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盼看了下四周无人，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说：“是因为沈家家主一心想成为最强，导致后来修炼了一本不适合他的功法，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这说法有点玄幻。
“准确来说，是这本功夫太强，他当时的功力还配不上！”
顾生盼唉声叹气地说：“其实这也只是个传闻，我也没有准确的证据，不然当时主家下换精气这个任务的时候，我就有理由不接受了，可惜……”
“那你是听了我刚才所说才能确定他有修炼的吗？”
顾生盼点点头：“那个症状也就只有走火入魔才能形容了……对了，你一会儿进去要问什么问题？”
云笑卖了个关子，两人先去见了沈家姐妹，她们正在被沈母身旁的姑婆子训斥，云笑给了顾生盼一个眼神，顾生盼明白后上去就是一个巴掌。
“啪！”
“呀！姑娘，你怎么打人呢？”
“打你？你那张糙脸我打了还嫌手疼呢！”顾生盼用扇子嫌弃地抵着下巴说，“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们主仆二人就是这么对待沈家的女儿的？别说你是她母亲，我就没见过谁家这么虐待亲骨肉的！”
沈家姐妹感激涕零地看着顾生盼，这还是第一次有镇上的人替她们说话。
沈母错愕地看着顾生盼，眼底闪过一抹怨恨，但又碍于“姑娘”的身份不好说什么，只能忍气吞声。
姑婆子就惨了，她被指着鞠了好几个一百八十度的躬，就差跪下来请求原谅了。
闹完之后，顾生盼不顾其他人的惊讶，径直带着云笑就进了沈文齐的病房。
门一锁，外面的任何声音都听不到了。
两人来到床前，沈文齐正静静的闭着眼睛，手里握着云笑给的药瓶，里面直接空了半盒。
与之相对的是他逐渐红润健康的面色，和昨天的老人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虽然我的药管用，但也不是你这么吃的啊。”
听着这话，安眠中的老人逐渐睁开了眼。
他浑噩的双眼看向云笑，脸上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令人琢磨不透。
半晌，他移开视线，用沙哑的声音说：“你的医术很高明，你是我女儿的朋友吗？”
“你还有脸说她们是你女儿？”顾生盼恨恨道，“要不是因为你，她们也不至于过成现在这么惨。”
沈文齐没有否认，静静地躺在那，仿佛一具睡着的死尸。
云笑上前拉过他的手替他探了探脉象，还算平稳，灵草没有和他产生排异反应。
“说说吧。”她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顾生盼靠着墙歇息。
“既然你同意了交易，那么就有义务回答我昨天的问题，嗯……就先告诉我顾若癫跟你都说了些什么吧。”
沈文齐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是因为年迈体衰而蓄力。
他回味悠长地说：“只是在讨论一些陈年旧事罢了，比如我的曾经。”
曾经？
云笑询问地看向顾生盼。
她说道：“沈家一直以来在异人组织里跟顾家交好，其实这只是因为表面上极夜不允许组织私下结盟才打的交好的幌子，实际上他们一直都隶属顾家，听顾家的差遣，这也是主家派专人来解决他的缘故。”
解决他？
“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顾若癫来了，他就会死？”
顾生盼摇摇头：“只是猜测而已，死或者不死，全在主家一念之间，或许上层的领导者会感念他曾经的复出绕他一命，又或许他在冥冥之中得罪的人想要让他死，我对那群人了解不深，所以也不知道会是哪种结果。”
云笑默了默说：“可怜死去的二叔了，他怕是最无辜的那个吧。”
说完，两人同时看向沈文齐，想从他脸上看到悔过的表情，可惜没有。
“我有个旁的问题要问，”云笑说，“你当时拿二叔做实验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沈文齐睁开了混浊的双眼，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活着。”
活着？
“是求生的意志，把你的人性扭曲了吗？导致你能够心狠到杀死自己的女儿？”
他的语气逐渐坚定起来：“不是活着，是变强。”
“我的一生都在为此行动，即便是将死之际，也从未放弃过重回巅峰的梦想！”
为了那个值得压上一生的目标！
“但是现在……”沈文齐眼眶微微湿润，“我后悔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
我可爱的两个女儿，你们长得和我好像，你们是我血脉的传承啊，可是我却戴着有色眼镜看你们，甚至剥夺了你们选择成为异人的权利。
我……不配为人父。
他对这个问题不再多说什么，顾生盼也摇摇头，表示对当年的事也不怎么了解，如果想问的话只能等回去问问顾泽西。
云笑跳过这个话题，再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来，确认地说：“只有这些了？你和顾若癫只说了这些？”
沈从文突然狠狠地捏住了被角，扭曲的手指让人清晰地感知到他此时此刻有多么愤怒。
纠结过后，他终于说道：“如果我死了，沈家将会易主。”
“什么？易主？”
顾生盼的反应极大，倒是让云笑吓了一跳。
“没想到会是这么严厉的惩罚……”她解释道，“在动物的世界里，一个雄性首领可以优先获得择偶权，但当他年老时，更年轻的雄性可以选择向他发起挑战，如果赢了，这个雄性首领带领的族内雌性将都归它所有，而所有孩子……多半会被杀。”
云笑也感到了惊愕，她没想到居然还会有如此原始的野蛮惩罚。
“这简直是在侮辱人格。”
她回想起昨夜沈从文被气到快死的样子，终于是理解了。
“不过现在他没死，暂时是不会有事。”顾生盼说道，“顾家多半会让他自然老死，但只要沈家家主你低调点养伤，就算不能恢复成以前那般，但只要活得够久，就算是顾家家主也没办法对你直接下达易主沈家的命令。”
沈从文听了没有表态，而是带着恳求的期待着看向云笑。
云笑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他在问能不能重新变成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