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姣诧异地抬头，望着他。
五年前，他们就见过？
顾时深见她露出震惊的样子，知道她是真的忘记了。
轻轻垂眸，如墨似渊的眸子牢牢盯着她。
将她与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重叠。
“索娜湖河畔，我坠湖，你救了我。”
秦姣一愣，脸上满是震惊。
她救过他？
为什么她没印象？
“你确定？”
如果她救过他，那他为什么会……恩将仇报？
她又惊又冷的眼神，让顾时深的心脏狠狠扯了一下。
她被催眠的那段记忆，很有可能与自己有关。
“我之前不清楚，但现在很确定。”
秦姣收起情绪，语气却有着遮不住的嘲意。
“那你现在确定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救不救的，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实在没有重新提起的必要。
顾时深一眼就看到了她眼底的冷意，心又往底处沉去。
“当然有关系，如果我早知道救我的人是你，那我们就不会现在这样。”
秦姣冷冷勾唇，“为什么不会？从头到尾，不相信我的人是你，伤害我的人也是你，这或许跟旁人有关系，但并不如你认为地那么重要。”
如果他真的有心，哪怕是调查一下，两人也不至于落到这个结局。
再说，他伤害的不只是她，还有她的家人。
她的话，太过诛心。
让顾时深一瞬就白了脸。
哪怕他早有准备，也无法抵挡住心底那排山倒海般的痛楚。
她说得对。
起因是他认错了人，可之后的一切，并不只是简单的认错那么简单。
而是他从未信过她。
所以才任由她被欺负，受委屈。
原本以为自己说开了这个误会，会换到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
没想到……
他似是无法承受这种痛楚，轻轻闭眼睛，哑声道：“你说得对，是我咎由自取。”
秦姣听闻他语气不对，侧目看了过去。
发现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像是被她的话伤得很重。
那一刻，她自认已经喜怒不惊的心还是被影响了。
然而不等她说什么，顾时深突然睁眼起身。
动作流畅到近乎狠厉。
完全不顾自己才包扎好的伤口。
她担心顾时深又要闹事，一脸戒备地站起来。
却发现他径直走入了卫生间。
她有些不解。
很快，就看到他穿着那身被换下的西服从里面走出来。
冷峻的脸上全然没了之前的情绪，只剩下一片让人看不懂的沉凝。
“你……”
她刚开口，顾时深便走至她身前。
低眉望着她。
冷冽的眉目被室内的暖光晕染，平添了两分柔和。
他不给秦姣躲避的机会，伸手扣住了她的脸，俯身用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
轻轻蹭了一下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尽是果决。
“秦姣，你好好看，所有欺负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国外，一座灰色的巴洛克古堡内。
巨大而复古的水晶灯下，一个穿着金丝边黑色长袍，面色苍白到透明的男人正优雅地坐在宽敞柔软的沙发里，他的五官秀美隽雅，玉瓷般的皮肤在柔和的灯光照耀下，有着近乎透明的苍白。
他的正前方，放置着一个近乎3米的超大液晶屏，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赏心悦目的舞蹈。
画面里的女人穿着大红色的裙子，身形修长，体态纤细，每一个踢腿和旋转，都带着一股纯然的轻灵。
随着音乐的加快，舞蹈愈发炫美。
他也越看越入迷。
在看到女人腾空跃起，犹如凤凰涅盘般张开四肢，临空旋转，他的眼神全然痴迷。
“少爷！”
这时，一道呼唤不合时宜地响起。
男人被打扰，眼底的痴迷瞬间消失，一股令人胆寒的怒意随之卷起。
他想也不想就将手里的红酒杯扔出去，语气寒戾道：“滚！”
“砰——”
红酒杯碎裂在地。
吓得刚进门的管家浑身一抖，立刻噤声，不敢再往前了。
四周重新安静。
男人克制地压住了内心的躁郁，重新转头看向超大液晶屏。
正好看到她回眸的那一笑。
她的五官精致明媚，完美得不可挑剔。
笑起来时，眼睛会像月牙一样弯起。
这样的笑，比阳光还灿烂。
一下将他心底的躁郁扫空，让他慢慢冷静了下来。
管家知道少爷在看这段视频的时候绝对不能被打扰，一直垂首等着。
好不容易挨到液晶屏自动关闭，他才小心出声，“少爷，我有很重要的事跟您汇报。”
视频播完，男人脸上的温度悉数褪去，只剩下一片麻木的厌倦。
“说。”
“我们花费两年培养起来的汤氏集团在昨天被人连根拔起了，汤家人也无一幸免。不过我已经让阿四把跟我们直接接触的汤文平灭口了，所以不会有人查到我们头上来。”
听闻自己养的狗被人收拾了，男人眉目间刚退下的躁郁又开始浮现。
“谁？”
管家陪同他一起长大，对他十分了解，当即明白他是在问是谁动了手，立刻躬身答，“是顾时深和一个女人。”
男人轻嗤了一声，“又是他。五年前，他坏了我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他竟然还敢找我的麻烦。好，那我就陪他好好玩！”
管家闻言，小声问道：“少爷，您的意思是……”
“他在M州有生意，是吧？”
“是。”
男人轻轻勾唇，眼底与语气都染上了暴戾之气，“那我们就礼尚往来，给他断了吧！”
“是。”管家迟疑了一下，又小心问道：“那另一个女人怎么处理？”
男人不耐烦地蹙眉，“这种小事，还要我教你？”
管家恍然，垂下眼眸，“是，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男人又叫住了他，“最近有没有人找我？”
管家正要离开的脚步一顿，恭敬地转过身回答，“有很多，其中还有Z国一个叫绮丽的公司，想请您以陆风的名义拍电视剧。但您说您今年不想去Z国，所以我就把它压下来了。但对方好像没死心，一直在暗中查您。”
听闻是绮丽，男人秀致的眉微微一挑，“南城的，我记得顾时深也在南城。”
管家听他这么说，心口猛地一紧，“少爷！”
男人却不再说，仰头躺在了沙发上，“别打扰我。”
管家却不放心，“少爷，您身体弱，而且这里满是酒味，还是……”
“砰——”
一个酒瓶砸在他脚边，吓得他退了好几步。
同时，一道躁怒的声音也响起。
“快滚！”
管家这才退身离开。
走到外厅，他就被人拦住了。
“管家，少爷怎么说？”
拦住他的人，正是当着秦姣和直播间灭口的那个男人。
管家收起了面对少爷的小心翼翼，淡声答道：“阿四，少爷吩咐断了顾时深在M州的生意。同时，也把女人一并处理了。”
阿四立刻肃容答是。
管家看了看身后的门，沉沉叹气道：“还是没有阿楚丫头的消息吗？”
阿四闻言，眼底掠过一丝冷色。
但很快，又点头，“是，目前还是没有。”
“再加派点人手去找，不然少爷就走不出来了。”
“管家，为什么一定要找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那年少爷也就不会……”
“阿四！”
管家怒声喝止了他，十分严肃地提醒道：“少爷的事，你只管去做，其他的你别管，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阿四眼神变幻了数次，最终还是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