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比赛里,为了收买人心,我继续给其他队员提供得分机会。
运球技术出众,却因为个子矮,很少得到得分机会的尤晨,在我的鼎力支持下,得到了整整12分,在一个快速上篮之后,他享受着篮球擦过网兜缓慢落下的摩擦声,以及场下本班女生的欢呼,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话痨许立军得到了13分,擅长中投的皮泽光得到了15分,他们两个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
代替牛十力上场,专门盯人的穆中鸣,虽然一分未得,但是他这个看破红尘的预备佛教徒不在乎这个。(和校医不清不楚,疏于训练的孙羽,我没让他上场)脚上绑着绷带,在场下观战的牛十力,就十分不满意了。
“这个球明明不要传出去,自己投,进的机会更大的!叶麟可真胆小!”
牛十力向身边的人抱怨道。
我对于他的妄加评判一笑置之。
没学过《君主论》的牛十力,自然不会明白,在球场上不知胆怯为何物的我,为何要把一个可以自己得分的球,传给尤晨,而且在尤晨投失之后,还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下次努力的。
初中政治讲到,主观能动性是人区别于物的特点,我倒不觉得我和银行门口的石狮子,主要区别就在这一点上,但是无疑的,提高其他队员的主观能动性,是和沈少宜所在的2班,决胜的根本!
另外在那场比赛中,我能得到多少传球也靠他们了!
当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比分被我最后一个瞎猫碰死耗子的三分球,改写为68:52,我个人独得28分。
在我和牛十力的打赌当中,上一场我是跟他差距22分的,这下子我不但追上,而且反超,领先牛十力6分了!
虽然在下一场决赛中,我的任务仍然很艰巨,但是在沈少宜和刘坏水手里拿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以预见的,我们班下一场比赛,整体得分都会大大缩水,这是我的危机,也是我的机会!
其实我总觉得,这场跟4班的比赛,我原本可以拿下更多分的。
都怪小芹干扰了我的注意力。
因为上场比赛不敢给我大声加油,小芹这次改变了方式,她举着一个大号的磁性粉写字板,用文字给我加油,有时候还会加上图画。
尼玛这明明就是《乱马1/2》中熊猫老爸,和《银魂》中伊丽莎白的做法啊!它们因为不会说话才举牌子,你又不是哑巴,干嘛要学它们恶意卖萌啊!
“叶麟同学好厉害!”
“加油!!”
“o0”(好像是猫的东西)“最喜欢叶麟同学了”
“晚上要一起去吃饭吗?”
“再进一个球就代表同意咯?”
我勒个去!你这是加油还是聊天啊!在场下围观的学生里面,有三分之一在看你的牌子啊!羞耻度爆表啊!而且你总把我的名字写在上面,让我也跟着你一起羞耻了啊!
被小芹用零食收买的大喇叭,倒觉得这是一件蛮有趣的事,在小芹胳膊发酸的时候,还代替小芹举着“加油”两个大字。
在小芹用写字板对我进行语言轰炸的同时,我还能得到28分,连我都佩服我自己,我爸爸的儿子真不是笨蛋,我爷爷的孙子果然是天才。
隐约觉得,小芹好像从哪里听说了,如果我带领初二(3)班获得年级组冠军,就可以去班长家免费蹭饭,她一定是盼望我们班能输掉吧?真是恶意满满,其心可诛。
比赛结束时,同一时间举行的女子排球赛也结束了,我们班又毫无悬念地获得大胜,唯一值得惋惜的是,我又没能看见班长排球短裤下面的长腿。
听说我们轻松赢下了4班,我得到了全队最高的28分,已经在外面套上长裤的班长过来祝贺我们,并且对我说:
“只差一场比赛了,你加油啊!”
班长,你真想给我加油的话,就别在排球短裤外面再套一件长裤嘛!天气这么热,让我的眼睛吃点冰激凌也好嘛!
回到教室以后,我才发现,小芹的写字板貌似经过巧匠的改装,用来握举的手柄可以折叠并藏在写字板的背面(手柄侧面还有一个专门放笔的凹槽),这样写字板就可以放进书包里了。
“谁给你做的?”我很怀疑小芹自己有这么凶残的改造能力。
“是菜市场的修鞋大叔啦~”小芹极其欢快地回答道,“叶麟同学,咱们放学后要到哪里去吃晚饭呢?”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跟你一起吃晚饭了?”
“诶?叶麟同学怎么说话不算数啊!叶麟同学不是用进球来回答我了吗?”
“咱们不聋不哑,为什么要一个用写字板提问题,另一个用进球来回答啊!给我正常一点!你的脑残快要传遍全校了!”
“对不起喔……”小芹说,“叶麟同学不喜欢这块写字板,我回家就把它杀掉吧!”
“喂喂,明明是个无机物,干嘛说成是有生命的东西啊!它自己又没有主观能动性!留着它!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呢!”
比如,我去黑板上回答自己不会的问题,小芹可以靠这个给我提示啊!这才是写字板的正确用法好不好!
临近放学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了唐江的电话。
毫无新意,他找我,无非是为了“小红”的事,他死乞白赖地管我要小红的联系方式,还说自己调查了舒莎姐弟俩,发现她们在冬山市没有类似小红的表妹,唯一的线索还是在我身上。
我不厌其烦,于是编瞎话说“小红得到了住在北极圈的某个远房舅舅的大笔遗产,出国了”、“小红获得了神舟十一号飞船的体验席位,正要升天”,结果我这么有创意的瞎话,唐江居然不信。
我只好动用老办法,把唐江加入了手机黑名单,结果他非常执着,居然又用公共电话打了过来。
思来想去,这都怪舒哲!没事留我的电话号码干什么!你故意说错一位数字也好啊!你不是挺机灵的吗!
又想起舒哲前天收了我的情报费,只是姐姐写在日记上的“想上同一所高中”,就收了我100块钱,真是黑心。
被唐江骚扰了半天,迁怒于舒哲的我,准备实施火球叔前日的建议,让舒哲吹安全套来卖!反正这些“爱心红唇tt”会有一部分利润捐给特殊教育学校的,这是做善事嘛!
啊!我真傻!我突然意识到,那50片将要过期的安全套,我不应该送给曹导演啊!应该留给舒哲吹嘛!
于是我赶在放学之前找到曹公公,问:
“前天我送给曹导演的50片安全套,曹导演还没用完吧?”
曹公公笑道:“师傅您真会开玩笑,两天用50片安全套,您当家父是狮子啊!”
