着车窗将脑袋塞了进来,一脸严肃认真地问,“我昨晚是不是上你了,你突然对我这么好?”

    “闭嘴,滚进去。”

    ……

    深夜时分,何家卧室。何初三披着睡衣坐在床边,kev衣冠齐整地蹲在地上,小心地举着手给他脸上伤口擦药。

    “怎么了?”何初三见他眉头紧锁。

    “那臭小子下手太狠了,”kev忿然道,“这会不会留疤?会不会毁容?”

    何初三扫了一眼监听器安装的位置,在他手臂上轻拍了一下,顺势演道,“你心疼了?”

    “当然心疼。”

    何初三发出诱惑的低笑声,往自己手臂上亲了一口,屁股往边上一挪。kev随之坐上床来,两人开始各显神威地折腾起了床板……正此起彼伏地演到酣畅时刻,外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保镖提了声道,“何先生!乔爷来了!”

    “……”“……”

    原来压根没在偷听,是找上门来了……

    白演了一通的kev忿然翻了个白眼,何初三手脚迅速地扒起了他的衣服,对他做了个“快脱!快换!”的口型。

    两人悉悉索索地在卧室里折腾了好一阵,kev最后披着睡衣冲出去开了门。

    “哎呀!”打头阵的师爷被他裸露的一大片胸膛晃花了眼,嫌弃地别过脸去,“你们怎么每天晚上都乱搞?!”

    “他今天挨了打,我这不得哄哄嘛。”kev委屈地小声说,看见乔爷在师爷身后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乔爷!您来啦!您先去书房,何先生在换衣服一会儿就到。”

    “没事没事,不用换了,”乔爷这几天看kev也顺眼了许多——虽然是只不太安分的小狐狸精,但是替他好好伺候着他的何大宝贝儿,多乖巧呀。“叫他快点来,我有好事跟他说。师爷你在外头等我。”

    师爷猝不及防吃了个闭门羹,满心憋屈地等在了门外。

    ……

    书房里摆放着两台电脑,堆积如山的文件与书籍。乔爷拄着拐杖踱来踱去,这里翻翻,那里看看,正试图找电脑的开机键,何初三一边套着外套袖子一边匆匆赶了过来,“乔大哥!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k仔,给乔大哥倒茶啊。”

    “不用不用,我说了就走。”乔爷和蔼可亲地摆摆手,“让k仔出去吧。”

    何初三送走kev,锁上了书房门。“大哥有什么喜事?”

    乔爷站在书桌旁,故作神秘地冲他招手。何初三快步凑到他近前。乔爷笑眯眯地,将喷着臭气的嘴贴在何初三耳边。

    “恭喜呀,何兄弟。掌柜的要见你。”

    第103章 (上)我想打听一件十年前的事

    九龙塘的一户别墅小楼前,谢家华将车停在了街对面。此时正是上午上班时分,小街行人稀少,十分僻静。别墅的主人一早外出工作,小院里只有一名四十余岁的女佣正在晾晒衣服。

    “梁嫂?”谢家华隔着铁栏唤道。

    女佣抬起头来,用微湿的手背揉了揉眼睛,“少爷?哎呀!是少爷!老梁!老梁你快出来!快看谁回来了!”

    她冲上来欣喜地打开了大门,在围裙上使劲擦了擦手,随即握住了谢家华主动伸来的手,双手包着谢家华的手掌心用力搓了搓,“少爷手还是这么热,健康!好!好!”

    另一名同样四五十岁的男佣也从别墅中赶了出来,欣喜又慌乱地站在谢家华面前。还是谢家华主动与他紧紧拥抱了一下。“少爷!你可有五年没回来了!瘦了,瘦了,唉……”

    “别挡着路,让少爷进去坐呀!”梁嫂推了他一把。

    “不了,我有些事问你们,就在这儿吧。”谢家华。

    “少爷说什么呀!哪儿有到了自己家还不进门的!”梁嫂热情道。梁叔也劝道,“进来吧,咳,你阿爸他不在家。你站在这儿说话,让街坊邻居看见也不好嘛。”

