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乙女惹不起

第135章 并不是都有的救


    桂嬷嬷手忙脚乱的解了腰带,用了老力朝小郡主抛去,“小郡主,抓住,老奴拉你上来。”
    想法不错,但是手法不行,腰带软绵绵的抛出去亭子便落水里去了。
    “桂嬷嬷冷静!”云见离道。
    桂嬷嬷急得不行,以为这位神医有什么法子。
    云见离却摆手道:“嬷嬷别看我,我不会浮水。”随即大声喊道:“救命!小郡主落水了!”
    桂嬷嬷一惊,忙也跟着一起喊。
    不一会儿,一队侍卫哗啦哗啦的跑来,其中两名侍卫一路跑一路丢兵器、头盔、甲胄,“扑通扑通”跳下水,两三下游到小郡主身边,将她托了起来。
    一堆宫女太监簇拥着一身着雪白华服银色暗纹绣牡丹的女子疾步而来,那张脸媚而不俗清若春风纯如朝露。
    这张脸,云见离再熟悉不过,因为那本是她以前的模样,是她每天早起对着镜子看到的那个样子。
    季苍旻曾捧着那张脸说,没人长得比阿离更好看了,现在好了,这张好看的脸长在了别人脸上。
    那长着云见离的脸的女人,这里权且称她为太子妃。太子妃花容失色,提着裙子奔到亭边,颤抖着双手去摸季可儿那张湿漉漉的苍白的小脸。
    季可儿躺在亭子里,生死不明。跳水救人的侍卫抬眼看了看云见离,没有说话,最后提起扔在地上的佩刀等事物悄悄退了下去。
    “可儿,可儿?”太子妃克制的不停的拍着小郡主的脸唤她,没有回应。
    太子妃疯了,冲身后一群瑟瑟发抖跪成一片的宫女太监吼道:“宣太医,宣太子!”一双美眸充满血丝,柔媚温婉的脸像移了位,变得异常狰狞,“小郡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部都得死!“”
    吓傻了的宫女太监如梦方醒,忙连滚带爬的撒丫子去请太医了。
    “神医?”桂嬷嬷附在云见离耳边,声音发颤:“您救救小郡主罢。”
    云见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桂嬷嬷以为是人没得救了,不由双膝发软,险些就地跪倒,云见离眼疾手快的架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站好。
    “别担心,小问题。”云见离低声道,她的声音被太子妃歇斯底里的哭喊声给盖住了。
    “死不了,能等到御医。”云见离说着,带着桂嬷嬷往后退了几步,给他们腾出更多的空间,方便他们围着昏死过去的季可儿打转。
    “但是……”桂嬷嬷犹豫了,太后想知道神医与云见离和季吾一什么关系,还有什么能比眼前这一幕能说明问题呢?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不用猜也知道神医和眼前这人的确没什么交集,不但没拦住小郡主,甚至助手旁观,太子妃现在是没空问罪,等会儿反应过来了,恐怕得把这位神医给撕了。
    完,事情大了,搞不好等下子皇上太子明王都得来。
    桂嬷嬷缩缩脖子,视线绕过云见离的斗笠,看向栈桥边上一太监。
    “太子妃恐轻易不会放过神医。”桂嬷嬷低声提醒。
    云见离环抱双臂,声音顺着风传到桂嬷嬷的耳朵里,“您这话说得,好像我现在去弄醒了她就不是作贼心虚企图弥补过失了一样。”
    “这……”桂嬷嬷被堵的哑口无言,隐隐觉得这位听着声音感觉年纪不大的女子像是知道了什么,只是没说破罢了。
    云见离的指头有节奏的敲在另一边的胳膊上,这下可把季吾一得罪惨了,保不齐会把命交代在这儿,季可儿是宣国皇族第一个孙子辈的后代,嫡孙女儿,地位显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听闻这位小郡主是帝后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无上珍宝。
    顾太后哇,人我得罪完了,场子你可得记着收。别事到临头不认账了,但是我可就惨了。