公狮子的确能在一天内交配50次以上,不过每次时间都很短,是著名的快枪手,相比之下,猪的却有30分钟,这两条动物冷知识我当年是一块看的,看完猪的那一条之后,后面的其他知识我完全都没有印象了。
“既然曹导演没有把安全套都用完,那就还给我10片,我有用!”
对于没有节操的曹氏父子,我也不必做出很有节操的样子,所以送出去的东西,我好意思再要回来。
“没问题!师傅有需要,做弟子的怎么能不鼎力相助呢?”曹导演满口答应,“不过我昨天看了一下那些tt的保质期,到这个月末就要过期了啊!师傅您一下子要十个,可得抓紧了用……”
说着,曹导演把目光瞥向正和大喇叭聊天的小芹。
谁说我是要和小芹用这些tt啊!我明明是和舒哲用嘛!
不,不好,幸亏我没说出来,不然更容易被误会了。
曹公公答应明天把tt给我带回来20片,反正剩下的30片,在过保质期之前,曹导演也用不完。
不过暂时没法让舒哲去我家了,苏巧在我家住着呢!
在学校里找个僻静的角落,让舒哲给我偷偷吹也不是不行,但是吹气膨胀以后的tt,我又该怎么带回家呢?
470 滴溜溜的钻戒
放学以后,我到底是没有和小芹一块吃晚饭——我觉得跟这个相比,老爸和任阿姨昨天的讨论结果,显然更为重要。
吃完苏巧准备的晚饭以后,我把自己锁在大屋,用手机给老爸打去了电话。
昨晚我就曾经给老爸打过电话,但是没能打通,今天不会又没人接听吧?
“喂?你找谁?”接电话的,居然是一个醉醺醺的女人的声音,语气相当蛮横。
我擦是任阿姨啊!这么晚了,我打老爸的手机,为什么是你接起来的啊!
“任……任阿姨,”我心惊胆战地问,“我老爸人呢?”
“我怎么知道你老爸是谁?——问你妈去!”十分不清醒的任阿姨,一开始并没有听出我的身份,稍候她才恍然大悟道:“喔,你是问叶远峰啊?他死了!”
死、死了!?任阿姨你太过分了吧!就算我老爸不小心让你怀了孕,你也不能把我老爸打死啊!而且你事后还把被害人的手机带在身上,是要闹哪样啊!
任阿姨虽然脾气火爆,但绝对不至于到草菅人命的程度,所以我觉得任阿姨说的只是气话。
“那个,任阿姨,我有张卷子需要老爸签字,您帮我招呼一下老爸可以吗?”
电话那边传来脚踢某物体的声音,“起来!你给我起来!”
某物体(估计就是我老爸)毫无反应。
任阿姨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叶远峰他醉死了,醒不过来了!我……我也要睡了……”
电话还没挂断,我就听见了任阿姨扑到在床垫上的声音,然后就是酒醉之人特有的沉重呼吸声。
你们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老爸醉倒也就算了,任阿姨是孕妇怎么能喝这么多酒啊!人家都是药物流产,你这是要酒精流产啊!
隔日,我才从终于醒来的老爸口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星期二,我和班长去宾馆对老爸进行“家访”,结果老爸被任阿姨拉走了,任阿姨和老爸说了她怀孕的事,并且要老爸陪她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老爸是菩萨心肠(或者说叫妇人之仁),扫地时见到一个甲虫,都要扔到窗外让它自由飞翔,对于自己的骨肉,当然更不会希望随随便便地流掉。
任阿姨那边态度却很坚决,她不想生出这个没名没分的孩子,而且跟自己的女儿也没法解释,最好的办法就是无痛人流,一了百了。
老爸虽然又心软又优柔寡断,但并不傻,他知道任阿姨的朋友圈子有一半的外国人,思想开放得很,如果任阿姨只是想去做人工流产,随便找个男性朋友,就可以冒充孩子的父亲签字,根本没必要过来找自己。
于是老爸壮着胆子问任阿姨:“咱俩要不要结个婚试试?”
当即被任阿姨一拳打在小腹,倒地不起了。
之后任阿姨被一通导演的电话给叫回了剧组,所以老爸没能继续做任阿姨的思想工作。
但是老爸也没闲着,他发短信让任阿姨第二天再来找自己,然后一个人披上外衣,信步走到横穿冬山市的大宁江边,吹着夜风,思考了两、三个小时。
虽然老爸没有细说,但是我觉得,老爸这个像是宗教仪式的行为,是为了向过去的自己告别——当年他和艾淑乔谈恋爱的时候,最常路过的地方就是大宁江边了。
在这之后,他走进江边的大型商厦,用他这一生中少有的果断,取出银行卡中一半的存款,买了一枚大号钻戒。
这就是第二天任阿姨如约来兴师问罪的时候,他为什么能单膝跪地,取出戒指向任阿姨求婚了。
任阿姨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可能是没想到书呆子也会有这样的勇气吧,在老爸故意调暗的宾馆灯光里,天鹅绒方盒里的钻戒闪着星星点点的辉光,任阿姨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我上次结婚时,钻戒比这个大得多,又有什么用!”
任阿姨坐到茶几后面,武术指导充满英武之气的脸上,掩不住寂寞哀伤的表情。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甜言蜜语说得比百灵鸟都动听,结果呢?还不是风流成性,对爱情一点也不忠诚,满脑子只想着‘zuo&039;ai’、‘zuo&039;ai’、‘zuo&039;ai’?我要是国家元首,就立法规定,出轨的男人都要和母猪关在一块!”
老爸很好奇出轨的女人要和什么动物关在一块,但是没敢问出来。
“我……我绝不会出轨的……”老爸弱弱地保证。
“你?”任阿姨讽刺地看着老爸,“你以为只凭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我就会给你背叛我的机会了?——给我拿酒来!你冰箱里肯定有酒吧?”
“你怀孕了,不能喝酒的……”
任阿姨不顾老爸的阻拦,自己去冰箱里拿出了两提啤酒,老爸听了班长的告诫,正打算约束自己喝酒的次数,所以剩下了这么多。
拉开拉环,就仰脖往嘴里倒酒的任阿姨,仿佛这种泡沫饮料能治好自己“怀孕”的这种病似的。
担心任阿姨身体的老爸,过来试图夺走啤酒,结果被任阿姨一拳捣中腰眼,疼得趴到地上去了,没能完成求婚使命的钻戒也从衣袋里滑了出来,滴溜溜地滚到了墙角。
老爸强忍疼痛,没有去捡钻戒,而是坐到任阿姨的对面,继续劝她不要喝酒。
“我愿意喝,你管呢?”任阿姨我行我素,“就凭你那两下子,能阻止我喝酒吗?”
