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兄妹情深
白天,木屋里面的电都恢复了,夏天梳洗完毕,打电话去服务台要订了餐,懒懒的躺在床上不想动。
被单是服务小姐刚刚换过的,换被单的时候,夏天脸红的发现被单上有很明显的欢爱的痕迹。
可是那服务员仿佛司空见惯了,脸上的表情自然得再自然不过,倒是夏天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送餐到了,吃着味同嚼蜡的送餐,夏天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视,换着台,忽然听到自己高中时特别喜欢的一首歌……
她傻傻的愣着听了很久,听完之后,却发现眼睛里很干涩,很干涩,用手紧紧的捂住心口,觉得心脏,有点痛……有点痛……
那甜美纯净、略显稚嫩的女声,仿佛代表了一个永远无法回来的过去——那是一个琉璃一般纯净的过去,而她,而现在的她……
身上烙满了屈辱的痕迹,现在的她,已经永远永远回不到过去了。
放在床头的小灵通突然振动起来,夏天拿起一看,是弟弟的电话。
本不想接的,可是又怕是妈妈的病情有了什么变化。
“姐!”弟弟的语气充满了喜悦:“你的师姐可真是厉害,她哪来那么多钱借咱们啊?妈妈用上那些进口药,现在病情好多了。”
“嗯,那就好哇。”夏天也高兴起来,“大夫说过什么时候手术吗?”
“没有啊!”弟弟突然迟疑了一下:“姐——”
“嗯?”
“你说实话,这些钱真的是你借的?你没骗我?”
“我,我怎么会骗你?”夏天不由得口吃起来:“不然我上哪里去弄那么多的钱?”
“姐——”弟弟的语气突然很正经很正经:“你再告诉我一遍,你没有出卖自己去挣钱吧?”
“没……你说什么呢?”夏天害怕了:“小孩子不要瞎说!”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十五岁了!明年就上高三,我已经是大人了,我知道那些女学生出卖自己的青春都是什么事,姐——如果你学她们,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夏天突然心脏一阵紧缩,弟弟的嗓音,已经渐渐脱离了童稚,变得低沉:“夏海!”她叫着弟弟的大名:“姐姐向你保证,姐姐不会像那些女人那样,出卖自己,姐姐……”
她说到这里,喉咙已经哽咽,她真的没有出卖自己吗?本以为做个代孕母亲很简单,只是体外授精,可是,谁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呢?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想要反悔都来不及了。
“姐,姐——你哭了?”弟弟慌乱起来:“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没事,没事……”夏天急忙安慰他:“姐姐这些天忙着打好多份工,回不了家,你就多受累啦。”
好不容易打发了弟弟,夏天却止不住泪水,这个即将来到的夜晚,可要怎么熬?那个女人的威胁犹在耳畔——你如果最终怀不上孩子,我们的协议就是无效的!不让你赔款都便宜了你!
那钱,已经用掉了将近十万,其中包括还了师姐两万,补上欠亲戚朋友的医药款,买贵得吓人的进口药,还有即将来临的手术……
无论如何,这钱都已经花出去了,不能,也不可能退回去了。
陈博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他翻了一个身,看到吴彦雅张张罗罗的在饭厅里真的支了一个碳火锅,诱人的锅底料的香气已经扑面而来。
“陈博!快去洗洗脸,我们马上开饭!”吴彦雅的脸上笑吟吟的:“鹿肉火锅!”
陈博呻吟着将脸埋入枕头:“不要,我不饿!”
“起来,别闹了!”吴彦雅使劲儿拽着他的手:“乖乖的去洗洗脸!”
陈博眯起眼睛,盯着她的脸:“又到晚上了,你还盼着我去?”
“是啊!协议上签的是三晚,刚刚才过一晚上不是?”
“要是我不想去呢?”他好整以暇的将手肘枕在脑后:“这个游戏,不好玩,我不想玩了!”
“不会吧?你都做一次了,也不差再来两晚吧?”吴彦雅小心的观察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庞:“再说,协议签的是她必须怀上孩子才能得钱,如果怀不上,她一分钱也得不到!”
“你说什么?”陈博皱起眉头:“这是霸王条款,难道说我拒绝继续履行协议,她也要赔钱?”
“说对了!”吴彦雅撇撇嘴:“那女人想钱想疯了,看都没看就签了,你要是不满意这个也成,再换一个,不过这个身体条件都不错……”
“住口!”陈博突然低声喝了一声:“你竟然利用合同欺诈?是哪个律师帮你起草的合同?”
“当然不是你们公司的那个铁面神啦!”吴彦雅也恼羞成怒起来:“怎么啦?不就一合同?至于吗?”
“算了!”陈博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我出去溜达溜达!”
“你去哪里?”
“别管!”陈博推开木屋的门,大步走出别墅,在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在总服务台后面,有一家小小的超市——情趣超市。
那里,有避孕药卖——事后避孕药!
他突然决定,一定不要让那个黑暗里的女人怀孕,他现在越来越怀疑吴彦雅的态度,她以前的说辞——说是什么试管婴儿做起来麻烦,现在明显看出来都是说辞!
买了避孕药,他若无其事的踱回小木屋,火锅热气腾腾的冒着香气,吴彦雅看他回来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体贴的递给他一罐他爱喝的德国啤酒。
火锅很好吃,吴彦雅小心的应和着闷闷不乐的他,哄着他,他不动声色的吃着,慢慢的啜饮着啤酒。
他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今晚,去那个木屋和那个女孩儿谈开了,至于合同,他可以单方面的补偿那个女孩儿。
他要让那个女孩子吃事后避孕药,他不要让这个事情成功!
总之他不要错上加错,吴彦雅,她心里究竟想要的是孩子还是别的什么,只要他试这一次就成了!