    话说杜与之怎么这么慢?你得赶紧让这吓昏死过去的小郡主赶紧醒啊?不然等会儿着了凉,少不了要在榻上病个十天半个月了。
    这小郡主也真是,模样挺好,就是心忒歹毒。害人不成终害己,现在让你吃个亏总比大了丢命的划算。
    云见离皱着眉,当指尖敲到三百三十二下的时候,杜与之跨着药箱急匆匆赶来。
    “让开,让一下。”杜与之护着药箱,从跪地抽涕的宫女太监里跨到太子妃身边。
    “娘娘,请后退一步。”杜与之一边说,一边放下药箱,左手去翻小郡主的眼皮,右手食中两指把脉,然后把小郡主翻身抱起,让其挂在自己左臂,另一手在脊背推拿,没推几下,小郡主咳出两口水,“哇”的一下哭出声。
    人醒了。
    杜与之脱了御医外袍把小郡主裹起来,放她坐在地上。
    小郡主揪着杜与之得外袍瑟瑟发抖,怯怯的目光扫到太子妃,小嘴一张,可怜吧啦的唤了一声,“娘亲……”
    太子妃的眼泪也跟着滚,“可儿……”
    杜与之觉得自己本命似的跑一趟,两三下就把人救了显得有些简单,于是在药箱里捣鼓半天,外人看着非常复杂,像在配药,但在云见离眼里就太花里胡哨了,东倒一点西抓一点的,看着忙活,其实就是些糖和姜粉驱寒用的。
    小郡主艰难的吞咽了杜与之的药。
    杜与之在一众宫女太监崇拜的目光中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被自己翻乱的药箱。
    “娘娘,小郡主已大碍,但受了些惊吓,还需娘娘耐心安抚。”
    太子妃正眼没给杜与之,一把将季可儿揽进怀里,“可怜的可儿……”
    这一揽,季可儿的下巴搁在太子妃肩上,视线正好看到退到亭子一边的云见离和桂嬷嬷。
    一声尖叫冲天而起。
    季可儿指着云见离,恨恨地喊道:“娘亲,那个,是那个人,把可儿推进湖里淹死的。”
    众人随小郡主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一戴着斗笠,白纱蒙面的女子,看戏似的环抱双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胳膊,样子看着十分悠闲,与这边紧张的气氛完全不搭边,像散步散到了这儿,看看发生了什么。
    杜与之瞪大眼睛,那是师傅吧?是师傅吧!可这儿不是王宫么?师傅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在这儿干嘛呢?推小郡主入水?
    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完!师傅该不会是催作业的?还说借口宫里差事很忙推几天的,现在人都追宫里了就不好办了。
    杜与之怀揣一百零八个问号,盖上药箱盖子,一时间在走和不走之间犹豫。走吧,那万一是师傅本人,被小郡主指认了谋杀皇亲国戚,那可是打入天牢等候问斩的罪,他不放心。不走吧,作业没弄完免不了挨一顿臭骂。
    算,再等等看。
    希望不是师傅,这便万事大吉了。
    太子妃认得那人身边的桂嬷嬷,却不识得桂嬷嬷身边那戴斗笠的人。
    虽看不见那人脸,但出于本能的,太子妃觉得那人正盯着自己,莫名的有些心虚。
    呵,心虚什么,在宫里除了太后、皇帝、皇后、太子,谁值得她心虚?
    思及至此,太子妃有了底气,沉声喝道:“来人!给本宫拿下!”
    话落,一堆小太监面露凶光,一个个恶狠狠的向云见离围去。
    杜与之暗叫不妙,正要冲上去护住云见离。只见云见离身边的老嬷嬷跪下道:“太子妃明察,这位是太后娘娘请进宫的贵客,小郡主落水时,奴婢与这位贵客正在亭子里,这位贵客并未推小郡主下水啊!”
    太子妃一声冷笑,“呵,你们两个在亭子里,她没推,难道是你?”
    桂嬷嬷磕头如捣蒜,“奴婢冤枉,奴婢也没有推。”
    云见离始终一言未发,放下环抱的双手,负在身后。
    就在云见离变换动作的空隙,杜与之看见了她手腕上系着的深棕色小木牌,脑袋一下子炸了,那不是他师傅又是谁?