老爸思考了一会,严肃地说:“那你一个人喝也没意思,我陪你喝。”
任阿姨很惊讶老爸会这么说,稍候她才发现,老爸明知道用暴力阻止自己喝酒,没有成功的可能,就拼命往自己喉咙里灌酒,试图把大部分啤酒都喝光,这样任阿姨想喝也没得喝了。
喝酒速度的比值,大概是任阿姨喝一罐,老爸就喝三罐吧。
两人都喝得这么急,很快就醉醺醺的了。
任阿姨一手拎着半罐啤酒,一手拄着脸,看着老爸发笑。
“就凭你……嗝……也想跟我拼酒吗?要不是肚子里有东西,你才不是我的对手呢!”
此时老爸血液中的酒精含量是任阿姨的三倍,他陷入了酒后吹牛模式。
“你……你不服的话,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咱们俩再来比啊!”
“做你的美梦吧!说不定这会儿他已经被啤酒淹死了呢!”
“不……不可能!咱们俩的孩子,一定酒量很好,他顶多喝醉了睡大觉而已!”
滚落到墙角的钻戒,反射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散碎光点。
“戒指是假的吧?”任阿姨不留情面地说,“这么大的钻石,你买得起吗?”
如果是平时,求婚被拒的老爸,也许就不做反驳,任凭任阿姨猜测了,但是此时他处于酒后吹牛模式,不服输的他找出钻戒的发票,当做证据递给任阿姨看。
“不愿意嫁给我也不要紧,但你说钻石是假的,也太伤我的心了……好歹花了我一半的积蓄呢!”
“诶?”看清了发票上金额的任阿姨很吃惊,“如果这是你一半的积蓄,那么你比我想象得有钱啊?——你为什么没有再婚呢?”
成人用品店的收入,多年算下来也是很可观的,而且我和老爸没有什么特别费钱的爱好,能攒下一些积蓄并不奇怪。任阿姨最初显然是把老爸没有再婚的原因,解释成经济条件不允许了。
老爸猛灌了一口啤酒,然后把罐子砸在茶几上,沉默不语。
任阿姨突然回忆起来,当年两人还是邻居的时候,总有一个梳着辫子的女大学生来找老爸(还总喂我糖吃),谁都能看出她对我老爸有意思。
“说起来,当年小娟不是特别喜欢你吗?”任阿姨居然还记得那个女孩的名字,“你带着叶麟去北京旅游的时候,她过来看见你家门锁了,还很着急地问我你们发生了什么事……这样送上门的你也不要,你眼界太高了吧?”
“我是她老师,”老爸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恢复了一些神智,“我们不能搞师生恋。”
“那时候你已经不是老师了啊!”
“但是小娟还是我的学生!她有更好的未来,我不能耽误她!”
“诶?看不出你还挺有良心的。”
“你呢?你为什么不再婚?”轮到老爸提出问题了。
任阿姨把身子向后一靠,“朋友越多,越觉得男人不可靠,有些明明结了婚的男人,居然还打我的主意,而且小芹的事已经够我烦了,我和家里老爷子的关系也不好……”
“我没记错的话,小芹的父亲霍振邦,应该是香港电影界的人吧?听说他一直在积极谋求和你复婚?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哼,电影界的人?”任阿姨以戏谑的口吻重复道,“电影只是他们家族的伪装而已,都怪我当年没看清楚,居然会上了贼船!至于霍振邦想跟我复婚,那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背叛过我一次的男人,我绝对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的!”
“那个……”老爸手指蘸着啤酒沫,在茶几上画着圆圈,以不符合他年龄的方式卖萌道:“如果你嫁给我,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任阿姨呷了一口酒,“口说无凭。”
老爸沉默了一会,“在小麟长大的这14年里,亲戚朋友给我介绍对象的也有不少,可是我总是忘不了小麟的妈妈……”
“等等,”任阿姨打断了老爸的话,“那个姓艾的女人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她都对你这样了,你怎么还这么没骨气,总记着她?”
“唉,毕竟是初恋啊。”老爸叹了一口气,巨大的忧伤向胸口袭来,使他在任阿姨面前掉了几滴眼泪。
471 裙子和短裤
老爸和任阿姨一边喝酒,一边进入了类似《中国好声音》的“谁敢比我惨”环节。
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在这种选秀节目上,总少不了这种唱歌之前的重要铺垫,像什么“小时候家里穷”、“参赛前夕爷爷病逝”现在已经拿不出手了,要想感动观众,拿个名次,至少也要死两三个爹妈,身患七八种不治之症,最好演出的时候再坐个轮椅出境,顺便吐几口血,绝对效果拔群,让观众泪如尿崩。
于是,老爸眼泪巴叉地诉说自己美好又痛苦的初恋,任阿姨作为参赛选手不干了,立即把自己的不幸遭遇也抖了出来,总之就是自己涉世未深,被小芹父亲的甜言蜜语给忽悠了,结果所托非人,搞得离婚收场。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就是醉醺醺的任阿姨所得出的结论。
跟任阿姨相比,老爸摄入的酒精更多,也更醉,按照通常的模式,他一旦喝醉,就会叫艾淑乔的名字,然后边哭边喝,酒都变作眼泪流出来。
今天也是这样,他去大宁江边静思三个小时,试图向过去告别的“仪式”居然没有什么效果,艾淑乔在他体内留下的毒素可真厉害。
老爸这副可怜相,任阿姨看了就生气。
本来任阿姨谈起自己的感情坎坷,是希望老爸安慰自己几句的,结果老爸那副惨兮兮的德行,若是放在选秀舞台上,甭管会不会唱歌,观众的同情分肯定已经到手了。
“你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她不要你了,你在这哭有什么用!”
“可是……可是……”老爸仍然解不开这个心结。
“好哇!你刚才明明向我求婚,结果你还是忘不了前妻吗?”任阿姨一拍茶几,“你心里装着别的女人,谁会犯傻嫁给你?”
