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她便是救她千百次，她心里也不会有半点感恩。将自己的不幸归咎到别人身上，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素香浑身发抖，瞧着姜荼歌眼中的锋芒，半晌说不出话来。
大夫人见她们互相攀咬，倒是落得清闲自在。心中暗自得意，倒是对素香有了两分满意，总算是没挑错人。
她看了一眼金嬷嬷，在心中暗自骂了一声废物，眼中满是嫌弃憎恶。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这一次事情败露，别说是金嬷嬷，便是她那一家子，她都没打算放过！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留有何用？
“既然你不肯实话实说，我也不逼你，不过给大夫人下毒，又构陷我，这个罪名你便自个儿背下吧。”姜荼歌厌恶道。
她垂眸，遮掩住眼底的倦怠之色，满脸尽是厌烦。她从前便是不想掺和进这些内宅争斗中，所以才对大夫人一再忍让。可如今看来这条路，她还是厌恶的。只是如今她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这样一步一步走下去。无论是大夫人还是五皇子，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素香所以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可真当这话从姜荼歌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产生了恐惧，害怕。她才十六岁，她还不想死，她想活着！
这一瞬间素香刚才所有的嚣张全部都消失不见，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畏惧之色。她犯下的可是大罪，大小姐绝不会做这样便宜她，让她就这般简单的死了，定然会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不行！她今日即便是死，也定要拉一个垫背的！
素香这般想着，目光倏然看向了大夫人。
大夫人被素香幽怨沉重的目光看的皱了皱眉头，心里闪过一丝不安。还为来得及细想，素香便陡然开了口。
“大夫人救我！”素香突然往地上一跪，朝着大夫人大声呼道。
众人都没想到这个反转，都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尤其是大夫人被气得面色青红交加，恨不能用眼神将香碎尸万段。
她方才还觉得素香是个明白人，眼下看来，她才是昏了头了，竟然会相信这种贱婢。
不行！大夫人在心中快速打定了主意，绝不能纵容素香胡说八道，扯上自己。
杀了她！
大夫人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便没打算再放过素香。她刚要唤人来将素香拖下去，就撞上了素香怨毒的目光。
素香抬着头，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大夫人，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可言说地威胁之意。大夫人却是读懂了她的意思，心里顿生不满，这个贱婢竟然敢威胁她？
大夫人恨得咬牙切齿，可同时她心里也在畏惧着，相爷就坐在她的身旁，倘若这个素香敢说错一句话，那她的下场只怕——
素香心中得意，知道大夫人畏惧着什么。她跟大小姐不同，此事本就是构陷给她的，她自然肆无忌惮。可大夫人不同啊，她有所忌惮，她畏惧真相被说出来，只有这样，她才能利用，博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你身为丞相府的奴婢，却敢下毒害我，又将此事栽赃嫁祸给大小姐，本就罪不容诛。可念在你已知错，我同三小姐又没有出事，金嬷嬷也已经认罪。别念你尚是初犯，饶你一命。”大夫人满心厌恶，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大度模样。心中却想着，事后定要杀了素香这个贱婢，不然唯恐夜长梦多。也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才能真正守得住秘密。
可她没想到的是，素香这一次学聪明了。她听着大夫人的话，抬眼却看到大夫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便知道即便是走出了丞相府的大门，她也活不到走出离京城。大夫人的手段，她可是见识过的。
“大夫人还真是宅心仁厚啊。”姜荼歌意味不明的高声笑道，目光颇为讽刺：“她要杀你，你却替她求情，莫非是受了威胁？还是说，此人本就与大夫人是一伙的？亦或是说当初大夫人命人毒打与她，又引我出手相救，便是等着今日栽赃嫁祸与我？”
闻言，大夫人顿时坐不住了，瞪了过去，怒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大夫人心知肚明。都到今天这一步了，难不成还不愿撕破脸皮吗？”姜荼歌笑容讽刺，目光犹如一柄寒刃扎进大夫人血肉之中，带着恨意，毫不掩饰。
既然事实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差不多该撕破脸皮了。姜荼歌这些年一忍再忍，如今却是厌烦了，懒得再同这些人逢场作戏下去。
“从我到衢城坠崖，再到我的婢女给我下毒，云林山的刺杀，还有现在这出戏，敢问大夫人演的累不累？”
姜华盛倏然色变，似是没想到她竟这般毫无顾忌地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可是这么多人在场，他不能制止……
姜荼歌看了姜华盛一眼，讽刺地冷笑了一声，瞧着大夫人逐渐苍白的面色，继续道：“素香你真的觉得，她现在留你一条命，之后会放过你？那你你太天真了！你想想桂嬷嬷的下场，再看看如今的金嬷嬷，她对待自己的心腹尚且如此，更何况你呢？还是清醒点吧！”
素香显然也没料到姜荼歌这饭举动，实在太过突然了些。她眼中尚有些惊讶，但还是下意识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大夫人，最后嘲弄般地笑了一声，低声道：“我知道。”
但她别无选择。
冒死一试，尚且还有几分希望，若是不试，就只能等死。
大夫人正听着她二人的对话，忽然感觉被人拍了一下，她顿时回过神来，却不知张嬷嬷何时站到了她的身侧。
大夫人顿时清醒了几分，假装惊讶地开口道：“你这是在说什么？什么下毒刺杀？荼歌，你莫不是病糊涂了？”
姜荼歌面色尚且有几分苍白，听到这话，却是笑了笑，正想开口，身后倏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素香，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大小姐救了我们，你怎么可以这么害她？”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弱地婢女冲了过来，在素香身旁地位置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