    天耶!我的亲师傅呐!宫外头不好玩么?非得跑宫里头闹腾,一个人也不带,没人在边上拉着你,这,万一伤着个人可咋整,这可不是栖霞镇观音庙呵。
    杜与之知道那人是云见离反而不怎么担心了,师傅本事大着呢,轻易不会被人制住,就怕云见离动起手不分轻重,原没伤着小郡主,说清楚了还可脱身,等下放倒一堆可怎么解释?
    “可笑,即不是你,也不是她。”太子妃把季可儿交给身边的宫女,一步步走向云见离,“难不成是她自己在往下跳?”
    桂嬷嬷闻言,一怔,心想:可不是么,拉都没拉住。
    太子妃在云见离跟前站定,嘲讽道:“这位什么贵客,桂嬷嬷没教给你本宫是谁?”
    “太子妃么?”云见离的语气轻飘飘的,听着很是不屑。
    太子妃一愣,直觉碰上了个硬茬。
    这人看着底气十足,毫不畏惧,不知是什么来历。不过管她什么东西,敢动她女儿,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放过。
    “对,本宫是太子妃,你得跪。”太子妃一字一顿,仰起下巴,用鼻孔看人。
    “哦。”云见离不过如此的哦了一声,直直跪了下去。
    跪得杜与之心尖一颤,险些跟着跪倒在地。
    太子妃没想到这人如此容易拿捏,还以为是个骨头硬的,原来却是个什么也不懂傻子。
    “你可知谋杀郡主可是死罪?”太子妃居高临下的问。
    “杀人偿命,很正常。”云见离随口附和。
    “你承认的倒是爽快。”太子妃忽地变脸,抬手挥下,“拿下!”
    “等等。”云见离道:“杀人偿命的道理恒古不变,太子妃拿我做甚与。”
    “明知故问么?”太子妃冷哼道:“你胆敢伤本宫的孩儿,本宫要你的命来抵。”
    “是么?”云见离喃喃道,接着话锋一转,问道:“那你伤我的命,我又该去找谁?”
    这句话似质疑,又像陈述。
    云见离用太子妃能听见的声音,缓缓道:“当太子妃还不是太子妃的时候,为了上位,应该杀了不少人罢。”
    低低的引诱的话语仿佛在循循骗取心中有鬼的人直视手上的鲜血,承认过去的不耻。
    胜券在握的太子妃一下子僵直了身子,总觉得云见离话里有话,这个戴着斗笠的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知道多少?
    诡谲的气氛下,太子妃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异常清晰。
    “你什么意思?”
    云见离静静的跪着,一个字儿也不说。有时候,沉默可以代表任何东西,有非常多种可能,对人形成一种无声胜有声的压迫感,让人一拳打在软棉花上,慌得手足无措。
    很快,太子妃乱了阵脚。
    指着云见离问,“你是什么人?”
    云见离仍不做回应。
    太子妃心里没底,又虚又慌,迫切想要知道这人的底细。
    “戴着斗笠做甚?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说着抬手把云见离的斗笠掀翻。
    “太子妃!”桂嬷嬷不及阻止,便见那顶白纱斗笠掉进了湖里。
    紧接着是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太子妃捂着嘴巴连连后退。
    “你是什么怪物!”
    桂嬷嬷侧头向那神医看去,看见的是布满黑紫血脉的下颌和半张骇人的侧脸,心脏蓦地猛跳,似要窜出心脏!极力忍着不由腿脚发软,跌坐在地。
    这东西,是人!是鬼!
    云见离在众人的吸气声中抬起头,沿着那只颤抖着的指着自己手,看向那嘴唇哆嗦的想要说什么却是半天发不出半点声音的太子妃。
    太子妃那张脸啊!实在久违了,太熟悉了。
    云见离感觉空气变成了一面镜子,这么隔空对着自己,怎么说呢,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特别特别想抽她一巴掌,但是有点儿下不去手,像在打自己的脸。
    杜与之清秀和蔼总带着笑的脸变得冷漠和僵硬起来,足下一动,便要往云见离奔去。
    他要挡在云见离身前,隔离开世俗。
    云见离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师傅,不是这群宫人围观指点的事物。
    杜与之这厢还没动,正听得一声压抑着怒气的喊声。
    “阿离!”
    众人寻声看去,那是一位锦衣玉带,俊美的不像话的男子,他的五官如雕刻般分明,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