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逢春和黄氏突然又开始发抖,两人挣扎了许久,还是不肯说。
白云祁拔出佩剑,架在了甘逢春的脖子上,轻轻一划,便将他的脖子划出了一个口子,“想死的话,也可以不说。”
甘逢春吓得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
黄氏哀嚎一声,哭了起来:“是安少京,他一直在苏家村,也看到我从葵儿手里拿到了我闺女的夜明珠,就来找的我们,说葵儿得罪了公主,公主不想让她风风光光地嫁进苏府,想让我们闹上苏府去,散播些对葵儿不利的谣言,事成之后会给我们一大笔钱,再送我们出城。”
安葵儿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兜兜转转居然是云澜公主指使了安少京干的这件事,搬起石头砸了她自己的脚,让她一辈子带着甘姨娘亲生女儿的身份去当公主,一辈子担惊受怕。
也难怪她要让安少京把他们两人灭口,安少京不过是她身边的一条狗,而太子的侍卫,帮公主办事也是职责,那么这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只是眼下,她还不知道,太子到底对这件事知道多少?还有安少京,他又是怎么搭上公主,取得公主的信任?
不过这些事都不是这两个人能回答的,所以她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见她要走,白云祁问道:“就没有别的什么想问了?”
“没有了。”安葵儿说完,还没来得及转身,白云祁手里的剑锋突然在眼前闪过,只一瞬的功夫,他们二人就被抹了脖子,安葵儿惊呼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云祁却连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一脸平静地拿黄氏的衣角擦了擦他的剑,“他们知道的太多了,就算我不动手,公主也留不下他们,死在我手里,公主找不到他们一天,就没那么多精力去对付你,再说,你的脸被他们看到了,也是个麻烦。”
“可是你这是滥用私刑,和陆临又有什么区别?”安葵儿话音刚落,白云祁手里的剑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他的语气让人毛骨悚然,“别以为我收了你当徒弟,就不会杀你。”
安葵儿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两个人,虽然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是两条活生生的性命,说杀就杀了,那自己刚才说他和陆临一样,无疑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怕他真的会一剑划开自己的喉咙。
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苏遇那死脑筋,一定还在酒楼等她回去,她试探地将白云祁的手推了推,发现他的手纹丝不动,便只好咬着牙认错,“对不起师傅。”
“对不起?你说你哪里对不起我了?”白云祁上前一步,拉近了和她的距离,“是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还是因为怕死,不得不认错?”
安葵儿从前就一直畏惧他,是因为他身上总是带着血腥味,今天亲眼看到他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杀,对他除了畏惧,多了几分厌恶,甚至还有些作呕。
和他这样的人博弈,绝对不能逞一时之勇,安葵儿只好跪了下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葵儿虽然没办法接受两个活生生的人在面前死去,但是我不该质疑师傅的好意。”
谁知白云祁却蹙起了眉。
“终身为父?你这是在骂我和你那个始乱终弃的父亲是一样的人吗?安葵儿,我在你眼里当真比不上苏遇?”白云祁说着,便蹲了下来,“前几天初闻说的是真的,你现在既然是苏遇的妹妹,不如考虑考虑我?”
安葵儿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样的话,明明刚才还想杀她,现在又说到这些,先前自己一直在躲避,可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说道:“师傅别拿我寻开心了。”
白云祁却将剑往脚边一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觉得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
“师傅既然处处为我着想,那你应该知道公主为什么针对我,她有多喜欢你,就有多恨我。”安葵儿起身,退了几步,见他没有回应,便说道,“师傅,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白云祁没有阻拦也没有跟上去,只是将一枚骨笛扔给了她,“骑我的马回去,它自己认得路会回来,这两个人我会处理,但是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否则初闻就该为难了,至于公主的事,我会尽快摆平,不会让她再威胁到你。”
密室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安葵儿忍着作呕的冲动,握了握手里的骨笛,点点头,小跑着离开,直到出了宅子的大门,她才用力喘了口气。
白云祁的马是圣上送的,外邦专门进贡给皇室的宝马,认主通灵性,除了白云祁,它只认这枚骨笛,安葵儿把骨笛在它面前放了一会儿,吹了几声,才跨了上去。
时间已经不早了,街上也没有太多人,所以安葵儿回来花的时间比去的时间还要短一些。
酒楼的生意还是十分火爆,安葵儿下了马,把骨笛绑在了缰绳上,拍了拍马背,等马儿跑远了,她一路小跑着去了二楼最里面的雅间,推开门后,看到苏遇正站在窗前,看着门前的街道,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终于松了口气,冲到苏遇的身边,不由分说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刚才发生的一切,她不是不怕,而是逼着自己镇定。
“莫姑娘,你这是干什么!”苏遇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开。
安葵儿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心里一委屈,号啕大哭,边哭边喊:“少爷,你打我!”
苏遇一个激灵,想到这话安葵儿曾经也说过,鬼使神差地问道,“你是谁...”
“你说我是谁?亏你还口口声声地说喜欢我,我把脸洗白了,你就不认识我了?”安葵儿越哭越凶,肩膀也颤得厉害,见他还愣在那里,她从衣襟里拿出小瓷瓶,拧开瓶子,用手指沾了些黑泥,当着他的面往脸上抹。
苏遇这回真的犹如醍醐灌顶,立马跪在她的面前,也没怪她隐瞒身份,而是把她抱在怀里,一声一声地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不哭了。”
安葵儿断断续续地把刚才的事说给他听。
苏遇则是一边听,一边用指腹小心地帮她擦眼泪,等她说完了,他才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