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一把推开她,神色之中透露出癫狂之色,咬牙冷笑道:“这姜府已经容不下我了!你父亲与那些薄情寡义的伪君子也没什么不同。”说着,大夫人忽然一把扯过姜琬音的手腕,力气极大,吓了姜琬音一跳。
瞧着大夫人疯狂地模样,姜琬音只觉得腕骨都要被大夫人捏碎了,连声呼道:“母亲,疼,您快松开我……”
大夫人充耳不闻,使劲拽着她,目光怨恨道:“你给我记住,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今天害你母亲的仇人,你要一个一个记住,来日绝不可放过他们!你记住了吗?”
姜琬音从未见过大夫人如此疯魔的样子,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恐惧。大夫人使劲拽了她一下,她当即反应过来,拼命地点了点头,说道:“女儿绝不会忘记是谁害我们至此!若有机会,我定要让他们百倍奉还!”
大夫人闻言,忽然便松开她,转身走下台阶,踏进雨幕之中。
姜琬音看着大夫人踉跄孤寂的背影,一下便红了双眼,心中刺痛酸涩,快步追了上去……
姜华盛吩咐婢女上了茶水,便让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他与魏国公二人单独叙话。
“今日之事,让您见笑了,是我治下不严,才出了这种纰漏。”姜华盛率先开口道,心中却是恨毒了大夫人。若非赵氏从中作梗,心肠歹毒,又怎会把魏国公引来姜府。先前魏氏的事情,魏国公便恨毒了他,若非还有魏氏留下的这一双儿女从中阻隔,魏国公当年未必真能饶了他。这些年过去了,总算是息事宁人了,却险些叫这个毒妇坏了事!
魏国公抬手端起茶盏,浅浅尝了两口,冷冷哼了一声,道:“你是昏了头了,这种祸害也要一再退让,只怕将来不仅你的前程要被此女毁于一旦,便是整个姜氏都要惨遭连累。”
听着魏国公这般说,姜华盛突然心中一凝,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
魏国公定然是知道赵寒彻刺杀太子一事了!
姜华盛心中惴惴不安,魏国公这显然是在鞭策他,警告他。他不敢想象若是今日他当真忤逆了魏国公选了赵氏,魏国公会如何做。他是不是真的会杀了赵氏——
“您教训的对,看来姜家的门风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姜华盛连忙应道。
“你家的事老夫管不着。”魏国公目光犀利地盯紧了姜华盛,沉声道:“倒是若是有人再伤了疏凛与荼歌两个孩子,那可就别怪老夫不留情面了。”
魏国公伸手放下茶盏,继续道:“他们兄妹二人便是老夫的底线,若是越界了,老夫定然不会放过伤害他们的是。”
魏国公顿了一下,猛地将茶盏搁到桌子上,目光直视着姜华盛,沉声问道:“姜丞相是个明白人,跟一个赵氏相比,孰轻孰重,丞相应当拎的清楚吧?今日之事,以及先前的事,老夫希望不会再发生了,不知丞相能否允了老夫此事呢?”
姜华盛咬了咬牙,魏国公果真是为了昨夜与姜荼歌的争执前来的。原本踹了姜荼歌一脚并无大碍,可偏巧姜荼歌在这时候病了,又被赵氏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妇人添油加醋一说,果真坏了事。
魏国公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尤其是他心里对魏氏歉疚,所以对她留下的一双儿女也比其他后人更加照顾怜悯一些。
如今骑虎难下,姜华盛自然连忙应道:“就是自然。”说着,他连忙起身,亲自为魏国公斟茶,掩饰眼中的阴沉。
魏国公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早就他看的透彻。
送走魏国公,姜华盛连姜荼歌都顾不上,便直奔鹤风苑而去。
大夫人屋子的门虚掩着,内里一片寂静。府中的婢女小厮全都听说了方才的事,尤其是鹤风苑侍奉的仆从,见大夫人回来时形容狼狈,神色癫狂,她们平时便屈大夫人的淫威之下,对她十分畏惧。大夫人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内,他们只敢在门外张望,并无一人敢入内打扰。
姜华盛一见如此景象,瞬间沉下面色,重重咳了一声。
众人瞬间察觉过来,一回头见是他,便匆匆忙忙跪下,行礼道:“相爷。”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若是让本相知道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就通通发卖出府。滚!”姜华盛冷冷道。
众人齐齐变了脸色,连声应下,便连滚带爬的退下了。
姜华盛走到门前,伸手推开屋门,天空忽然响起一声惊雷,炸的四方皆亮,蓝紫色的闪电盘旋在天边,大有黑云压城之势。
屋内没有掌灯,外面又无云密布。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姜华盛透过窗柩透进来的光芒,才从幽暗的光线中瞥见大夫人的身影。
大夫人静坐在铜镜前,还是先前那身湿衣,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像一般,呆楞的看着铜镜里狼狈的自己。
姜华盛缓步走了过去,在大夫人的身后停了下来。
“相爷这是来赶妾身走的吗?”大夫人嘲弄道。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没了先前嚣张疯狂的模样,但总觉得有些冷静的可怕。
姜华盛冷冷地道:“我同你说了多少次,让你收敛一些,你就是不听。如今这般下场,也是你自作孽,怪不得任何人!”
大夫人闻言,轻轻笑了一声。
“先前我便已警告过你,也袒护了你这么多次,可是每一次你都只会令我失望。这一次是你自掘坟墓,我也救不了你。”
“相爷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妾身吗?”大夫人摇摇晃晃的起身,转过身来面对着姜华盛,眼中透着讽刺:“我与姜荼歌对峙多年,相爷不也是乐见其成吗?您需要制衡,需要有个人来替你牵制他们。妾身所做的一切,您心里不清楚吗?您不是不知道我在背地里害过她,但是您并没有阻止这些,甚至是替妾身去平息这些事情。”
大夫人讽刺一笑,道:“妾身可不会以为相爷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保全妾身。您为的,只是你自己罢了。颜面,权势你什么都想要,却又不肯沾染半分骂名!好!妾身替您去做了,可如今呢?出了事便要拿妾身开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