夜色……朦胧,在他离开别墅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庄园里浓郁藤蔓玫瑰的醉人的香气,陈博只觉得晕晕沉沉的,仿佛他的嗅觉,突然灵敏起来……
甜腻腻的香气,还有空气里清新的松针的香气……
他摇摇晃晃的,只觉得额头都冒出汗来,找钥匙的时候,手抖……
木屋的门被他乒然的打开,房间里很静,很暗,幽静的环境里弥漫着不同于室外的淡淡的香气。
那是一种类似兰花的香味,是一种纯净的淡淡的清香,那真是无可形容的美妙味道。
那干净纯洁的味道,仿佛像是大自然的天赐,可以让他联想到世上一切干净又美好的事物。
陈博不知道,那藏在啤酒中的慢慢渗透的药的效力已经侵入他的神经深处,温暖的夜,和煦的晚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莫名的香味……
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开始侵袭他的头脑,仿佛着了魔一般,他顺着鼻端不断嗅闻到的沁人心脾的味道,来到二楼的卧室……
夏天刚刚洗完澡,本来想支撑着等他来,可是一不小心睡着了,那绵绵不断的幽香,就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馨香。
本来,那香味很淡很淡,可是陈博喝的啤酒里面有强力的药效,他的嗅觉,变得分外的灵敏,此刻的陈博,已经失去了理智,可是它却又比药来得奇妙得多。
陈博颤抖着掀起被子,现在他在春药的控制下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忘记了他已经决心不再碰这个女孩儿。
一个不容分辩的念头将他淹没——他想要,他只想要这个女人——在他认识的所有女人中,只有她的味道——只有她能终结他的渴望。
夏天仍然在睡梦中,还没等她醒过来,他就十分急切而粗暴的近入她。
睡梦中的夏天紧紧地包果住他,接受他的冲赐,她突然醒了过来,可是却搞不清状况,她扭动颤抖着,陈博不知疲倦的在她的体内冲赐着,随着他频率的加快,一波接着一波的热浪翻滚,夏天浑身颤抖着,然后就昏死过去了。
陈博感觉到怀中的女孩失去了知觉,可是他停不下来,残存的理智提醒他应该停下来,可是,栖息在他体内的恶魔却不要停,他挣扎了半晌,翻身抱起夏天走入浴室。
摸着黑在浴缸里放满了温热的热水,搂着夏天柔软的身体跨入浴缸,仔细地为她清洗……
他的鼻端满满的都是她馥郁的味道,真是疯了,陈博明明脑子清楚,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就像控制不了自己坚硬的身体一样。
浴室里也没有一丝的光线,夏天在入夜以后,挡上了所有窗子的窗帘,包括浴室里的百叶窗。
他今天是怎么了?
他扯过浴巾,包裹上夏天,抱她回床上,然后搂着她,用鼻端缓缓的厮磨着她脸上柔美的线条……
她能不能醒过来了?陈博犹豫的试试她的气息,有气,没死!
窗外,春日午夜里雷雨的闪电突然划破天际,透过厚重的窗帘,霎时照亮了黑暗的房间!
夏天突然醒转!
刚刚怎么了?她晕过去了?她是怎么了?她的身体怎么了?怎么好像变得让她陌生起来?
夏天呜咽了一声,挣扎着想后退,她努力记起自己的职责,这个男人是要在她体内播种的人。
她犹豫着退缩着,以他在她耳边急促的呼吸看来,他现在显然并不急着结束这令他狂热的运动。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他的这种原始冲动面对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是这样。
她不能,不能因为这黑暗中的陌生人而沦陷身心!
现在她的职责就是设法使他留下种子,他不动了,他就那么匍匐在她身上,他仍然在她体内,难道,他就这么睡着了?
夏天静静地躺在黑暗之中。
她做了什么?
不论她是否有再好的借口,都必须也应该维持自尊与起码的尊严。
“不要离开,不要消失不见!”陈博在她的耳边低语:“不要生孩子,你只要陪着我……”
“不!求求你”夏天也变得哀求连连:“给我孩子,我不能毁约,不能……”
喘息、哀求、泪水,在夜色中痴缠,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一场狂野的梦。
陈博是被夏天放在床头的小灵通的震动声惊醒的,他翻身,习惯动作的拿起,却在最后关头发现不是自己的电话——那是一枚轻飘飘的小灵通电话——完全不同于他的那款限量白金版索爱手机。
电话固执的震动着,他犹豫了一下,按了接通建。
“姐——”电话那边是一个公鸭嗓,刚变声的男孩子的声音:“妈妈的药费用完了,你给的那个账号为什么拒绝继续拨款了啊?没钱了,你快查查怎么回事?”
陈博一愣,拒绝付款?药费?
他突然回忆起夏天的哭喊:“给我孩子,我不能毁约,不能……”
还有吴彦雅说过的话:“协议上签的是她必须怀上孩子才能得钱,如果怀不上,她一分钱也得不到!”
这个女孩子,她究竟有什么苦衷?难道是她妈妈看病要用钱?
陈博猛地坐起身,纠结的床单、凌乱的被褥,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头疼万分的忆起午夜的疯狂,那激烈的运动透支了他的体力,他只觉得全身的肌肉都酸疼万分。
即使现在,他仍然不敢伸手去碰昏睡着的夏天,他怕一伸手,就停不下来。
在黑暗中,陈博摸索衣物的动作一停,他昨夜的表现有地方不对!他原本不是想来把那事后避孕药拿给她吃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陈博,你的啤酒!”他的眼前浮现吴彦雅的笑容,那啤酒……
该死,他回想起来在那情趣超市里面看到的饮料柜,吴彦雅一定是掉了包!
“醒醒!”陈博突然横过大床,找到蜷在被窝里的夏天:“醒醒!”
夏天爱娇的嘟囔了几句,猛然惊醒!只感觉黑暗中的陈博压迫一般的困住她!
几乎像条件反射一般,夏天的心脏猛地收缩,即使陈博和她之间隔了薄薄的被子,可是她也禁不住,两腿颤抖……
“怎……怎么?”
“把这个吃了!”陈博寻到她的唇,向她的嘴里塞了一个药丸。
“唔……”夏天被他突如其来塞到嘴里的药丸弄得一呕,什么呀,好苦……
“喝下去!”陈博托起她的后脑,又把一个杯子凑到她的唇边。
好苦……夏天从小就不喜欢吃药片,每次吃的时候,喉咙都会鲠到,妈妈每次都是将药片磨成粉,兑了糖水喂她喝,长大之后有病了夏天宁可硬挺着,也不要吃药!
