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配不上殿下对我的好。”姜荼歌默然了片刻，失落道：“是我害死了殿下，让你失去了一切。如果当初我听你的劝告，就不会走到那般地步，也不会牵连那么多无辜之人。现在的我，配不上殿下。”
“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我很喜欢。”他说的很郑重，像是怕她不信一般，眼神真挚而温柔。
“如果我能为殿下做些什么弥补一二，或许我就不会像现在这边煎熬了。”姜荼歌笑的失落，她是真心愧疚的，也是当真想要弥补，若是这一次他们都能活下来，她此生都不会再离开李玉琊了。
“你只要好好活着，嫁给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弥补。”李玉琊眼眸深邃，带着光芒，凝望着她，“这一次，我不会再将你让给别人了，你只能是我的。”
“殿下放心，生同寝，死同穴，能与殿下朝夕与共的人，也只会是我。”姜荼歌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站起身来，拉着李玉琊道：“你跟我出来一趟。”
“好。”李玉琊顺从地任由她拉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程剑和七沉都在门外候着，见他们出来，同时看了过去。程剑见姜荼歌竟然拉着李玉琊走到院子中淋雪，当即要上前说话。七沉立即伸手阻止了他，冷声道：“别去打扰他们。”
程剑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站了回去，看着他们一步步踏入雪中。
今夜这场雪下的极大，鹅毛似的雪花漫天飞舞，他们二人一下了庭院雪花便飘落到了身上。姜荼歌伸手接了一朵雪花，看着它在掌心里慢慢融化，脸上露出了笑容。
“殿下可曾听过一句诗？”姜荼歌面颊泛红，有些娇羞地凝着李玉琊，笑着念了出来：“若是他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首。”
“今日我与殿下一同淋了雪，便算缔结了契约，等溯州事毕，殿下便来姜家提亲吧。”姜荼歌的脸上泛起红晕，朗声笑道：“我想要做殿下的妻子，想跟殿下同生共死，此生不离。”
李玉琊怔怔地看着她，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那一声声地承诺一句句刻进了他的骨血，他恨不得现在就回京去筹备大婚。可是这一刻，他却又无比清醒。他感染了瘟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但是他已经很满足了，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边高兴过。
他珍之又重地重重点了点头，笑着应答：“好，一言为定。”
姜荼歌冲他笑了笑，抬眸看了一眼天色，明日想必就会出晴了，今夜这场大雪恐怕又有许多难民活不下去，她要抓紧时间了。等再往后去，天气会越发的冷，只怕更难遏制瘟疫传播啊。
“殿下，夜深了，我们回去吧。”姜荼歌收回视线，淡声道。
李玉琊这才察觉到了一丝寒意，他打了个寒颤，牵着姜荼歌的手走回廊檐下。程剑连忙给他清理身上的雪，略有责备地看了姜荼歌一眼。
“程剑，你快送殿下回去休息，让婢女打盆热水过来，屋里再往点上铜炉。今夜你好生看着殿下，若有事便来找我。”姜荼歌不给李玉琊多问的机会，果断安排到。
她还不知李玉琊听到了多少，只能期盼他还不知自己中毒一事，否则明日能不能启程去岭州，编成了未知数。
李玉琊也没多想，她也刚刚才受了伤，眼下最要紧的便是修养。方才是他高兴糊涂了，竟然忘了此事，她这么一提，顿时他想了起来，歉疚道：“是我不好，竟忘了你负伤严重，需要静养。我这便回去，你也早些歇着。”
“好。”姜荼歌脆声笑道。
李玉琊意味不明地看了程剑一眼，与她辞行，便往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程剑心里有些不安，但姜荼歌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程剑知道此事一定不能让太子知晓，否则他会疯的。看来大小姐瞒着太子殿下的决定是对的。
程剑跟着李玉琊进了屋子，李玉琊脸上的笑意顿时散去，只剩阴沉沉地冷意。他负手而立，背对着程剑，冷声道：“跪下。”
程剑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一般，但还是顺从地跪了下来。
“你可知自己错在何处？”
程剑想了一瞬，说道：“属下不该深夜打扰大小姐休养，属下知罪。”
“错！”李玉琊咬了咬牙，转过头来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大小姐跟你说了什么？你们有什么事要瞒着我？”
“属下并无事情瞒着殿下。”程剑低下头，掩盖自己的不安，说道。
他跟了李玉琊多年，李玉琊岂能看不透他，当即便拆穿了他：“你说谎。”
“我知道你讨厌她，所以你绝不会亲自去找她说这些事，一定是她先叫你过去，同你说了什么，后来无意间聊起往事，恰好被我撞见。”
“属下当真没有事情隐瞒，不过是想着今日大小姐拼命护着殿下的模样有些疑惑。她以前分明对殿下疏离冷淡，如今变化如此之大，怎能不让人怀疑？我只是好奇，所以才——”
李玉琊冷冷横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不喜欢人撒谎。如果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将你调回离京去。”
一听到他要将自己调走，程剑顿时便慌了，连忙道：“不过是今日刺客之事，大小姐审讯出那人是溯州知州冯知林派来的，所以便让属下去一趟，将冯知林捉拿回来，严加拷问，争取早日定下五皇子谋害储君之罪。大小姐让属下隐瞒着您，不过是担心您如今的身子，所以才不让属下将此事告诉您。”
程剑见他不说话，心里顿时没了底，叩首道：“属下并非有心隐瞒，还请殿下恕罪。”
“当真只是此事？”李玉琊似信非信地盯着他，眼中分明不信任更多一些。
程剑险些扛不住压力，将那些事和盘托出。但一想到说出来的后果，他顿时便忍住了，捡着能说的说了。
“大小姐还想明日出发去岭州。”程剑轻声道：“大小姐怕溯州瘟疫蔓延，死的人越来越多，更何况事关殿下安危，大小姐心急如焚，所以明日想要假装回离京，实则要去溯州找寻那位姓游的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