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匪夷所思的联系。
趁葛誊愣神的功夫,房澈摆脱了他的控制,退到一边。
葛誊回过神,只得继续看向我:“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我淡淡一笑,“这是我的地盘,你在我地盘大开杀戒,又是想干什么?不会是想杀鸡儆猴吧。”
杀鸡儆猴……这比喻似乎不太恰当。
“哼,即便我想,怕是也没什么效果,”葛誊冷笑一声,带着几分苦味,“内乱叛变被你看得清楚,虽然我不情愿,但是我猜你应该不会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吧。”
我略一沉吟,故意调笑:“这可不一定,看我心情,毕竟我又不是什么正义人士……”
葛誊没说什么。
“不过你和之前相比,多了几分自知之明,”我继续道,“不再自称‘寡人’什么的了,估摸你现在也没脸再这样自称了吧。”
遭到羞辱的葛誊脸色很不好看,却也不敢把我怎样,要知道他仅有的一只手也已经中了我的冰寒之气,不出一刻钟下场怕是和他的另一只手一样。
“你这是打算帮他么。”葛誊气闷,“你不会被他的一面之词就说动了……”
“请不要用自己的思维去衡量别人,”我打断他的话,“我什么都没答应呢。”
“……”
我暂时不想再搭理他们,转身向里屋走去,“我一会还要出门,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要弄脏我的地板。”
他们两人一时茫然。
等我重新换好衣服出来,他们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我说话你们没听懂么,还不快滚!”我眉头一皱。
房澈率先反应过来,一记不明物甩了过来,我徒手接住,是个简单的小竹筒,再转眼房澈已经消失不见。
葛誊怔了一瞬,随后也消失不见。
我打开竹筒,里面是一张古代女子的简易肖像;
画上女子的眉间有些怪异,我盯了半晌,还是没看出什么门道。
房澈他给我翎儿的画像做什么,还是他想告诉我什么?
我试探着触向女子的眉眼,不料画纸突然间燃了起来,由眉眼间开始向四面八方蔓延,随着灼烧的面积扩大,一股蓝烟升腾至半空,在袅袅烟雾中,一个古典女子的形象跃然于眼前,五官不算甚是清晰,却也能辨出容貌,女子面容姣好动人,眼神熠熠动情;
“翎儿?”我有些错愕。
这是什么情况?她不是死了一千五百年了么……
烟雾中女子静静的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就这样又过了小半晌,窗外微风吹进,烟雾随风渐渐消散,女子也随着烟雾一并消失不见,消散之前不知是否因为风的缘故她向我迎面扑来,带着似有似无的彼岸花香味,与我穿身而过。
我低下头,桌上早已空无一物。
“这个女人是谁?”小冥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我一跳;
“怎么,还没适应我的存在啊,”冥的声音透着一丝哀怨,一丝无奈,“看来这上千年你也不曾想过我。≈quot;
≈quot;嗯,”我也不辨驳,“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你若不出声,我倒是真的忽略你了。”
“看来我得多刷存在感,不然你就忘了我了。”她闷声道。
“随你高兴。”我没意见,转而想到什么,补充问道,“你的性取向正常么?”
“啊?性取向?什么鬼?”她未解其意。
“你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我接着问。
不过随即我意识到,以现在这种状态,她不论喜欢男女,都是件麻烦事啊。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接着问。
“你知道,我是喜欢女的……所以……”但愿她明白我的意思。
“啊……”她恍然大悟,随即给我吃了个定心丸,“你放心,我是不会和你抢小情人的,我也不会轻易喜欢上别人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如果她所言为真,那我确实不用担心情敌和误会的发生……不过,这样对她来说是不是就不太公平了。
“和我挤在一个身体里很不方便吧。”我说。
“没觉得啊,挺好的。”她如是说。
“可是我觉得多少有点……不方便……”
“哪不方便?”