陈博喂给她的药丸,一到嘴里,她就呕了出来,顺着下巴滚到床单上去了,可是黑暗中,陈博没有看到罢了。
“什么啊!”夏天被他灌了一大杯水,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
“事后避孕药!”陈博的语气冷淡:“只要一片,保证没有后遗症!”
“什……什么?”
“我说!”陈博将她平放在枕头上,然后仿佛当她像麻风病人一般离开很远的距离:“不要让你怀孕!我就要说到做到!”
夏天想争辩,她很纳闷这个男人为什么不要她怀孕?难道昨晚、前晚,他那么努力,就是图一乐儿?
可是她理智的保持沉默,她不能,不能和这个男人说太多,那个药丸被她呕出来,他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说不定还会作出啥事情来。
“你需要钱?”陈博又问:“需要多少?”
夏天摇头,然后想起他看不到,低声说:“很多很多……”
“我问一句,”陈博语气阴沉:“你接这单买卖,拿了多少钱?”
“我……”夏天困惑。
“我双倍付给你!”陈博的语气像是谈判:“只要你不给我生孩子!我昨晚……”
夏天突然屈辱的想起刚刚过去的狂野的昨夜,泪水涌上眼眶:“你不要说了!”
她声音破碎的哭出声来:“你太太让我遵守协议,你却又让我不遵守协议,我一个举目无亲的穷学生,真的输不起!求求你,不要逼我啦!”
陈博愣住,他默默地听着夏天委屈万分、屈辱万分的哭着,他伸出手想抚摸她柔软的头发,可是却又在离她头发几厘米的地方攥成拳头。
直到现在,陈博才在自我为中心的迷雾中清醒,他不敢想象,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承受了怎样的压力?
他不知道她是遇到了多大的难事,才会被逼无奈的出卖自己和一个陌生人生孩子。
他这几天,被吴彦雅不断灌输的代孕母亲都是拜金的、好吃懒做的坏女孩的思想迷惑住了,等他们在黑暗里相会,他又被这个女孩子迷惑住了。
还有昨夜他就像不知疲倦的野兽一样,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她不敢挣扎、不敢反抗,相反的,为了能怀上他的孩子,她还……
“对不起!”陈博冲动的搂住她不断颤动的肩膀:“我会补偿你,我……”
“你太太……”夏天抽噎着:“她想要孩子,我必须为她生一个出来,求求你!”
夏天攀住他的手臂:“不要逼我,我真的不想失去那笔钱……”
“好,我不逼你!”陈博软语相劝,紧紧的搂住夏天:“我发誓,我再也不逼你!乖乖的,不要哭了!”
“我也不想哭啊!”夏天喃喃着:“可是……”
“听话!”陈博紧紧搂住她,下颌放在她的头顶:“乖乖睡觉,明天,明天我给你签张支票,不用你生孩子!”
“不行!”夏天突然挣扎大哭:“你什么意思?我不会出卖自己,我不会当你的情妇!”
“好!不做情妇!”陈博被歇斯底里的夏天,弄得满头大汗。
这个女孩子,好像是很久很久没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也没有人可以倾诉,现在她说的什么,哭的什么,也许她自己过一会儿睡着了就会忘记,他现在就是想搂紧她,让她激动的情绪平稳下来。
“你说的是真的?不做情妇?”
“不做!乖乖的再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夏天被他安抚的语气迷惑,加上又累又怕,不到几分钟,就在他的怀抱里沉沉的睡去……
陈博搂着夏天,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他这些天都做了什么?他的眼睛瞎了?这个女孩子,根本不是那种拜金的女郎,相反的,吴彦雅……
那罐吴彦雅递给他的啤酒里面,一定有蹊跷。
“贱人!”吴彦雅恨恨的将手机摔到地上,那个曾丽丽,真的是太过分啦!那个贱女人竟然在电话里用命令的口气,让她和陈博晚上回家吃饭!
回家?回个屁家!那哪里是她家啊!吴彦雅简直要气疯了!
这个曾丽丽以为她是谁?以为她是陈博的继母吗?
该死的,她曾丽丽不过是陈博父亲的女朋友罢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陈仕群那个老狐狸才不会那么轻易上她的当呢!
老狐狸……
吴彦雅眼珠一转,突然微笑起来,她拾起手机又给曾丽丽拨回去:“丽丽啊,白天我和陈博去买订婚戒指,告诉吴妈晚餐晚点开始啊!”
“吴妈?”曾丽丽在电话那头笑了:“你说的是那个厨房里做菜的吴妈啊,她是不是你亲戚啊?”
“不是!”吴彦雅奇怪的问:“你干吗这么问?”
“哦,我只是觉得她做的菜不好吃,正想和仕群说解雇了算了,如果是你的亲戚,那就算了!”
“她不是我亲戚!”吴彦雅只觉得怒气直撞顶额,这个曾丽丽,真是太拽了,她本想用陈博答应给她买订婚戒指的事刺激她一下,没想到又被她气着了。
“什么亲戚?你说什么呢?”陈博推开门,正看到吴彦雅气冲冲的又把手机扔在地上,还使劲儿的踩了两脚。
“气死我了!那个曾丽丽越来越过分!你知道她说什么?她问吴妈是不是我亲戚!”
陈博不在乎的笑笑,转身关上门:“我以为什么事?火气那么大!来来来,我给你拿一罐饮料消消气!”
他越过吴彦雅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德国啤酒,拉开拉环,啤酒丰沛的泡沫涌出来,他半转过身将啤酒递向跟在身后的吴彦雅。
吴彦雅缓缓地走向他,盯着他凌乱的头发,下巴上长出的胡茬,一夜未睡而变得深陷的眼眶,他还在向她微笑着,这一切的一切,仿佛是那么的自然。
可是,可是,他变了!
他脸上的笑意再也扩散不到眼睛里,他的目光沉静、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喝啤酒的,陈博!”吴彦雅小心翼翼的说:“你,生气了?”
陈博微微一笑:“怎么会?我忘了,是我最爱喝这个牌子的啤酒。”
他举起手里的啤酒,啜饮了一口,目光没有离开她的脸:“小雅,你知道么?”
“什么?”吴彦雅被他的目光盯得发毛:“我知道什么?”
