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太子殿下,工人们也不敢多说,只是摇摇头,走开了。
安葵儿等安管家来之后,和他一起把装着一万两白银的几口箱子抬了进去,只是在清点银两时,他们发现,每口箱子只有最上面一层是白银,下面全部都是砖头。
“居然连给难民的钱都要作假。”安管家气得险些破口大骂。
安葵儿怕隔墙有耳,立马把门给关上,小声道:“太子这是既要名声,又不愿意出钱。”
“那依莫姑娘的意思,我们就吃了这个闷亏?”安管家对太子的恨意,根本无法掩饰,对他来说,那天要不是太子非要见甘逢春和黄氏,事情就不会搞成那个样子,这会儿安葵儿已经风风光光地嫁进了苏府。
安葵儿自己知道舅舅在想什么,眼下还不能坦白自己的身份,便只好劝道:“安管家,太子即便一分不出,想要邀功的话,苏少也只能把功劳送给他,所以我们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怎么能不计较!”安管家继续清点,点完之后,气得把册子拍在了桌上,“才一千五百两,那剩下的八千五百两要去哪里凑?”
虽然只有一千五百两,但是太子说是一万两,便没有人可以质疑他,安葵儿让安管家少安毋躁,钱的事,她来想办法。
正要离开时,苏遇回来了,一看她也在,立马喜上眉梢,怕安管家看出端倪,又瞬间把脸上的喜悦收了回去。
看着一摊子砖头,问道:“这是什么?”
安葵儿把太子过来送银子的事说给苏遇听,说完后,苏遇气得又把桌上的册子拿起来砸了下去,“这太子都已经黑了我爹那么多银子,这会儿还要跟我们来这套?”
“何止啊,太子还怂恿那位赵公子,对莫姑娘死缠烂打。”安管家刚才也都看到了,但是他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和太子说话。
苏遇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这个赵亦霖,还对你阴魂不散?”
安葵儿也有些头疼,才刚说完狠话,让赵亦霖打消了纠缠自己的念头,没想到太子一怂恿,他居然还真的来了劲。
“苏少放心,赵公子奈何不了我,我有办法应对。”安葵儿怕苏遇说漏嘴,便以酒楼还有事要做,先回去了。
可她又怕回去过早遇到那两位,所以并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走回去。
从这里回酒楼,会路过澜青城的地牢,安葵儿有太守令,可以随意出入地牢,也来过好几次。
安少京一个人认了两宗罪,死罪免了,活罪却难逃,除非圣上大赦天下,他怕是要把牢底给坐穿了。
安葵儿站在远处看着他浑身是血地躺在牢房里,想着上辈子自己也是那样,被陆临打得献血淋淋,拳头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牢头在一旁问她,“莫姑娘要不要进去看看?”
安葵儿摇摇头,取出几粒碎银递了过去,“不了,帮我给他请个大夫,别让他死了,剩下的给你们买酒喝。”
“多谢莫姑娘。”牢头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来看安少京,但是她每次过来,都会给兄弟们酒钱,也就没能人会多嘴去问。
安葵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大夫来了,她才打算回去,正要走,听到大夫的怒斥:“人都死透了,你们才想到请大夫!”
安少京死了?
安葵儿连忙冲了进去,人确实已经死了。
“去打水来。”安葵儿道。
牢头听了她的话,连忙让人打来一桶水,直接倒在了躺在地上这具尸体的脸上,这人满是血污的容貌恢复了一半。
安葵儿蹲了下去,拿出帕子一点一点把他的脸擦干净。
“莫姑娘,人已经去了,你就别太伤心了。”和她最熟悉的一名狱卒上前劝道。
安葵儿却根本没有听他说了些什么,只是继续擦,真的太像了,如果不是把安少京的容貌刻在骨髓里,根本不会看出问题,她抬头对着牢头道:“赶紧通报初大人,安少京被人调包了。”
“调包?不可能!地牢重地,闲杂人等根本进不来,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囚犯被调包?”狱卒们都不信,甚至觉得安葵儿是在质疑他们。
安葵儿无奈地道:“借我把刀。”
牢头递过刀,问她,“莫姑娘,你要刀做什么?”
安葵儿没有回答,只是用刀锋在尸体的脸部轻轻一划,按理说,才刚死不久的人,这一刀下去,肯定会血流不止,可是这具尸体并没有,她将尸体脸上的皮往外翻,稍一用力,便整块撕了下来。
牢头一看,也惊了,立马喊人去太守府通知初大人。
安葵儿起身,擦了手,让人继续把尸体脸上的假皮撕干净,问道:“这几天没有可疑的人进出吗?”
“没有,澜青城地牢一向守卫森严,绝对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牢头果断地道。
安葵儿转念一想,既然他们手里没有可疑的人,那么别的没有当值的狱卒呢?他们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或者他们自己是不是嫌疑人?
“马上着急所有狱卒,不当值的也都叫回来。”安葵儿怕他们不听,便拿出了太守令,澜青城有规矩,见太守令,如见太守。
牢头连忙让人去把所有狱卒都着急起来。
半晌后,云初赶了过来,狱卒也基本都被召集,除了一个被叫做华子的。
云初在来的时候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来到地牢后,又看到安葵儿把人都召集起来,便知道她的意图,见华子不在,便问牢头,“华子人呢?”
牢头畏畏缩缩地道:“不见了,家里的衣物也都不在了。”
“去找。”云初下令。
安葵儿在云初来了之后就回到了牢房,帮着狱卒一起恢复了那具尸体的容貌,这会儿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她上前拦下了狱卒,“不用找了,华子就在里面。”
云初带着狱卒们进了牢房,一看,所有人都认出了他,真的就是华子。
云初蹲下身去,仔细地查看后,说道:“他是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从身后勒死的,人是他放走的。”
“大人,你的意思是,安少京是华子放走的?”牢头显然又不信。
安葵儿上前道:“初大人说得没错,人就是华子放走的,他脸上的假面皮就是最好的证据,面皮与他的脸完美贴合,说明是在生前被贴上去的,并且,他没有一点反抗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