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开创礼法理念。
“这个场面,大概就是计知白举着一面因循守旧的破损盾牌,而方虚圣手持锋锐无匹的革新之剑,一剑斩下,无物可挡。”于八尺在心中想。
方运不去管计知白,看了看宫掌柜,然后又望向门外的众人。
大堂外的官吏百姓只觉前方是天威所在,本能低下头,恭听圣训。
“礼,前定国家之仪式,后立人族之规矩,为族群,为政体,为人人。杀妻弑子,如妖如蛮,天理不容,不配为人,岂能用礼来论定!”
计知白胸口起伏,脑海中出现数不清的措辞,终究不敢再反对,因为一旦被方运反击,自己修炼多年的杂家力量绝对无法再保护自己,无论是用纵横家的朝秦暮楚还是兵家的兵不厌诈,无论是儒家的此一时彼一时还是城下之盟,都不可能起效。
进士的力量本来有限,更何况对面是一位童生、秀才、举人和进士四圣前,更是货真价实的虚圣!
方运望向宫掌柜,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之人,你还有何可说?”
宫掌柜已经彻底被方运击溃,如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磕头。同时求饶道:“小的错了,求虚圣爷爷饶命!小的错了,求虚圣爷爷饶命……”
方运道:“既然你已认罪,那本官便可宣判。”
计知白略一犹豫。不能反驳,但不代表不能求情,要是轻叹一声,道:“方县令所言极是,宫掌柜的确犯下大错。但也罪不至死,人族之所以比妖蛮更有智慧,进步更快,就是因为我们有一颗仁者之心,可以宽恕他人的错误。大人若是见过刑场上刽子手杀人的场面,一定会知道那是何等残忍,所以,请大人手下留情,不要做那残忍之事。”
方运望着计知白,微微眯起眼。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冷漠,道:“你若见到宫掌柜无辜的妻儿惨死的场面,你若见到那血迹斑斑的宅院,便不会说出这等残忍之言!你所给予凶手的仁,便是刺向死者的恶!”
计知白身体一震,只觉眉心一疼,心道幸亏自己是求情,若是反驳,文胆恐怕会出问题。
“大人英明!”县丞陶定年突然向方运深深作揖,至此。心服口服。
“大人英明!”众多官吏不管年轻年老,不管是否曾是左相一党,无不钦佩万分。
计知白死死地咬着牙,盯着方运。没想到自己堂堂一国状元,竟然被方运驳得哑口无言,最让愤怒的不是别人的反应,而是几乎连自己都差点被说服!
你所给予凶手的仁,便是刺向死者的恶!
计知白甚至连嘴都不敢张开,因为他知道。此刻哪怕稍有反驳的意图,文胆都可能崩碎。
但,计知白不甘心认输,他扭头看向宫掌柜的亲友并使眼色。
那些人犹豫片刻,纷纷下跪。
“求方虚圣轻判宫掌柜,他在粮铺顾客中口碑极好,从不缺斤少两!”
“我要作证!宫老哥虽然打他的老婆孩子,但平时也好吃好喝供养着,什么都不缺。”
“对,前几天我还听三哥说要给嫂子买点金银首饰。”
“堂哥说过,他觉得三叔挺好,他没有怨三叔打他!”
“是啊,弟媳前几天还跟我唠叨,说老三虽然脾气大,但人不坏。”
“他们可以作证,我们也可以……”
待宫掌柜的亲友说完,计知白上前一步,拱手道:“方县令所言极是,知白受教了。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念在两人结婚多年,又养育其子多年,心里终究还是有一份感情,还望方县令免除宫掌柜的死罪,留他一命,以显您的大仁大义。”
方运思索片刻,点点头,道:“计大人所言有理,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对妻儿还是有感情的,量刑需要考虑这一点。”
计知白大喜过望,道:“方县令英明!”说完也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
宫家人纷纷感谢方运。
但是,宫刘氏的家人望着方运,难以置信。
一些官吏轻声叹息,不知道该说什么。
敖煌悬浮在方运身侧,非常诧异。
“嘤嘤?”细微的声音从侧门传来,就见小狐狸正坐在侧门的门槛之上,眼中充满了疑惑。
“谢谢虚圣爷爷!谢谢虚圣爷爷……”宫掌柜感动得大哭起来。
方运问:“宫掌柜,你真的对你的妻儿还有感情?”
“有!天地良心,真的有!我真的把他们当我的亲人啊!”宫掌柜哭着道。
方运点点头,道:“那本官正式宣判。开源粮铺掌柜宫芜,为泄愤屡屡毒打妻儿,终在今日将妻儿活活打死,罄竹难书,擢发难数,禽兽不如,按律,此獠当斩。但……”
方运突然停下,环视四周。
宫掌柜的眼中闪过一抹抑制不住的喜色,计知白嘴角微微翘起,宫家人长长松了口气。
宫刘氏的家人无比悲痛,孩子的同窗咬着牙,握着拳,眼泪盈眶。
方运继续道:“但!此人明明对妻子儿子有感情,却依旧下得了如此毒手,那对待其他毫无感情的人,岂不是更加丧心病狂?连至亲至爱之人都可杀,天下谁人不可杀?此人一旦活着,对所有人都有巨大的危害!本官宣判,宫芜杀至亲之人,罪加三等!凌迟!”