“我爱你!”陈博仰头一口喝干罐子里的啤酒,他吞咽的时候喉结颤抖,泪水突然滑下脸庞:“我曾经是那么那么的爱你!”
“怎么了?陈博……”她的双手环着他的腰,紧紧靠着他的身体,她迟疑的抬起头,搜寻着他的目光:“你有什么不对?陈博,你在打算什么?”
吴彦雅狐疑的审视他的脸庞:“咱们下午就要去选订婚戒指了,还要去和你父亲说我们订婚的事,还有我可能会怀孕的事,你为什么哭啊?”
“没事!”陈博昂起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小雅,要是受孕不成功,你还会继续给那个女孩子钱吗?”
“当然……不会!”吴彦雅皱皱眉头,“我哪里有那么多的钱?我承诺她要是怀上了,给她一半的钱,生下来才能付全款,为什么这么问?”
“没事,我只是问问!”陈博长叹了一口气:“我去洗澡!”
浴室的门关上,吴彦雅扔在地毯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拾起一看,是夏天打来的。
“喂?”吴彦雅没等夏天说话,先是急切地问:“昨晚如何?你有没有圈住他的腰?”
“有,我有,他……做了好多次……”夏天的声音吞吞吐吐的:“对,对不起!能不能先将第二笔10万元打给我呢?我急着用钱啊!”
“你急?我比你还急呢!”吴彦雅把在曾丽丽那里受到的气,都撒在夏天身上:“昨晚,他把你弄得挺爽吧?又爽又能拿钱,这样的活哪里去找?我告诉你,第二笔钱,我先扣下,你要是不能怀上,第一笔也得给我退回来!”
“可是……”夏天急得想哭了:“不是说好了?”
“什么时候说好了?”吴彦雅气急败坏的:“别拿眼泪哄我,你有本事勾引得他神魂颠倒的,没本事怀孕啊!我告诉你,要是怀不上,等着陪钱吧!”
夏天被她吼得一哆嗦,然后听到电话挂断的忙音,刚刚,弟弟的电话吵醒了她,又没钱了,这可怎么办啊!
夏天在黑暗中蜷缩着身子,她浑身的肌肉酸疼,大腿和臀部的肌肉抽痛,两腿间粘粘腻腻的难受死了,可是她没有力气挪动。
那个女人好凶,好像她只要能怀上孩子就完事大吉了,可那个男人好像打定了主意不让她怀孕,这对夫妻真是奇怪。
电话又振动起来,夏天接听,还是吴彦雅:“我告诉你,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神,今天晚上再来一次!如果这三天怀不上,再让我安排,那往后的费用我都要在你的报酬里扣除!听到没有!”
“对不起……”夏天的声音微弱无力:“我会尽力的,不过,能不能,先预付我一点儿钱?哪怕是1万也好。”
“你等着吧!”
吴彦雅冰冷的话语就像刀子:“要是你等不及,可以趁着今天白天空档的时候,找找来这里度假的老男人赚点外快,不过,可别带了野种,要是带了野种,你就等着付违约金吧!”
夏天默默地关上手机,她只觉得好冷好冷,她就要死了吧?
还不如让她死了呢!
怎么会这样?
她在被子下面蜷紧身体,泪水流干了,可是恐惧却如影随形,假如,假如怀不上孩子,她不但筹不到妈妈的医疗费,还会害死妈妈的!
长这么大,夏天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了绝望的滋味。
爱情就是一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狩猎游戏,究竟谁是谁的猎物,谁是谁的猎人,究竟是谁捕猎了谁,不到爱情修成正果的那一刻,没有人知道。
陈仕群开着他的捷豹跑车,滑行在城市的街道上,车子里放着一首舒缓浪漫的法国情歌,低沉沙哑的男声反反复复的吟唱着他对女友的爱……
陈博和吴彦雅的同班同学——曾丽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一向打扮得细致优雅的脸庞因为紧张而变得苍白,望着车窗外的城市景色,犹如一尊雕像。
陈仕群今天的表现真的有点不对,她不敢直接转过头去看他,只是从包包里拿出补妆的小镜子,假装补妆,实际上是想看看他脸上的表情。
46岁,英俊多金的陈仕群,是个不容小觑的男人,他正当壮年,乌黑的头发没有一根白发,修剪成一个时尚但是又不失稳重的发型,如果不作介绍,所有的人都会误认为他是陈博的哥哥,而不是父亲。
他是那种既拥有猎豹一般的致命吸引力,又有拥有那种天生领袖气质的男人。
他富可抵国,权倾一时,政府各级的官员和他称兄道弟,黑白两道都是他的熟人,公司的部下对他卑躬屈膝惟命是从,家人老小对他又敬又畏不敢丝毫忤逆。
在某些层面上来说,他的话就是不成文的法律,他从不希望别人对他说不。
熟悉陈仕群的对手和盟友都知道,在商界上从来没有人胆敢挑战他的威严,因为挑战他的人的下场都不是很好。
可是,就是这样的男人,对女人来说却拥有致命的吸引力,这样的男人成熟、多金、慷慨,风流而不下流,最最美妙的是——他的老婆恰好在适当的时候死了!
一个成功富有的男人,人生最美的一大妙事,就是老婆在恰当的时候死了,曾丽丽不知道他是不是爱陈博的母亲,他们相处的时候,他从不谈她。
可是,曾丽丽知道,在他的钱夹里面,有一张陈博母亲的照片,他每天把那钱夹放在靠近心脏的衣兜里。
在他们亲热的时候,陈仕群总是将那装着钱夹的外套,挂在衣柜里面,而不是放在床头。
曾丽丽情愿用二十年的阳寿来换取他夫人的位置,不单是因为他的钱,还有他成熟致命的吸引力——他那张坚毅、刀削一般英俊的脸孔,简直就和陈博像是兄弟而非父子。
“怎么不说话?”陈仕群调低了音乐的声音:“你在想什么?”他对她的态度,总是那么若即若离。
曾丽丽放开手中的化妆镜,盯着他握着汽车方向盘的双手,他的手指修长而匀称,熟练的操纵方向盘的动作,就像他操纵女人一般——自信,而且果断!