被任阿姨指出这一点,猛然醒悟的老爸,嘴唇颤抖地没有说话,一边在心里斥责自己没用,一边觉得对不起任阿姨,于是抢过桌上的啤酒,一罐接一罐地往嘴里倒,誓要尽可能多地把啤酒喝完。
然后他就醉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任阿姨却明白,老爸是担心她的身体,才会抢着喝酒,这样剩下的啤酒就不多了。
于是,任阿姨一边对着趴在地毯上,如同死掉的狗熊一样的老爸,慢慢地喝完了剩下的几罐啤酒。
“忘不了前任”这个明显会在男女交往中减分的属性,由于老爸用情至诚,把这个属性登峰造极为“即使过了14年也忘不了前任”,反而成了任阿姨心目中会加分的属性。
任阿姨的前夫,小芹的父亲霍振邦,就是因为婚后不改风流本性,拈花惹草,最终才被任阿姨抓奸在床,导致离婚的。
所以在任阿姨心目中,“对爱情忠诚”这个属性,是超越其他一切的存在。
尽管如此,任阿姨也没有脑子一热答应老爸的求婚,况且老爸已经醉的像死猪一样了。
我给老爸打过去的电话,也是任阿姨接起来的。
同样喝的头昏脑涨的任阿姨,当天也留在宾馆过夜了。
不过这回真的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任阿姨醉得沾床就睡了,老爸则是堆在地毯上睡了一夜,并不是床不够用,而是他起不来了。
当晚没回家的任阿姨,让小芹觉得稍微不寻常,虽然妈妈通宵不回家不是第一次,但是以前,总要打个电话,发个短信,说明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的,当晚却什么消息也没有。
“叶麟同学,要来我家吗?”独自在家的小芹给我发来了短信。
“妈妈今晚好像不回来了,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啊,叶麟同学来给我壮胆子吧!两个人可以抱在一起睡……”
“天气这么热,谁要和你抱在一起睡!”
我如此回复道。
幸亏没有答应小芹的要求啊!如果我去了小芹那里,当晚不就是两人的父母睡在一起,父母的孩子又睡在一起了吗!
苏巧坐在客厅里看的选秀节目,正好插播了妇炎洁的广告。
我听在耳朵里,不由心惊。
下星期三的那场跟2班的决赛,就是决定我命运的时刻,是能够成功去班长家蹭饭,还是哭着喝下妇炎洁,只看我在场上的表现了!
心里不踏实的我,在沉沉夜色中出了门,打算跑跑步,做一些体能练习。
不知不觉跑到了青姿学园附近,熊瑶月曾经“助人为乐刷人品值”的大广场上。
每到夏天,这里都有夜市,虽说不至于到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的程度,但也是繁星点点,顺着两边的摊位看过去,如同一条白炽灯组成的银河。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抹艳丽的色彩。
是迷你裙。
红色印花迷你裙。
虽然很短,却不会给人卖弄风骚的感觉,而是穿出了一种很阳光很活力的色彩。
迷你裙下边的大腿,是小麦色的。
其中一条腿的膝盖上,还贴着一张创可贴。
所以,正确答案是,穿迷你裙逛夜市的,是熊瑶月啊!虽然她在学校偶尔会穿校服裙,但是像这种羞人的迷你裙,她从来没有穿过啊!为什么今天她要穿迷你裙啊!
难道说,有约会吗?既然校草沈少宜喜欢她,其他男生一样也可以喜欢她吧!熊瑶月穿着迷你裙赴约会的话,就说明至少也不讨厌对方啊!
混蛋啊,对方到底是谁啊!有了男朋友居然不告诉闺蜜,真是太见外了!
不好,我不小心把自己套入闺蜜模式了,我明明是男的。
和熊瑶月保持了一段距离,偷偷观察的我,心情比较紧张。
其实,和熊瑶月平时常穿的短裤相比,迷你裙不见得更短。
但是裙子和短裤有一个根本区别。
风力能把裙子掀起来,让女生走光,却对短裤无能为力。
远远跟在熊瑶月身后的我,难道是在期盼刮来一阵风,好看到熊瑶月走光的春色吗?
绝对不是啊!我应该没有那么好色啊!我只是好奇熊瑶月今天为什么穿得这么有女人味而已!
另外为什么今天晚上连一点微风也没有啊!前天明明风力又强又冷,把我的腿都吹抽筋了!
熊瑶月在一个卖服装的摊位停了下来,和摊主谈了一会价格,然后拿起一条短裤,走进铁架子支撑起来的简易帐篷中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叶麟?你怎么也来了?快过来帮个忙!”
熊瑶月热切地挥手招呼我。
我只得装作跟她偶遇的样子,慢慢走过去——我这才发现,这家服装摊位是主营各种男女短裤的。
“来买衣服啊。”我随口问道,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总盯着熊瑶月的迷你裙裙端。
“是啊,买短裤,我最喜欢的那条被我磨出了窟窿,勉强穿的话,内裤和屁股都要从窟窿里露出来了。”
虽然穿着极富诱惑力的迷你裙,熊瑶月讲起话来还是不拘小节。
“叶麟,你来得正好,帮我挡着点。”熊瑶月说着就抬起一条腿,想要试穿店家的短裤。
“诶?别在广场上穿啊!没有更衣室吗?”我急忙阻止,熊瑶月穿着迷你裙本来就极易走光,她抬起腿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她臀部的诱人弧度,以及被晒黑的小麦色,与原本雪白肤色之间的奇妙分界线啊!
熊瑶月撇了撇嘴,“到夜市上来便宜货,哪来的更衣室啊?我穿裙子就是为的试短裤方便,直接套上就可以了,如果是穿短裤来的话,岂不是要穿了再脱,脱了再穿,内裤和屁股都被广场上的人看光了?”
原来是这样吗?不是赴约会啊!为什么会有一种稍微安心的感觉呢?
接下来我负起责任,用宽阔的身躯挡在熊瑶月的外侧,用后背对着她,以免我勾起我的非分之想。
熊瑶月很快就在迷你裙内部套上了短裤,她拍拍我的后背,让我转过身去,恐怕在她眼里,我这个闺蜜就算是直愣愣地用眼睛盯着她试衣服,她也不会在意吧?
“穿起来倒是还蛮合身的,”熊瑶月做了几个类似游泳下水之前的预备活动,然后突然对着我撩起裙子,问:“你觉得好看不?”
啊啊啊啊啊别吓唬我啊!虽然你在裙子里面套了一条短裤,但是这个动作还是让人误会度300%啊!一个路过的小孩子马上被妈妈蒙住了眼睛啊!一个老大爷耳聪目明地把目光移过来了啊!他们还以为你在问我内裤好不好看呢!