“你……”计知白指着方运,头晕目眩,身体剧烈摇晃。
宫掌柜茫然地看着方运,不敢相信这个结果。若是死刑,可能只是绞刑或砍头而已,没有太大的痛苦,可凌迟是把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最成功的凌迟要割三千六百刀,在最后一刀让犯人断气。
在民间,凌迟就是俗称的千刀万剐,是人族最极端的惩罚之一。
宫刘氏的亲友们哭着跪下。
“多谢方青天,二姐在天之灵一定在给您磕头!”
“多谢方虚圣!畜生宫芜早就该死了!您要不判他死刑,我就要为我二姐血亲复仇,杀死这个畜生!”
“二姐啊,你看到了吗?方虚圣帮你报仇了!”
“好!”门外的众人纷纷叫好。(。)
延迟到白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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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进入殿试中最重要的九月,也应该算是殿试中一个标志性的大情节,容老火好好想想。
再经过一段过度之后,到殿试结束,剧情节奏会加快。
有读者会觉得殿试的情节有些拖,但实在不能不写,这些都是在为大学士打基础,更是成圣的根基。(……)
第960章 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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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运一拍惊堂木,道:“来人,把罪犯宫芜押到死囚牢,日夜监管,防备自戕!本官要传书三法司与刑殿,加快对此判决的复核,尽快将其在宁安县凌迟,警告万民,杀至亲之人,更罪不可恕!”
“大人英明!”于八尺长长吐了口恶气,亲自带人把宫掌柜押走。
“不不服!我要上告……”
“上告你娘了个x!”于八尺一拳打在宫掌柜的太阳穴上,把他打晕,让差役把宫掌柜拖走。
一些官吏忍不住翻白眼,可没人阻止。
“呸!”
“呸!”
也不知是谁开的头,两侧的人纷纷向宫掌柜吐口水。
方运情绪平复,用寻常的语气道:“家庭,由血脉为基础,以亲情为纽带,本应该是世间最基础也最稳固的团体,若血脉不存,或感情不再,那家庭或可解散。但,在解散之前,每一个成员都应维护这个家庭,若非如此,道德败坏,人伦崩毁,人族不复存在!亲亲相隐,若亲不亲,理当如何?若亲害亲,又当如何?谋害至亲,罪加三等!推而广之,谋杀恋人亲友之徒,理当重判,而不可以感情为借口轻判!若感情为真,那就成全那份感情,让其以死谢罪,若感情为假,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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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至真至善,至情至义!”陶县丞躬身道。
“谋害至亲,罪加三等,这才是礼与法真正的融合!”刑殿翰林点头认可。
就见宫掌柜的大哥起身,擦着眼泪,道:“小民不懂什么大道理,出于兄弟情义,自当为他说话,可是……大人说的没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何况,是至亲骨肉的命。”
“对,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方运望着计知白,又道:“法律不外乎人情,理当因善而减刑,因恶而加重。地痞戏牛而自伤,并无善念,为何要害苦主以全地痞之恶?暴徒杀妻,其因极恶。为何强言其善而轻罚?计知白,我很失望!”
“你……”计知白文宫文胆剧烈震荡,不敢反驳。
方运向高空一拱手,道:“众圣定天下,赐你才气,国家安万民,铸你官位,身为堂堂状元,逆乱礼法。颠倒仁义,是非不分,清理不明,无知无能。误民误国!本官即刻上请三法司与刑殿,夺你官位,封你文位!至于变卖工坊损公肥私之事,本官一一与你清算!”
“方运你……哇……”
计知白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上前一步,如饿虎扑食,双目恨意滔天。怒火仿佛能焚尽四海,但下一个刹那如惊弓之鸟,转身向外奔去。
“咔嚓……”
文胆开裂。
“噗……”计知白再次喷出漫天血雾,双眼一闭,就地跌倒。
“计大人!”
“老爷!”
计知白的随从和下属狂奔向前,扶起计知白。
方运高居座上,俯视下方,道:“请医殿大夫救治计主事,病愈后,继续配合本官审案!退堂!”
方运一拍惊堂木,离开公堂。
计知白托病,多日不出,始终不配合方运审案。
八月初三,宫芜在宁安县凌迟处死,上万民众围观,轰传一时。
八月初七,方运开始全面审理工坊贱卖重案,随后,一份份令百姓震惊的文书被披露。
兴源工坊,价值三万两,被作价三千两卖出。
平明工坊,原坊主不出一文钱,由负责管理的坊主变为工坊主人,只需要拿出未来几年的收入的一部分用来支付。
长棉工坊,变卖给坊主,坊主分文不出,典当机关和房契,凭空获得一笔钱,买下工坊。
固铁工坊,以二十年前建造价格作为估价,负债大于资产,被无偿赠送给名门之家。
北粮工坊……
许多工坊都是在计知白任上,打着为国为民的口号被各种“巧妙”的手段卖掉,没有监管,没有追责,那些把工坊搞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