曾丽丽禁不住一时失神的比较起他和陈博的区别……
陈博,是她一上大学就开始暗恋的对象,可惜那时候吴彦雅捷足先登,不过,她却又庆幸自己遇到了陈博的爸爸……这个男人既成熟又多金,比陈博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好了一千倍。
突然,曾丽丽的眼神碰到了陈仕群那双炯炯有神、写满怀疑的眼睛。她急忙移开视线,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哦,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陈仕群淡淡的一笑:“紧张?和你的同学,我的儿子一起吃饭,你很紧张?”
曾丽丽的头嗡嗡直响,她不知道陈仕群对她曾经对陈博的暗恋知道多少。
不过曾丽丽回想起半年前,在他们的关系刚刚开始的时候,陈仕群曾经问过她,有没有和陈博谈过感情。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曾丽丽当时很奇怪他的问题。
“因为我要先确定一下,”他直截了当地说:“我不会和我的儿子,共同拥有一个女人。”
“当然没有!”曾丽丽记得自己有一点恼羞成怒的回答:“你的儿子有女朋友!”
“我懂了,”陈仕群点点头,微微的一笑,曾丽丽注意到他的眉毛乌黑浓密,长长的睫毛间的眼睛炯炯发亮——他简直是过分的英俊了!
“那你应该清楚作为我的女朋友,应该懂得自己的本分!”陈仕群的目光冰冷如水:“除了婚姻,什么都可以和我谈。”
“我懂了!”曾丽丽的声音低低的:“可是如果,如果我有了孩子?”
有那么一刹那,陈仕群的似乎被她的问题问得一愣,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几乎全无血色,完美的面部轮廓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
他突然站起身大步地走向办公室的大门,曾丽丽出神地注意到,他走路的姿态真是完美得无与伦比。
办公室的大门被陈仕群打开,他转过头望着曾丽丽:“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作我的女朋友!第二,离开!没有第三个选择!我孩子的母亲,只能是,也只会是陈博的妈妈!”
曾丽丽呆坐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走向她,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你听明白了么?如果听不明白,请离开!”他宣布道。
曾丽丽可以感觉到他那自信满满的大男子主义的满足感,他打定了主意,她不会放弃他,而她,真的不会放弃他!
现在,当她转过头,望着陈仕群消瘦俊挺的侧面脸庞,曾丽丽的心脏仍然像他们刚见面的那一次一样,在胸腔里像打鼓似的狂跳不已。
是的,每每看到他,她的内心就会浮现这种不安的感觉,这不安的感觉,又很像兴奋的感觉。
只要和陈仕群在一块儿,他们周围空气都会变得那么紧张,紧张……她怕他,怕极了!
“我问你呢,有什么不对?”陈仕群奇怪曾丽丽的沉默。
“哦,没什么,只是,我听说,陈博要和吴彦雅订婚了?”曾丽丽小心翼翼的看了陈仕群一眼。
“哦!那个呀!”陈仕群漫不经心的调转方向盘,将车驶入城郊的他的豪华别墅的院子:“小孩子过家家!别当真!”
“可是,她说了,陈博要给她买订婚戒指去!”
“戒指会买,买几个都行,”陈仕群停稳车,转过头看着她:“不过,相信我,那是分手了礼物,而不是订婚的戒指!”
看到曾丽丽的震惊,陈仕群竟笑了,她几乎没有看他笑过,可是他真的笑了,虽然那笑容,只是他那棱角分明的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但那确实是一个微笑!
“你阻止不了的!”曾丽丽喃喃着:“陈博很固执,他爱吴彦雅,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她带着一丝担忧地看看陈仕群:“很有可能啊,吴彦雅好像近来就是在策划奉子结婚!”
“放心!”陈仕群推开车门,下了车又帮她将车门打开:“如果他们有了孩子的话,我很高兴陈博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只要那个孩子真的属于他,那个孩子就属于这个家。”
陈仕群的别墅,座落在这个城市远郊的一处风景区,整栋建筑物按照欧洲的贵族豪宅1:1的比例修建,单单是一楼的大厅,就有200多坪。
在大厅中央有宽敞的螺旋式的楼梯可以盘旋而上,透过一排郁郁葱葱的盆栽热带植物,可以瞥见落地窗外面的后院,好像有一个玻璃房的室内游泳池。
正厅的另一边就是餐厅啦,又是纯粹的欧式风格,所有的餐具全都是昂贵的薄胎瓷器、还有整套的威尼斯水晶酒器,更不要说摆在餐厅中间的那张足可以坐下十八个人的古董长桌啦。
曾丽丽默默的跟着他,这宽敞的饭厅、发亮的是木地板、擦得锃亮的银器餐具,每一样都是那么精致,她还是第一次来陈仕群的家。
曾丽丽甚至有一丝紧张,是的,她曾经冲动的打电话去挑衅吴彦雅,故意说得好像是自己已经把陈仕群抓在手里。
可是,事实是她和吴彦雅一样,都没有得到陈仕群的认可!甚至,她还不如吴彦雅,起码吴彦雅还有希望成为陈博的妻子。
陈仕群快步走近房间里的一处吧台,他的手在那黑色大理石做成的吧台边缘触动了隐藏着的一个按钮。
轻柔的音乐顷刻间回荡在房间里面,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妇人悄无声息地在饭厅的另一面出现:“晚餐准备好了,先生……下午好……女士。”
曾丽丽推断这一定是吴彦雅口中的那个吴妈,这个老妇人一看就是精明能干的管家类型,曾丽丽不好意思的想起自己讽刺她是吴彦雅的亲戚,狠狠的伤了她的虚荣心。
陈仕群哦了一声,然后平静地说道:“这位……小姐是我请回来的客人,吴妈,给她先弄杯热茶。”
“好的,小姐!”吴妈似乎对曾丽丽的出现很好奇,她有意的又向她确定一下“女士,绿茶还是普洱茶?您还要点什么别的东西吗?”
曾丽丽暗暗思忖:这位吴妈也不是省油的灯。
“绿茶吧,碧螺春就可以。其他的没有就不必麻烦您了。”
吴妈点点头转向陈仕群。“您呢?”