熊瑶月挑的是一件牛仔布的短裤,很符合她运动少女的风格,只是我仍然觉得她牵起迷你裙边,让我评判她裙下的内容,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感觉。
“再试试这一条吧!”见到我过来,买短裤的摊主不知为何热情了许多,反正绝不是因为我的相貌。
摊主这回拿过来的是一条印着美国国旗的短裤,熊瑶月很高兴地又试穿起来,当然我还是负责遮挡的任务。
“诶?这一条有点紧啊?”熊瑶月边试边说,“难道我真的屁股很大?”
“没有那回事,刚刚好的。”不知不觉中,我把沈少宜说过的话向熊瑶月复述了一遍。
“嘿,你还挺会安慰人的!”熊瑶月呵呵笑道,“老板,就给我刚才那一条吧。”
掏钱给老板,等着老板把短裤装进包装袋的熊瑶月,可能是穿不惯迷你裙,觉得腰部有点痒痒,于是一点也不淑女地伸手挠了挠。
站在她身后的我这才注意到,她穿脱短裤的时候不够小心,身后的迷你裙被夹在了t恤下方,让她像一只顾头不顾尾的呆头鱼一样,后面全部走光了啊!
472 证据
穿着很有女人味的迷你裙的熊瑶月,在迷你裙的里边,却穿了一条很低龄化的纯白内裤,内裤表面上还绣着一只卡通熊啊!
穿着小熊内裤的小熊,这种好似绕口令的评价立即就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了。
虽然对自己姓熊感到很纠结,但是从内心里面并不讨厌熊吧?尤其是外形小巧、足够卖萌的那种熊,所以才会喜欢“维尼”这个表面上不含熊,其实本质还是熊的称呼,并且贴身穿着小学生品味的小熊内裤吧?
在夜市的灯光照明下,熊瑶月不小心被t恤掖起来的裙边,使得她臀部的3/4都暴露在我的视线下——果然是不习惯穿裙子啊!
跟被风吹起来而走光不一样,看这个不需要动态视力,由于我们背靠简易帐篷,所以从角度上来说,这是我一个人独享的美丽风景欸!
心砰砰地在跳啊!有一种犯罪的感觉啊!我已经能清楚地看见阳光在熊瑶月皮肤上留下来的黑白分际线了——从下半身来判断,熊瑶月被晒黑的地方应该止于泳装不能遮盖的部位,在泳装范围之内,应该还是天然的白色啊!
熊瑶月接过卖家递过来的包装袋,就要大大方方地走开。
我赶紧从后面把她拦住了。
“怎么?”熊瑶月转过头来问我,“你也要买一条吗?”
“不是,”我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你的裙子,你后面的裙子没有穿好!”
熊瑶月用手一摸,这才恍然大悟,“哎呀,好险,差点就公开展览了!”
并没有显出普通女孩走光时的羞怯表情,好像露出内裤差不多相当于嘴角有饭粒一样的事情。
把裙子整理好之后,熊瑶月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麦当劳冰激凌窗口,就请我去吃麦当劳甜筒,她说最近有五元两个的优惠,两个人一起吃很划算。
心里好羞愧啊,“视奸”了熊瑶月半天,还要人家请我吃甜筒,于是我抢着付了钱,即使这样也没有减轻我的罪恶感。
跟熊瑶月一起坐在广场长椅上吃甜筒,望着天顶不甚明亮的一颗颗星星,不禁让人涌起讨论理想和未来的冲动。
“叶麟,你抢着付钱,难道是因为看到了我的内裤吗?”
熊瑶月问出了跟未来理想毫无关系的话题。
我红着脸点头默认。
熊瑶月笑嘻嘻地打了我一拳,“你真见外!咱们两个没有关系的!听说了吗,德国刚颁布法律,新生儿可以不用登记性别。性别这东西,估计以后就和高矮胖瘦一样,成为使用科技就可以轻松改变的东西了!”
这个……不能不说熊瑶月对人类科技的发展太乐观了,改变胖瘦倒是可以依靠抽脂手术(还很危险,某个超女就是做抽脂挂掉的),高矮的话,人类现在还没有靠谱的手术来改变呢(否则郭敬明一定会第一个做这项手术)。
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维尼,如果性别以后可以随意改变的话,你会选择什么性别啊?”
“不知道欸——”熊瑶月把双手垫在后脑和长椅靠背之间,“我觉得做女生挺好,而且我也不是小芹那样会痛经的体质,不过科学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的话,绝对要做两天男生来玩玩吧?”
“叶麟你呢?你不想尝试一下做女生的感觉吗?”熊瑶月脸上出现了一抹坏笑,“到时候咱俩可以用临时性别相处一段日子喔!”
“不想!绝对不想!”我猛力摇头,“你别说这种会让我做噩梦的事情啊!”
“叶麟可真小气,我都把内裤给你看了……”熊瑶月仰望着星空,半开玩笑地说。
总觉得,我在一系列误会当中,被熊瑶月认定是同性恋,因而有意无意地吃了不少熊瑶月的豆腐,虽然并非我主观故意,但还是挺卑劣的。
从刚才没有第一时间提醒熊瑶月整理好裙子可以看出,我在不自觉地利用这项“优势”,谁知道熊瑶月以后会不会在我面前做出更不靠谱的事情,我又会不会把持不住,铸成大错呢?
于是我决定,趁早不趁晚,应该趁这个机会,把这个天大的误会向熊瑶月解释清楚。
“维尼,有件很重要的事我要对你说,你认真听好不好?”
沉吟片刻之后我说道。
熊瑶月很奇怪地望着我,“听你这语气,怎么好像偶像剧里要跟人表白一样啊?”
“当成表白也可以,不过不是表白我喜欢谁,而是表白我的喜欢的类型……”我盯着熊瑶月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喜欢的类型是异性!以前你的认识都是错误的!我是异性恋,不是同性恋!!”
熊瑶月露出“你别逗我”的表情,“开什么玩笑!上星期你说自己是双性恋,这星期又说自己是异性恋了,你调整自己性取向的速度也太快了!”
“一点也不快!因为之前全都是出于你的误会!我从来也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我喜欢女人!!”
因为很重要所以我重复了一遍,在公开场合这么大声喊出来,耻度还挺大的,不少带孩子的家长都绕着我走了。
熊瑶月仍然很不相信,“证据在哪里啊?就凭你刚才看见我的内裤,稍微脸红了吗?话说图案是稍微有点幼稚,你别跟班长说啊,不然我自己也有点脸红……”
“别跑题啊!我今天晚上一定要跟你讲清楚,我不是同性恋,我喜欢女人!你以后不能在我面前没遮没掩的了,会被我吃豆腐啊!”
