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葵儿示意紫云先出去,紫云走时帮他们把门关上,并且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
林霞也没闲着,心里愧疚得厉害,便想着准备一些吃食给他们送去。
“不听少爷劝说,执意回苏府,是我的错,少爷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等苏记的危机过去,少爷想怎么罚我都可以,我马上要回洛溪村一趟,今晚未必能赶回来。”安葵儿这一次一定要保住苏记,除了不让安少京祸害苏府,她也绝对不会让上辈子的事再一次发生,绝对不会让苏遇一无所有。
可苏遇并不知道那些,在他看来,安葵儿就是这世上最不听话的女人,女人就该站在男人的背后,等自己的伤好了,一定会去处理苏记,哪里用得着她不要命地奔东跑西。
“少爷,那我先走了,我一定会尽快回来,你也要听话,好好养伤。”安葵儿俯下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亲完就要起身,可苏遇却吼道,“安葵儿!你知道什么是夫纲吗!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就不怕我不要你吗!”
安葵儿一脸有恃无恐,把苏老爷给她的钥匙塞到他的手里,“少爷已经没有机会悔婚了,这是苏府库房的钥匙,老爷让我带给你的,要是不娶我,你应付得来吗?”
苏府库房的钥匙,通常只给掌家,苏老爷把它给了苏遇,意味着等苏记这次的危机一过,苏府的掌家人,便是苏遇。
可是不管有没有这钥匙,不管掌不掌家,苏遇都不可能不要安葵儿,说的不过都是气话,但是听安葵儿这么一说,便想起她刚来东池院时,也是这样威胁自己,心里的那团火便越烧越旺,“好你个安葵儿,又敢威胁本少爷!”
见苏遇气得又想支起身,硬的不行,安葵儿只好来软的,哄道:“少爷,我只是想顺顺当当地和你成亲,苏记要是挺不过去,我们恐怕也...”
话还没说完,便被他伸手捂住了嘴,他双目通红地警告:“你最好给我平安回来。”
“好。”安葵儿离开苏家村时,已经天光大亮,这回除了苏坤之外,林霞也陪着她一起去,她说毕竟苏坤是个男子,一路上照顾起来,恐怕多有不便。
除了洛溪村外,安葵儿还让苏乾去附收一些各式花果回来,虽然是被迫的,但毕竟事关苏记往后的生意,所以即便时间紧迫,也不能随意砸了苏记的招牌。
苏坤一路快马加鞭,一行人在午时赶到了洛溪村,安葵儿在这里生活了整整十年,直到娘亲去世后,她才去了澜青城。
洛溪村和苏家村一样,不会轻易让外乡人进去,安葵儿便让苏坤和林霞先在马车里等着,她一个人进村后,直奔老神医的住处。
老神医正在院子里晒草药,远远看到一个黑黢黢的小姑娘向自己跑来,一眼就认了出来。
“林爷爷!”安葵儿踉踉跄跄地向他跑了过去。
老神医双臂微微张开,想着从前安葵儿常撒娇让他抱,以为现在应该也是一样,可安葵儿却在他跟前打住了脚步,还伏了伏身,冲他行了一礼。
“葵儿长大喽,才数月不见,就出落成端庄大方的姑娘了。”老神医欣慰地捋了捋银须,想她刚才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便问,“你的腿,可是伤着了?快让我瞧瞧。”
安葵儿的眼泪已经开始打转,不是数月,而是数年,上辈子离开洛溪村后,好几次想回来看看他老人家,都被安少京制止,安少京总是有忙不完的事交给她做,而她,也总是任劳任怨地助纣为虐。
安葵儿伸手胡乱地抹了一下快掉下来的眼泪,“林爷爷,我的腿没事,没伤到骨头,再养几日便能痊愈。”
老神医一听,瞬间吹胡子瞪眼,把椅子搬到她跟前,“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都还没好,瞎跑什么?”
安葵儿把苏记遇到的危机简单地和他说了说,他听后,说道:“洛溪村的菊花和桂花确实卖得不错,可今年的收成,还得入了秋才能采摘,恐怕赶不上给苏记送去宫里。”
“林爷爷,村里有些人家保存得当,即便去年的剩余,也不会影响口感,也只能有多少凑多少。”安葵儿知道因为上一季的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各家各户剩余的也不多,可是如果自己挨家挨户地上门去收,保不齐有些人会坐地起价。
苏记这回想要背水一战,和洛溪村就不是一次性的买卖,想要长期收购这里的菊花和桂花,就必须谈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钱,还要立下字据。
做买卖可不光有钱就行,当初苏老爷买下整个苏家村的时候,也经历了许多磨难。
所以,这次必须由村长出面和村民们谈,但是村长会不会信自己?
安葵儿眼下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她这苏府少夫人的名号,也根本传不到洛溪村,这么大的事,必须有人做个担保,而老神医正好是这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的,甚至还救过村长儿子的性命,他要是愿意出面,便是最合适的。
老神医见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便也猜到了她的心思,“你这丫头,是不是要我帮你去和村长说?”
安葵儿笑嘻嘻地点着头,“林爷爷最疼我了,不会不帮我的。”
“真拿你没办法,看在你还算听你娘的话,把小脸抹得黑黢黢的,我就帮你一次。”老神医起身,指指内屋,“去把我的拐杖拿来。”
安葵儿听话地跑了进去,拿来他的拐杖,刚要递过去了,他却说:“不是我用,是你用。”
“林爷爷,我不...”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安葵儿便乖乖地拄着拐跟了上去,老神医医术高超,对她这个邻居家的小丫头也是疼爱有加,可是年纪大了,总有些怪脾气,就是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去村长家里的咱上,有几个关系好的见着他们,都会多看安葵儿几眼,笑着和他们打招呼,顺便问一句:“葵儿怎么还把脸抹得这么黑?”
离开洛溪村的时候,好多叔叔伯伯婶婶都去村口送她,当时她刚办完娘亲的丧事,太过悲伤,也没人觉得她抹黑了脸有多好笑,这会儿一个个的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老神医却不厌其烦地道:“我们葵儿黑黢黢的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