“我也一样,陈博还没到家?给他打个电话,我们半个小时后开饭。”
吴妈点点头,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几乎就像是应合着陈仕群的话,陈博和吴彦雅的车子无声的驶入前院。
“爸爸!”陈博一走进饭厅,先是向曾丽丽点点头,然后转向陈仕群:“我要和你谈谈!”
“谈什么?”陈仕群不动声色的拿起小小的茶盏,啜饮着杯子里的茶水:“小雅也来啦?你爸爸好么?”
“陈叔叔!”吴彦雅温柔婉约的向陈仕群鞠躬,礼数周到的递上包装精美的小礼盒:“我爸爸刚从印度回来,知道您爱喝茶,给您带了一点儿大吉岭的红茶。这是以5-6月的二号茶哦。”
“哦,上好的‘红茶中的香槟’让你爸爸破费了!”陈仕群接过礼盒,放在一边:“听说你爸爸的公司现在财务上有点困难?你回去告诉他,有困难可以找我么!”
“谢谢陈叔叔!”吴彦雅眉开眼笑的,退到一边和坐在沙发上的曾丽丽小生的交谈。她没有想到陈仕群竟然这么客气有礼,前几次在公共场合碰面,陈仕群可是将她和她的父亲当成空气一样视而不见。
“爸爸!”陈博上前一步:“我有事情和你说!”
“什么事?”陈仕群的眉毛一剔,目光瞥到吴彦雅正在向曾丽丽展示手指上的一枚的钻石戒指,大约有三克拉。
“去书房!”陈博拽了他的衣袖:“这里不方便谈!”
书房的房门一关上,还不等陈仕群说话,陈博就开口了:“爸爸,我想和吴彦雅分手!”
“分手?”陈仕群大出意料,他转身望着几乎比自己还高了半头的儿子,笑了:
“这是怎么说?前几天你不是还哭着喊着要结婚?还骂我是冷血的魔鬼啥的?”
“对不起,我太冲动!”陈博烦躁的耙过头发,他转身走向落地窗前:“我现在想明白了,我想分手,可是她不会答应的!她一哭,我就……”
“心软!”陈仕群接了他的话茬:“你这孩子,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让你狠下心来了?”
“你不必知道!”陈博沉吟了半晌:“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你越是和我说不喜欢她,我越是和你对着干,但是,这里面,还有其他的原因!”
“我能问问吗?”陈仕群半靠在办公桌上,看着儿子渐渐变得宽阔的肩膀:
“我一直想和你做朋友,你妈妈……她死之后,你就再也不和我说实话了,我现在想听你的实话!”
“小雅她……,不能生育!先天卵巢发育不良。”陈博握紧拳头:“我本来不在乎,可是她太过分了,弄了一个代孕的女孩子,说是人家自愿的,说那个女孩子就是乡下来的,就喜欢钱,有钱就能帮我们生孩子!”
“然后呢?”陈仕群皱起眉头:“你相信了?你想用一个孩子,逼我答应你们的婚姻?”
“对不起,爸爸!可是……”陈博困惑的转过头:“我一直觉得我爱她,她也爱我,我甚至会为了她和你脱离关系,可是她这段时间一直念叨的就是生孩子、结婚!”
“你就听了她的?先天卵巢发育不良,是不会有卵子的。”陈仕群审视着儿子烦躁的在房间里踱步:“你不会真的听她的,傻呼呼的和那女孩子见面了吧?”
“是的!”陈博诅咒一声:“我头脑发热,我以为那就是一个乡下来的女人,没想到……”
“却是一个美女?”陈仕群带着纯然的好奇:“你爱上她了?”
“没有!”陈博烦躁的转身:“我根本不知道她的样子,我们是晚上见面,我……我喂了她事后避孕药!”
“儿子!儿子!”陈仕群笑了:“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陈博冲到陈仕群的面前,年轻的脸庞扭曲:“第一个晚上,那个女孩子哭着求我慢一点,可是我以为她就是矫情呢,我强暴了她,是的,那就是强暴!她不敢反抗,第二天……”
“第二天?”
“第二天吴彦雅她好像知道了我不想再去和她相会,她……爸爸,你不要问了!”陈博烦躁的踱步:“我现在好乱!那女孩子好像急需钱给她妈妈治病,要是她生不下孩子,就没有钱拿。”
“明白了!”陈仕群点点头,“我们先去吃晚饭吧!其余的,事后再谈。”
餐厅里面,四个人隔着宽阔的餐桌,可口的餐点一道道递上来,可是四个人里面,曾丽丽和陈博两个人都不作声,只有吴彦雅和陈仕群在谈着家常。
“小雅戴的戒指很漂亮!”陈仕群笑着:“是陈博给你买的?”
“是啊!”吴彦雅得意的抬起手:“您看看,陈叔叔,陈博给我买的订婚戒指!”
“订婚?”陈仕群一挑眉,看向陈博:“这么快?”
“啊?陈博没和您说?”吴彦雅用带着戒指的手,优雅的掩住嘴,呵呵笑了:“也是,等有消息了,告诉您也不迟!”
“消息?”陈仕群叉起一枚虾仁,挑动眉毛:“陈博和我说过有惊喜,但是他说你会在餐桌上宣布!”
“我就知道!”吴彦雅爱娇的瞪了一眼陈博:“是这样的,我们打算给您添一个孙子!”
“孙子?”陈仕群笑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小雅,你在开玩笑,我还这么年轻,你舍得让我早早的就当爷爷?”
“唉呀!陈叔叔说笑了!”吴彦雅咯咯地笑了:“谁敢说您老啊,可是,您不是也是在陈博现在的年纪,生的他么!再说,早抱孙子,等孙子长大了,陈叔叔还是那么成熟英俊。”
曾丽丽放下手中的叉子,拿起餐巾捂住嘴,挡住微笑,这个吴彦雅,说了那么多,言多必失她都不知道。
“说得也对!”陈仕群乐了:“想给我生孙子可以啊,可是,你舍得自己年纪轻轻就怀孕生孩子?那很辛苦的,为了孩子你舍得自己美好的身材?你愿意呆在家里待产?”
“那都没问题么!为了陈博,我愿意牺牲!”
