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小书店[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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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不过现在好了,东家看他踏实能干,给他涨了工资,每月足足多了五块钱呢,他也可以多寄一点给家里。

    他走到街上,迎面是一支群情激奋的游行队伍。队伍里都是一些面庞青涩的少年少女,他们扛着标语和旗子,撕心裂肺的喊道:“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抵制日货!”

    “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宁做战死鬼,不做亡国奴!”

    “国亡了!同胞们起来啊!”

    自七年前日军占了东北,南洋这边原本零零碎碎的反日游行活动就开始壮大,频繁起来了。马来西亚这边的华侨组成了大大小小的队伍,纷纷走上街头,进行游行示威。

    除此之外,一些爱国华侨积极向国内捐钱捐物,不少人纷纷回国开办实业。鼎鼎有名的万金油大王胡文虎1先生,更是为国内捐了350万元用以办学。林侨生家有老小,生计艰难,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一边抵制日货,一边每顿少吃点,省下了几块钱也捐给了国内抗日用。

    一些没法回国的侨胞们就在马来西亚发起了“救国连索运动。”林侨生听里面的负责人宣讲过,这个运动的内容就是:“禁止买卖日本货,不卖货给日本人,不为日本人工作。”为了响应运动,他听说一个新加坡人成立了马来抗敌救国锄奸团2,里面有监察大队,对华侨货物进行检查,并监视海关货物,严格的抵制日货。听说缅甸、新加坡等南洋诸国那边都有这样的组织。上个月,日本钢铁厂的两千多名工人都罢工了呢!还好他东家是中国人,要不然说不得他也要罢工一回罢。

    游行队伍离他越来近,声音也越发嘹亮,就听一清脆女声嘶吼道:“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诚请诸位有志青年回国参战!”

    回国参战啊……

    林侨生的思绪顿时飘远了。

    淞沪会战那会儿,他的一个在新加坡的同乡,和其他十几个华侨,组成了新加坡华侨决死队回国参战了。3

    他……不在了。

    一共十六个人,就活了一个。

    都是一些好小伙子,年纪轻轻,有的还没娶妻,他们倒是为国尽忠了,他们的高堂却无人侍奉了。

    他摇了摇头,收回思绪,避到路边,给游行队伍让路。

    “日军在南京搞起了大屠杀!”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自队伍里传出,高吭嘹亮,如一根拉紧的弦,直直捅向云天,“他们在屠城!他们是畜生!畜生!”

    “什么?”

    “这是真的吗?”

    “南京那么多守军,怎么会败了呢!”

    “你莫不是在框我们?”

    不知多少华侨停下脚步,焦急地七嘴八舌的向队伍问道。

    林侨生也僵着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游行队伍。

    南京!是国都啊!

    东北没了。天津没了。北平没了。河北保定,石家庄没了。山西大同,太原没了。上海没了。江苏杭州,无锡没了。

    现在,南京,也没了?

    一披头散发的女学生自游行队伍里跑了出来,双目赤红,神情木然,声音嘶哑:“我全家都在南京。他们都没了。”

    “都没了。”

    “国亡了,请诸君回国参战。”

    女孩跪了下来,一声一声对着诸人瞌起了响头:“国亡了,请诸君回国参战!”

    “国亡了,请诸君回国参战啊!!!”

    林侨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邮局的。

    他拿着家信,耳朵里却一直回荡着女孩凄厉的呼喊:“国亡了,请诸君回国参战!”

    他从口袋里拿出这个月的工钱,一共50块,他原本打算给家里寄35块,自己留下15块吃用的。

    他短暂的迟疑了一下,往信封里塞了25块钱,自己留下10块钱,准备把剩余的15块钱捐给当地的抗日筹款组织。他借来邮局工作人员的笔,在信上给妻子解释了原因。最后,他拿着钢笔,用力在信纸上留下一行字:‘国难当头,望吾儿勤奋学习,报效祖国,切记切记!’笔锋锐利,几乎划破纸背。

    ‘国亡了,请诸君回国参战啊!’

    林侨生闭了闭眼睛,不期然又想起了他那位战死的同乡。

    他睁开眼,颤抖着把信递给了邮递员,低着头仿佛被鬼辇了一样,仓皇的离开了邮局。直到他把钱塞到筹款箱里,才鼓起勇气抬起头。

    今日东家有事,放了他这个账房半天假。他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远远就瞧见疑是游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向他开来,他头一低,惊慌失措间胡乱进了路边的一家店。

    进去了他才发现这是一家书店。店老板穿着灰色的长衫,看起来像是饱读诗人。

    见到他来了,老板立刻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亲切热情的微笑:“欢迎光临,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是带着北方口音的汉语!是侨胞!

    此时再退出就未免太失礼啦!因为囊中羞涩,林侨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我看看,看看。”

    “好的,请随便看。”老板笑了笑,又重新坐了下来,翻来书继续看了起来。

    游行队伍的呼声已经隐隐自店外传来了,他心一慌,慌慌忙忙的向书架里钻去,差点撞到一个正在的高鼻深目的洋人。

    洋人瞥了他一眼,那双暗绿色的诡异双眸让林侨生发毛,他连连鞠躬道歉,反射性用汉语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我没看到这里有人。”

    却不料这洋人竟然用腔调古怪的汉语说了一声:“没关系。”然后抱着书径直走向柜台前,弯下腰和老板小声说些什么。

    林侨生抹了把脸上的虚汗。还好这位洋人脾气好,要不然他少不得要吃顿板子。不管在马来西亚还是国内,那些洋人都是名副其实的“洋大人”。

    他花了几秒平复心绪,这才有心思打量摆在。这一看,可把他吓了一跳。

    他出身与书香门第,少时也念过几年私塾,后来时局紧张,家道中落,为了讨生计,他才和家乡的长辈们一起来了南洋。因为他上了几年学,能写会算,才当了当地一位富商家的账房,他有些叔伯兄弟因为没有文化,只能在码头卖着苦力。是以他一眼就看出了这里的书的不对劲。

    这花花绿绿的封皮,这奇奇怪怪的名字,这闻所未闻的排版!

    他随便抽出一本书,然后就为这光滑细腻的触感,雪白无暇的书页和清晰工整的铅字给惊呆了。他去过国内的书店,也去过马来西亚最大的书店,可是没有一家有这么好的质量!

    他的目光在文字里巡阅着,待到眼里蹦出阿q两个字,他这才恍觉这竟是鲁迅先生写的《阿q正传》。他家里也有一本。不过跟这本不一样,是没有裁开的毛边书。

    所谓的毛边书,就  -