    谢家华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跟着他们进去了。两位在他家做了二十几年工的老佣人欣喜地忙里忙外,为他斟了茶,端上了水果和糕点。梁嫂从小看他长大,几乎当他半个亲儿子,执着他的手嘘寒问暖,“你现在还在重案组吗?工作忙不忙?再忙也要好好吃饭呀,看瘦了这么多……老爷呀平时也不说你的事,我想你的时候就拿你小时候的照片看看……”

    梁叔偷偷拍了她一下,示意她别提老爷。

    “没事的,”谢家华安抚他们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当年跟daddy赌气,也有我的责任。”

    “唉,少爷,”梁嫂试试探探地问,“你跟老爷就真的没办法和好了吗?你……你现在还,还那个……”

    “我还喜欢男人。”谢家华说。

    梁叔和梁嫂一下子没了声音,双双面上都露出尴尬的神情来。谢家华并不指望他们能谅解——如果他们当年是站在他这边,他也就不会五年都不曾回来看过。五年前他曾被一位鉴证科同僚追求过,虽然他最终没有答应,但他父亲却发现了他俩的关系及他的性向,大发雷霆,不仅内部审查了那位同僚,查出对方在一次案件中为求破案而偷换证物,最终将其追究除职,而且不顾谢家华手上还有悬而未解的案件、强行将他送出国深造。两年后毕业回来的谢家华耗尽积蓄在外面自己买了一套小公寓,从此再也没有回过家。

    梁叔和梁嫂读书少,淳朴而愚昧,当时在他父亲的叮嘱下将他关了半个月禁闭,任他怎么恳求也不敢放他出来,甚至还觉得他是中了邪,脑子生了病,好心好意去庙里替他求镇魂符、听偏方上岛挖坟头土,熬了许多古古怪怪的汤水给他喝。

    谢家华无法原谅他们,但也无法产生恨意,就像他对他父亲一样。虽然他们永远无法理解对方,虽然从小缺失母爱的他并没有从日夜在外工作的对方身上获得多少父爱,但他还保留了对他父亲的敬意——在他心里,对方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却是一名优秀的人民公仆。

    但陆光明的出现却渐渐令他的这一笃信产生了动摇。

    他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开门见山道,“梁叔、梁嫂,我想打听一件十年前的事,麻烦你们仔细想一想。我当年有一位叫嘉奇的朋友,经常一起出门,我记得我还让梁叔帮忙挑一套渔具,说要跟他一起出去钓鱼。”

    梁叔梁嫂想了一下,纷纷点头道,“记得,记得。”梁嫂道,“你那套渔具现在都还在家里杂物间,我没有舍得扔。”

    “嘉奇当年曾经来过家里吗?你们见过他吗?”

    梁嫂摇了摇头,“没有啊,少爷你从来不带朋友来家里的。你忘了,你那些朋友好多都是画画……搞,搞什么艺术的,老爷不让你跟他们来往。”

    “梁叔有印象吗?”

    梁叔拍着脑袋,“奇怪,我好像有点印象,你那位朋友……是不是比你矮一些?皮肤很白,说自己搞文书工作的。”

    “你见过他?!”

    “我想想……他不是你带回家的,是有一天晚上送你回来……”

    谢家华抓住了他的手臂,“梁叔!这件事很重要,你仔细说说,从头到尾说。”

    梁叔努力回想了老半天,“我记得……记得那天是你生日,你晚饭时跟老爷吵架,出门了。大概晚上一点多,外面下了大雨,他送你回来。那时候所有人都睡下了,是我去开的门,我跟他一起把你扶进门的,你喝醉了。”

    谢家华面色凝重——他也一下子想起来了!他的生日是公历一月二十日,也是他母亲的忌日,那天他晚饭时跟父亲吵了几句,赌气出了门,去廉署找唐嘉奇却被告知对方外出有事,只好独自去酒吧饮酒,后来的事就记不清了。想必是后来唐嘉奇到酒吧去寻他,将他送回了家。

