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看清了苏遇真正的想法,没想到话音刚落,就听到他近乎咆哮的声音从头顶压了下来,“谁让你演了!”
不演?难道要她真情流露?对苏遇,安葵儿可没什么真情。
“听见没有,没让你演。”苏遇再一次强调。
安葵儿一晚上没睡,这会儿困得要命,知道苏遇是个喜欢胡搅蛮缠的主儿,便随口“嗯”了一声。
而苏遇,见她答应,语气温和了不少,“除了蔓娘之外,你也不要我和娘计较,也许她会跟你说一些有的没的,你只当没有听到就行,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和我爹从小青梅竹马,本以为我爹只会娶她一个,没想到...”
苏遇望向帘外,正巧路过一家苏记茶铺,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道:“没想到苏家遭人陷害,我爹为了保住家业,先娶了赵姨娘,我娘过门后,他又为了苏记,接二连三娶了好几个姨娘进门,虽说他对我娘也不差,但那几个姨娘的存在,就是在辱没我娘。”
安葵儿听着他说话,越来越困,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应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连他后来说的话都没有听到。
他说:“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好,或许是本少爷眼神不好使吧,不过你放心,我和我爹不一样,既然答应只娶你一个,我就一定做到,男人守家业靠的是本事,哪里需要娶那么多姨娘。”
苏遇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低下头看了一眼,发现她已经睡了过去,一路上好几次交代车夫再慢一些,再稳一些,千万不要吵醒少夫人。
原本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走了将近两个时辰,他们到苏家村的时候,苏乾已经让人在家中准备好了午饭,让他们先吃,吃完了再带他们去住的地方。
先前那几个和安葵儿说过话的妇人一个接着一个来敲苏乾家的门,送东西的送东西,说好话的说好话,一个个都表现出了有眼不识泰山的虔诚。
安葵儿一一应对,表现得大方得体,惹得苏乾和他的媳妇一顿夸奖。
安葵儿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骄傲的,苏遇却一脸春风得意,还对苏乾说:“乾伯,我挑的少夫人,品行自然是最好的。”
苏乾正让人把菜端上来,外头传来一声响亮的“少爷!”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六子正痛哭流涕地站在门口。
安葵儿本是挨着苏遇站的,看到六子,她便让了让,想到当初还是自己把六子算计出苏府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着仇。
“六子,快过来。”苏遇一边冲门口招手,一边把安葵儿拉了回来,“过来见过少夫人。”
安葵儿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苏遇难道是失忆了吗?当初他不是还戳穿自己逼走六子的吗?现在居然让六子喊自己少夫人?她好像突然有些心疼六子。
果然,六子一看到安葵儿就一脸敌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满地道:“少爷,你真的要娶她吗?”
“这还能有假?”苏遇索性把安葵儿扯到跟前,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再过些时日,我们就把你调回去,往后你对少夫人可不能不敬。”
六子一听要把他调回去,心里便是有天大的委屈,也不敢吭一声,是咬着牙道了一声:“是,少爷。”
苏遇拉着安葵儿坐下后,便让六子去忙他的,安葵儿暗中观察着六子离开时的反应,和昨晚的安少京似乎有些相似,看来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又在无意之中给她竖了个敌。
苏家村的饭菜比不上苏府,但是苏遇吃得却不少,还一个劲地给安葵儿夹菜,夹到她面前的小碗满了为止。
同桌的除了苏乾之外,还有一位茶田的管事刘令山,趁着吃饭的时候,给他们讲了讲送去宫里的那批新茶准备的进度。
“少爷放心,我们一定会仔细准备,绝对不会出什么闪失。”介绍完进度后,刘令山保证道。
苏遇应声:“有劳刘管事费心。”
话音一落,刘令山简直要哭了,传闻这苏家大少游手好闲,除了成日里去青楼喝花酒,就是和狐朋狗友一起斗鸡、斗蛐蛐,粗话张口就来,谁碍了他的眼,他就会让那人不痛快,可眼下,非但仔细地听他说完,还向他道谢?
苏乾是去过苏府,是整个苏家村里最先知道苏遇正在转变的人,看出了刘令山的惊讶,怕惹苏遇不高兴,便将话锋一转,问安葵儿,“少夫人觉得这菜可合胃口?”
安葵儿方才只注意听刘令山说话,苏遇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也没去细品,这你喜欢和草草扫了一眼饭桌,笑着说:“乾伯,饭菜都很好吃,尤其是这道烧排骨,做得一点都不比苏府的大厨逊色。”
“不瞒少夫人,这道烧排骨正是我那媳妇做的,村里的人都喜欢,她还特意一家一家上门去教。”苏乾面上带笑,这才动了筷子,不偏不倚,只对准那道烧排骨。
“是吗?那我也想学学了。”安葵儿正和苏乾说着话,冷不丁耳边一热,苏遇凑了过来,小声道,“我刚才根本没有给你夹排骨,这排骨酱油委实放得有些多,你这也夸得出口,太敷衍了吧?”
安葵儿面露尴尬,再看已经咬了一口排骨的苏乾,他面上的尴尬不会比她少多少。
刘令山见他二人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劲,便也将筷子探向那盘烧排骨,不过,他还没有夹到,整个盘子就被苏遇移到了跟前。
苏遇笑着道:“这烧排骨的胃口着实不错,刘管事就不要跟我们抢了,往后你能吃到的机会还多得是。”
说着,他往嘴里一块接着一块地送,吓得苏乾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生怕这大少吃出个什么好歹。
安葵儿见状,从苏遇跟前夹了一块,笑着说:“确实好吃,乾伯,不如就让乾婶明天就教教我,我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正好学些厨艺,给大伙做饭。”
苏乾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少夫人只管和少爷一起监工便是,这种粗活怎敢劳您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