熊瑶月坐正了身体,托起下巴,似乎在分析我为什么要说这么显而易见的谎话。
“电玩城的那个止咳糖浆说你是同性恋,彭彭也说你是同性恋,如果你喜欢女人,他们干嘛要那么说?”
止咳糖浆指的就是唐江,熊瑶月因为玩街霸把唐江赢惨了,两人发生争执,引得我介入,她才首次从唐江口里听说我是同性恋的。
至于彭透斯,彭透斯完全没有说过我是同性恋,只承认自己是同性恋而已,不管是唐江还是熊瑶月,全都是穿凿附会,解读过度啊!不过彭透斯希望我未来成为跟他一样的基佬,倒是没跑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说,“你觉得如果我是同性恋的话,小芹会总缠着我当她男朋友吗?”
为了解释误会,搬出小芹来也是有必要的。
“哈!就知道你要这么说!”熊瑶月笑道,“谁不知道小芹是你的青梅竹马?哪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小芹肯定是把你当成亲人在对待啊,反正要是我的男朋友这么对我,我早就把他踢飞了。”
好不容易下决心说出小芹的事,居然被轻而易举地否定了,这让我很有挫折感。
“反正、反正我是喜欢女人的!家里电脑硬盘装的日本可以作证!”
急于说服熊瑶月的我,有点语无伦次了。
“切,照你那么说,贪官在电脑硬盘里存储几部红色电影,就是无产阶级革命家了呢!”
“你……”我抓耳挠腮地想不出证明自己的办法,大庭广众之下,我总不能伸手抓住熊瑶月的胸部,然后让她检测我的小伙伴有没有起立致敬吧?
“要不然你亲我吧。”熊瑶月突然说。
“诶?”
“看你急成这样子,我这个闺蜜也不忍心啊!我听说,真正的同性恋是没法亲吻异性的,你要是敢跟我亲嘴,就说明你至少是双性恋,我以后就不会在你面前太过随便了。”
见我犹豫不决,她嘲笑道:“果然不行吧?我不是说过吗,要对自己坦诚,天生如此的事情,没什么值得羞愧的嘛!”
熊瑶月那种真理掌握在她手中的姿态,很令人气愤,她见我没有行动,还主动向我翘起嘴唇,一副“我准备好了,是你这个胆小鬼不敢来吧?”
脑子一热,我抓住熊瑶月靠近我的那条胳膊,把脸靠了过去。
熊瑶月并不认为我敢真的亲她,仍然嘴角带着挑衅的笑容,等着我在最后一刻放弃。
广场上有人在跳街舞,播放的音乐很有节奏感,我以每个节拍前进一厘米的速度,把我的嘴唇向熊瑶月的嘴唇贴近。
两者仅有一只手掌的距离了。
熊瑶月眼睛里的信心没有刚才足了,她贴在鼻梁上的那张创可贴,下方渗出了一滴冷汗。
“哼,你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即使是这样,她也在硬充好汉,向我露出嘲讽的笑容。
我生平最恨别人瞧不起我,何况是被女孩子瞧不起?我心一横,抓住熊瑶月胳膊的那只手更加用力,并且不打算回头地把嘴唇贴了上去。
“啊……!!”
熊瑶月发出平时根本不会发出来的,惊慌失措的尖叫。
只差一毫米的距离,只差一毫米,我就能吻上那片柔软并充满青春活力的嘴唇,不过熊瑶月用那只仍旧自由的手,阻住了我前进的步伐。
好粗暴的阻止方式啊!五根手指像是推挤破抹布一样,把我的脸推远了啊!你的大拇指都快塞进我嘴里了啊!
我首次在熊瑶月的脸颊上看到了红晕。
红晕和小麦色相混合,变成了紫蔷薇色,不过那代表的意思没有变。
熊瑶月害羞了,她万没想到我真打算吻她,所以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我推开了。
“怎么样?这回你相信我不是……”在较量中获胜的我感到很得意,不由得向熊瑶月自夸起来。
没想到小腹上突然挨了一拳!没有防备的我顿时疼弯了腰。
光是用拳头熊瑶月还不解气,她揪住我的双肩,对着我的脸又来了一记膝击!
穿迷你裙实在不该做这个动作的,被迫弯腰低头的我,又不小心看见了熊瑶月的内裤正面,不过这回可是痛并快乐着了。
473 冰激凌、女孩和狗
熊瑶月对我的攻击,有如《地下城与勇士》里面的街头格斗家,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如此火爆的场面,把广场上的人都给看呆了。
“想强吻人家,结果悲剧了吧?”某个离我们最近的大妈向其他人讲解道。
熊瑶月的反应如此之大,倒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一直以来,我都习惯把她当做女汉子、纯爷们,习惯成自然,以至于觉得就算是亲她一下,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仔细一想,人家毕竟也是豆蔻年华的女生啊,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一点,但是并没有随便到,连初吻也可以稀里糊涂交出去的地步啊!
她让我亲他,只是从心里笃信我是同性恋,不敢真那么做而已,现在发现我竟然出乎了她的预料,她对我“喜欢女人”的宣言至少是半信半疑了啊!
如此一来,所有从前在我面前展露身体,被我吃豆腐的场景,都在一刹那涌上心头啊!
首先是作为替补队员和我们进行篮球练习,摔倒之后被我抓住了胸部;然后在彭透斯开的车里,误以为我俩都是同性恋,直接在后乘客位换衣服;尺度最大的一次,就是在小巷里裙下真空地跟我数次身体接触,如果换成是宫彩彩跟我做这样的事,宫彩彩一定会认为自己将来嫁不出去了。
“混蛋,竟敢骗我!”熊瑶月对着我的运动鞋又来了一脚。
由于广场上围观的人太多,这种极像是情侣吵架的情景,让我觉得很丢脸,我握住熊瑶月的双手手腕,让她消消气,有什么话到没人的地方再说。
熊瑶月愤恨地瞪视着我,想从我的钳制中挣脱出来,但是她用尽力气,才发现面对我这个斯巴达,自己的两条胳膊居然没法移动分毫,只有这时,她才会体味到身为女性的无力感,因此更加感到羞辱。
“维尼,你听我说,”我趁机辩解道,“我在你面前,从来没有承认过我是同性恋,是你非要一直误会下去的!你还说你觉得同性恋很酷,咱们班没有同性恋很可惜——说不定是你在心里希望我是同性恋,所以才一直不听我解释吧!”
