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葵儿看着这两人,老的一脸正气,小的一脸心虚。
“紫云姐姐,麻烦帮我准备些吃的,少爷饿了。”安葵儿道。
“好的,少夫人。”紫云顺着台阶就下,赶紧往厨房跑去。
林万海则慢悠悠地往前院走,一边走一边说:“我老头子可没有偷听,我只是在帮你娘瞧瞧,这女婿够不够格。”
安葵儿拿他没办法,问道:“那林爷爷觉得他怎么样?”
林万海捋着银须,道:“能为了你豁出性命,还能为你着想,这第一关算是过了,至于第二关,就看他够不够疼爱你,毕竟你们在一起是过日子的,没那么多打打杀杀,有的只是鸡毛蒜皮。”
安葵儿笑嘻嘻地道:“林爷爷,那这第二关,少爷已经过了。”
“过不过,你说了可不算,你们这些小姑娘身在局中,和瞎了没什么两样,你娘啊,当初就是被冲昏了头,谁的劝都不听,哎...”林万海的声音越来越轻,身影也越来越远。
安葵儿从没有听娘亲说过从前的事,甚至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个男人始乱终弃,是个不值得自己去想念的人。
她没有想过去找那个男人,没爹就没爹,她根本不需要,因为她有娘亲,全世界最好的娘亲。
但是现在,她想知道,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她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那样对娘亲,但凡他有苏遇的一半,娘亲也不至于终日郁郁寡欢,不过三十便病逝。
她追了上去,问道:“林爷爷,你是不是知道我爹是谁?”
林万海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放慢了速度,“我确实知道,但你娘临终前再三交代,一定不能让你知道,否则她就会死不瞑目,你...还想问吗?”
安葵儿咬着唇,低下了头,艰难地说出了两个字,“不问。”
“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有没有那个人,都一样。”林万海拍了拍她的肩膀,“紫云丫头送饭来了,快回去吧,不然见不着你,苏大少爷又不肯吃饭喽,都二十的人了,还这么任性,想我老头子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在太医院抓药喽。”
安葵儿没有再跟上去,只是让紫云去找苏乾,帮林万海安排住处。
回到房间门口,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换上笑脸才去推门。
苏遇早就饿得不行,也是吃了一碗还不够,安葵儿又跑去厨房给他拿了几块乾婶刚做的桂花糕,洛溪村的桂花远近闻名,苏坤卸货的时候不小心弄破了袋子,便将洒出来的那些全部带了回来,乾婶便做了些点心。
苏遇咬了一口,道:“不如你做的茶酥好吃。”
“茶酥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吃不上了,楼少送来的玫瑰花不错,晚些我去给少爷做些鲜花饼吃。”安葵儿等他吃饱了,把碟子撤了下去,见他精神不错,便将眼下澜青城里的局势和他说了说。
说到昨晚被白云祁所救时,苏遇突然打断了她,“白云祁怎么会来苏家村?难道是来找你的?”
安葵儿知道他想说什么,索性回道:“就是来找我的。”
“好啊,我就知道他对你贼心不死,他不是回京都去了?难道你们还有联系?他是不是对你图谋不轨?你没被他占便宜吧?”苏遇的脸色不善。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苏遇这辈子,怕是和白云祁杠上了,她假装委屈地往他身边一坐,道:“少爷真是不给我活路了,那我是不是也要以问你,蔓娘是不是对你贼心不死,你们是不是还有联系,她又有没有对你图谋不轨,趁机占你便宜?”
“倒还真有,你知道的,我是真的动不了,要不然肯定不会让她碰一下。”苏遇说着,抓起安葵儿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不过也就只摸了摸额头。”
安葵儿连忙把手抽了出来,打来洗脸水,认真地帮他擦了起来,擦完之后才想起自己已经折腾了两天,便起身要去紫云的房间换衣服。
苏遇却拉住了她的手,说道:“就在这换,那不是有屏风嘛。”
安葵儿看了一眼那架什么也遮不住的屏风,故意逗他,“少爷是想占我便宜?”
“谁占你便宜了?我们不都睡一张床了,还谈什么占不占便宜?倒是你,要是去丫鬟房里换衣服,别人还以为我是什么洪水猛兽。”苏遇被她戳穿了本意,脸上一阵燥热,故作镇定地扯谎,扯到后来索性别过头去,“不想换就别换了,我又不嫌弃你。”
安葵儿被他逗笑了,又抽了抽手,“少爷,你这么抓着我,我怎么换衣服?”
苏遇没好气地松开了手。
安葵儿走到屏风后,把外衫脱下来往屏风上一挂,倒是能挡一挡,换完衣服出来,发现苏遇仓皇地把脸转回去。
“少爷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林爷爷说你还是需要多休息。”
苏遇的脸红到了耳根,他不是故意要看,只是屏风正好在床尾,想不看都难,他清了清嗓子,道:“不睡,万一我睡了,你又该偷偷溜出去了。”
安葵儿自顾自在在床的外侧躺了下去,“那我睡一会儿,两天没合眼了,困死我了。”
躺下后,她还不顾他的震惊,把他的手臂扯过来当枕头,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睁眼时,看到林万海坐在桌前喝茶。
“林爷爷,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身后传来苏遇的声音,“爷爷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你没醒,就没叫你。”
安葵儿回过头一看,他正艰难地挪着那条被自己枕了一晚上的手臂,还对着自己笑。
“少爷,你怎么不把手抽出去呢?”她一边替他按手臂,一边说。
林万海放下茶杯,在一旁加油添醋,“这小子的手臂,怕是都要被你枕废了,也不想想自己的脑袋有多沉,当年你还是几岁的娃娃,你娘去田里忙活,你就总是趴在我的肩膀上睡觉,我这肩膀每回都要麻上老半天。”
安葵儿一时间羞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听到苏遇说:“爷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男人的肩膀不就是拿来给女人靠的?我这手臂不给她枕,还能给谁枕?”
林万海啧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羞没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