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砸吧了下嘴，望着远方神情若有所思，良久才重新开口说道：“我们这里的孩子一般都活不过十岁。”
方寒听到这话，静静地抬头，没有打扰，等待着村长接下来的话。
“大约都在七八岁的年纪，便会突然脸色发白，四肢抽搐，发病的速度极快，不到一天人就没了。”
他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是这么走的。
想到这儿，神情更加悲伤。
抬头看了看方寒：“这二十年来，所有的孩子都留不住，只有几个侥幸的能够长大。”
方寒微微皱起眉头，低头思索着症状。
嘴唇发白，四肢抽搐??！
如此大规模的发病，好像像中毒啊……
“没有请医生看过吗？”
听到这话，村长的神情更加萎靡。
怎么没有请过？刚开始几个并没有引起重视，后来所有的孩子都有这个症状，大家才注意起来。
这远近闻名的大夫都请过来看过，可是没有一个能说出为什么，大多摇头叹息之后就走了。
紧皱着眉头，神情满是苦恼。
是他这个村长没用，不止不能让大家吃饱饭，就连大家的孩子也留不住。
这一次得知方寒是大夫，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讲给方寒听，但是心中根本没抱什么期望。
看着村长低落的样子，方寒也不知如何安慰安慰，仅凭几个症状，他也推断不出什么病因，还是得看到发病时的孩子才行……
“啊！天啊……”
突然，隔壁院子里传来一阵震天吼的哭声。
惊的方寒立刻抬头。
女人惊恐的哭声和男人害怕的声音混杂着，听着十分渗人。
村长听到这话，立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烟都没顾上，直接扔在了地上，抬腿就像隔壁跑去。
方寒被吓了一跳，抬头就看村长的媳妇也一脸惶恐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王大山揉了揉还在发昏的头，一脸懵逼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咋哭的这么慎人？”
村长的媳妇满脸惊恐，摇头哆哆嗦嗦的自言自语。
“它又来了吗？不不！！”
说完之后大吼一声，便害怕的捂着向屋里躲去。
隔壁女人凄惨的哭喊声越来越高，伴随着一阵七零八碎的脚步声。
“石头……石头……”
我的石头啊！！！
听到这声音，方寒眉头越皱越紧，和王大山彼此看了一眼，抬腿向隔壁走去。
“去看看吧，万一需要帮忙呢？”
王大山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伸手拿过衣裳披在了肩上跟在了方寒后面。
方寒发现村里不少人踉踉跄跄的向隔壁的院子跑去，所有人的神情都充满了害怕，心中更是疑惑。
跟着人群走进去，小小的院子早已堵的水泄不通，幸亏方寒长的高才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一看瞳孔瑟缩起来，神色焦急，伸手扒拉开前面的人群，想要挤进去。
人群的中央，一个满头凌乱的农家妇女，抱着个半大的孩子，眼泪横流，声音悲切。
一个壮年的汉子，跪倒在一旁，不住地冲着天跪拜，嘴上不断的祈求：“饶了我的孩子吧，饶了我的孩子吧！”
而村长满脸悲切的站在一旁。
女人的怀中，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不住的抽搐的双眼紧闭，嘴角哆嗦嗦，唇色已经泛白。
方寒见此，心中更加着急，胡乱的扒拉开人群，向里面冲了过去。
但周围的村民们早已围得水泄不通，任凭方寒如何大力却根本挤不进去。
眼看着孩子的情况越来越危急，方寒高声大喊：“快让开，我是大夫！”
“都给我让开！”
村长听到方寒的话，才如梦初醒一般，看了看在人群中堵着的方寒，着急的扒拉着手。
“快躲开！躲开！让大夫来看看。”
听到村长的话，周围的村民们这才注意到方寒急忙地让开了一条道。
方寒左右看了看，快速的跑到一旁，捡了一块木块冲到女人的身边，直接掰开了孩子的嘴塞了进去。
女人早已麻木呆愣愣的看着方寒的动作。
倒是孩子的父亲一把冲了过来使劲的推了一下方寒。
“你干什么？我孩子都这样了，你就不要再折磨他了！”
他可怜的孩子啊，都遭受如此磨难了，还要被这样非人的对待！
方寒被这巨大的力道推的一踉跄摔倒在地，顾不得查看自身的情况，胡乱的爬了起来，就又要去查看小孩子。
见男人想伸手将木块拿出来，立刻怒上心头！
“你想让他咬到舌头吗？”
这一句才让男人如梦初醒，猩红的眼睛抬头看了看方寒才缓缓的放下手。
方寒见此松了口气，此地的人还没愚蠢到无可救药，重新跪了下去，将木块往里塞了塞，确保不会咬到舌头才松了口气。
方寒扒开小男孩儿的瞳孔见已然散大，心中一凛，向兜里一摸索，空的！
针灸包竟然不在身上！
急忙起身就想回去拿。
“方兄弟，接着！”
伴随着一声大喝，一个包裹冲着方寒丢了过来，方寒眼疾手快的接过。
放在地上，急忙打开抽出银针，眼疾手快的扎在了百会，风池，列缺等部位。
几针下去之后，方寒看着小孩的情况，心中不敢放松分毫。
扎上银针，虽然抽搐的幅度减小了，但依旧没有停止。
眉头紧紧皱起，伸手把上小儿的脉相早已乱杂十分。
越摸神情越紧张。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紧张的注视着方寒。
渐渐的，有一道小声音响起：“石头好像不那么抽了！”
“好像是诶！”
这两道声眼睛醒了麻木在地的石头母亲，赶紧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果然动作不那么剧烈了。
看着心头大喜，颤颤巍巍的伸手乞求着方寒。
“救……救……救救他。”
看着惶恐不安的母亲，方寒抿了抿嘴角，严肃的点头。
把完脉之后又抽出长针，从额上三处进针，稍稍用力扎入头颅中。
石头的爹别过眼去，不忍心看孩子如此遭罪，要不是看到方寒的治疗有些效果，只怕真会忍不住打方寒。
想着热泪从眼睛中滑落。
我可怜的孩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