仿佛被我说中心事,熊瑶月的瞳孔猛然缩小,但是内部的怒火并没有消退。
她双手被制,想都不想地要抬腿踢我,我警告道:“你穿的是迷你裙,一抬腿就会被我看见内裤。”
熊瑶月恨恨地把腿收回去了。
啊,我终于又被当成男人了,虽然这是我一直以来追求的目标,但是为什么会有一种淡淡的惆怅呢?
没想到这个时候,劝架的来了,极富哲理性的声音转移了我俩的注意力:
“汪!汪!”
是彭透斯出来遛奥巴马了。
这座广场本来就距离青姿学园不远,彭透斯过来遛狗也并不稀奇,奥巴马仍然项圈上挂着“减肥中,请勿喂食”的告示牌,一脸郁闷的样子。
“麟,还有维尼,你俩怎么打架了?”
彭透斯表情和气地问。
我松开了熊瑶月的手,她立即赌气地坐到长椅上,双手抱胸,并且翘起了二郎腿。
“彭彭,原来叶麟不是同性恋吗?”
“我从来没有说过,麟是同性恋啊。”彭透斯回答。
熊瑶月仔细回想了一下,“貌似真的没说过的样子……”
我附和道:“本来就是嘛!唐江说我是同性恋,跟你一样是出于误会,源头也是从彭透斯这里来的——彭透斯你还记得那回事吗?你肩膀上扛着艾米,帮我对付一个带鸭舌帽的小混混,还有他的几个手下的那一次?”
彭透斯笑道:“他们确实误会你跟我一样是同性恋,还生怕你把艾滋病传给他们,真是可笑啊。”
说起来,唐江为了小红的事情,好像不是特别害怕被我传染艾滋病了,是爱情的力量大,还是他百度了一下,知道艾滋病不会被日常行为传染了?
彭透斯泰山一样魁梧的身躯,谦虚温和的语气,总有一种平定人心的效果。
熊瑶月虽然双手仍然抱在胸前,但是高高翘起的二郎腿已经放下了。
“这么说,难道叶麟不是成心骗我,而是全部出于误会吗?”
我总觉得今天的熊瑶月比平时要女性化,记得《科学美国人》杂志里有一篇研究文章指出:衣着会影响行为模式,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你穿一身黑西装上街,绝对比裸奔的时候要器宇轩昂。难不成熊瑶月因为穿了迷你裙,所以心理受到了暗示,变得不那么爷们了?
彭透斯感到很奇怪,“麟在你面前装作同性恋,有什么好处?”
“占我的便宜啊!”熊瑶月用力拍着长椅的铁质扶手,“我的胸也被他摸了,内裤也被他看了,他装成gay来泡我,我该不该生气?”
彭透斯以征询的目光望向我,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非故意的同时,也默认熊瑶月说的大多属于实情。
彭透斯雄壮的眉头间出现了一条刻痕,他清了清嗓子之后说:
“这样严重的问题,只好让麟负起责任来了。”
诶?彭透斯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事情如果放在宫彩彩身上,可以说是相当严重,但是放在熊瑶月身上,算不得十分严重吧?不用上升到封建时代,女子的白胳膊被人看见就要嫁给对方,那种不合情理的负责程度吧!
“负、负责?”熊瑶月也有点意外,“我只是生气而已,我又没被叶麟搞大肚子,不用他负责的。”
“不行!麟一定要负责!”彭透斯斩钉截铁地说,好像他一下子变成了熊瑶月的娘家表叔,我正在疑惑不解的时候,彭透斯附耳跟我说了几句,我才恍然大悟。
彭透斯对我说,这座广场上有哈根达斯专营店,他这次除了遛狗,第二个任务就是帮艾米买一只冰激凌,对于正在生气的熊瑶月来说,没有比哈根达斯更适合让她消气的东西了。
于是我接替了彭透斯去买冰激凌的任务,在给艾米买回一个低热量的甜筒以外,就是给熊瑶月买回了一个她最喜欢的三球杯。
远远地看见我手里拿着三球杯,熊瑶月的眼睛就亮了,但是她刚揍过我,有点不好意思伸手去接。
“抱歉啊,”我说,“我不是故意想占你便宜的,只是你总不把我当男人,有时候我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嘛……”
熊瑶月把脸侧过去,装作不为所动,但其实在用余光观察三球杯有没有融化。
最近被减少喂食,想吃东西想到发晕的奥巴马,见我把三球杯放到它能够到的高度,心下按耐不住,一跃而起,宽大的舌头眼看就要往三球杯上tian去。
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熊瑶月身上,对于这个紧急情况的发生,反应速度慢了一拍,正当价值65元的三球杯要膏于犬口的时候,一直关注着三球杯状态的熊瑶月,突然断喝一声,上来就用类似警用擒拿术的方法,扼住了奥巴马的脖子!
“混蛋!那是我的冰激凌,哪轮得到你吃!”
自从身高体壮、一身黑衣的彭透斯走过来,本来围观的群众都被吓跑了,此时见到穿迷你裙的少女和一只哈士奇扭打在一起,大家又把目光转回来了,觉得真是百年一遇的奇景。
奥巴马的哀嚎声,熊瑶月的叫骂声,混在一起真是热闹无比。
熊瑶月终于用她的执着战胜了奥巴马,奥巴马在少女的扼喉攻击下自觉进入装死认输状态,透露出十足的弱者气息。
不注意形象,蹲在地上掐狗脖子的熊瑶月,此时站起身来,也不顾及自己的手刚刚跟狗做过亲密接触,一把将我手中的三球杯夺了过去。
理直气壮,如同三球杯是她通过奋战在比赛中赢来的一样。
彭透斯说自己要趁着甜筒没有融化,赶快给艾米送回去,装死的奥巴马在地上被他拖了两步,打个滚又复活了。
“汪!汪!”奥巴马装腔作势地对刚刚打败自己的熊瑶月,狂吠了两声。
熊瑶月居然跟狗认真较起了劲儿,她也一脸凶相地吼回去:“汪汪汪!”声音比奥巴马还大,输了格斗又输了声势的奥巴马,夹着尾巴跟彭透斯回家了。
吃完三球杯以后,熊瑶月的脸上洋溢了幸福的表情,我估计她已经不生气了,吃货还真是好打发。
“叶麟,从明天起,你把物理作业借给我抄吧!”
熊瑶月决定道。
“诶?我都是收作业之前现写,可能来不及的!”