“我们有独立的意识,做一件事情难免有不同的看法,如果思维出现冲突,在旁人看来估计会很分裂吧。”
“我们的想法差不多,即便有冲突我也会尽量配合你的,这不算什么问题,再说我们本来就是双生灵,就像双胞胎一样,双胞胎都是有心灵感应的。”她倒是乐见其成。
“我觉得,既然只要真身不毁,离开真身再找宿体也无妨,你也该有属于你的生活,我们像这样捆绑在一起,对谁都不太公平……”不知为何我竟然有点底气不足。
“刈你是讨厌我了么?”她突然沉声问道。
“没有,不是!”我连忙解释,“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我们被彼此束缚,就算是双胞胎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但这并不影响彼此的关系,我们还是可以住在一起,你也更加自由了不是么……”
“我不要和刈分开!”她语气却很坚决。
“我们不会分开,”我耐心解释,“即便找到别的宿体,我们依然可以一起生活的,而且离真身越近对你的魂魄也有修养生息的作用……”
“我不需要独立的生活,我只需要有刈的生活!”她语气始终坚决。
“……”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为什么?”
“已经分开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要再离开刈半步!”
她深情的眼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来不及诧异,她轻缓却很有分量的字眼一个一个的传了过来:“我喜欢刈,一直都喜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空气陷入了沉默。
我不看她,她也不再说话,就这样静默了半晌,她终于隐起了身形,再不发一言半语。
入夜。
“翎儿,我已经叫家父到你府上提了两次亲,为什么令尊还是不肯同意这门亲事呢?”
这个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我循声看去。
视线渐渐清晰起来,此地是一个鲜有人至的僻静树林处。
我怎么会在这?
这时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男的是房澈,女的是翎儿。
这是什么节奏?
我重新打量了下四周,认出这里应该是一千五百年前翎儿与方林经常幽会的地方:程府的私人林场。
翎儿全名程玉翎,是程老爷子的小女儿,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翎儿排行老幺,也不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孩子,原因不用细说,无非是翎儿的命格不好,一出生就克死了亲娘,生辰八字又属阴,从小体弱多病,却也坚强活到及篦之年,不过说来也怪,到了及篦之年后,翎儿的身体就没再生过病,一直健康无虞,府上人虽然有些诧异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女子及篦就到了可以许配婆家的年纪,若一直体弱多病也不好找婆家了;
看到翎儿的身体无恙,府上人都松了口气,但也着急想早点把这最后一个女儿嫁出去,毕竟心里还是忌讳着翎儿的命格,在程玉翎幼时找算命先生看过,先生沉吟了片刻说道:“此女命中多灾多难,及篦前会有一大劫,若闯过,日后便风水逆转,若闯不过,则有性命之忧。”
接着翎儿的命格真的如算命先生所言,一直体弱多病,身体病殃殃却不至致命,直到十四岁这年生辰未过倒先生了一场大病,病重至气息奄奄,只见出的气不见进的气,众人皆认为命格至此回天无力,便也不浪费精力再请大夫,任凭她蔓延病榻自生自灭。
然,不料她在床上躺了三天后突然睁开了眼,自此后如无事人一般吃喝拉撒睡归于正常。
府上人讶异不已,只觉得是遇到了奇迹;毕竟是血缘关系,亲情多少还是有的,而程老爷子是个好面子之人,此事被要求全府保密,不得向外透露一个字;而近些年程老爷子一直觉得身条不顺,为人处事也总欠缺一些天时地利,但在翎儿大病痊愈后一切都得到了好转,于是府上人就相信了当初算命先生的那句话:“若闯过了这关,日后便风水逆转。”
程府是到了风水逆转的时候了。
要说命运真有那么神奇,程玉翎病殃殃多年,怎么就在这一场大病后突然身体无虞了?
其实不然;
程玉翎早在病榻上的第二天夜里就“香消玉殒”了,之所以在第三天醒过来,也是因为我。
我进入了她的身体。
翎儿“大病痊愈后没多久就到了及篦之日;然后府上人就打算给她找婆家了。
主要是程老爷子心有余悸,他担心会再有变故,索性趁一切来得及,赶紧把这烫手山芋转手。
既然如此,此刻正好有个叫方林的男人愿意接这个手,他也不曾知道翎儿曾经的事,而方林的家父虽不是官场之人,也算是御宅屋,这么好的亲事,为何程老爷子就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