“可是,我介意!按照通常的程序,怀孕了就要先结婚吧?”陈仕群示意站在身后的仆人倒酒:“我是一个生意人,如果,你十月怀胎,到头来生下的不是我们陈家的骨肉,那又如何?”
“陈叔叔,您说笑了!”换作了别的女子,要是被这么质疑,早就会气得挥袖而去了,吴彦雅却不动声色:“那您的意思?”
“想生孩子也可以!”陈仕群好整以暇的拿起餐巾擦擦嘴:“孩子可以先生下来,验过了dna,如果是陈博的种,我二话不说,孙子认下来!”
“陈叔叔!这是您说的!不要反悔噢!”吴彦雅得意的扬起下巴:“要是有了孩子,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没错!”陈仕群笑了:“我怎么会让我的孙子,做不明不白的作私生子呢?”
“干杯!”四个晶莹的水晶杯子轻轻碰触,曾丽丽看着吴彦雅得意的用带着钻戒的手矫情的捏着酒杯,她禁不住想笑出声来。
这个吴彦雅,真的没听出陈仕群话中话的含义?他的孙子不会做不明不白的私生子,他会接纳孙子,可是没说过会接纳孩子的妈妈啊。
为什么这么冷呢?
夏天蜷缩在被子里不停地发抖,她曾经想支撑着爬起来,去浴室泡一个热水澡,可是……蜷缩在被子里面,也许还能保持一点温暖,如果她爬起来,只怕不等到浴室边就会晕倒。
时间过得好快,夏天晕晕沉沉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一转眼透过厚厚的窗帘招进房间的光芒退去,又到了黑夜。
木屋的房门又发出一声声响,是服务员么?白天的时候,服务员按门铃问问是否要打扫房间,夏天根本没有力气回答,看看没有人应声,服务员根本没有进来。
这一次,房门是被人用钥匙打开了!
是他?夏天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音走上楼梯,笑话啊,刚刚两天,那脚步声怎么就是熟悉的了?可是,那脚步声真的很熟悉啊。
陈博仿佛感觉到了房间里的异样,今天,他的神志清醒,从爸爸那里回来,吴彦雅又催他来履行第三次约会,这一次,他聪明的没有反驳,来就来吧,和这个女孩子说清楚。
可是,当他打开房门,房间里却静悄悄的,仍然没有电,他摸索着上了二楼,卧室里面的大床上,被子下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谁?”夏天的声音微弱而且沙哑。
“你生病了吗?”他上前一步,伸手试探她的额头。
“没……只是觉得冷。”夏天的额头一碰到他的手,就能的向后一缩,想躲开。可是,他的手散发出的温暖却使她不由自主地向靠近他。
夏天的额头很凉,“没有发烧。”陈博继续追问:“就是觉得冷么?”
如果夏天可以忍受那寒冷的话,她也许可以坚持说不冷,但是,她咯咯的打着寒战的,说出的话也显得底气不足:“有点冷,躺躺就好了。”
“你生病了,我带你去看大夫。”陈博非常果断地打断她的话:“起床,我开车带你去看大夫。”
“不。”夏天拉紧被子,想起吴彦雅的威胁:“我没事,我……我们继续吧!”
“继续什么?”陈博皱起眉头,他的手指碰到她冰冷的额头:“你病了,你不会以为我还会继续像昨晚一样……”
夏天咬紧牙关试图想阻止因为寒冷而咯咯作响的牙齿,她从心底希望他会离开,她现在真的没有力气应付一个男人,即使是吴彦雅拿刀子逼她,她也没办法继续,听到陈博的说不会像昨晚一样,她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
可是,陈博突然松开她的手,开始解开钮扣,脱下上装,然后是腰带,牛仔裤……
听到他脱衣服的声音,夏天不由得惊慌地问:“你……你在做什么?”
然后她脸红的发觉得自己的问题很愚蠢,他脱衣服还能在做什么?
陈博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薄被,还没容得她抗议,他温暖的身体已经将她搂到了怀里。
一时间,夏天全身僵硬,她惊慌失措的一起昨夜他狂野的入侵,那干涩的疼痛……无休无止的……那一切的一切不由得令她小腹打结,腿间的不适感又复苏了。
不只是哪里来的力气,她一边用力推他,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别动!”
令她惊讶的是,陈博并没有像昨夜那样强要了她,他只不过是拥住她将她抱在怀里,然后用被子裹住他们两个。
“让我温暖你!”陈博的声音平静:“你现在马上就要冻僵了!”
夏天放松的自己沉湎在他的怀抱里,陈博的手握住她的手,脚掌也覆盖住她的脚,高高大大的陈博搂紧娇小的她,“乖乖的放松,让我温暖你。”
陈博被自己温柔溺爱的语气吓了一跳,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和吴彦雅说过话,吴彦雅总是哄着他,而且吴彦雅喜欢他略显粗暴的对待她。
“嗯!”夏天本想挣扎,可是他的体温太诱人了,那温暖令她四肢酥软、昏昏欲睡。
她根本没有发现,被子下的自己本是**着的,而同样**的陈博拥住她之后,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内裤下面,不由自主的变得坚硬的抵住了她两腿间……
真是温暖,夏天将冰冷的鼻尖埋入他温暖的颈窝。
陈博僵住不动,他本是想温暖一下她,可是,他忘了抱着怀里这个香香软软的身体是多大的诱惑,她的体香——如药一般……
还有她的柔软,他会想起自己昨夜是如何……
今夜,他不应该和她做了,可是,心头一个小小的声音问他:为什么不可以?这个女孩儿,已经和他有了肌肤之亲,为什么不可以再一次?
何况……她已经吃了避孕药,不会有后遗症的!
陈博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可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想要用力吻的她!
然后他真的就那么作了,那狂野的吻慢慢的变成疼惜的索取,夏天在睡梦中被他吻醒,寒冷已经离她而去,她的唇在他的掠夺之下颤抖着,他锲而不舍的诱哄着她张开嘴,然后舌尖顺势侵入她的口中。
夏天只觉得自己在他的怀里,变成了阳光下溶化的奶油,软软的使不出力气,这一次,他是温柔的,温柔的就像她是最完美的瓷器……
“你叫什么名字?”他低声问这夏天:“我想知道!”