熊瑶月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一下,“别气我啊!我早听说了,物理那么难懂,你居然能在宫彩彩开始收作业的时候现写,收到你那里就写完了!期中考试你物理也考了全班第一,你明明就是物理天才嘛!以后早点把作业写完了借我抄!那样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那……以后还是好朋友?”我试探地问。
“好朋友多见外!”熊瑶月望着夜空说道,“你只要经常借我物理作业抄,咱们就是好兄弟嘛!虽然当不成闺蜜有点可惜,不过兄弟也是一样的!”
看来,熊瑶月误会我是同性恋的事,终于被我扭转过来了,虽然以后要付出按时写物理作业的代价,但是能够被当做男人看待,还是蛮值得的。
星期四,曹公公按约定,把20片安全套还给了我,虽然这些安全套是打算让舒哲吹成“爱心红唇tt”的,但是我既没有带口红来学校,又没法把吹好的tt带回家,所以只好暂时作罢。
我把这些安全套装进书包夹层的时候,被时时刻刻盯着我的小芹给看见了。
474 吓死人的浪漫
意外的是,被小芹看见我往书包里放了20片安全套,她却什么话也没说,装作认真预习下一节的数学课(其实书都拿倒了),对此视而不见。
我惊异于她为什么突然变老实了,然而我在做完广播体操回来以后发现,书包里的安全套被人做了手脚,每一片,都被人用缝衣针扎了一个窟窿。
小芹认真预习下一节的化学课,摆出“与我无关”的架势,嘴里喃喃道:“蜡烛燃烧的时候外焰温度最高……”
别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咱们班特准不用出广播体操的只有你啊!嫌疑人只有你一个!
而且你的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啊!难道……难道你以为,这些安全套是我准备在你身上使用的吗!把安全套的密封性破坏掉,你是想怀上我的孩子吗!
别开玩笑了!现在任阿姨怀着我老爸的孩子,我都快为此愁得秃头了,要是再让你怀上我的孩子,我绝对英年早逝啊!
“喂,你把我的安全套都戳破了是什么意思?”我以审讯的态度问小芹,“这是我家的商品,我还打算用来卖钱呢!”
我说的是实话,虽然马上就过期了,但是可以让舒哲吹成“爱心红唇tt”,满足变态们的购买需求。
“不、不是我用班长书桌里的缝衣针戳破的!”小芹仓皇得连作案工具都交代了。
我鄙视地看着小芹,“要是我没发现,把这些安全套当成合格品卖出去了,有些计划外的孩子因此被生出来怎么办?如果有弃婴被扔在医院,那就是你的责任!”
明显被我夸大后的指责,让小芹低下了头。
“对、对不起,人家只是,想和叶麟同学生孩子而已……”
这是14岁的健全少女应该说的话吗?这是极有可能成为我义妹的人应该说的话吗!
我不由得开始同情起任阿姨了。
眼看着小芹陷入自己当年的痴恋状态当中,却没办法阻止,一定非常揪心吧?
何况现在自己又怀了孕,孩子的父亲是正是女儿男朋友的父亲?
真难以想象,任阿姨要怎么跟小芹解释啊!难道任阿姨不打算解释,还是抱定主意要把孩子打掉吗?
做广播体操回来的班长,很轻易地发现,自己放在书桌里的针线盒被人动过。
倒不是她小气地不许别人用针线盒,而是患有强迫症的她,对缝衣针的摆放顺序特别敏感,她花了整个课间休息的时间,把缝衣针恢复了原来的位置。
另外,熊瑶月果然来朝我要物理作业了,她翻了翻我的作业本,欣喜道:
“理科作业的好处就是字很少,一眨眼就能抄完了!”
吹着口哨离去的熊瑶月,惹起了小芹的强烈不满,她指着熊瑶月的背影说:
“叶麟同学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作业借给别人抄?我也想抄叶麟同学的物理作业啊!怕叶麟同学嫌我麻烦才没有提出来,结果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啊!”
“我是用心良苦,希望你自己用功读书啊!”我言不由衷地说。
“那中午跟我一起吃饭吧!”小芹要求道,虽然两件事毫无关系,我还是答应了。
在小吃街的一个路边摊用过了午餐,小芹说要看看文教用品,拉着我走上了一条不经常走的路,结果文具店不知为何卷帘门紧闭,倒是人行道上有一个写粉笔字乞讨的人,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这名乞丐身体瘦弱,衣衫褴褛,戴着已经成为暗绿色的军帽,但是双目有神,写出的粉笔字更是虬劲有力,比我任何一个任课老师的板书都漂亮。
有竖版的诗词“黄河之水天上来”,有横版的口号“钓鱼岛是中国的!”宋体、楷体,甚至小篆,无一不精,看得周围的群众啧啧称奇,不时有人慷慨解囊。
对于这种不拉不扯,身怀一技之长的乞丐,我的印象是蛮好的,于是我把兜里的三块钱零钱放到了他的钱盒里。
“我也想要!”小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然后她就走到乞丐旁边,指着乞丐手边的数支粉笔问:“大叔,能给我一支吗?”
乞丐见小芹是跟我一道来的,又开口叫他“大叔”,就很大方地把粉笔给了小芹一支。
于是小芹欢天喜地地拿着粉笔,在距离乞丐不到5米的地方蹲下来,也开始在地上写东西了。
尼玛这是要干什么啊!你要抢人家的生意吗!虽然你的字体算得上娟秀,但是跟人家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啊!难道你要玩常见的那套学生行乞的把戏,写上“我家里穷即将失学”,或者“在陌生城市迷路需要路费回家”,你刚才说“你也想要”,你到底是想要什么啊!
乞丐也很疑惑地回头看小芹,我走近一点,才发现,小芹不是在地上写东西,而是在画画啊!
小芹不是要跟乞丐抢生意,而是作为“水芹老师”,发现乞丐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力,心里不服,想要用自己的画作吸引更多人啊!
别丢人现眼了好不好啊!你画在人行横道上的东西,如果被美国间谍卫星拍了去,被白宫的正牌奥巴马看到,可能会把他气得吐血啊!别一脸得意地画那些自以为很优美的东西啊!
小芹选择了一只猫作为模特,一只挺胖的猫,它卧在乞丐大叔身后不远处,不知道是不是乞丐大叔养的。
刷刷刷,不到20秒,小芹笔走龙蛇,便完成了对猫的速写,不论是下笔的豪迈,还是收笔的冷峻,都极具大师风范。
被当做模特的猫颇通人性,它见小芹画完了自己,居然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到小芹身边,观察小芹画得怎么样。
然后猫的脸立即就变得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