    “他当时在家里待了多久?”他接着问梁叔道。

    “没有多久吧,”梁叔努力回想着,“那天晚上雨很大,你们浑身都淋湿了,我留他在客房睡,他原本答应了。但我安顿好你,给你换衣服、擦身什么的,他又说他还有文书工作要回家做,不能留下来。我找了一把伞给他,他就走了。第二天我跟你梁嫂一大早就回乡下省亲,就忘了告诉你这个事。”

    谢家华站了起来,看向一楼客房的方向。小楼一共三层,一楼是佣人房与客房,二楼是他父亲的卧室与书房,三楼是他当年住的。如果唐嘉奇那天晚上帮着梁叔将他搀扶上三楼,那肯定会见到二楼楼梯附近的书房。如果唐嘉奇趁梁叔在照顾他时,偷偷进了书房……

    谢家华一边想着一边快步上了二楼,推了一推书房门,却推不开。

    “啊,那个,”梁嫂追在后面道,“老爷这几年都锁起来的,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让进。”

    谢家华松开了手,沉思了一会儿,又快步向三楼而去,“我当年的东西还在吗?”

    “都在的,都在的,”梁嫂赶紧说,“老爷从来不上去,我都用布蒙起来了。有的时候有空,就上去打扫打扫。”

    谢家华快步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在角落里的书柜上一番寻找,又从床底下拖出了几口箱子。突然瞥见了十分紧张好奇地站在门口的梁叔梁嫂,他摆摆手道,“我找些东西,自己静一静,你们忙去吧。”

    “好,好。”

    谢家华跪在地上,呛咳着在灰尘当中好一通寻找,终于找到了自己十年前、刚入职没多久时的日记。他那时叛逆心重,工作心不在焉吊儿郎当,上级当他是个纨绔子弟,不让他参与要案,只派去他整理资料。日记中记载了许多当时的抱怨,直到遇到唐嘉奇,内容才渐渐明朗活泼起来。这本日记终结在1983年2月18日,唐嘉奇失踪的两周之后,尸体被人发现在冷冻厂的一处冰柜中。那一天的日记只有四个字,“嘉奇走了。”

    他强忍住那一瞬间心中的激荡,双目疼痛地向前翻去,翻到1月时,突然见到了这样一段话:【今日发现四年前有单案,社团大佬死因存疑,资料却不见了很多页。跟嘉奇说,嘉奇说有可疑,要分析社团势力变化。】

    他猛然合上了日记!飞快地将杂乱的房间重归原样,然后大步冲下了楼梯!“梁叔,梁嫂,谢谢你们!我走了,不要跟daddy说我回来过!”

    第104章 (下)谢sir先喝点糖水吧,我做的。

    轿车风驰电掣般驶回了警署。谢家华急匆匆地跑向了资料室,连路过的同僚都来不及招呼。

    他先前遗漏了那单案子的卷宗,是因为那单案并不是他参与侦办的,它在当时的四年前已经正式结案,他是在查询与社团有关的资料时无意中发现了蹊跷,后来在闲聊中与唐嘉奇提了几句。当年许多“探长”与黑道交好,又加上“江湖事江湖了”的不成文规矩,与社团相关的一些资料都汇报得较为模糊,那一单案子尤其了结得莫名其妙,很多重要信息都缺失了。他犹记得当时唐嘉奇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并且提醒他死者的身份不一般,要分析死者死后江湖势力的变化,看谁得利最多……

    这一次又在漫天尘灰之中呛咳着好一通翻寻,他抽出了一个1979年8月的案卷。死者名为郝威,是骁骑堂的第一任龙头,也是被称为“青龙”的郝承青的父亲。郝威在一天深夜酒醉后独自驾车回家,在半山弯道上与一辆货车相撞而死。货车司机为逃避责任,将郝威连车带人顶下山崖后逃逸。但这一幕刚好被一位目击者目睹后报警。警方找上门去之前,货车司机在家烧炭自杀。

    这单案子有诸多疑点。司机罪不至死,为什么要畏罪自杀?郝威是龙头大佬,为什么酒醉后不带保镖、手下而独自驾车?最令人奇怪的是郝威的尸检报告竟在卷宗中离奇消失了。抽走这页的人想要掩饰什么?掩饰郝威的真正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