“不,不能说……”夏天喘息着:“合同。”
“不要提那合同,”陈博举起手电:“让那合同见鬼去,我要看看你的样子,我也要知道你的名字!”
“不!不要!”
夏天突然醒悟了他想做什么,她不要他看到她!第一次,她的心脏撕裂一般的疼了起来!
不只是哪里来的力气,她抢过陈博手中的小手电,远远的扔了出去。
“干什么?”陈博一愣,这两天怀里的这个女孩子,总是柔弱的被动的接受他的掠夺,她从来没有表现出现在这样激烈的情绪。
甚至,他有时候会以为这个在黑暗中的女孩儿,只是他自己的春梦中的人物——没有脸孔、只有模糊的轮廓还有若有若无的香气……
“为什么不让我看你?”陈博有一点生气了:“看看又怎么了?”
“不要!求求你不要!”夏天的眼泪泉涌而出:
“只要不被看到,我就可以欺骗自己这只是一场交易!如果你看了我,我还要怎么活下去?我不想被你看到!我需要这笔钱,我只想得到这笔钱而已!”
“钱?钱?”陈博冷笑:“不就是钱吗?你想要多少?我给你!”
寒冷,彻骨的寒冷霎那间几乎击垮了夏天,如果,白天的时候吴彦雅的话令她如堕冰窖,现在陈博漫不经心的轻蔑的口吻就是使她彻底的寒了心!
是啊,他是一个有钱人,他怎么知道没有钱的难处?
夏天苦笑着,她为什么会幻想这个男人会尊重她呢?他们两个人,只是因为赤果果的一纸协议躺在这张床上,也许,在这个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应招的伎女!
夏天咬紧嘴唇,屈辱还有无可奈何使得她一时间失去了控制:“对不起!我出卖我的身体来为你生育孩子,可是,我不会出卖我的尊严!我不会接受你的钱,我只要我应得的钱!”
“这有什么关系?”陈博放开她,翻身躺倒在她的身边:“实话告诉你吧!她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给你和她给你又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夏天的语气也固执的加重:“当时的协议里面,说好了在黑暗中不见面,如果现在违背协议,我自己就不答应!本来,说好的是做试管婴儿,可是你太太她却说……”
“她说什么?”陈博很好奇吴彦雅都说了什么。
“她说你们做试管失败,要我们直接见面!我当时不想答应的……可是……”
“你需要钱!”陈博叹口气:“对不起,刚刚我说话的语气,让你误会了,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没关系!”夏天低声喃喃着:“所以,请你体谅我的苦衷!在黑暗里面,我比较不会那么尴尬,请你给我一点**和尊严好吗……”
陈博静静地躺着,他可以感觉到身边的女孩子簌簌的发着抖,她极力保持着语气的平稳,可是……
他慢慢的伸出手,握住她的,然后用力将她拉进怀里,他的唇截住她没有说完的句子,果断的占据她的唇,这一次,这个吻,缠绵而且心痛。
是的,心痛!他为这个陌生的女孩子感到心痛,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她要自我催眠多少次,才能勇敢地躺在这里?
夏天颤动了一下,在他的唇下呜咽出声,仿佛她的身体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她无法抗拒这个缠绵的吻。
“亲爱的……”他覆上她的,嗓音因为裕望而变得沙哑:“我想让你知道,我多么希望我们在一个适当时机相遇,而不是现在……可是,我现在无法思考。我要拥有你,现在,就是现在,我不想等了!”
“那就不要等。”夏天搂住他的脖子:“我不要再等了!”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会真的说出心里的想法,是啊,如果在一个恰当的时机相遇,会不会有不同?
夏天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从心底想和他做。
汗水滑下陈博的脸庞,他几乎就要被自己着缓慢的动作逼疯了,可是,除了要给夏天欢愉之外,这一切难熬的折磨都值得了,他温柔有力地不停持续着埋入她的温暖。
夏天无法形容那一**的极致的欢乐,她紧紧地环紧他的腰,渴望着他更深的接触。
当一切趋于平静,他们静静地呈比字形躺在一起,夏天的身体蜷曲在他的怀中,她终于沉沉地进入梦乡,像一个孩子,信赖地躺在他的臂弯里。
抚摸、拥抱、叹息、所有的甜蜜仿佛是两个亲密无间的情人之间才会有的,夏天想着,可是,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晚了,今后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夜,漫长而且缠绵,陈博忘记了问她的名字,忘记了要偷看她的模样,他只记得那一次又一次的缠绵。
前两晚,他都是天没亮就走了,可是这一次,天蒙蒙亮了,沉重的窗帘虽然挡住大部分的光线,可是房间里面毕竟有了一丝光亮。
陈博醒过来的时候,透过房间里昏暗的光线,他可以看清趴在床上背对着他的夏天身体的轮廓!
他犹豫了半晌,慢慢的撩起夏天纷乱的头发,他要看看这个女孩子的样子!
她露在外面的半边脸庞,线条柔美,长长的睫毛忽闪着,还有微微上翘的小鼻子,完美的唇型……
木屋的房门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陈博惊了一跳,这么早会是谁呢?
然后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响彻楼梯,陈博在腰上围上浴巾,打开房门,几乎迎面撞上了吴彦雅。
“天亮了!”吴彦雅怒气冲冲的质问:“为什么不离开?那个小贱人怎么敢……”
“我正要去洗澡!”陈博被她的语气激怒了,“你的嘴巴放干净点儿!”
吴彦雅看到陈博生气了,马上转变了语气:“唉呀,我是担心你嘛,咱们回咱们那里去洗!”
“好!”陈博盯住她的眼睛:“我们一起走!”
“好吧!”吴彦雅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静静睡着的夏天:“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你先走,你的衣服我来收拾。”
“我不饿!”陈博冷冷的看着将他往门外推的吴彦雅:“既然这一段协议履行完了,我要你马上把第二笔款子给她!”
“好!好!第二笔十万元我已经打过去了!”吴彦雅生怕夏天醒过来,急急忙忙地将陈博推出房间:“你快回去洗澡!”
等陈博走了,她转过身,冷冷的盯着在零乱纠结的床单中沉睡的夏天半晌,然后关上了房门离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