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葵儿回到酒楼后,便计划着如何跟丁贵说,丁贵才会同意让出后山的那片土地,虽然那边没有被利用过,但是洛溪村除了林万海之外,还有一些大夫会经常过去采集药材。
据她所知,其中也有人会把药材拿去市集的药材铺子换钱,如果把后山的地收回来,那些人就会失去这笔收入,他们是没有别的营生,还是想借这些药材发财,她并没有留意过,既然苏遇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那就应该提前回一趟,做好洛溪村的准备。
安葵儿准备出发的时候,宋玥正好要去给客人送菜,堂堂酒楼的老板,都已经亲自去上菜了,她这个二老板居然还成天往外跑,宋玥没好气地道:“去哪?还不给我回来!我这都快忙死了!”
“行,我去送菜。”安葵儿从宋玥手里接过酒菜一看,有些好奇地问,“炒饭下酒?咱们酒楼的客人还有这种吃法?”
宋玥笑着道:“我也是头一回见,但是来咱们酒楼的客人,不分贵贱,不管点什么菜,咱们都一视同仁。”
“是,姑姑说得对,我也只是有些好奇。”安葵儿说着,便端着酒菜去找那位客人,看到竟然是苏坤时,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可是一想到他并不认识身为莫问的自己,只好收回了笑意,把炒饭和酒放到桌上,说了声,“客人请慢用。”
苏坤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啊,我也没什么钱,只点得起这些。”
“你这些钱,对对面街边的铺子,都能吃两大碗肉馄饨了,怎么想着来我们酒楼吃饭?”安葵儿笑着问道。
苏坤摸了摸后脑,“我也是刚才去苏府送货的时候,听到少爷对交代下人,让他们往后多照顾照顾你们酒楼的生意,我就想着,也尽一份力。”
原来是苏遇干的,但他似乎并没有想到,春风得意楼一顿饭的银子,都抵得上普通百姓好几天的饭钱了,让他们来捧场,简直就是在为难他们。
“原来你也是苏家的人啊。”安葵儿从自己的钱袋子里取出几个铜板,正好是苏坤这顿饭钱的一半,递过去后,说道,“往后你再来吃饭,记得告诉小二,你是苏家的人,咱们酒楼和苏记有合作,但凡苏家的人来吃饭,都只用给一半的饭钱。”
苏坤将信将疑地看着她,“还有这样的规矩?你一个小姑娘说了可不算,别一会儿被老板知道,罚你工钱。”
“不至于,这么点小事,我能做主。”安葵儿又把铜板往前推了推。
苏坤放下酒壶,一脸严肃地道:“看你这么年轻,难道你就是莫老板?”
安葵儿点点头,“是啊,我就是莫问。”
“莫老板,你来得正好,少爷让我跟你说,往后有什么需要跑腿的事,只管叫我,我每隔三天都会来一趟澜青城。”苏坤道。
苏坤确实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以后总能有用得着他帮忙的机会。
但是洛溪村这一趟,安葵儿必须自己去,以莫问的身份和丁贵说这事,不太会有用,但是用安葵儿的身份,恐怕苏坤那里瞒不住。
眼下自己的处境已经够难了,不能再多生事端。
正要出门时,看到楼家的马车从远处驶来,楼阳上回被打之后发过誓,再也不会来春风得意楼吃饭,这是要食言?
安葵儿想看看楼阳有什么可说的,但是马车却并没有停到酒楼门口,而是在对面新开不久的妙手医馆门口停了下来,楼阳没有下马车,只是让车夫和小厮把蔓娘扶了下来,送进了医馆。
那家医馆是云澜公主被劫持之后才开的,酒楼的姐妹去打听过,这家医馆的大夫不老实,居然暗示病患,救治公主也有他们的功劳,公主可是被抹了脖子的,都能活下来,这一传,澜青城的百姓还真有些被唬住了。
居然把人送到这里来,不知道是楼阳的意思,还是蔓娘自己的意思。
不多时,宋白从马车上跨了下来,超酒楼走了几步,发现安葵儿站在门口时,有一丝趔趄,稳了稳才继续往前走。
“宋少这是送谁来就医?”安葵儿笑着问道。
宋白咳了几声,道:“还不是你们楼里的蔓娘!”
安葵儿面上笑意更盛,“我们楼里可没有蔓娘这个人,她早就和姑姑一刀两断了,宋少怕是记性不太好吧。”
“你们也这么不念旧情?”宋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反正人我已经送到了,和医馆也交代了,蔓娘的病情要是有什么意外,就让他们找你们宋老板,苏兄见死不救还情有可原,你们又没有被她逼得跳楼,不帮帮她,就说不过去了。”
宋白怕是被楼阳逼着下来说这些话的,既然人都已经送来了,让他们再带回去,也不太可能。
酒楼里还有个自以为“位高权重”的公主殿下,现在又来了一个胡搅蛮缠的蔓娘,往后的日子,怕是不精彩都说不过去了。
“请宋公主转告蔓娘,如果实在没有亲人朋友可以照顾她,我不介意帮她去通知她那还没有出生就夭折的苦命孩子的亲生父亲陈展俊。”安葵儿说完,上了酒楼的马车,就往洛溪村赶去。
宋白的反应,她在马车里都看到了,外表一向温润的宋公子,这会儿居然气得捶胸顿足。
要不是因为他俩帮过苏遇,安葵儿真的不想和他们说一句废话,这两人仗着家里有钱,成天只知道寻欢作乐,楼最这种一看就是花花公子的也就算了,宋白这种,简直就是道貌岸然,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却也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马车到洛溪村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安葵儿下了车,让车夫在村外等着,她自己一个人乔装后去了丁贵的住处。
本来在洛溪村根本不用乔装,这里的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但是因为雪鸢在,所以不得不谨慎行事。
见丁贵屋子里有油灯的光,安葵儿上前敲门。
不多时,门被打开,来开门的是花婶,一看到她,立马把她拉进屋子里,左右上下把她打量了一番,急着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